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罗女王继续说:“不同的星球有不同的文化,产生冲突特别正常。”
她自顾自的八卦起曾经在太空里发生的种种感情争端。
这些争端都是因为种族差别而产生的,比如:
在太空中有一颗叫格森的星球。
那里非常寒冷,上面生活着的是一群无性生命体,或者说双性生命体。
意思是,大部分时间里,这些格森星人都处于没有性别的状态,既没有性特征也没有性=欲。
但到了每个月的某几天,它们会转化成“男性”或者“女性”,这段时间也是它们的发=情期。
除非女性怀孕,否则过了这段时间,它们又会重新回归无性别状态。
更值得注意的是,这种转化是随机的,格森人自己也不能主动选择。
一个格森星人可能上次是父亲,下次就成了母亲。
而那些始终是固定性别的异星人,在格森星人的眼中就是永远处于“发=情期”的“性=变态”。
因为格森星人有流动的性别,它们完全不能理解太空里那些永远是男人或女人的生命体。
而凯罗女王要说的故事是,“虽然有如此巨大的差异,但还是有一个固定性别的特使和一个格森星人相恋了,它们要进行为期八十一天的穿越冰原之旅,来证明它们的感情经得起考验。”
说到这里,她兴奋起来,提议道:“怎么样?要我把你和你的同伙一起流放到某颗冰雪皑皑的荒星上吗?可能会给你们的感情带来巨大的促进哦。”
贝卡斯无奈且直白的问:“你确定你不是出于私人恩怨,单纯的想把我们两流放?”
“哎呀,被你发现了。”被拆穿后,凯罗女王也不气恼,“刺杀女王本身就是重罪,何况我想看真实的情感冒险记录片。”
吐槽归吐槽,贝卡斯也真的考虑了凯罗女王的提议。
这个提议听起来仿佛包含着智慧和道理。
贝卡斯想起,在看过许多地球上的电影电视剧后,他几乎可以总结出一个银河图书馆里没有提过的公式:
当两个独立的生物(基本上是指人类)处于一个封闭的空间或是孤立的环境,时间长了就会互相产生牢固的感情。
并且,根据经历,他发现公式是很有用的东西,“高等数学公式”“灵魂寄生公式”“空人公式”……
也许他可以不相信自己,但他可以相信公式,所以……
另一方面,贝卡斯又觉得不能这么想。
他不理解马修,和马修本人无关,是他自己对“父母”和“家庭”的重要性完全无法理解。
他在银河图书馆也是处于多年的孤立和孤单的状态,可他想念更多的是故乡的机器人。
即便两人都被封闭在冰原或者暴风雪山庄,他能理解马修的机会也不大。
贝卡斯一边默写,一边头脑风暴。
百无聊赖且八卦十足的凯罗女王又问:“对了,说说你们分手的过程吧。”
贝卡斯回过神,回答:“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叫我离开,我回到银河图书馆。”
“只是这样?真无趣。”
凯罗女王很失望,喋喋的说,“在莫克兰星上的分手仪式可精彩了,感情破裂的昔日情侣要厮杀到只剩一个人活着,由祭祀宣布分手成功,亲友都会到场见证,特别热闹。”
贝卡斯庆幸又有些遗憾的说:“他们倒是没有这样的风俗。”
庆幸是他完全不想和马特处于你死或我的境地。
可换个角度想,如果地球上也有这样的分手习俗,拍出的情感综艺类节目会有多精彩。
就这样,贝卡斯一边写着“换形技术”,一边和凯罗女王交流各种星球的情感模式,试图汲取别人的经验,给自己面对的问题找出解决办法。
如果他找不到帮马修驱散心魔的办法,便无法让马修从“空人状态”中解脱出来。
在空人仪式的作用下,马修已经暂时变成了一具“空壳”,成为了与怪物的世界建立连接的“坐标”和“连接站”。
贝卡斯将笔一顿,忽然联想起马特描述的那个被红月感染、邪神的信徒怪物们降临地球的未来世界:
现在,马修成为“空人”连接了异次元……
那么,仪式的策划者大费周章的最终目的应该也是,想要它们降临到地球上……
一切向那场未来推进的关键事件依然在有条不紊的发生着。
地球,地狱厨房。
马修陷入了沉睡,此刻,他正做着一个诡异的梦。
他在一个昏暗又破旧的小屋里,所有的门窗都紧紧的关闭着。
屋里的每扇窗和唯一的一扇出去的门都被锁链死死封着,密码锁扣着这些锁链的两端。
空荡荡的小屋里没有家具,墙上和地板上隐约有大片大片的黑斑,可能是水渍,也可能是血迹。
马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只是这房里弥漫着一种令他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屋里阴寒的温度,也许是这种周身发凉的感觉。
他不想呆在小屋里,而且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呆在这。
他开始破解扣住大门铁链的密码锁。
