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指腹逐渐向下,云清昼捧着经书的手已然用力到泛白。
几个时辰前交缠的画面又在脑海中不断浮现,他抿紧了浅淡的唇,理智再次面临崩溃的边缘。
承载着可怖欲望的野兽早已出笼,如何会甘愿再次被封锁进内心,如今种种姿态,不过是请君入瓮。
一阵天旋地转,他将美丽的陛下压在了柔软的蒲团上。
第62章 风流陛下(13)
轻柔的吻落在了陛下微微突出的喉结上,继而顺着那曼妙的弧度往上摸索,终于来到那张总是吐露狠心字眼的唇。
碾磨,吮吸,沈在心微微张着唇,如同恩赐般任由男人攫取他舌尖的香甜,喉间因这缠绵带来的酥麻舒缓而发出动人的低吟。
他周围都被国师冰冷的气息缠绕着,唯有喘息是炙热的,让他得以感受到身上的男人正在为他着迷。
象征着帝王威严的龙袍垫在他们身下,被那洁白修长的指尖攥得皱成一团。
“唔……”突如其来的炙热,惹得二人同时发出一声难耐的喘。
金莲台上佛像悲悯又肃穆,它低垂的眼好似在看着下方忘我缠绵的一双人。
云清昼什么也瞧不见,只有身下温热的身躯是唯一的抚慰,他就像在一片空茫中抓住了唯一的那抹艳色,亦抓住了那颗躁动的心。
“陛下……陛下……”嗓音低沉如高山击玉,一声声呢喃着那人的称谓,他多想念着那更加亲近的名字,而不是冷冰冰的‘陛下’,可他仍旧不敢,他怕这唯一的温度亦离自己而去。
白日未曾尽兴的荒诞交缠在此刻得以延续,在这枯寂了百年的妄虚宫中,在这肃穆的佛像前。
待一切停息,已是明月高悬。
云清昼重新穿上那身一尘不染的洁白长袍,高至喉结的衣领挡住了一切令人遐想的红痕,他轻柔地抱起软得一塌糊涂的玉体,缓缓朝内室的床榻走去。
初尝销魂滋味的男人精力持久得吓人,沈在心靠在他宽阔的肩上,很快便由于疲惫而沉睡。
雪白的陛下陷在陌生而柔软的床榻上,被另一个男人的气息侵袭包裹而不自知。
云清昼探出指尖抚上那张靡艳的唇,他正欲俯身偷偷品尝,殿外却传来来回踱步的声音。
他只好收回手,起身打开了殿门,淡声道:“何事?”
张全措不及防瞧见国师那张冷漠的脸,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往里瞟了一眼,却没瞧见陛下的身影。
“陛下睡了。”云清昼言简意赅解释道,那双被白绸覆盖的眼睛好似在望着身前的人,“张公公有何要事。”
“边关传来燕将军的急信,说是要由陛下亲启。”张全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件毫无防备地递到国师面前,丝毫不知道眼前这个如高岭之花的男人方才还和陛下在佛堂前翻云覆雨。
云清昼接过那封厚实的信,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说罢,殿门便再次合上。
他转身缓缓往回走,凌厉的侧脸清冷依旧,如同不染尘埃俯瞰人间的佛,待走至佛前供奉的香烛前,他却将那封寄托着无尽思念与爱意的信件置于跳跃的火光之上,任由那封从万里迢迢的边疆送来的书信在他手下燃烧成灰烬,然后洒落在灰白的炉灰中。
明亮的火光映照着他唇角微勾的弧度,似佛又似魔。
接下来的几日,陛下都始终留宿在妄虚宫,俨然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形式,各种匪夷所思的猜测早已传遍整座皇宫。
妄虚宫内,沈在心双眼迷离躺在床榻之上,任由男人握住自己脆弱精致的脚踝,眸中水光潋滟夹杂着放纵与堕落,他甚至从心底深处一种想永远与国师待在这张床榻之上,与正在努力为自己献上欢愉的男人沉迷致死的幻觉。
【宿主!宿主!啊啊啊你快醒一醒!】
脑海中骤然尖锐的警报声让那双迷蒙的凤眸恢复了一丝清醒的神智,沈在心凝神望去,竟发觉自己正与那清冷似仙的男人抵死缠绵了三日依旧未曾停息。
三日不曾进食歇息,而自己却毫无所觉。
“怎么回事。”沈在心垂眸掩盖眸中的冷光,唇瓣还由于男人过于猛烈的爱怜而泄露出几丝喘息。
【呜呜呜宿主大笨蛋,你被这个坏男人下了迷情蛊!】
【迷情蛊:种蛊者会逐渐忘却初心,将下蛊者当做心中所爱,逐渐沉迷依赖于与下蛊者亲近交欢,直至完全无法离开对方。】
【云清昼这个大坏蛋实力太强,连养出的蛊都过于变态,我花了十万积分清空了系统商城的醒神剂才让宿主勉强醒了过来。】
沈在心顺着云清昼伸出的指腹微微抬起下颚,承受着他炙热的吻,在心中问道:“可有解法。”
【如我方才所说,只有当你完全爱上对方后,体内的蛊虫便会彻底失去活性,但宿主肯定无法做到,所以只能找另一个人与自己交欢,然后将蛊虫转移出去。】
【推荐人选:容澈,或者谢寒衣】
【推荐缘由:根据数据推测,二人均已完全爱上宿主,蛊虫转移后将自动失去效用。】
理智在蛊虫的催动下再次逐渐瓦解,沈在心勉强撑住最后一丝理智,问道:“你下一次系统商城刷新在什么时候?”
