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不断晃动,各路兵器交接摩擦出的火花,在观众们眼中一簇簇引燃,绚丽缤纷,目不暇接。
鞭与流星锤。
烈日当空的荒漠上,风沙吹面。
血滴刚刚落于沙面就立刻被尽数蒸发,面带纱巾的紫衣女子手中长鞭横扫,眼花缭乱的鞭影下,鞭身如同毒舌随时伺机给予敌人雷霆一击。
鞭影下,侏儒中年人挥舞着满是楞刺的流星锤冲锋而出。
话一回——鞭挥万马似奔雷,流星锤抛断魂飞。
斧与钩。
周遭满是倾倒的古树,双手持巨斧,面上刺青衬托下愈显面容狰狞的屠户仰天怒吼,身穿太监蟒袍的白须老者手持金钩,从古树顶端旋转着直冲而下,以屠户为中心,脚下大地崩裂。
——斧劈山石崩宙宇,钩挂银河摘星辰。
——锤碎四海荡九州,镗震轩辕惊天地。
叉与锏。
田野上麦穗随风摇曳,金色麦浪层层荡开,两道身影在其间快速穿梭。
沙、沙、沙。
手持钢叉的武者纵然一跃,钢叉压下,一道身影翻身躲过,双锏拨开谷穗,交差刺出,秦湛刚毅明亮的双眼仿佛比满地赤金还要灼亮。
——叉挑龙虎定寰宇,锏击山川大地裂。
钺与棒。
寂静峡谷中,只有一条荆棘小路蜿蜒前行,路中央,老乞丐盘膝坐在火堆前,木柴燃烧噼里啪啦,一缕烟气缓缓上升。
老乞丐正双手放在火堆旁取暖,忽然蹦跳着站起身,拍了拍满是补丁的衣物上的尘土,摇头晃脑道:“路遇豺狼,好在老乞丐带了打狗棒防身。”
脚尖在马匹身上重重一踏,一身黑衣的高大武者手持黄钺,扬声道:“我本不欲和丐帮结仇,念你是丐帮九袋长老,不想死速速开路,不让便成某钺下一亡魂吧。”
“受人所托,哪怕是九流的乞丐,老头儿也讲一句道义,想要劫路,那便看将军的本事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老乞丐脸上顽童的嬉笑不见,转而化为一身凌然正气。
面对着飞冲而来的重钺,老乞丐不退反进,举棒横在身前,黄钺到达的一瞬,打狗棒侧抖旁缠,借力向外斜甩。
老乞丐威严声音在峡谷回响:“打狗棒第七式,恶狗拦路!”
不给黄钺主人反应时间,老乞丐的声音紧接响起:“打狗棒法第一式,棒打双犬!”
打狗棒以迅猛之势横扫向武者双足。
“碰”一声,黄钺下压,男人声音在幽幽响起:“老人家未免小看了我罢。”
狭道不够两个武者大开大合的施展,两人边打斗边双足踏在两边石壁上,纵向向上。
——棒打八荒无敌手,钺出寒光映日辉。
抓与拐。
湍流不急的江河上,魔教教主足间在水面上轻点,整个人好似没有重量般,稳稳战立在水面上。
他的对面,水浪溅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激流掩护下,钩镰拐如同死神手中收割性命的锁链,挂着水珠的镰尖对准那截脆弱的脖颈。
锤与镗。
乱石林立的崖顶,罡风呼啸,有齿有刃、镗头似叉又似耙的武器从正前方向虎大王刺来,金狮虚影一闪而逝,虎大王手轮战锤,低喝从口中发出,身后仿佛有猛虎虚影缓缓扬起头颅,虎啸山林。
手持钩镰的阴鸷武者的功法行诡,黑袍旋转,魔教教主的功法同样诡异。
黑雾弥漫,镰尖落空,下一瞬,黑雾在阴鸷武者身后显现,一只苍白可见青筋的手掌从雾气中伸出,五指上套着诡兵毒抓,袭向阴鸷武者的后心。
“叮”一声。
毒爪与铁拐尾部相触,以两人为中心,脚下海流在内力作用下向四面八方分散而出,硕大的水滴激起又落下。
水浪滔天中杀机四伏。
看不清人影,看不清动作,只能听到密集的金铁交击声穿透水浪,叮叮当当的响起。
——爪握日月辰星落,拐伸江河断海流。
之后,镜头在九处战斗场地不断切换。
有少林主持金刚伏魔,有说着见势不妙就会离开的屠户已经染血、腹部被掏出血洞依旧坚持战斗,不曾后退分毫。
亦有身中箭矢,依旧悍勇驰骋,一杆画戟虎虎生风的强人。
每一帧战斗都凶险至极,然而,对于观众们来说,越是这般刀尖起舞,危机四伏的战斗,越是移不开眼。
就连几个猜到桓栩后半段,会着重刻画战斗画面,意图以流畅爽快的打斗场面吸引观众,打到爽点,一开始却不以为然,甚至早就构思好怎么写评论的影评人,都完全沉浸在了这场刀光剑影的浪漫中。
想法不错,没有特效的战斗根本没有吸引人的地方?
呵呵。
别问,问就是脸疼。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们绝对会穿回去,告诉那时候的自己:太天真了,桓栩他就是个怪胎,不能以常理度之!