正在马修忙于计算密码锁的可能时,一个恐怖的画面忽然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是一群宛如厉鬼的黑色影子组成的画面。
画面又闪了一下,有个鬼从它们中直接扑到他面前,咧开的笑脸里露出黑黝黝的牙龈和雪白的利齿。
马修被鬼的跳脸袭击吓了一跳,回过神,屋里有一扇门自动打开,发出木门久违上油的吱呀声。
这扇门轻轻摇晃着,像是一个人在摆手打招呼。
马修本想专注破解密码锁,无论屋里有什么,只有打开门才有机会跑出去。
但很快,他感到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屋里明明除了他之外再无二人,但仿佛有什么正躲在暗处,别有目的的盯着他的后背,令他不安。
终于,他放下锁,走向门,想将它一把关上,当他靠近时,门敞开的更大了。
马修小心的踏进一步,一脚踩在门里,另一只脚留在外面。
起初,黑暗的房间里只有昏黄的、不停摇晃的灯光。
当他适应了这忽明忽暗的光线后,看见靠墙的地方站着一个黑色的、仿佛与脏污的墙面融为一体的、极为扭曲的纤长黑影。
它很像是方才出现在他脑海中,扑到他面前的鬼。
猝不及防,马修的耳边响起轰轰的雷声,随后是声如鬼泣的呜咽。
这声音猛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
房间里没有灯光,床边挂着落下一半的帷幕。
这帷幕罩住了他的视线,但他本能的感觉到房间里有人。
起初,马修怀疑是贝卡斯又回来了,不过,他还在生气,没有立刻说话。
可当他忍不住坐起身,拂开帷幕时,只看见一个兜帽罩着脸的红衣人。
“你……”
马修认出这是手合会的大祭司。
虽然他完全不能理解,金并设置“祭司”这个职位有什么企图:
一个现代化的黑暗组织,怎么想都和“祭司”这种称呼挂不上钩。
就像他不明白祭司出现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祭司只是说:“忍者们找不到你,让我来问问情况。他们很关心你,你似乎心情很差。”
马修不想跟别人聊这件事,敷衍道:“我只是想休息一会。这不劳你操心吧?”
“当然,”神秘祭司坦然和马修猩红的眼睛对视,“那么,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祭司微微鞠躬,像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走出去。
马修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只是走到窗边,烦闷的拉开窗帘。
顿时,漫天的雨帘印入他的眼中,原来这就是方才将他从梦里吵醒的声音。
一向闷热的地狱厨房少见的下雨了,而且雨势倾盆,厚重的窗帘都被大风刮的呼呼作响,豆大的雨点随着风捎进来。
马修扶着窗台想:这应该就是贝卡斯没有回来的原因。
……不来也好,免得被雨淋了。
红衣祭司走进属于他的地盘时,其他的红衣人围过来。
这些人急切的问:“夜魔侠打开那扇门了吗?”
红衣祭司摇摇头,低沉的回答:“差一点,只差一点。”
众人叹息,他们一直隐藏在手合会里寻找机会,但金并不是一个热衷于这种“古神崇拜”的人。
连红衣祭司自己都没想到,在金并阴差阳错的去世后,他们的设计居然能让夜魔侠完成“空人仪式”。
现在,离那些“古老的力量”降临在地球只差一步之遥。
只要夜魔侠主动打开梦里的门,放它们过来。
红衣祭司说:“我们需要两手准备。无论这次成功与否,我们都要启用黑衣探员装在自由女神上的记忆消失器,让所有人忘记这件事。”
在红衣祭司的盘算中,消除人们对这件事的记忆有两项好处:
如果他们失败了,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抹除,方便他们继续隐藏,寻找下一次机会。
如果他们成功了,抹除所有人的记忆,可以让人类更容易接受降临在地球上的“古神”。
因为人们会自然的认为,世界本来就是被“古神”支配的那个模样。
银河图书馆里,贝卡斯终于写完了最后一笔,将记录板交给女王的侍从。
“我可以走了吗?”他问,“还有事要处理。”
凯罗女王说:“等等,我忽然想到,太空里有个传闻,或许可以帮你解决感情问题。”
贝卡斯还以为她的八卦心已经被满足了,看来谈话还没有结束。
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说不定这个传闻真有这样的价值。
贝卡斯抱着希望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