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们的早死白月光复活后 第81章

一开始,他对姚湛空的确是有恨的。

但人只要活着,情感就是动态的,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恨在姚湛空给与他的爱里逐渐消解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原谅了这一切,他只是接受了命运的无常。

可现在的他已经有了新的选择,他可以放弃并远离姚湛空,连同被放弃的,是他生命里与姚湛空有关的一切。

结束了。

他想。

等裴野鹤回来,他会和他谈谈这笔交易的报酬与代价,如果达成合约,那他的余生,将不会再和姚湛空扯上一丁点关系。

平缓行驶的车辆拐入停车场,宋磬声抬手去开车门,却听“滴滴”一声响,车辆被锁住了。

宋磬声搭在车锁上的手一僵,可人却没有转头。

姚湛空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垂着头,黑色的碎发散落,遮去了他晦暗不明的眼神,“你答应过我的事,还作数吗?”

宋磬声声线紧绷,略有点紧张,“什么?”

“在泽罗尔岛上的时候,我问你‘会不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你答应我的,还做数吗?”

他最终还是问了。

但他永远不会像裴野鹤那样豁得出去,他就算问,也只敢为自己讨一个底线。只要宋磬声还愿意留在他身边,那余下的,他都可以不去求。

宋磬声低声道:“我没答应你。”

车内立时变得极度安静,姚湛空猛然回头盯着他,粗重的呼吸异常明显,手臂上精悍的肌肉绷起,将剪裁高级的西服彻底撑起,充满了摄人的压迫感。

宋磬声深吸一口气,坐正身体,回头望他,清明而冷静的眼神却莫名让姚湛空通体冰寒,他强调道:“我没答应你,我只是说‘这取决于你’。”

他勾了勾唇,眼神却毫无波动,“你有用的时候,我自然会在你身边,可是现在,你没用了。”

“我有用的,”姚湛空急切地剖白道:“我可以为你去死,真的,现在就可以!”

“不用了,”宋磬声没有回避他的眼神,语气很淡也很轻,甚至带了点安抚意味,“去过你的生活吧阿湛,我和你的缘分,其实早在我死的时候就断了。你也已经做过决定了不是吗?你放弃了我,选择了新的生活,而现在,你只需要按照你原本的计划往下走就好。”

“不是的!”姚湛空急切地去抓他的手,可这一次,宋磬声却坚定而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我本来打算等阿鹤回来之后再和你谈的,但你既然问了,我觉得早点把话说开也挺好的。”

宋磬声淡淡一笑,彻底宣判了姚湛空的死刑,“阿湛,不管你怎么想,可在我眼里,从这一刻起,你我之间彻底结束了。”

“我不允许!”姚湛空低吼一声,一把攥住他的手,力气大到整只手都在抖,“为什么是他?我不可以吗?如果你只需要一个人,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说,我改,我都可以改,你别这样……”

话到最后,语调颤抖,几近哀求。

可宋磬声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他一字未说,可不容置喙地态度却如此明显。

“为什么……”姚湛空心脏紧缩,巨大地刺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甚至觉得这只是场未醒的噩梦。因为宋磬声昨夜的态度太过冷漠,所以他才会在梦里梦到这一幕。

可他时刻清醒的意识却冷静而残酷地击破了他的幻想,这不是梦,这的确是真的。

他好不容易重得的珍宝,不要他了。

他茫然地看着宋磬声那双清明而漂亮的眼睛,渴望从那双眼里找出一个答案,可宋磬声只是静静地回望着他,温柔的表象下是不可能被撼动的坚决。

姚湛空的手一直在抖,渐渐地,他全身都开始发颤,宋磬声的眼神像是一柄能将他凌纯的钝刀,刀刀不见血,却划得他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是他挑起的话头,也是他想要一个答案。可当宋磬声真的将一切说出口,承受不住的那个人却变成了他自己。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在眼泪掉下来之前,他仓惶地低头,不想让宋磬声看见自己的狼狈。

