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原主的养母早亡、他一直很渴望母爱外,还因为这个女人很温柔。
任乔楠闹着要搬出去的那会儿,她是任家唯一一个只伤心挽留任乔楠,而没有迁怒原主的人。
她也不会像任父一样,总是用看垃圾的眼神高高在上地看着他。
但也是因为廖琴芳的眼泪和她的讲理,原主才会觉得是自己的到来导致了母亲的伤心。
他开始觉得自己也有错,于是才开始被股票男们pua。
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盛澜却觉得最让原主伤心的也是这位母亲。
不患寡而患不均,廖芳琴的确是家里唯一没有直接伤害过原主、还几次回护过他的人,但真正伤人心的却是,每每在原主与任乔楠进行对比时、到了真的要取舍一个的时候,原主每次都是被舍弃和遗忘的那一个。
比如伯爵夫人曾经为了安慰任乔楠,提前送给了对方一台机甲作为生日礼物。
可原主到死的那天,连一个收纳器也没拥有过。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原主是不会要,但她也没有给。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盛澜今天来,不是为了掰扯这些的。
盛澜的视线已经转到了别墅门口。
那里,听说他回来了,任罗嘉也拄着权杖、“强撑病体”地走了出来。
而让人有些意外的是,扶着任伯爵出来的人竟然是纪桂泽。
“盛澜?!你还好意思回来??”
纪桂泽震惊地瞪大眼睛。
在他知道的版本里,是盛澜设计陷害了任乔邦,故意害他被军方抓了进去,还牵连了任伯爵,任乔楠,以及整个任家。
纪家和任家好歹是世交,两家有利益往来,打断骨头连着筋,任家现在出了这样事,纪桂泽当然要来看看。
只是他没想到,盛澜还敢回来……还是一个人只身回来。
不仅他没想到,任罗嘉也没想到。
当发现盛澜只开了一辆车进来,且身边跟着的还是一个面生的、穿着西装看上去文绉绉的、可能是司机的人时,任伯爵当即用权杖猛敲地板:“逆子,谁准你回来的!我任家没有你这样不孝的孩子!”
任罗嘉这几天在牢里吃的苦,比他一辈子经历的苦难加起来还要多。
他也曾经为了自己和任乔邦能被早点放出去而做了很多事——好话说尽、卑微求饶、试图贿赂。
什么面子里子都放下了。
结果被关的那几天,根本无人理会过他!
没有人虐待他们。但也没人跟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一切都是“按规章流程办事”。
以至于这一按流程,任罗嘉就生生地吃了好几天的牢饭,还是跟被吓到了的任乔邦关在一起——那几天中,任乔邦每次醒来都会疯狂大叫,任罗嘉数次都是深夜、刚睡熟后就被猛然喊醒!
他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怎么受得了这个?
他这次回来是真病了!
而任罗嘉也已经想明白,盛澜放任军方关押他们,几天都不理会,就是要鱼死网破。
所以如今再见到盛澜,他也不想再打什么父子亲情牌了——但凡盛澜会顾及这个,自己也不会生受了几天的苦!
他干脆没好气地叱道:“我们任家不欢迎你,你已经被逐出家门了,再也不是我任罗嘉的儿子!”
“……你有本事,就再让姓郁的把我抓回去!我倒要看看那郁诚晏究竟有多厉害、多霸道,他、他他……我就看看他们军方还能怎么插手我任家家族内部的事!!”
“哦,别激动,也别怕,我今天来就没打算让阿晏插手咱们的事。毕竟你说得对,这只是任家的私事。”
盛澜清朗的嗓音响起,如萧如琴,特别平静地打断了言辞激动的任老伯爵。
在对方激动得咬牙切齿、浑身发颤的时候,他甚至只淡淡地一撩眼皮,道:“对于我回来接任任家家主这件事来说,也根本不需要第三方过问或出手。不是么?”
第59章 不需要再装了
盛澜的打脸计划, 都是随着外界情况的变化而变化。
比如最开始他孤立无援、没什么依仗,只能通过舆论暂压任家一波。
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先前他对付任家和奇葩攻们也只能见招拆招。
现在?
盛澜想不到自己不主动出击的理由。
而如何主动出击?
“什么接任任家家主?你在说什么鬼话!”
