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性是灵性,跟灵智还是差着很多。
但这些有灵性的物种一旦接触他的木系异能,便就会本能的亲近他,是亲近大自然,也是下意识的追寻那种能让它们进化的感觉。
他的变异木系异能可不光只是能在他控制下改变植物,对万物都是有用的,不过对植物是事半功倍而已。
来到这个世界的数月里,他还从未生出过去改变一个动物的想法来,那是比从最初改变种子还要费时费力的事情。
不光需要他的变异木系异能,还需要药材的辅助,谁让这个世界没有末世那样的特殊能量,一切都只能靠他。
至少目前,他没有这种想法。
至于日后,再说。
比起动物,他更喜欢植物一些。
平日里他都是将异能收束在身体内,因此那些动物才会如对待寻常人一般对他。
而今日这种召唤动物的方法,也并非他自己摸索出来。
在末世,他有一个具有控制异能的朋友,两人私下里经常讨论各种异能,朋友是如何用异能控制动物的也有与他说过,但他并没有朋友的控制异能,哪怕他的异能天然亲近万物,用起来也十分费力,还总是时灵时不灵,因此后来他便试着将朋友说的那种感觉与自己的异能相结合,他也是花费了许多时间才最终将两者结合起来。
所以这件事还真是不好现在对顾君谦说。
顾君谦点点头,并没追问。
两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人心思早就没在偷东西这件事上了。
大家时不时就要将视线放到东河曦身上,心下好奇得很。
“你说曦哥儿是咋能使唤别人家的猫子狗子的?”
“这哪个晓得,怕是跟年节时来县里搞杂耍的那些人一样,人家不也能叫那泼猴听话,兴许曦哥儿就会这种方法?”
“这哪里一样了,人家那是经常训练那猴子,曦哥儿这可不一样。”
“就是,你没看那些狗子猫子连自家主人的话都不听,就听曦哥儿的?”
“哎哟,管那个干啥,说不得人在那府城跟哪个高人学来的,我儿子可说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也没啥奇怪的。比起这个,我还更想知道那种子到底是在哪里。”
说话的是个夫郎,家里有个在县里书院念书的儿子,知道的比旁人要多一些,平日里他儿子没事就会拿着一些书本给他们说从书里看到的东西。
夫郎的话拉开了大家对于猫狗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种子丢失这件事上。
“曦哥儿说给我们看证据,咋地,那些狗子猫子还真找到了种子?”
“那肯定的,不然曦哥儿也不能说带我们去看证据了。”
“你说,那种子在谁家?”
“嘿,你个老货,你这叫我咋猜。”这种子八成是被人偷了,要他猜,猜谁不都是得罪人。
“哎呀,这不就说说嘛。”
“那也不说。”这人说完就往前窜了几步,谁要说这种得罪人的话。
老宅离大梧桐树本就不远,说着话的功夫,大家就到了大梧桐树边上,三花猫与黑狗蹲在其中一座泥瓦房敞开的大门外,然后冲着东河曦喵喵汪汪了几声。
认出这是谁的房子,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站在人群中的三人。
东河曦也跟着转身看过去。
朱文早已经面色惨白,神色惶然。
东河福怔住,老实憨厚的脸上满是茫然,一会儿看看蹲坐在自家门口的一猫一狗,一会儿看看大家,又看看边上的自家夫郎。
年轻男孩没去空地那边,而是在家洗衣喂猪,是看着自家旺财跑了才跟着追过去的,这会儿见大家都站在自家外面,虽不知发生了啥事,但看爹跟阿爸的神色,他心里生出些不好的感觉来,轻声问道:“爹,阿爸,是,是出啥事了?”
怎么大家都好好的来到他家外面。
老村长几人在边上叹了口气,老村长问道:“曦哥儿,确定是这里吗?”
东河曦没说话,蹲下拍拍三花猫的脑袋,三花猫在他手掌里蹭蹭,喵了一声,带着黑狗进了屋子,不大会儿就叼了一个发白的小荷包出来。
东河曦接过,又伸手挨个在一猫一狗身上摸了摸,渡了些异能过去。
第56章
东河曦打开荷包, 从里面倒出十粒种子来,上面还沾着些微泥土。
眼见为实。
若是初时大家对东河曦说的话还有怀疑,眼下当真见到十粒种子是怎么来的时候, 便不禁将视线移向人群中神色惨白,面无血色的朱文身上。
东河福脑袋慢慢扭向自家夫郎,眼里是不可置信, 又是了然, 再是酸楚,他干燥起皮的嘴唇蠕动,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噗通”一声, 东河福对着东河曦跪了下来, 声音喑哑, “曦哥儿,是我们的错,求你看在种子并没有任何破损下, 原谅我们。”
东河福并没有任何狡辩与求饶,老实的汉子满脸的无力。
边上的小郎君好似明白了什么,也跟着跪了下来。
朱文满眼含泪,看看东河曦, 又看看跪在地上的自家汉子跟儿子, 也双膝一弯,跟着跪了下来, 哽咽道:“曦哥儿,是我的错, 是, 是我一时迷障偷了种子,求你不要怪我家汉子, 是我的错。”
场面一时寂静下来,秋日的阳光透过大梧桐树宽大的树叶窸窸窣窣的落在众人的头上身上。
东河曦捻着手心里的种子,垂目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家三口。
按他的性子,朱文势必是要被他狠狠惩罚一下的。
但这三人……
东河曦一时没说话。
有人看不下去了,大声道:“曦哥儿,这种子不是还回来了吗,瞧着好像也没坏,你就算了吧。”
有人开口,后面就有人跟着劝。
“就是,种子啥事都没有,就算了吧,想来福六夫郎就是一时魔障了。”
