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都多大的人了,你干啥还觉得我蠢呐。”
黎九州闷闷的出声,被大哥这一嫌弃,还真有些难过。
黎九章揉着眉心,这事他也不好和黎九州详细说。现在小鱼看不出来有什么心思,他弟是个藏不住事的,再给小鱼点明了,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其实小鱼喜欢男子还是女子,他做大伯父的不好多干涉阻拦。
就算是小鱼是他的儿子,真要是喜欢男子,他也不会干预。
人生在世数十载,总要做一些让自己开心快乐的事情。
可那人不能是小侯爷。
贺辞人太年轻做事冲动,全随心意走。
喜欢的时候,你是宝贝,是心肝。可不喜欢的时候,你就连根杂草都不是。
而且,贺家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小侯爷地位太高,后面还要承袭爵位,怎么可能不会有子嗣?
那他侄子又算什么?见不得人的外室?还是消遣的男宠?
黎九章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必须阻止。
他不能让小鱼的未来,葬送在天之骄子心血来潮的喜欢里。
第64章
衙门里的事情解决之后,定安侯回了府。
贺辞当堂射箭,恐吓江渚松这事,是事实。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要说一点惩罚也没有,江渚松那边迟早会因为这个事情大做文章。
回到贺府,定安侯第一件事就是将贺辞关进祠堂罚跪,面壁思过。
并且将消息扩散出去,江渚松那边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这下江渚松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管怎样,贺家那边是表明了态度,罚了小侯爷。
他也没有实质性的损伤,他一个官员,让天潢贵胄受罚也是给了他脸面。
定安侯此举实际上也不是为了给江渚松一个交代,虽说贺辞这次冲动了,不过要是没有他这么一闹腾,黎小鱼根本就撑不到他带着将士过去。
说不定等他去的时候,江渚松已经给人定性,下大狱去了。
他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他夫人的担忧成真了。
回来的路上,定安侯已经通过手下探查,知道在他来之前,堂上发生了什么。
黎小鱼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真能当堂射杀江渚松。
这让定安侯心惊,他怕贺辞来真的。
罚跪罚的不是他箭射江渚松,而是贺辞发自真心,喜欢上一个男人。
祠堂的蒲团垫子全部被撤走,贺辞跪在打磨光滑,坚硬冰冷的深色石板上。
天色渐晚,林晚秋推门而入,手里拎着给贺辞带来的食盒。
“刺刺,吃点东西吧。”
贺辞闻声转头,第一句话就是,“娘,黎小鱼有没有事?”
“你现在都这样了,还有心思问他有没有事?”
林晚秋有些不悦,把食盒打开,并不说黎小鱼的情况。
贺辞察觉到他娘不高兴,心里也实在是担心黎小鱼,“娘,你告诉我吧,不然我自己出去打听。”
林晚秋把碗嗒的一声放在地上,面上不喜,“你这是在威胁娘?”
她指着门口,严厉道:“你现在出这个门,就是不认我这个娘。”
“娘……”
贺辞看着他娘坚定的目光,一时间进退两难。
看贺辞没有起身离开,林晚秋觉得这孩子还有救。
连忙道:“刺刺,你从小就藏不住事,这次你因为黎小鱼在公堂上闹这么一出,对他百般的呵护。有眼睛的人,很容易猜出缘由。”
贺辞早就猜到,他娘看出他对黎小鱼的情愫。
上次他是想和他爹直接摊明了说,不过被他娘给打断了。
“娘,我就是喜欢黎小鱼。你不让我说,我也喜欢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贺辞把藏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有一种心明神阔的感觉。
林晚秋并不意外,她一直在等着贺辞憋不住,只是没想到会这样的快。
“你喜欢他,然后呢?他以什么身份和你在一起?妻子?妾室?不,就算是外室都不行,因为他是男子。”
林晚秋声音很轻,说出来的话却让贺辞觉得尖锐刺耳。
“娘,你别这样说。”贺辞皱眉道。
“这就受不了了?”林晚秋轻叹一声,“你们要是真的在一起,外人口中的话,还有比这个难听千百倍的。而且,这些话,都不可能是对你,只可能是对黎小鱼。”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的身份地位,不管你做什么荒唐的事情,都无人敢置喙。黎小鱼不一样,他一介白丁,所有的脏水都会往他身上泼。”
林晚秋看向贺辞,一双眼睛似乎能看穿人的心防。
“刺刺,你护不住他。”
贺辞心中产生了恐慌。
因为林晚秋的话。
他想起了陆十七和袁幼。
外面传的都是袁幼恬不知耻,勾引了陆十七。
但陆十七和他说,不是那样的。
贺辞声音有些颤,他想说服林晚秋,也在说服自己,“娘,你太小瞧他了,他胆子大得很,才不会怕别人怎么看他。”
林晚秋平静道:“可他不喜欢你。只能让他困扰。如果真的在意他,就收敛一些你的感情。”
“而且,你又怎么知道,黎小鱼不想娶妻生子安安稳稳的过这一生呢?他如今的成就,在年轻人中很是不错,刺刺,你当真要因为自己的一时喜欢,就毁了他光明灿烂的一生吗?”
