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这店里除了我的任何一个人。
单羽没有回答,电梯门在一楼打开的时候他才冲前台那边问了一句:“畔畔?”
“哎!”胡畔应了一声。
“那边市场还有东西卖吗?客人想过去转转。”单羽说。
“有, ”畔畔立马走了过来,给客人介绍着,“明天也都还有,不过肯定没有平时那么多摊位了,买点儿特产什么的还是有的。”
“谢谢啊。”客人说,又转头看了单羽一眼,“谢谢。”
“不客气。”单羽微笑。
客人出门之后胡畔说了一句:“哎这客人真有礼貌啊。”
单羽啧了一声。
咖啡厅还是正常营业的,现在店里年轻客人多,咖啡是刚需。
“新豆子吗?”单羽走过去问了一句。
“嗯,朗姆酒风味,尝尝吗?”孙娜娜正靠在操作台边儿上拿着杯咖啡慢慢喝着,手里还捏着个三明治。
“好。”单羽看着她手里的三明治,他们的早餐一般是豆浆牛奶小米粥配各种包子面条饼,赵姐不忙的时候会换点儿花样,但还是第一次见着三明治。
“要吃这个?”孙娜娜把手里三明治递了过来,“我还没咬的,给你吧。”
“不用不用,”单羽赶紧摇摇头,“我自己拿就行。”
“那你得去一街街口拿,”孙娜娜低头咬了一口,又晃了晃被她咬了一口的三明治,“这是我早上跑步路过买的哦。”
“……我吃包子吧。”单羽说。
“也不用遗憾,”孙娜娜皱着眉看了看手里的三明治,“不好吃呢这东西。”
单羽笑了起来。
“我先给你做咖啡吧。”孙娜娜放下了三明治。
“先吃早点吧,”单羽往厨房走过去,“我也不是客人,不着急。”
吃完早点,他回到咖啡厅,拿着咖啡坐到了角落里。
这里坐着比在办公室里能更直观地感受到店里每天是怎么样一点一点变得忙碌起来的。
三饼和老五在院子里收拾,扫地,擦干净桌椅,还拿了一堆窗花对联什么的一会儿准备贴。
前台那边开始陆续有客人到店,都是预定了房间来过年的。
胡畔和孙娜娜配合默契地给客人办理入住,顺便还要给一早出门玩的客人介绍路线和合适的游玩项目。
黄大姐推着清洁车进了电梯。
唯一的闲人就是坐在咖啡厅里的老板。
单羽摸出手机,靠在椅子里准备看看能不能刷到什么关于小镇旅游的推送。
刚看了两眼,就听到大门方向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
单羽感觉一阵头大,手机往兜里一塞就准备起身逃离。
“怎么了这是?”胡畔在前台问。
“不知道啊!”三饼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小姑娘就跟门口站着呢,我一问她就哭了,也不说话。”
“迷路了吗?”胡畔马上走了过去。
居然不是客人的孩子,单羽停下了脚步,走出咖啡厅往门口看了一眼。
三饼牵着一个小姑娘正站在那里,小姑娘正哭得起劲。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胡畔过去把她往咖啡厅这边带了过来。
虽然不是客人的孩子,单羽还是下意识地迅速往旁边退开了,准备往餐厅那边逃。
“小娟。”小姑娘边哭边答了一句。
“你跟谁出来的啊?”胡畔问得很有条理,一看就是带过孩子的。
“奶奶。”小娟说。
“嗯,”胡畔应了一声,从兜里拿了一块小饼干,“给,吃块饼干……你奶奶呢?”
“在市场呢,”小娟马上接过了饼干,也顾不上哭了,用牙咬着撕开包装就把饼干塞进了嘴里,“谢谢阿姨。”
“那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胡畔很有耐心,“奶奶知道你在这里吗?”
小娟摇了摇头:“我找人。”
“找谁?”胡畔问。
小娟愣了一会儿,又哭了起来:“我忘了……”
是个傻孩子吗?
