沈在心好似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又放开了他,重新躺在椅子上,意味不明轻笑一声,朗声唤道:“张全!”
张全连忙跑了进来,恭敬道:“陛下有何吩咐。”
“给国师大人准备一卷空白的画卷,一支笔。”
“是。”
不待片刻,一张摆好了画卷与毛笔的书案便放在云清昼身前,斗兽场内再次只有他与陛下。
正当他不解时,只听陛下笑眯眯道:“别紧张,朕怎么舍得为难国师呢,只要你将朕一笔不差的画下来,朕日后定不会再为难你。”
云清昼捡起被陛下丢在一旁白绸重新系上,即便不能瞧见,但他自有秘法可以感知到周围一切,这与他而言不算难事。
虽然不知陛下为何愿意放过他,但如此也好。
笔尖沾上磨好的墨汁,正欲落笔,前方的龙椅上忽然传来一阵衣袍€€€€的声音,云清昼执笔的手顿时僵住。
金漆雕龙的座椅上,俊美无俦的陛下解了衣袍,任由头顶日光贪婪地洒在自己雪白的肌肤上,两条修长细腻的长腿从开叉的衣摆间露出,最柔软之处若隐若现。
似是对国师大人僵住的动作一无所查,沈在心轻笑道:“画吧。”
云清昼喉头微动,薄唇依旧平直没有任何弧度,似乎又恢复了淡然,只有微颤的手昭示着他的内心并非那样平静。
洁白的画卷上,缓缓勾勒出窈窕的线条,美人一袭欲说还休勉强遮蔽身体的龙袍,双腿交叠,赤足微翘,下巴微抬出轻慢的弧度,眼眸懒散的半睁着,浑身都散发着致命的诱人气息。
似是怕陛下着凉,云清昼很快完成了一幅美人画。
沈在心垂眸瞧着国师大人奉上来的话,只一眼便收回目光,低笑出声:“国师大人这是在怎么了,为朕入画竟还如此心不在焉?”
画卷上,每一处诱人的弧度上,都不慎滴染了几滴墨汁,显然是由于作画人停顿而导致的。
“作为惩罚,只好让国师大人重新画一幅了。”沈在心说着,便挑开了自己的衣带。
斗兽场虽四面围墙,头顶却是空的,与在光天化日之下并无区别,可这位南明最尊贵的陛下,却在自己的臣子面前衣袍半解,委实浪荡至极。
国师大人好像是忍受到了极限似的,倾身向前大着胆子按住了陛下宽衣解带的手。
“嗯?国师你€€€€”
唇中调笑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被那张永远冷淡凉薄的唇吻住。
停顿的间隙,沈在心耳边依稀听得他一声轻叹:“陛下,臣认输。”
然后便是愈发凶狠的深吻。
陛下本就半解罗裳,云清昼轻而易举便抚上了他纤细的腰肢,粗粝的指腹一寸一寸摩挲过他敏感的腰窝,分明浑身气息那么冰冷,唇齿交缠却疯狂而炽热。
光天化日,他却丢盔弃甲,和他的陛下白日宣淫。
沈在心被他突如其来的热烈而痴迷的爱意包裹住,有些难耐的喘息着,身上本就摇摇欲坠的衣裳滑落,他却不觉得冷,身前的这个男人,过于滚烫,烫得他身后都沁出了绵密的汗珠。
男人似有所查,然后将他翻转过来,一一舔去。
耳边的低喘果然如想象般那样低沉而动听。
云清昼身上那件血迹斑驳的内衫早已落在地上无人问津,他只是不管不顾露出贪婪的面目,一遍又一遍地在白日,在这罪恶滔天的斗兽场,禁锢住帝王柔软的腰,与其抵死缠绵。
他即便瞧不见,却能感受到陛下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的愉悦与嘲讽。
明明理智岌岌可危,还要咬着他的肩膀,断断续续地冷笑道:“国师大人……果然是一条……装模作样的狗。”
而云清昼只是紧抿着唇,侧脸的弧度依旧锋利而清冷,那洁白的绸缎掩盖住了他充满欲望的眸子,使他看上去与几个时辰前不染尘埃的国师无甚区别。
他在高山之巅摇摇欲坠,最终还是被惑人的妖精吸引着跌落下来,他以为自己要摔进泥里受万人唾弃,却发现世人皆沉醉在那人编制的虚假中不可自拔,而他不过是自欺欺人。
“臣一直都是……陛下的狗。”
第61章 风流陛下(12)
随着陛下圆润光滑的肩微微抖动,背上那对蝴蝶骨好似振翅欲飞,却又被迫禁锢着,嵌入那欲望交融的血肉中。
沈在心浑身无力地斜倚在龙椅上,衣裳散乱地挂在龙椅上,他微微仰着脆弱的脖颈,那条本该覆盖在国师眼前的白绸不知何时已然跑到他眼前。
视线被遮盖,其他触觉便变得尤为敏感。他任由男人啄吻着自己的喉结,耳边是放大的喘息声,有他的,也有对方的。
他所瞧不见的前方,云清昼微微眨动着那双本该瞧不见的银色眼眸,眼中墨色翻涌,似痴似狂,仿佛要将那雪白的陛下揉进自己的血肉中。
日光下,他的陛下就犹如一捧柔软的初雪,被捣碎,被融化,终于变成一汪春日的溪流,可以摆成任何绮丽的形状。
一轮云雨将歇,另一轮又在交缠的唇舌中拉开序幕。
正是情浓得难舍难分之时,脑海中的系统骤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警告!主角受生命值即将为零!】
沈在心眼中的迷离欢愉褪了个干净,他猛地踹开身前即将再次进入的男人,一把扯下眼前的白绸,随意穿好衣裳,不待他呼唤,张全惊慌失措的身影便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
“陛下!天牢出事了!”