可当他低头泪落,逐渐清晰的视线里却出现宋磬声被他捏到青白发紫的手。

姚湛空倏地瞪大眼睛,哽咽的喉咙挤不出半句道歉的话,僵硬的身体甚至像失了控一样不听使唤,任他怎么控制自己,就是无法放松紧紧桎梏住宋磬声的力气。

他宛如困兽般弓腰低吼一声,后背的兽魂闪出断断续续的暗芒,姚湛空是刻意催动了哨兵之力,才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放开了铁钳般的手。

“对……对不起……”他沙哑地道着歉,失控的身体让他不敢贸然触碰宋磬声,只能瑟缩到驾驶座拐角,浑身颤抖的模样像是犯了癫痫的病人。

“阿湛……”宋磬声为他狼狈的模样感到心软,尤其是看过他在人前发扬蹈厉的模样,他就更不愿见到这样窘迫的姚湛空。

心软是本能,但宋磬声从不会为一时的情绪改变自己的决定,相反,正因为看到这样的姚湛空,他内心的想法更坚定了。

长痛不如短痛,他不恨他,自然也没必要折磨他。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不会因为姚湛空的痛苦而兴奋,更不会因为他的痛苦就改变自己的决定。

既然左右都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何必多纠缠一星期,徒添烦恼呢。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我们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我会暂时住在那间房子里,等阿鹤回来,我会和他商议新的去处。”

“不……”听着他语气平静的安排,姚湛空难受地蜷缩起来,虚弱地为自己争取最后的希望,“先,先不要这么快做决定,好吗?裴野鹤至少一周后才会回来,这一周,这一周先和我在一起,好不好……就一周,先不要这么快做决定,别这么快……”

宋磬声回避般地躲开了他祈求的视线。

如裴野鹤所说,他的确喜欢看他在自己面前掉眼泪的模样,那会让他从心里产生被爱的满足感。

但裴野鹤和姚湛空不一样。

裴野鹤是个极度情绪化的人,他的眼泪来来去去,只有几分钟功夫,前脚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后脚又能舔着脸贴在他身上,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而姚湛空不仅很少掉泪,他甚至极少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所以,他的眼泪是克制的,也是沉重的,甚至让宋磬声产生无力面对,也无法承担的感觉。

“多一个星期,无非是多一星期的痛苦。”宋磬声无奈道:“……这又何必。”

“有必要!”姚湛空伸手来握他的手,却又在探出手的瞬间急切地抽了回去,他像是在绝境中窥见希望的困兽,迫切地表明着自己的需求,“有必要的声声,真的有必要!一星期也可以,求你……”

话音刚落,姚湛空的手机响了起来,可他只执着地望着宋磬声,一点要去听电话的意思都没有。

电话在沉默中挂断,复又响起。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宋磬声已经清楚了姚湛空的日常习惯。他的手机设置了多项拦截,非特殊设置人员是无法拨通的,而且能一连催促般的响两通,可见是遇到要紧事了。

“先接电话吧,”宋磬声道:“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

姚湛空却只是痛苦地望着他,只想等他一个答案。

电话如催命,宋磬声只得拿起手机,替姚湛空接通了。

“姚总,”林总秘的声音罕见紧绷,语气也很急促,“董事们都到了,军政两届的话事人也到了,就差您了,会议还有五分钟开始,您……”

姚湛空声音抖得厉害,却还是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让……让赵总监去主持,我不能……”

“好,五分钟之内他会到。”

宋磬声拿过手机,干脆利落地截了姚湛空的未尽之语。

“宋先生?怎么是您?姚总……哦哦,我知道了,好的好的,我马上去安排。”

没人能从姚湛空手里抢走他的手机,除非他愿意。所以,尽管前后两句吩咐差别巨大,林总秘还是飞快地答应了下来。

电话挂断,宋磬声神色复杂地看了姚湛空一眼,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就一周。”

姚湛空神色一喜,继而无力地跌靠在驾驶座上。短短数分钟,他像是在生与死的边界游走一遭,脸色惨白,浑身大汗,任谁也无法将他和昨日在台上的领导人联系在一起。

短暂的歇息后,他终于缓过精神,和宋磬声一同下车进了电梯。

姚湛空额前渗出的汗水已经打湿了头发,西装也有些凌乱,看上去有些狼狈。

在电梯即将到达会议室那层前,宋磬声终于拉住他的衣角,抬手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和头发。

