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上,代表霍闻星的圆点缩小了,看起来也没有那般明亮。拥有灵力更多,贺果知可以感知到的东西更多了。他察觉到,血字将一缕注视,投注到了霍闻星身上。
与此同时,贺果知却能感觉到,血字并不知道他可以知道,似乎是他身上沾上很重的无情道气息,将那些相关的气机遮掩了。
应该是他从霍闻星这里吃掉了太多的灵力。
把人当作炉鼎的功法,贺果知没有。但这么多灾祸,其中不少邪修,贺果知从他们那里,挑挑拣拣,找了一个最恶毒阴狠的。
他问血字:“你说,下一个找谁好?”
【剑宗程相烽】
贺果知扫了眼。
地图上,程相烽的白色墨点最大,代表此时程相烽的修为最高。
第37章 (修)
贺果知在一个小镇的院子内找到程相烽。
沿途的灾祸、镇上的灾祸, 贺果知驱赶过去的,全都被程相烽清扫过一遍。大约是清扫灾祸加找人,几天没有合眼, 他找了个躺椅躺着,在桂花树下阖眼休息。
贺果知御剑落下来, 蹲到躺椅旁看了一会儿。
反正贺果知也不着急。
等程相烽醒了再骗也行。
贺果知环顾一圈。
小院屋内也有床榻, 他也去睡一觉。
贺果知站起身,手腕被拽住了。
贺果知一顿。
日头偏移,树影跟着移动, 山河卷内难得的阳光照射下来。程相烽一只手挡在眼前避着阳光, 另一只手抓着贺果知的手腕。
“醒了?”贺果知问。
程相烽嗯了一声。
手移开, 凌厉的长眸睁开,看向贺果知。
午后, 桂花树下, 明亮闪烁的光影下,青年就立在他旁边。
程相烽笑了一声:“还以为在做梦。”
贺果知知道程相烽在开玩笑, 回了一句:“就是在做梦,你不知道吗。”
“你现在是怎么回事?”程相烽问。
贺果知也不用隐瞒什么, 他的修为暴涨, 又没有隐瞒, 他还消失了几天, 眼睁睁看着他们找他。他是霍闻星的剑灵, 霍闻星给他们传信,说不用找贺果知了,只说找到了, 再问什么都不说,贺果知又这样出现, 哪里都透着古怪。
程相烽往旁边挪了挪,在躺椅上腾出一块地方给贺果知坐。
贺果知坐下来,又将他找到了他的道的说辞搬出来。
“哦?”听完,程相烽笑了。
程相烽:“你找到的道,你确定是对的吗?”
贺果知:“大师兄为什么这么问?”
程相烽:“以前在玉尘峰,剑宗医峰长老,说你很是机灵,问你要不要跟随他学医。合欢宗的宗主,对你极为欣赏,亦有收你为徒的打算。你还是师尊的徒弟。”
“你找到的这个道,几时找到的,有前面的那几个厉害吗?”
“就算找到了,它也排在后面,在你这里,不过排行老四。”
贺果知:“……”
不行。
贺果知要被程相烽逗得破功了。
以前总觉得程相烽让他生气,现在看起来,程相烽这嘲讽的本事用在别人身上,真的好爽。
贺果知明显感受到,程相烽这么说了之后,血字的危机感陡然加重,仿佛空气都凝滞了。
程相烽一脸为他考虑,问的很认真。
贺果知皱起眉,冷声:“不是,别胡说。”
程相烽懒洋洋应了一声。
这声之后,院子里静下来。
贺果知不知道程相烽在想什么,贺果知不说话,那是因为……他心虚。
但他的心虚不能表现出来。
想了想,贺果知把程相烽往躺椅一侧推:“往那边一点,给我留点位置。”
“嗯?”程相烽似有笑意,剑眉压下来。
在程相烽的角度,贺果知不应该这样做的,这样的行为突破了他们身体之间的界限。
他看着贺果知,依言往旁挪。
单人的躺椅,容纳两个成年男子还是勉强。可贺果知依然猫儿似的,躺下来窝到程相烽身边,拉过程相烽的手臂枕住。
程相烽被他这个动作惊了一下,反应过来护住他的腰,免得贺果知掉下去。
他们的距离很近。
程相烽的嗓音在贺果知头顶响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贺果知揪着程相烽的衣襟,心中流泪猫猫头。
知道呀。
骗你当我炉鼎呀。
呜呜呜。
贺果知小声:“我心悦你,要不要和我结为道侣?”
同样的话,再说一遍,还是昨天刚说的,贺果知觉得自己渣得明明白白。
贺果知把昨天给霍闻星说的话改了改,说给程相烽:“我一直喜欢你的,只是没有说出来。你也喜欢我的,我知道的呀。最喜欢你了,老霍他们我都不喜欢,只想和你结婚契,和你在一起。”
窝在怀里的青年,一板一眼说着喜欢的情话。
程相烽盯了他一会儿,应道:“好啊。”
“别后悔。”
诶?
只说两句话拐人还是有难度。
贺果知在程相烽沉默的时候,把他要说的在心里排列了一下。
没想到程相烽一下答应了。
很快贺果知想通。
程相烽如此,当然是为了留在他身边,找出他这么做的原因。
不过他怎么会后悔。
要后悔也是程相烽后悔。
和昨天一样,贺果知又赶了不少灾祸来。
程相烽抻了个懒腰,散散漫漫的,看到灾祸,再不紧不慢用个剑招。看着慢,但一个下午过去,也清扫了很多灾祸。
等到傍晚,贺果知把程相烽带到山庄。
要布置山庄,这里的灾祸大多是有神智的。也正因为如此,见到又一个剑修被领了回来,灾祸们虽然低头忙自己的事,但那个氛围就是变得古怪了一点。
贺果知:“……”
贺果知当作看不到。
去了别院,换上喜服。
他的和程相烽的都不是昨天那套,换了一套新的。
与昨天一样的大婚流程,贺果知坐到轿子上,心虚得厉害。
第二次把自己嫁了。
三拜礼成。
程相烽笑呵呵同宾客们说话,不一会儿和宾客们混熟了。要不是都是灾祸,长得多少有点不同,那简直和正常的婚礼没什么区别。
程相烽不紧不慢的样子,带着贺果知也着急不起来。
到了婚房,贺果知蹬掉靴子,滚到被子里。
迷迷糊糊睡着了。
听到婚房外说话声,贺果知从睡梦中醒来。
晕晕乎乎从床上坐起来。
哐的一声,婚房的门打开,几个灾祸把程相烽架进来。
“主人。”灾祸恭敬道。
“姑爷来了。”
门开着,悚然的注视感从外笼罩住贺果知。
贺果知寒毛炸开,人也清醒了。
穿上鞋过去,把喝醉的程相烽接过来。
成年男子的重量毫不客气压到贺果知的肩膀上。
灾祸们说了吉利话,赶紧跑了,门也关上。
程相烽像是很醉,半个身子的身量都压着贺果知。英俊眉宇间染着松松的笑意,屋内烛火的光映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