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错人了怎么办 第40章

“嗯?”晏来归心情很好道:“师尊。”

殊灵:“……”

殊灵掐着晏来归的脸掰过来和自己对视,面无表情。

晏来归在和殊灵的对视中忍得很辛苦,才没有在殊灵面前笑出声来。

殊灵不满道:“快点。”

晏来归便道:“剑尊大人。”

就是不肯让殊灵如愿。

殊灵呵了一声,低头堵住了晏来归的嘴。

晏来归唔了一声,在交融的间隙中听见殊灵又轻又哑的嗓音:“夫君。”

晏来归耳根微麻。

*

两人御剑来到了弥灵州的上方。

晏来归远远地就看见弥灵州上方漂浮涌动的大团大团漆黑之物,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当属弥灵州主城。

主城位于弥灵州灵气最丰富资源最丰饶的地方,常驻人口最多,如今便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魇魔位列第一的攻击目标。

整个弥灵州都被一道半透明的运行阵法笼罩着,这道阵法确保着里面的魇气不会祸及外面各州城池。

晏来归没放明辞剑出来,殊灵不让他乱跑,把他揪到了镜悬剑上,一起御剑过来。

那是孟苍设下的阵法,因此殊灵毫不客气,直接从上方撕开一道口子钻了进来,再用灵力填补回去。

殊灵出手足够天衣无缝,这道阵法一直在沉默着吸收消灭着弥灵州上空弥漫的魇气,只是速度很缓慢,在大阵被撕开一道小口的时候尖叫着想要钻出来,却被殊灵毫无遗漏地全部堵了回去。

孟苍如今能够做的也只是尽力杀死魇魔,找出弥灵州中弥漫魇气的源头,再尽力阻止魇魔传播而已。

晏来归抬起手,周身蠢蠢欲动的魇魔想往他身上钻,被晏来归轻轻捏住一缕,蓦地发力捏碎。

本想杀鸡儆猴,可那魇气却怪异得很,就算如此也不愿意从他身边离开,依旧涌动在晏来归周身,满怀恶意又驱赶不掉。

晏来归微微蹙眉。

殊灵抬手揽着晏来归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边揽,森冷的目光扫了一眼两人周身的魇气,剑气无声护在两人周围,总算将周身清出了三尺清净。

两人身后逐渐被覆盖的墨色之中,模模糊糊地显出了一双淡紫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阴暗地盯着殊灵搭在晏来归肩上的手,最终恨恨地隐没在漆黑粘稠之中。

这里的魇魔能够淹没整个州地,本身的规模便不是玄天宗试炼秘境里那些魇魔能够比得上的。

殊灵带着晏来归往主城走,默然片刻,说道:“弥灵州早前求助的时候,情况并不严重,那时上报的卷轴上只写着疑似有魇魔出没,人心惶惶,希望玄天宗能派出人手解决。”

不曾想过段时间再上报的时候,玄天宗派出的那队弟子已经全军覆灭魂灯黯淡,再然后就是孟苍亲自前往了。

晏来归总有些忧心。

各地魇魔作乱事件频发,封印对魇魔本源的抑制作用逐渐减弱,人不可能半点情绪都没有,正是如此,只要一丝尚存,魇魔就有滋生的空间。

在魇魔本源催化下的滋生速度才令人心惊。

晏来归心里隐隐生出不妙的预感。

第40章

他们一路过来直奔主城,中间只路过了两三个城池,神识往里面扫的时候,能看见幸存的人家瑟瑟发抖地缩在大阵的庇护之下,等待这场无妄之灾渡过的出头日。

所有大路上只有四处弥漫的魇气,以及来不及救下,已经被侵蚀了识海神智的魇魔。

晏来归和殊灵周身有护体的灵力魔力,加之镜悬剑气在周围警戒,能够伤害到他们的基本没有。

孟苍修为已至大乘,一个人要维护大阵,要寻找魇魔源头,要清除魇气,要最大范围阻止弥灵州内人员的伤亡,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风雪剑域眨眼之间无声展开,灵力化作的雪花缓缓落下,触碰到漫天魇气的时候才显出剑气的锋锐,打了个措手不及。