贺辞垂眸,颓废的跪着,前面是一排又一排,贺家先祖的牌位。
……
黎小鱼回到学院之后没多久,周多案件的真相就被公之于众。
在黎九章的推动下,消息很快散开,洗清了黎小鱼的嫌疑,没有让学院还有铺子的生意受到影响。
有不少食客都是有背景的,能看出这其中的一些奥妙。
是有人故意整黎小鱼。
还好没事,虚惊一场。不然他们怕是很难再吃到这些好吃的吃食了。
贺辞被关祠堂罚跪的事情,黎小鱼也知道。
他想着等贺辞出来之后,好好的和人道谢。
定安侯那边,黎九章已经带着黎小鱼去过一趟,给定安侯送了一个完整的奶油蛋糕。
黎九州和周珍娘因为身份低微,并不能进出军营。就连黎小鱼进去,也是因为他之前得过定安侯的奖赏。
吃蛋糕的时候定安侯直呼畅快,蛋糕就是要这样大吃着才爽。巴掌大的一点点,哪里够人两口吃的啊。
和黎九章拜见完定安侯,二人一起去了一趟义庄。
周多的停灵期限已到,定安侯允许周多的娘和妹妹出来,给周多送葬。
黎九州和周珍娘夫妇二人也已经在那。
黎小鱼替周多打了一口上好的棺木,请风水先生选了宝地。
下葬时,周多的娘用预支来的银钱,全买了纸钱,一股脑的都烧给周多。
“儿啊,在地下别舍不得花,想吃啥喝啥咱就花钱买。娘现在能赚钱了,得空就给烧钱过去花。”
周多妹妹哭成了泪人,趴在哥哥的坟头哭的撕心裂肺。
黎小鱼给周多烧了好多纸扎,做了许多好吃的,还将酱料方子也烧了过去。
因为周多之前谈到酱料的时候,有过一瞬的希望。
黎小鱼想着周多那晚的样子,明明是想要好好活着的,最后却死于阴谋诡计之中。
仅仅是江渚松为了陷害他。
他哭的厉害,有替周多不平,有恨江渚松草菅人命,但现在却拿江渚松毫无办法。
“周多,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娘和妹妹。”
现在黎小鱼没办法让她们从矿上出来,但他可以捎带东西给她们。
黎九章,黎九州和周珍娘,也给周多烧了纸钱。
黎九章看着周多的墓碑,沉声道:“我一定会将江渚松绳之以法。”
……
黎小鱼没想到的是,贺辞被关了一个多月,都没能从祠堂里出来。
这一个月里,甜品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
之前让夏安招的打奶油,揉面团的伙计早已培训好,开始上岗。
铺子里的甜品倒是没有因为供货不足而断过,黎小鱼估摸着后面来学甜品的人应该不会少。又在学院里修了好几个面包窑,之前的那几个就专门给甜品铺子用。
方青海那边,黎小鱼也和他谈过了。
一开始的时候,方青海还不敢相信,更不敢接受黎小鱼的提议。
他觉得自己没了双手,人家来看到他这个样子,会害怕,会不愿意买铺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