任罗嘉闻言,又是一跺手中权杖。
任家围在周围的佣人们也窃窃私语起来,没人觉得这位二十岁不到、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真少爷能接手任家。
纪桂泽更是直接听笑了:“盛澜, 你还想当任家家主?谁给你出的主意哈哈哈……”
盛澜根本没理会他, 视线都没往他身上落一眼的, 他就只跟任罗嘉对话:“依照任氏家族的规矩,让任氏蒙羞的人不配做家主。而我正好符合做家主的几项条件。”
他嗓音清朗的扬起, 带着不怒而威的自信气势。
说完抬手, 跟在他身边穿西装、看上去文绉绉的男士就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恭敬地递交到盛澜手上。
拿过那叠文件,盛澜微一抖落说:“有异议的人可以看看, 有问题就提出来, 这位是我律师, 他可以为你们解答。”
“没什么异议的话, 任老伯爵,你签个字就行,之后家族产业的移交问题我会派专人来处理。”
没人去看那沓资料。
任伯爵直接大怒道:“你!你疯了!你在说什么东西!”
廖芳琴一面扶着自己的老公, 一边也不敢置信地看着盛澜:“澜澜你在说什么?你爸爸还活着!”
“……从古到今, 还从没听说过有爵位的人还在世, 却将爵位直接传给下一代的!你这是想你爸爸……”
“那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个爵位。”
盛澜没给她设置陷阱和漏洞的机会,依然站姿笔直地说:“我做家主而已,任老伯爵还是伯爵。”
廖芳琴:“……”
她本来还想指责盛澜想让他爸爸死……但盛澜是什么意思?他竟然不想要爵位?
廖芳琴更加不解地看向这个自己从未了解过的儿子。
盛澜却已经笑了笑, 眼眸清正, 一笑起来连眼尾的小泪痣都在飞扬:“毕竟你们这伯爵之位也没什么用,我要来也没意思。”
廖芳琴:“……”
这个儿子从前眼尾有这颗小泪痣么?……以前她怎么从未注意到过?……
“你!咳咳!”任罗嘉更气了。
盛澜什么都没说, 但他却觉得自己已经被戳中了肺管子!……
毕竟,但凡是他在皇室还有些人脉,那些上面的、真正的贵族们还器重他们这座伯爵府,自己也不至于活活在军方被关了那么多天!
“来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他给我轰出去!”
任伯爵立即召集周围的保镖。
管理保镖这类事本来都归任乔邦管。
但现在任乔邦还在里面,家里的这些佣兵有时候难免就会懒散、不服管,还很不会看眼色。
不过如今家主都下令了,这些拿钱办事的人多少还得出力,几名带着装备的佣兵当即围了上来。
盛澜倒仍不躲。
也丝毫不怕似的,他只是稍稍抬起下颌,表情散漫慵懒:“任伯爵真的要对我动手吗?不再考虑考虑?任乔邦人都废了,你就不怕再得罪了我,以后被扔上大街,彻底没人养你?”
“你、你!逆子!我好歹还是伯爵!还需要你来养?”任伯爵当即更气得大叫。
保镖们则因为盛澜的态度和语气,暂时又不敢上前了——毕竟他们也是会审时度势的,别看眼前黑发少年长得嫩、感觉不到什么信息素。
但他气质和气势绝对比任家家主要足!
廖芳琴闻言直接捂住嘴巴,眼神惊恐地望着自己这个曾经唯唯诺诺的儿子:
“澜、澜澜,你说什么?你大哥他怎么了?”
这个时候,她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别听他胡说!”还在病重的任罗嘉打断妻子与逆子的对话:
“乔邦只是受了些刺激,他会好的!医生都说他会好的!”
“任乔邦当然会好。”
盛澜倒没拿这点刺激他们,“毕竟我家阿晏不像你大儿子一样,动不动就喜欢用信息素折磨人。”
“他只是稍微吓了任乔邦一下,目的是阻止他再暴起伤人,谁知道任乔邦那么没用,就被吓成那样了呢……”
盛澜语气轻俏,像是在说什么首都星上流圈最新的八卦。
周围围着的一圈儿人都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他家阿晏?
——估计就是把老爷和少爷们抓进去的那个吧。
——竟然能一下子就把大少爷吓疯了?大少爷可是精神力S级的顶A!二少爷这次是真找到靠山了啊。
——真是,瞧他现在背多直,说话多有底气,唉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觉得二少爷比楠少爷还要好看……
——呸,以色侍人,狗仗人势!
——不过有一说一,大少爷是真的喜欢用精神力折磨人,也算是报应了……
廖琴芳险些哭出来。
她知道大儿子在里面受苦了,可她丈夫和楠楠回家后却对乔邦的情况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