凛然风雪刮过两人身侧,被周身透明的护体灵力挡住,一分为二向后分流,晏来归微微仰头,看见天上漫天漆黑逐渐被星星点点的暗夜天空覆盖,天边圆月高悬,薄云半遮。

一柄雪白长剑的虚影缓缓浮现在半空之中,这是晏来归第一次见过殊灵灵力全盛时期的风雪剑域,周围剑气化作的雪花变得更加隐匿无踪,即使伸手触碰,也几乎感觉不到剑气的锋锐之感。

缓缓飘落的鹅毛大雪也变成了倾盆大雪,眼前的视野几乎要被风雪完全遮蔽。

行进在这样密集的罡风大雪之中,只要剑域主人心神微动,域中人几乎很难有抵抗的空间。

然而晏来归走在殊灵身边,看见瓢泼大雪在触碰到自己周身的那一刻化作轻柔的清风拂过指尖,缓缓吹拂着两人黯金与银白交叠的衣摆。

殊灵处理魇魔已经十分熟练,几近刻入本能,或者说当殊灵的修为到达了一定的程度后,他已经懒得花心思来对付这种无知无觉宛如木偶般的东西了。

风雪剑域野蛮粗暴地与漫天魇魔对冲,浩如烟海的灵力根本不惧消耗,在所有魇气在亮白天光中逐渐消散又顽强地重新聚集时,找到了所有补充过来的魇气来源。

与此同时,风雪剑域之中有一轮初生旭日缓缓升起,温和暗夜般的漆黑精神域融于风雪剑域之中,无声裹住底下每一个魇气缠身失去神智的人。

对付外部的魇气,殊灵在行。

而对付识海内的魇气,晏来归在行。

相比之下,晏来归的精神域并没有殊灵那样锋利又尖锐的攻击性。

他的精神域是一种厚软沉重的漆黑暗夜,温和而全面地包裹住所有视野可见的范围,人陷进去之后,只会感觉到无处不在的温暖全然包裹上来,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

就像厚重的夜幕背后藏着一轮初生旭日一样,看着并不耀眼灼烫,触碰上去时,只有连绵松软的暖意慰贴上来。

暗夜般的精神域一视同仁地裹住每一个魇气缠身的魇魔,无声浸润延展,悄然吞噬识海内无处不在的魇气,填补识海内的裂痕。

无论是晏来归还是殊灵,两方都是一项不小的大工程,看似轻松,实则做起来费时费力。

他们就这么一边清理一边往主城里面走去。

主城的魇魔入侵情况最为严重,他们想找到被困的孟苍,在主城找到的概率会大一点。

他们一进弥灵州就如此大动干戈地清理魇魔,州里的人想不注意到都难,偷偷摸摸把窗户纸扣出洞来窥着外面的情况。

那些眼睛里面带着深切疲倦的绝望,看着自己一朝一夕生活的地方一点点被黑暗吞噬,亲人好友都变成毫无理智的怪物,早就麻木得不像是活人。

晏来归看在眼里,抿了抿唇。

弥灵州如今被魇魔全面入侵已成定局,损失惨重,还活着的人被孟苍躲在家中,有孟苍一路绘制设下的阵法护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孟苍,以及早先进入弥灵州处理魇魔生死不知的那一队弟子们。

殊灵一直联系不上孟苍,好在顺着孟苍留下的标记,他们还是顺藤摸瓜地找到了主城里的一座山庄。

山庄靠山面水,外围墙壁上爬满藤蔓,郁郁苍苍,山清水秀。

里面青砖瓦片铺得齐整,亭台水榭,繁花簇锦,本是一座清凉避暑的绝佳之地,可是如今他们二人踏入的时候,入目却只有簌簌枯藤,浊水死寂,死鱼翻肚。

山庄里显然爆发过一阵巨大的混乱,四周灌木摧折,断柱碎瓦四处可见,但山庄里面的魇魔被清理干净了,山庄外笼罩着一道坚固的防御阵法,彻底拦住了来自外部的魇魔入侵,将这里变成了一座暂时安全的堡垒。

缩在山庄里面绝望等死的居民们大概没有想到在魇魔入侵下已经沦陷的弥灵州如今还能有活人进入,在看见晏来归和殊灵毫无阻碍穿过防御阵法进来的时候,都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