他无视了姚湛空眸中乍现的惊喜,只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肩,道:“加油。”

第091章

宋磬声在姚湛空的办公室里看书, 而在会议中途离席的姚湛空却没有直接来顶楼找他。

他站在通风走廊里,指尖夹着一支香烟,电话那头是刚下飞机的裴野鹤。

他这通电话打的, 像是掐着表, 时刻盯着裴野鹤的落地时间打来的一样。

裴野鹤刚关掉飞行模式,姚湛空的电话就拨了进来。

“言听?”裴野鹤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身后是数个黑衣保镖,他俊美高洁的面容引起极大的反应, 甚至有路人因为看他的脸而撞了个人仰马翻。

他浑不在意自己引起的骚动, 关注点只在姚湛空这奇怪的问题上。

“如果没记错的话, 数个小时前你还在警告我, 让我不要擅自读取言听的记忆。怎么?几个小时不见,姚总脑子坏了,失忆了?竟然开始向我打听言听的下落。”

姚湛空身体僵硬, 比起向裴野鹤低头的难堪, 最令他承受不住的其实是失去宋磬声的可能。

“你想要什么可以开口,除了与声声有关的东西, 其他的,我都可以给你弄来。作为交换,我要知道你从言听那里得到的一切消息。”

“呵,”裴野鹤面上浮现一丝讥诮, 毫不留情地回嘴道:“除了声声, 我想要什么搞不到?论家世, 你们姚家给裴家提鞋都不配。”

裴野鹤不容易捡到姚湛空低头的机会,自然是牟足了劲地嘲讽, 恨不能用几句话逼得姚湛空羞愧自杀。

可姚湛空自小生长环境艰苦,这几句话落在他身上压根不痛不痒, 他根本不在意裴野鹤的嘲讽,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而这条消息,除了裴野鹤之外,无人能知晓。所以,他有且只有这一条门路。

“要怎样,你才能告诉我实话?”

“哦?听起来姚总倒是蛮有诚意的。”裴野鹤轻慢含笑的话带着高高在上的睥睨,其中的恶意隔着数千公里依然清晰,“要不,姚总录个下跪磕头的视频给我看看呢?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什么都告诉你了。”

姚湛空攥紧了拳头,半截正燃的香烟被卷入掌心,“嘶€€€€”的一声,烟头与剩下的半截烟身全被揉碎在了掌心。

姚湛空还没说话,电话那头又传来了裴野鹤的笑声,“开玩笑的姚总,毕竟您怎么说也是我们古华的功臣,让你下跪,折的也是我们古华的面子。”

“再者,”他眉心微拧,脸色严肃,可口吻却没多大变化,听上去依然一副吊儿郎当地玩笑语气,“你跪不跪的,我其实并不在乎。你要是想找言听,随你去找,只要你找得到,能问出什么,就看你本事了。”

说完,他啪地一下挂了电话,虽说终于出了口恶气,可比起爽快,他更疑虑这几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姚湛空有此变化。

他在意宋磬声,自然会连带着关注姚湛空的动向。

据他所知,今天是姚氏发布会后第一个正式面向外界谈合作的日子,能出场的绝不是什么小人物,会议也绝没有中场休息的说法。

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让姚湛空这个工作狂丢下这么重要的会议,一刻也不能等地给他拨来电话。

而这件事,一定与宋磬声有关。

可会是什么呢?

裴野鹤蹙眉细思,可还没等他想出个一二三,姚湛空的电话又拨了进来。

依姚湛空的脑子,他几乎从未有过现在这样落于下风、需要求人的时刻,所以裴野鹤心情很好地接起了电话,想要再讽他一句。

可姚湛空的声音刚传来,他就笑不出来了。

姚湛空说:“言听跑了,对吧?”

虽是问句,可语气却满是笃定。

裴野鹤面容僵硬,矢口否认,“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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