说着他不慎瞧了眼衣不蔽体的国师与衣裳凌乱的陛下,连忙垂眼避开。
云清昼倒是不慌不忙,只是从他冷淡的眉宇间依稀可探寻出几分被打扰的不悦。
他先是将陛下的衣袍整理好,再有条不紊地穿上那身繁复的国师服制,气质清冷出尘未曾有丝毫改变。
沈在心眸中还带着情事后的潮意,眼尾更是绯色未褪,一路走出去,众人皆低头不敢看,唯恐看入了迷冒犯了天家威严。
*
还未至天牢,远远便瞧见一道倩影委屈巴巴站在门外,见到圣驾便跪下,酝酿已久的措辞尚未说出口,那人便大步走了进去,一个眼神也不曾给自己。
一想到陛下是因为容澈出了事而急忙赶来,心间便有如万蚁啃噬,分外让人煎熬。
一路畅通无阻走入天牢最深处,周围的狱卒跪了一地,沈在心垂眸扫了眼犹如血人,昏迷不醒的男人,黑眸暗沉一片,“将人带走。”
连忙有侍从小心翼翼将人背起,亦步亦趋跟在陛下的圣驾后面,一路回了养心殿。
容澈身负重伤命悬一线,暂时被安置在养心殿偏殿养伤,沈在心坐在偏殿外室的椅子上,瞧着宫人一盆盆血水往外端,脸色更是难看。
【当前主角受生命值:0.1%】
离世界重启只有一步之遥。
只差一点,他多年来的谋划又要一场空。
沈清雪跪在帝王前方,见对方始终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向来娇惯的她又是煎熬又是委屈,她不过是惩戒了一个妄图逼宫的贱人,那人怎么可以这般对待她?于是忍不住开口道:“皇兄……”
冷厉的目光蓦地从上方扫来,她被那气势吓得顿时失了声。
“朕最讨厌两种人。”沉默须臾,沈在心终于淡淡道:“一是面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小人,二是无视朕的警告,忤逆朕的乱臣贼子。”
说着,他轻飘飘扫过面色发白的少女,轻笑:“而你两头都占了,朕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放过你。”
沈清雪虽说有些小聪明,但终归是个将将及笄的小丫头, 顿时就慌了神,支支吾吾就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陛下原谅她,倒是她身旁的嬷嬷瞧不下去,连忙跪下帮主子求情,“陛下,郡主年幼不懂事,若是靖王殿下还在,定不会像如今这般闯出滔天大祸,还请陛下看在郡主年幼丧父的份上,饶过她……”
“若不是因为皇叔的功劳摆在那,你以为朕还会容许她跪在这?”沈在心似笑非笑道:“不过李嬷嬷说得对,郡主无人管教,迟早闯出大祸,长兄如父,所以朕才要替皇叔管教一二。”
听帝王如此说,李嬷嬷却骤然松了口气,知道这是逃过了一劫,同时又忍不住叹气,自家这位小郡主,喜欢谁不好,偏偏看上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
她看得很清,虽说这位陛下对郡主没什么兄妹之情,但若是郡主想招谁做夫婿,只需说一声,便可得偿所愿。
“回你的甘泉宫好好呆着,没有朕的命令,别再来碍朕的眼。”沈在心居高临下望着她可怜兮兮的脸,冷笑道。
若不是他不想和一个丫头片子计较,坏了他的好事,少说也得一顿打。
沈清雪自知真实面目暴露,不敢多言,只是转身离去时,目光触及到内室塌上那一片脏污的衣角,眸中顿时阴沉下来。
哼,这回算容澈命大,下次就不一定了。
【主角受当前生命值:10%】
脑海中系统的话刚落,太医院便从内室退了出来,恭敬地跪在陛下脚边,道:“陛下,容贵妃伤势虽重,好在救治及时,再休养个数月便能醒€€€€”
