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丛舟,这个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穿成这样,出现在我的卧室,想干什么。”
一句话把陆丛舟问蒙了,他想干什么。
陆丛舟喉结滚动,哼哼唧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是不是想,跟我亲近。”
霍北川说的够委婉了,陆丛舟脑子还是一下子就炸了,亲近什么啊,他才没有。
“我热。”
噗呲一声。
是霍北川低沉的笑,他慢条斯理解开四颗陆丛舟衬衣的扣子,望着他道:“这样呢,还热吗?”
怎么说呢,更热了。
陆丛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他就是来看看腹肌啊!
后腰被霍北川扣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毫厘,呼吸纠缠在一起,陆丛舟偏了一下头,慢慢闭上眼睛。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好久之后,霍北川没了动静。
陆丛舟听到他翻身下床的声音,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刷一下坐起来,喊道:“霍北川,你去哪。”
他就那么没魅力啊,霍北川看一眼就走了,太,太欺负人了。
陆丛舟难过地眉眼都低下来,指尖刺在皮肤里,生疼。他眨了眨眼睛,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缓下来。
哼,坏霍北川,不想理他了。
霍北川没理人,几秒后他提着一双鞋回来,蹲在床边,抓着陆丛舟纤细的脚腕,轻轻把鞋给陆丛舟穿上。
脚腕上的酥麻感让陆丛舟咬紧牙关,他揪着床单轻轻哼了一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着霍北川阴阳怪气。
“穿鞋穿鞋,你就只会让我穿鞋,怎么什么都是穿鞋啊,穿这个鞋有什么用啊,明明都铺了地毯了。你不穿衣服可以,我不穿鞋不行,真有你的。”
霍北川捏着陆丛舟的脚腕紧了紧,顺着脚腕向上,捏在他的小腿上。
“凉的,去穿睡衣。”
真是老干部,七八月的天,穿那么厚干什么。
“霍北川,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吗?”
“有。”
霍北川倾身而来,目光不偏不倚停在他喉结的红痣上,他手上抓着陆丛舟的脚腕,稍稍用力,陆丛舟立马滑过来。
咚一下,霍北川的唇瓣几乎要贴在他的下巴上。
陆丛舟抿了抿唇,耷拉着的眼睛微微闭起来,心脏咚咚咚地跳着,疯了一样。
“怎么睡觉都不好好盖被子。”
陆丛舟:嗯?
这是什么话。
彩色的梦境骤然崩塌,陆丛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正好看见霍北川弯腰给他盖被子,他穿着齐齐整整的西装,扣子系到喉结处,衬衣上的袖扣发出耀眼的光芒,他遮的严严实实,没有露出来一丝一毫。
陆丛舟还交织在梦境现实的临界点上,他抓着霍北川的手腕蹭了蹭,闻到熟悉的药香,他唇角勾了勾。
“霍北川,我好喜欢穿你衬衣啊,香香的。”
“你怎么……”
剩下的话含糊在陆丛舟喉咙里,哪怕霍北川俯身凑到他唇边,也没有听清楚。
抓着他的人还睡的很熟,可清清楚楚的霍北川三个字,又不可能是霍北川听错了。
所以,他出现在陆丛舟的……梦里。
霍北川抬手抚摸在陆丛舟红肿的眼皮上,还是滚烫异常,他单手把特制的药膏挤出来,小心翼翼给陆丛舟涂上。
网上那些舆论他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该走的流程都走了,昨天律师函发出去道歉的一下子很多,霍北川一概没理。
不仅如此,赵夜霆还罕见发声,澄清了之前陆丛舟蹭他热度的事情,特意提了陆丛舟是很好的人,他们从小就认识,不存在什么蹭不蹭的。
他是哥哥。
呵,哥哥,倒是会恶心人。
[那些骂陆丛舟的打脸不,人家竹马竹马。非得正主出来澄清才满意啊。]
[有没有可能,是赵哥被威胁了。就陆丛舟发律师函的那家公司,背后的资本可是非常非常非常恐怖的,肯定是被公关了。]
[公关个毛线啊,赵夜霆这么多年是白混的吗?陆丛舟真要是背后有人,也不至于被你们骂的那么惨。赵家谁不知道,他是赵家的大少爷,谁敢公关他呀。你们影帝粉要点脸吧,什么话都被你们说了。]
[就是啊,陆家都要破产了,他哪来那么大本事啊。]
[陆家是没有本事,可是发律师函的那个律所有本事,他背后的人真的是你们不能惹的,反正我是再也不会骂他了,我怕了。]
[查不出来,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啊,汪林,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
[别吵了别吵了,赵哥都说了没有蹭热度,骂人的道个歉就完事了,有什么好吵的,吵架还是给他增加热度,得不偿失。]