反倒是孟苍,从两人闯入阵法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感应,如今见他们真的来了,多日奔波疲倦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感激道:“殊灵,魔君大人。”

晏来归一眼就看见了山庄中间空地上排排躺的人,他扫了一眼,看见了穿着玄天宗弟子服饰的人昏迷不醒地躺在一边,看来那就是先前第一波进入弥灵州却早已不知所踪的弟子。

光是看他们脸色青紫,气息微弱的模样就知道弟子们情况应该很严重。

孟苍喘了一口气,神色疲倦道:“没办法……我已经尽力了。他们被魇魔侵蚀的程度太深,占据了整个识海,我连他们本身的神识气息都难以察觉。”

孟苍的出手,只是让他们暂时陷入沉眠,延缓被魇气彻底控制成为魇魔的速度罢了。

他能做的都做了,能救的都站在身边了,救不回来的,他只能咬牙干看着。

孟苍刚才外面接了一批居民进来山庄,这里有他本命剑镇着,比待在外面安全,求援灵讯一直没有回应,他不确定是玄天宗里的人收不到消息,还是消息被人压了下来。

一个人的灵力终归是有限的,孟苍一倒下,弥灵州势必全军覆没。

弥灵州里的灵讯传不出去,他已经在考虑将幸存的活人分批用传送阵运送出去,但是传送阵的布置步骤繁杂,需要消耗的灵力不少,孟苍一个人实在捉襟见肘,所以进度一直缓慢。

晏来归走了过去,抬手轻轻按住其中一个弟子的眉心,不等他将神识注入进去,那名弟子的眉心便倏地钻出了一缕黏腻的魇气,往晏来归指尖咬去。

只是不等那缕魇气咬伤晏来归,它就骤然撞入了一团魔息之中,还未有更多动作,就悄然被魔息彻底吞了下去。

晏来归指尖重新按上那名弟子的眉心,轻声道:“有点严重啊。”

魇魔已经能够自由出入别人的识海,代表弟子本人的意识已经虚弱得连自己最重要的识海都无法护佑了。

孟苍抹了一把脸,看他这个架势,想起晏来归似乎能够净化魇气,抱有一丝期待,小心翼翼道:“魔君大人,这是……能救的意思吗?”

晏来归道:“我尽力。”

一旁的人起初听见魔君这个词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他们都是一些没有灵力的普通人,那些外面的仙君一批批地进来又一批批地失踪,本来就很惶恐了。

连玄天宗的宗主出面都被困于此,他们对自己脱困得救已经不抱希望了,因而在晏来归他们进来之前,山庄里面的气氛一直很沉默绝望。

那两句魔君落在周围幸存的人们耳朵里,不啻于一声平地惊雷:“什么?”

“谁?”

“那个声名狼藉的魔君?”

“我看到他放出来的魔气了!这就是魔君?”

晏来归周围瞬间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弥灵州位于人族领地边缘,也属于人魔两族领地交界处的边缘,平常遭受魔族侵扰最多,因为毗邻魔域,所以几乎是听着隔壁那位据说吃小孩不眨眼的大魔头的名号长大的。

魔域有些魔族经常因为一点不顺就拿边缘的城池撒气,烧杀抢掠枉顾人伦,什么坏事都能做得出来,打的都还是魔君的名义。

他们不恨才怪。

也就是近两年来听说魔域法规改革,对全域魔族作乱的约束严了许多,那些恶劣魔族时不时的骚扰这才消停了不少。

殊灵神色冷了下来,孟苍也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晏来归在人间的名声不好。

很不好。

而他们这些知道一点内情的都没有来得及澄清。

而晏来归正专注于处理玄天宗弟子识海内弥漫的魇魔,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见殊灵站在他周围沉下了脸色,分了一下心,道:“时愉,怎么了?”

他身上还穿着魔君服饰,但是没有佩戴面具,和殊灵在一起的时候殊灵不让他戴面具,晏来归一戴殊灵就要抬手给他摘掉。

而且他这次并非以魔君身份来的,只是身上衣服忘记换了,一进弥灵州也没顾得上,也就这样了。

就在山庄里的人下意识后撤一大步的时候,外围听了一耳朵不知真假的村民们也垂死梦中惊坐起,方才暮气沉沉的死气一扫而空,差点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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