沈在心轻笑一声打断他的话,黑眸中深沉冰冷的神色让人胆寒,“朕只让你保住他的命,至于其余的,院首大人还是将心思用错了地方。”
他愿意救容澈不过是被系统法则逼迫,并非代表他对一个敌国质子有多少感情。
毕竟背叛过自己一次的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再背叛第二次?最让人放心的,永远是死人。
如今容澈躺在床上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倒是和死没什么差别了。
院首连忙俯身作揖:“臣遵旨。”
最后再偏头回望了一眼屏风后昏迷的人影,沈在心嗤笑一声,转身离开了偏殿,是以他并未瞧见,一滴清泪自昏迷之人眼角滑落,没入鬓发消失不见。
容澈模糊间竟听见了室外那人的话,脑海中支撑着自己的那根弦就这般措不及防地断裂开来,任由黯然的灵魂朝着深渊跌落下去。
一片黑暗中忽然浮现出点点白光,容澈恍惚之间好似又瞧见那人少年红衣打马而过,神采飞扬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
那年恰逢西陵宫变,西陵皇不知所踪,宦官扶持傀儡篡位,而他被父皇的亲信带着从密道逃出了宫,谁知半途被宦官党羽察觉,暗卫拼死换他逃脱升天,一路流浪到了南明,狼狈不堪,一身破烂衣裳,与乞丐无异。
他从小机敏,将那身乞丐装扮当做保护色,谁知某日上街,与马上那人对视的一眼,却让他自惭形秽。
少年一袭鲜艳红衣坐于马上,红色流苏抹额下黑眸明亮透彻,居高临下望来的眼神轻慢又不屑,却依旧好看得紧。
“哪来的小乞丐,本宫的马也敢冲撞?”
少年的音色清冽如珠玉,却又带着一丝绵软醉人的勾人意味。
容澈就那样呆呆地望着他,连鞭子甩在身上都无所察觉。
只见那一眼,他心中好似就有一团火,要将高高在上的那人搂进怀中压在身下方能平息。
而此时此刻,他好似已得偿所愿,却又一无所有,他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人。
意识清醒的最后,是那人脚步声逐渐远去,而他也随着那殿门关闭的声音,永堕黑暗。
*
无妄宫是历代皇帝为云清昼专门修缮出的宫殿,偶尔路过此地的宫人无不面露神往之色,当然,并不包括沈在心。
他此前从未来过妄虚宫,如今来了,也没有为妄虚宫如琼楼玉宇般的建筑生出多大惊叹,只是挥退了宫人,不甚恭敬地一脚踹开了殿门,抬眸便瞧见那一抹白色跪在佛像前,脊梁挺直,如同无悲无喜的佛意外来到这人间,待渡完劫便要乘风归去。
对方也好似感知到了他的到来,就要起身,沈在心抬手压住他的肩膀,俯身凑到他耳边轻笑:“国师大人继续祈福,朕玩够了就会走。”
云清昼知道他话中深意,喉结微动,淡声道:“臣遵旨。”
分明在斗兽场时与那些饥渴难耐的野兽无甚区别,此刻却又一副清冷淡泊的模样,难不成都已经和自己一齐沉沦于欲望后,还想再要干净?
沈在心眸中划过冷光,冰凉的指腹自国师大人禁欲整洁的领口滑入,待触及到意料之外的温热肌肤后,顿时愣住。
下一瞬,帝王低沉愉悦的笑意便充斥在肃穆的妄虚宫中。
“云清昼,你居然没有穿内衫。”沈在心冰凉的指腹狠狠划过一朵红梅,垂眸瞧着他喉结隐忍地上下滑动,红唇中吐露出恶意的字眼,“冰清玉洁的国师大人在暗地里原来是一副这么浪荡的模样,你为何不穿?嗯?是在等着朕来临幸你吗?”
眼看着男人喉间就要难耐地发出喘息,沈在心连忙放轻了力道,唇瓣吐出的热气尽数洒在他已然通红的耳垂上,低声道:“国师大人,这里可是佛堂,你若是发出声音,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