谁能想到,就那早就遗忘,在他们玄天星只能承担谐星镜头的古武还能玩出花来——十八般兵器,十八般武义,飞花落叶皆可杀人。
开什么玩笑?
张道长独坐在分别的地方,身前摆着九个瓷碗,碗中满了酒液。
天色渐明,竹林中传来了声响 。
“哎呦,这把老骨头可真经不起折腾,要散架喽。”老乞丐的声音老远就传来,一瘸一拐地跳出了竹林,他的身后鲜血滴落了一路,左腿空荡荡,勉强用打狗棒支撑着身体。
“老远就闻到了酒香,武当珍藏的好酒,老乞丐有口福啦,哈哈,也算是有缘,老乞丐和道长成了难兄难弟。”
老乞丐卸力跌坐在地上,重重喘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张道长空荡荡的右臂。
紧接着,其余几人陆续归来。
圣女面纱不知所踪,身旁五毒圣兽伤痕累累,马云英左眼上多了一个眼罩,眼罩外,一条狰狞疤痕横贯额头与眉骨。
再之后是老主持和秦湛互相搀扶。
直到日上中天,身上没了黑雾遮掩,长发披散,第一次在外露出了真容的魔教教主才缓缓行来,在一个空位上坐下。
“教主的容貌,和老乞丐我年轻时一般俊朗啊。”老乞丐感慨道。
魔教教主长得英俊不假,老乞丐嘛,同辈的主持大师阿弥陀佛了一声,出家人不打诳语。
身前的酒碗没人去碰,就连口口声声要喝酒的老乞丐,也没有动,他们都在等,等最后两人的归来。
桓栩也没有骗人,爽剧那就是真爽,一点憋屈都不带。
按照一般的剧情,反派得输,但经过一场艰难战斗,狠一点的导演手下,正派就是全军覆没,代价惨烈,稍微温和一点的导演,为了拍出悲壮感,也要牺牲几个人气角色祭天。
偏偏之前还被观众们喊桓刀刀的桓栩,这一次反其道而行。
战斗中有牺牲也有流血,却没有真的让一个己方的英雄离开。
从正午到夕阳西下,枯藤老树昏鸦,仿佛昭示着什么。
“tui!哪里来的倒霉乌鸦,晦气!叫什么叫,爷爷还没死呢。”
一道中气不足的声音骂骂咧咧,满身血污的虎大王身影由远及近,他的身上不知多少血洞,背上还背着个昏迷不醒的屠户。
“那什么圣女,快来看看这家伙,别老子辛辛苦苦搭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扛回来,再死掉了。”
虎大王心虚地撇了撇眼,光用眼看,就能知道他伤的极重,也的确是这样,战斗结束,他模糊记得自己行了一段之后,便昏死在了路边。
也是他命大,正好遇到了鲍屠户。
鲍屠户背起了虎大王,行了一段后,鲍屠户昏迷,虎大王醒来。
难兄难弟就这样互相搀扶着,轮换着,好不容易是赶了回来。
五仙教圣女并未多言,上前为两人查探一番,将两颗丹药分别塞入两人口中,淡淡开口:“死不了。”
肋骨具断,半死不活,好在,命还在。
在圣女药丸的作用下,鲍屠户悠悠转醒。
张道长眼中染上一抹暖色,遥遥举杯:“满饮。”
战场上,战马嘶鸣,将士冲锋,晴空万里,天边徒然挂起彩虹,敌军营破,可汗及贤王尽数俯首,此战大捷报仇雪恨!
最后一幕定格在丘将军亲自将军旗插在了重新收服的旧失地上。
伴随着结尾曲响起,整幅画面化为一张宣纸,从边缘开始燃烧起火星,烽火狼烟在纸张上四处燃起,墨色笔墨染上猩红:
满江红(岳飞)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注)
片尾曲结束,观众们发现,最后竟然还有一段小彩蛋。
金人大败,丘家军迎二圣回朝,救驾有功,在两位“太上皇”的坚决要求下——
丘山大将军封定国公,丘家军全部加官进爵!
什么?想给丘将军治罪,谁说的站出来,不想二圣归朝其心可诛!
可以说,应激之下,丘将军是唯一给二皇安全感的人,至少,在他们死之前,谁动丘山谁就是赤裸裸的想害他们。
多了两个太上皇,朝廷人心浮动,官员们各有各的心思,皇帝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隐忍,只等两人蹬腿,再一并结算新仇旧恨。
画面的结尾,苍老了许多的皇帝躺在龙塌上,日益萎靡,榻边二圣假惺惺的抹眼泪,祝他一路走好。
皇帝咽气,死之前最后一句话是:“朕……不甘!”
不死人的战斗或许有些没有逻辑,但是无所谓,舒爽就够了。
【呼,一个字,爽!】
【从此桓刀刀退出历史舞台,有的只有我大爽剧桓导。】
【合情合理!早就想说,不明白老祖宗们干嘛就想当皇帝,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下班后还得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后宫完成繁衍任务,真的不怕过劳死。】
【ptsd是病,虽然但是,二圣还是继续病着吧,你俩吃吃喝喝长命百岁就行,其他的交给我定国公挺好的。】
随着影片结束,消息一传十十传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