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被陛下专宠到日日不早朝的国师大人突然被锁在了妄虚宫,殿外被御林军精锐层层围住,没有圣旨,任何人不得靠近。
沈在心从妄虚宫出来,迎面便撞见殿外喜极而泣的张全。
“陛下……”
沈在心淡淡应了一声,回头瞥了眼紧闭的妄虚宫宫门,吩咐道:“看好他。”
说罢,坐上龙撵朝御书房而去。
殿内,一袭白衣的国师大人手脚均被锁链扣住,他佝偻着身子坐在塌边,低垂着头,极力忍耐着体内汹涌的欲望。
每一次在脑海中想起陛下的名字,每一次为那个人动心,潜伏在他经脉中的蛊虫便会肆意地催动着那堆满心底的病态渴望。
可唯一能减缓他痛苦的那个人却狠心地抛下他,离他而去。
殿外那轻缓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云清昼不禁苦笑,他与陛下,终究是回不去了。
但他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他只后悔自己不够谨慎,思虑得不够周全。
至少这段时日,陛下只属于他一人,即便他如今被困在这空无一人的妄虚宫,他的陛下如此浪荡,恐怕此生都无法忘记那些唯有他可以奉予的欢愉吧?
毕竟陛下如今可是连听到他的声音,身子便会濡湿一片。
“唔……”云清昼再也受不住这汹涌的热意,低低地喘息着,“陛下……臣的陛下……”
锁链由于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发出清脆而奇异的声响。
*
御书房内。
沈在心看完最后一本已久的奏折,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唤道:“张全。”
“奴才在。”
“安排一下,朕要去丞相府。”昨日那个蒙住他眼睛,将蛊虫吸走的男人毋庸置疑便是谢寒衣,毕竟满宫上下再找不出第二个比对方技术还差的人了。
“这……”张全有些迟疑,陛下好不容易从那邪术中醒过来,怎么又要出宫?若是在宫外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还不快去?”沈在心抬起手腕敲了敲书案,不悦道。
“奴才这就去!”
*
明月高悬,春寒料峭,正是夜深人静时,丞相府的后院中却隐约传来谈话声。
“爱卿,你又一次帮了朕呢。”
说话的男子一袭红衣潋滟站在院中桃花树下,手中摇着一柄白玉骨扇子半掩住过分艳丽的面容,只露出一双盛满风情的眼睛,像极了京城里风流多情的世家公子。
帮?所谓的帮不过是乘着陛下危难之时,满足了自己难以启齿的私念罢了。
谢寒衣闭了闭眸,耳边仿佛又回响起昨夜那人在自己身下动人的低喘,他终究还是亲手污染了这段自己所珍视的君臣之谊。
甚至那痛苦挣扎的内心还可耻地诞生了几分微妙的渴望。
“陛下不问罪微臣,已是最大的恩赐,陛下是君, 臣做任何事都该……”
话尚未说完,那冰凉的白玉扇子蓦地勾起他的下巴,使得他毫无防备地撞入了那双戏谑的眼眸中。
谢寒衣唇瓣微动,就这般失神地望着,喉间一片哑然。
“是这样吗。”沈在心轻笑一声,缓缓俯下身凑近他,鼻尖几乎要贴在他的鼻尖,“爱卿昨日如此凶猛卖力,当真只是因为€€€€君臣之谊?”
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膛。
谢寒衣白净俊秀的脸霎时涨得通红,昨夜自己失控又痴狂的画面又强硬地挤入脑海里,再容不得他抵赖半分。
他对陛下从很早以前就不再是纯粹的君臣情谊,他痴心妄想,他的心早就脏了。
“臣有罪。”谢寒衣蓦然撩衣跪下,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坦然,“臣欺骗了陛下,臣的确……对陛下心怀不轨。”
说着便闭上了眼,等待着那人的最后判决。
谁知耳边却响起了陛下低沉愉悦的笑声,他疑惑的睁开眼抬眸望去,陛下披着清冷的月色,垂眸看他,眉眼温和。
只听陛下红唇轻启道:“朕许你心怀不轨。”
谢寒衣:“!!!”
“扑通、扑通。”
心跳声一声盖过一声,谢寒衣跪在这寒冷的夜里,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
在朝堂上字字珠玑舌战群儒的丞相大人头一次在君王面前语无伦次,支支吾吾着始终无法将自己欣喜若狂的心诉说出来。
“爱卿。”
“臣……臣在。”
沈在心负手而立,微微仰头望着天上明月,澄澈眼底倒映着柔和的圆月,“你说朕的大将军能打赢这一场战么?”
谈论起朝政,谢寒衣又立马恢复到往日镇定自如的样子,“有陛下坐镇后方,燕将军定能所向披靡。”
“是么……”沈在心低笑一声,春风卷起地上的落红掠过他如画的眉梢,朝遥远的天际飞去,好似带着这一声叹息,一路吹到了南明的边境。
*
南明睦邻西陵的边境上。
燕无痕正等待着斥候的消息,忽而一片落红落于他肩上。
他拂下肩头绯红,垂眸望着掌心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桃花花瓣,如那人一般艳丽的颜色让他心头微动。
也不知陛下近日如何了,前些时日寄回京城的信如同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泛着冷光的盔甲披在身上,却无法抵御住那颗充满失落与思念的心。
“将军!将军!”一位麒麟军将士脚步匆匆赶来,那急促的声音瞬间唤回了燕无痕的神智。
“果然如将军所料,西陵二十万大军尽数入了咱们的包围圈!”