单羽本来想躲,但又有点儿好奇,于是转身靠着旁边的柱子很有兴趣地看着胡畔和这孩子。
小娟边哭边往他这边看了过来,突然愣了愣,然后抬手冲他一指:“他……”
单羽手里还拿着咖啡正要喝,小娟这如同指认犯罪嫌疑人般的一指头,把他定住了。
胡畔也愣了:“他什么?”
“他……”小娟还是指着单羽。
“我什么?”单羽挑了挑眉,看着她。
说实在话,单羽看小孩儿也很肤浅,就看外表,像小豆儿那样的小姑娘,他还是会有点儿耐心的,长得可爱,又聪明。
眼前这孩子哭得一脸乱七八糟的,头发扎得也乱,看着脏兮兮的,话半天还说不明白,单羽问这句话的时候,的确表情不怎么温柔,笑都没挤出来一个。
可能样子有点儿吓人。
小娟顿时吓得后退了一步,又哭了起来。
“大过年的,不许哭啊。”陈涧靠在一棵树上,看着还蹲在墓碑前的老爸。
“不哭,”老爸回过头笑了笑,“现在日子好了呢。”
陈涧走过去,跟老爸一块儿蹲着,手指在碑上轻轻划着。
“这碑也旧了,”老爸说,“字都看不清了,过完年换个新的吧。”
“嗯。”陈涧点点头。
“回吧,”老爸站了起来,摸了摸碑,笑着说,“琳啊,我们走了,陈涧还上班呢,店长,事儿多,现在是个大忙人……”
“也不是很多……”陈涧正说着,手机响了。
“看看,电话都追过来了。”老爸语气里带着些骄傲。
陈涧看了一眼,电话是老五打过来的。
这戏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喂?”他接起电话。
“陈涧,店里来了个小孩儿,找单老板的,”老五说,“他们还在问,小孩儿一直哭……”
“什么玩意儿?”陈涧愣了,这地方除了小豆儿,还能什么小孩儿来找单羽?
而且小豆儿现在在市里,小豆儿也很少哭。
小豆儿来了也是找陈涧哥哥!
跑题了。
“多大的小孩儿啊?”陈涧问。
“五六岁吧,或者七八岁,我也不会看,”老五说到一半突然压低了声音,“会不会是单羽的孩子啊?”
陈涧叹了口气。
脑子这玩意儿可能真的是后天补不出来的。
回到民宿,陈涧没看到小孩儿,也没看到单羽。
“人呢?”他问了一句。
“那个小姑娘啊?”胡畔从前台跑过来,“你猜是谁?”
“老五说是单羽的孩子。”陈涧说。
胡畔很响亮地笑了起来。
“他脑子里就装了一兜子洗洁精!”三饼骂了一句。
“是蘑菇之前的主人!”胡畔说,“没想到吧!单老板当初买狗的时候跟人家说可以来看狗,人家小姑娘就来了!”
“我靠,他还能答应这种事儿呢?”陈涧很震惊,“然后小孩儿真来了?那蘑菇呢?”
“蘑菇睡觉呢,她跟蘑菇玩了一会儿,被单老板带市场那边去了,她奶奶还在市场呢,给送回去。”三饼说。
“我去看看。”陈涧有点儿不放心,单羽一个人带个小孩儿,怎么想都很不靠谱。
“去吧,别俩一块儿都丢了呢。”孙娜娜坐在咖啡厅里优雅地补着妆。
“爸,”陈涧回头看了一眼老爸,“那你……”
“我看看午饭做点儿什么的。”老爸对兼职还是相当上心的。
“叔我给你帮忙。”三饼立马跟了过去。
陈涧转头出门,又跨上了还没停好的摩托车。
市场今天还是挺热闹的,平时卖的东西大多是日常的菜和各种干货特产,还有小吃,这几天基本除了小吃,就全是年货。
这边不比城里,基本明天就不会有什么人再出门了,这算是最后一波生意。
陈涧给单羽打了个电话,但响了半天都没人接。
估计市场人多听不见。
于是他一边在市场里转悠,一边又拨了一遍。
这回那边有人接了。
但传出来的却是孙娜娜的声音:“别打啦,他没拿手机,手机扔咖啡厅沙发上了,我听着响,找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