网上那些人吵得不可开交,当事人陆丛舟又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冰冰凉凉还黏黏腻腻的,怎么回事啊。
陆丛舟把手指放在鼻尖下闻了闻,是一股药香。他的眼睛被人上了药,这个屋子里就两个人,不是霍北川,还能有谁。
他欸了一声,敲着脑袋好像回忆起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除了不停咽口水,就是瞪着眼睛惊讶。
就,梦里他好像调戏霍北川,不对不对,被霍北川调戏了。
嘶,陆丛舟涨红着脸,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梦里的自己是个什么逻辑。哪有进霍北川卧室就穿个衬衣的,还是人家的衬衣,这算什么呀,制服诱惑。
窒息啊,霍北川多好的人,还会偷偷给他涂药,他怎么能在梦里亵渎人家。
霍北川哪里像不穿浴袍来回跑的人,他是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是大夏天都要齐齐整整穿好西装的人。
唉,不愿起床,不想面对。
“陆丛舟,醒了啊。”
“醒了醒了,我马上起。你怎么没去上班啊,都快十点了。”
霍北川表情不自然了一瞬,倒是没让陆丛舟出来,他手指紧紧握着门把手,在陆丛舟开口时等了几秒又进来。
“我怕你早上起来看不见我,会害怕。”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话是这么说,陆丛舟心底还是乐开了花,有这样的人关心他,还要什么自行车呀。
“谢谢你给我涂药,我感觉好多了。”
“那就行。”
霍北川一直站着没动,他纠结了几十秒,还是去衣帽间给陆丛舟拿了一件自己的衬衣。
“给。”
“嗳,这个尺寸好像不是我的吧。”
霍北川一副把陆丛舟看穿的模样,他矜持地点了点头,可能是怕陆丛舟尴尬,别的没再说什么。
“霍北川,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直说吧。”
突然把他的衬衣扔过来,这一套陆丛舟可吃不消,总是胡思乱想。
“不是你想穿嘛,说喜欢,香香的。”
“什么?”
陆丛舟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他表情惊恐地像是天塌了,拍着脑袋不可置信道:“我真这么说的呀?”
“嗯,我骗你做什么。就我给你涂药那会,你抓着我不松开,怎么,睡得太熟忘了,还是太自然了不记得。”
烫手的衬衣还被陆丛舟抱在怀里,他欲哭无泪,做梦就做梦,说什么胡话啊,还被人家听见了。
“霍北川,我没说别的吧。”
陆丛舟现在就是一条死鱼,一点生气都没了,这可怎么活啊,梦里梦外都对人家不清不楚的。
“没有,你还想说什么?”
“没了没了真没了,什么都没有。”
“没事,你喜欢就穿,夏天宽松一点凉快。”
陆丛舟大义凛然地笑了笑,瘫在那无奈道:“我谢谢你啊。”
后来陆丛舟还是穿了,事已至此,他要是把衬衣扔出去,倒显得欲盖弥彰,对某些事情不利。尤其是他的形象,可不能一崩再崩啊。
霍北川惊奇地看向从楼上下来的陆丛舟,陆丛舟皮肤很白,他的黑色衬衣穿在他身上,有种奇异的适合感,就连挽起来的袖口都恰到好处。
“那个什么,霍北川,你也知道我爱梦游,可能我随口胡说什么,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不会的。”
陆丛舟搓着手坐下,跟霍北川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目光盯着黑屏的电视,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梗在喉。
咚一声,陆丛舟面前放了一杯温牛奶。
“刚热好,王姨早早做好饭走了,再过一个小时,她要来做午饭了,你将就一下吧。抽屉里有面包,你看看喜欢什么味道的。”
“没事没事,我早上不吃东西也行。”
“不行。”霍北川语气稍重,“早上不能不吃的,垫一垫也得吃一点,要不然伤了胃,有你好受的。”
“我马上吃。”
十个霸总有九个有胃病,霍北川胃病算是他身上那些病里最轻的,只要按时吃饭,不要过度劳累,注意忌口,一般情况下不太会发作。
陆丛舟明白他的意思,也是怕他落下病根。
其实,陆丛舟有胃病好多年了,小时候在孤儿院是不太能吃饱饭的,孩子太多了,资金有限,张妈妈总盼着他能被领养,可那么多年没一个愿意的。
很小的时候是他太孤僻了,再大一点是太有主意了,跟同龄的孩子不太一样,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已经能独当一面,能自己挣钱。那些来领养的父母只是看一眼就拒绝了,怕养不熟,跟他们不亲近。
陆丛舟早就习惯了,在人群里,他永远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只是胃病而已,死不了那就不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