“算了吧,反正你也没损失,就算种子真坏了,你也不缺那点银钱,你看人家都给你跪下了。”
边上的人扯了扯最后开口这个,那人不以为意,还在说,“拉我干啥,我难不成还说错了,他又不缺银钱,再说了,他说那种子十八两一颗就十八两啊,福六咋说也算是他长辈,种子啥事都没有,还让人给他跪着,算个啥事。”
“你少说两句,人有钱那是人小哥儿的事。”
“我也没说那是我的事啊,我不就让他有钱没损失就别小气吗?咋啦,还不让说了。瞅瞅,还让一个腿脚不好使的长辈给他跪下,也不怕折寿。”
“不跟你说了。”边上的人干脆离他远了点,知道他平日里嘴碎,没想到眼下还在这乱说,这哪里是给人福六求情,这分明是在给人拱火。
老村长瞪了眼说话的人,吼道:“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一个大男人整日里就跟个妇道人家一样嘴碎,能得你。”
被吼的男人在老村长与几位族老的瞪视下悻悻闭嘴。
老村长脸色其实也不好,他当时听曦哥儿说那些种子名贵时,选来种种子的人就是特意筛选了好几遍的。
福六夫郎,也就是朱文,平日里干活利索,人也老实,夫夫两个一样,他是没想到,千挑万选,最后还是给他出了篓子。
他这张老脸都不好在这个时候说话,但不说又不行,这事儿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当事人咋办。
老村长这会儿也只能舍了自己的这张老脸,想给朱文夫夫说下情,属实是两夫夫家里穷得很。
福六腿瘸了后,家里的担子就全都落在了朱文一个夫郎身上,连半大的垚小子都早早撑起了半个家来。
要是赔银子,怕是一个子儿都赔不出来。
老村长心里叹了口气,“曦哥儿。”
东河曦将种子放进荷包里递给一边的墨书拿着,“村长爷爷,先让我说两句。”
老村长见他神色,点头。
东河曦的手被顾君谦重新握住,他偏头看了眼边上眉眼温润的人,勾了下嘴角,然后回头看向在场的东河村民们。
哂笑一声,清冷的嗓音落在所有人耳里,“种子名为骨阳草,专治骨伤,不相信价格的可随便去寻一个药铺问价。我不缺银钱,不表示我的银钱就是大风刮来的,我祖父当初是如何挣钱起家的,想必不少老人都知道,就不用我在这里多说了。福六叔跟福六阿叔若是按照族里辈分也的确算是我的长辈,但那又如何?不问自取即为偷,按照天武朝的律法,十粒种子的价值,足够将福六阿叔关进去。”
东河曦视线看向那位眼含嫉妒的男人,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我若是说这种子再种不出来,你又能耐我何?他们做错事,也是他们自己跪下的,我为何不能受着?今日是将种子寻了回来,若是我没这本事寻回来呢?这损失便就我自己承担,如此,大家是不是就会效仿,反正我寻不到。反之,这种子我寻了回来,并无损失,轻易原谅了今日的事情,那日后呢?你们莫不是觉着我日日都很闲。”
东河曦也没去管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低头看向地上跪着的三人,“想来叫你们赔银钱也是没有的,但我不能轻易揭过这件事,不然有些人的心思那真是藏都藏不住了,我并不想日后总来处理这样的事。我家空地上那些堆砌着的木头,福六叔就去帮我砍了吧,垚小子去帮着修建小山头的围墙,福六阿叔继续种种子,当然,没有工钱可拿,也不包饭食。如此,你们若是同意,这件事便就揭过。”
这也是东河曦在确定是朱文偷了种子时,心下的决定。
当初头次回东河村时,他就从敞开的大门扫了眼他们家,知晓这家人穷。让他赔银钱那肯定是没有的。
若是别的种子,他定然不会轻易揭过,偏偏偷的是骨阳草种子。
他情感上能理解这人为何会偷骨阳草种子,但理智不能让他轻易将这件事揭过。
村子里人最是会得寸进尺。
他今日若是轻飘飘的算了,日后这样的事便就不会少,他半点不想日后总来处理这样的事情。
“我们同意。”东河福赶紧感激的点头。
“谢谢曦哥儿,谢谢。”朱文眼泪满脸。
垚小子也跟着道谢。
让他们家赔银钱是绝对赔不出来的。
老村长等人松了口气,他们也能理解小哥儿为何会这样惩罚。
东河曦收下三人的感谢,接着出声,“正好,趁着今日大家都在,我便将有些话一次都说了。”
大家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对于他惩罚朱文三口的事情,有些人觉着正合适,有些人就不满。
不过没人选在这会儿开口,村子里眼下大部分人都要在小哥儿手下挣银钱,不满也只在心里嘀咕。
“等小山头与我家那四十亩地的围墙起来后,我会在围墙顶上插上尖锐的铁器,围墙里面也会种上一些带尖刺且有毒的植物,日后大家就不要起小心思了,不然受伤或者是被毒死了,我不会负任何责任。”
这是东河曦在决定修建围墙的时候就有的想法,眼下正好都说了,以免日后有人起心思去他那里偷东西受了伤再来找麻烦,“自然,我也会让人将这些刻在木牌上放在大家经常路过的地方,时刻提醒你们。”
第57章
东河曦说完那些话, 便就携着顾君谦等人回了老宅这边。
至于那些人心里会如何想,那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不过是趁着当下, 将该提醒的提醒了,以免日后有人当真翻墙进去受了伤,再来闹到他面前。
墨书有些好奇的开口, “小公子, 为何要惩罚他们一家三口?”倒不是觉着自家小公子不该那般罚,就是单纯的好奇。
顾君谦微微垂头看着被他握在掌心的白皙手掌,轻轻的摩挲了一下, 他大约能猜到点小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