此言一出,身后静待军令的南明士兵们顿时振奋起来。
“好!”燕无痕翻身上马,手执长枪,高声道:“众将士随我冲锋,本将要让那大获全胜的捷报在明日早朝前便能送到陛下面前!锦衣还乡就在此时!”
没有一个苦守边疆的士兵不会思念家乡。
这阵忽然从京城方向吹来的春风就像是一个结束的预兆,它在温柔的告诉每一个南明的守护神们,该回家了。
次日清晨,荒废朝政多日的陛下终于出现在了宣政殿高台之上的龙椅上,众臣尚未来得及将耽搁多日的要事争先恐后的上前启奏,就被殿外激昂急切的声音抢了先。
“陛下!八百里急报!”
此言一出,众臣顿时紧张了起来,无不眼巴巴地朝殿外望去。
只见一匹骏马飞驰而至,马上人影微晃,迅速跳下马,快步跑进殿中,单膝跪于帝王面前,声音难掩激动:“启禀陛下,昨夜燕将军率领麒麟军夜袭西陵最后一道防线,我军大获全胜,不日便可攻破西陵皇城凯旋回京!”
“很好,不愧是朕的燕大将军。”龙椅之上,向来喜怒无常的陛下终于露出真心实意的愉悦,他垂眸望着跪在殿中的驿卒,朗声道:“告诉燕无痕,若他能带上西陵皇的人头回京,朕亲自在城门外为他接风洗尘。”
“臣遵旨!”
“陛下万岁!”众臣叩拜于地,恭贺道。
驿卒退下后,早朝一如既往继续,只是群臣脸上皆带着轻松之色,往日剑拔弩张的氛围亦得到了缓解。
待一切要事启奏完,沈在心懒懒瞥了眼高台下难得心不在焉的谢寒衣,淡淡道:“丞相留下,其余人都退朝罢。”
谢寒衣猛地回过神,眸中神色闪烁,在身后群臣‘恭送陛下’的声音中,跟随在陛下身后踏进了御书房。
第65章 风流陛下(16)
御书房内。
沈在心褪了厚重的朝服与冕旒,懒懒坐在书案前,瞥了眼垂眸不语的丞相,淡声道:“方才在朝堂之上,爱卿在想什么?”
殿门早已合上,殿中只有他与陛下,耀眼的天光被窗棂筛成斑驳的光影落在陛下如画的眉梢,谢寒衣愣愣望着,如同被蛊惑般将心中所想说出:“臣在想,陛下要亲自去城门口迎回燕将军,是因为那振奋人心的捷报,还是陛下对曾经的皇后怀有旧情?”
陛下既然允许他心怀不轨,那他会纠结于此应也在情理之中。
有些私心一旦放纵它立于人前,便再也收不回来,譬如他对陛下日益深厚的占有欲。
他甚至忍不住深思,陛下许他这般,是否是接受了自己的心意,是否对自己有过片刻的心动?陛下与燕无痕之间又是否还藕断丝连?
其实以他的聪明,何尝不明白,帝王之爱,从来都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尤其这位陛下,比南明历代的任何一任皇帝都要凉薄无情得多。
但心中的贪恋却因为那一句调情的话语不受控制疯狂滋长,以至于他甚至能够体会到,云清昼为何会剑走偏锋将陛下困在身边。
“爱卿这是在吃醋么?”
那人似笑非笑的声音让谢寒衣心中一惊,想起历代帝王最厌恶善妒的后宫妇人,连忙跪下请罪。
轻缓的脚步声逐渐朝自己走近,他的心也随之提起。
“抬头看着朕。”
谢寒衣抿了抿唇,顺从地抬眸望去,却见陛下只着了一袭单薄的内衫,衣领开到腰腹,胸膛雪白,线条流畅的小腹若隐若现。
那夜偷来的欢愉又在眼前重现,谢寒衣好似被灼烫到,当即挪开视线,偏头闭眸,然而下一瞬他的下巴便被陛下强硬地扳回来,继而抬起。
他避无可避,直直撞入那双醉人的凤眸中,连理智一并吸入其中。
“爱卿啊,良辰美景近在眼前,还不来把握住它么?”那人的嗓音比琼浆玉液还要醉人心怀,时时刻刻撩拨着别人的心,话中暗示的邀请,没有人能够拒绝。
谢寒衣做了此生最大胆的一件事€€€€他径直站起身将帝王打横抱起,然后朝最前方的龙椅走去。
谁知刚俯身将陛下放下,他袖中便落下一本书册,沈在心侧眸望去,赫然是一本春宫图。
谢寒衣:“……”他一世英名竟毁于一本春宫图!
陛下戏谑的眼神几乎让他无地自容,只好硬邦邦地解释道:“臣自知不熟床笫之事,却又痴心妄想再得陛下垂怜,便想寻几本册子学些取悦人的手段。”
“呵……”沈在心低低笑了起来,整个身子都缩在丞相怀中颤动,半晌抬头咬着他的耳垂轻声道:“床笫之事,看书是没用的。”
“那臣€€€€”
“嘘。”洁白如玉的指节抵在他欲言又止的唇上,继而往下滑过他不停滚动的喉结,探入衣领,朝更深处抚弄去,“朕教你。”
“陛下……”
丞相虽纯情,却是在天资聪颖,很快便将二人姿势颠倒,将教过自己的陛下困在龙椅上,让对方除了破碎的呜咽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有这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