【三日后。】
三日后,正好距离沈在心未曾上朝六日,云清昼为了避免谢寒衣等人发现异常,定会劝他去宣政殿早朝。
“三日后上朝,给我使用醒神剂。”
【好的,宿主。】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沈在心眼中清醒的神色褪去,再次被迷离取代,他甚至亲昵地上前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将唇瓣混乱地贴在男人滚动的喉结处。
“陛下,让臣做你唯一的狗,好么?”云清昼低头吻了吻陛下的眉心,将浑身雪白早已融化成甜蜜糖浆的人儿紧紧扣在身下。
“唔……”沈在心无意识嘤咛了一声,顺着他的话断断续续道:“好……”
“那陛下能否将后宫其他人驱散?”
“能……”
“将燕无痕和容澈都丢掉,好么?”
“好……”
“陛下只爱臣对么?”
“……”沈在心张了张唇,却没回答。
云清昼亦沉默了下来,指腹抚过那双迷离的眼睛,低声呢喃道:“看来还不够……”
既然陛下招惹了自己,便永远都别想逃脱。
152在脑海中瞧着他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当即冷哼一声:【等三日后宿主解除了蛊毒,看你还如何嚣张!】
“是么?”低沉冷冽的嗓音骤然响起,就连152都有一瞬呆滞,云清昼是和它说话?
不待它反应过来,系统警报骤然响起,下一瞬它只感觉自己的主体竟然被男人从沈在心眉心剥离出来,透明的小人被云清昼捏在手中。
【你你你怎么可能看得见我!】
“果然如星象所言,有神秘生灵在暗地里帮助我的陛下,试图让他离开。”云清昼缓缓收紧掌心,不待152尖叫求救,便湮灭在他的掌心里。
心恍若回归了实处,云清昼低头啄吻着陛下靡艳的唇,“这下,再也没有人能将你我分开。”
三日后,沈在心恍恍惚惚从塌上起身,他垂眸盯着自己遍布吻痕的手,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不待他细想,便被一群人求着去上早朝。
他从塌上起身,沉默着让跪在自己脚边的国师大人为他换上朝服,待一切服侍完毕,便在宫人的簇拥下踏出妄虚宫。
孰料踏出宫门的瞬间,心脏便犹如被万蚁啃噬,他皱眉停下脚步。
“陛下?”张全担忧地问道。
自从陛下进了妄虚宫,即便是他,也都连见上陛下一面都难。
沈在心眉目间浮起几分焦躁,突然转身就要往回走,却恰巧撞见踏出宫门的国师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而那隐约的痛与浮躁也随着他的靠近而逐渐消失。
“陛下这是怎么了?”云清昼冷冽的声音中带着温柔的安抚。
他大着胆子抚上陛下的眉目,将那皱起的眉头抚平,惹得身后的宫人都惊讶不已,若是之前,这等举动必然会被那位陛下称之为冒犯。
“朕不想早朝。”沈在心低声道。
如同被日日夜夜疼爱柔化了棱角,那往日艳丽不失锐利的眉眼在面对这个男人时竟是一片失落之色。
“陛下上完早朝再来找臣好么。”云清昼若无旁人在陛下眉心落下一吻,轻声道:“臣永远都会在这等着陛下来。”
这句话如同有奇效,让他躁动难捱的心神奇般的平静下来。
沈在心恍惚道:“好。”
*
由于陛下几日未曾上早朝,许多要事接连禀报,朝堂上更是吵得不可开交,唯有最前方的谢寒衣皱眉望向高台之上的帝王,从陛下诡异的沉默中品味出了一点不同寻常。
“陛下。”
他突然高声唤道,终于将心不在焉的陛下唤回了一丝神智。
“嗯?若是无事,便退朝吧。”沈在心神情恹恹地说完,便兀自转身离去,连方才还在争论的朝臣都止了声。
谢寒衣身为天子近臣,顿时周围便围了一群臣子来打探陛下近日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他冷着脸从人群中脱身而出,心中焦急不已,不顾仪态地在内廷快步跑起来,终于瞧见了帝王离去的御驾。
“张公公!”谢寒衣喘着气拦住了张全,他的声音不小,前方的陛下却好似全然听不见,“还请借一步说话。”
第63章 风流陛下(14)
两人走到偏僻的无人处,不待张全开口询问,谢寒衣便已焦急地问道:“这段日子陛下身上是否发生了什么反常的事?”
年少相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那人的野心,怎么可能会在早朝时如此心不在焉?
张全面露犹豫,身为天子近侍,随意将陛下的事说与旁人是大忌,可回想起这段时日以来陛下沉迷在妄虚宫不理朝事,如同换了个人,再也不是以往那个风流又薄情的帝王,他咬咬牙,便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国师……”谢寒衣沉思片刻,说:“张公公可有办法让我混进内廷?公公放心,届时陛下责罚,皆由我一人承担。”
“有倒是有,只是如今陛下连老奴都疏远了些,满心满眼都只有妄虚宫……”
谢寒衣眸中划过冷意,满心满眼?他可不会相信陛下会这般爱上一个人,定是那云清昼用了什么法子迷惑君上。
于是丞相大人褪去了一品朝臣的朝服,换上了圆领太监衣,潜入内廷。
*
是夜,月华如水。
妄虚宫内灯火如昼。
沈在心并不喜欢太耀眼的光亮,然而国师大人却说,亮些,才看得清。
不知怎么,他恍恍惚惚便答应了,残存的一点傲慢性子,也只有在塌上时被欺负得狠了才会显现出来,比如此时此刻。
“狗东西,你怎敢……唔……”陛下颤颤巍巍支着上半身,赤足狠狠地踩在那张看似无欲无求的脸上,却又被那脚心的舌尖舔得没了力气,可怜兮兮地被握住了脆弱骨感的脚踝,只能噙着泪花承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