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畔昨天还跟我说蘑菇很笨现在都不敢上楼梯呢!”陈涧说。
那边单羽没了声音。
“单羽?”陈涧又叫了一声。
单羽还是没回应。
他叹了口气,只能低头把浴巾围在了腰上,顶着毛巾走出了浴室。
卧室的门是掩着的,他推开门就看到单羽靠在窗边正往楼下看着。
还是之前的样子,光着膀子,穿了条宽松的运动裤,头发不滴水了,但还是湿的。
屋里只开着床头的落地灯,暗黄的光打在单羽光着的后背上,能看到漂亮的线条,还有一条从后背绕到腰侧的疤。
单羽听到他进来,转过了身,还是靠在窗边,手里拿着手机。
看到单羽举起手机对着他的时候,陈涧愣了愣:“嗯?”
单羽的手机咔咔了好几声:“偷拍。”
“你这偷拍够霸气的。”陈涧说。
“一会儿我也去发个贴,‘大隐的帅哥店长没穿衣服是这样的’,看看能有多少评论。”单羽说。
“……这醋吃到现在?”陈涧震惊了,“你要饿了我给你弄点儿吃的去。”
“怎么了,”单羽把手机往旁边沙发上一扔,看着他,“等我吉利了我墓碑上都还要……”
“大过年的你别瞎说啊!”陈涧瞪了他一眼。
单羽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靠着窗台看着他。
陈涧沉默了两秒,走过去,搂住了他,脸埋到他颈侧闭上了眼睛。
身上皮肤接触的瞬间,他就听到了自己呼吸,仿佛刚冲完一百米。
这跟平时隔着衣服的拥抱不同,独属于肌肤的细腻紧致,靠近时带起一阵舒适的颤栗,从贴合的位置迅速向全身弥散而去。
单羽低头,唇和呼吸同时扫过他的肩膀,掌心从肩胛骨轻抚向下到腰,再抓住了浴巾。
这玩意儿跟裤腰不一样,裤腰扯一下,裤子还在,浴巾要扯一下,那可就光着了。
陈涧下意识地就伸手抓住了单羽的手。
“嗯?”单羽的声音就贴在他耳边。
“干嘛?”陈涧低声问。
“你洗头的时候是脑袋内外都洗的吗?”单羽的手抬了起来,指尖从腰顺着脊椎一路划到颈后,最后按着他脑袋上的毛巾揉了揉。
陈涧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笑了起来。
“你头发长点儿也挺好看的。”单羽两只手一块儿在他头上轻轻揉着,用毛巾擦干还挂在发稍上的水珠。
这个力度很舒服,陈涧扶着他的腰,低头闭上了眼睛。
揉了几下之后单羽的手往下按在了他肩上,没等他睁开眼睛,单羽按着他的肩往后推了一把。
陈涧往后踉跄了两步,倒在了身后的床上。
下一秒他睁开眼睛,单羽已经跨到了他身上,伸手一把拽着他腰上的浴巾扯了一下。
没扯掉。
“操,”单羽没忍住笑了,“是有什么技巧吗?系这么结实?”
“压住了,”陈涧说,“你脑子也是内外都了洗吗?”
单羽没说话,手指点在他额头上,轻轻把搭在他眼睛上的一绺头发挑开,再次扯住浴巾,往旁边拉了一把。
浴巾被扯开的同时他俯身吻了下来。
陈涧搂紧他,胳膊在单羽身上用力蹭了蹭,手也往下,扯了扯单羽的裤腰。
单羽倒是没有犹豫,撑着床几下就把裤子蹬掉了。
“空档啊?”陈涧问。
“公平吧。”单羽说。
“不是……”陈涧笑了起来,“这玩意儿还讲究公平不公平呢?”
“一会儿怕你觉得不公平,这会儿就尽量公平点儿。”单羽低头看着他。
昏暗的灯光照亮他的左脸,很好看,不愧是全小镇最好看的老板。
陈涧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转完了才回过神:“什么一会儿不公平?”
单羽没说话。
虽然暗黄的光线里陈涧看不清单羽的眼神,但有些事儿是不用看清,也不用说明的,能感觉出来。
今天什么都有点儿不太一样。
陈涧往床头那边看了一眼。
单羽很快伸手把他的脸扳了回来,但他还是看清了,顿时呼吸全乱了。
“你……”陈涧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手指顺着他脖子到胸口,一直划到小腹,也没想好要说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血突然都涌到了脑袋上,或者就是因为光线不够,他视线都开始有些模糊,带着跟心脏跳动一样的节奏。
“嗯,”单羽伏下来,鼻尖蹭过他耳尖,声音里带着暖意,“我。”
这个吻很认真,也很仔细,像是一场新探险的序幕,小心地探索,在呼吸和心跳间,在肌肤的摩擦间。
只感觉人陷在几乎要窒息的兴奋里,分不清是什么贴近,是什么触碰,呼吸里混杂着有些失控的低语,声音跟身体一样交错,听不清,从神经上踮脚轻轻跃过。
但某个角落里,还有一丝清醒地意识,清晰地接收这张床上所有微小的细节,包括手指抓紧被子时细微的摩擦声,每一丁每一点都在模糊中被清晰感知……
……
喘息似乎很难停下来,陈涧能听到自己的,也听能到单羽的,有时候同步,有时候此起了彼伏。
空调吹出的暖风落在身上,温暖里带着一丝凉,是身上的汗珠。
“陈涧。”单羽的声音贴在他耳后,很轻,带着细微的不稳。
“嗯?”陈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去洗洗吗?”单羽问。
“……你先去吧,”陈涧还是闭着眼睛,“我缓缓。”
单羽没说话,也没动,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从耳后到了上方。
“看什么?”陈涧问。
“随便看看。”单羽说。
陈涧笑了笑,睁开了眼睛,偏过头。
单羽胳膊撑着身体正低头看着他。
“什么感觉?”单羽问。
“……你大爷,”陈涧顿了顿,“这是这种时候应该问的话吗?”
“我哪知道,”单羽说,“我也第一次问。”
“操。”陈涧笑了起来,转头把脸重新埋进枕头里。
两个人又静静地在床上猫了一会儿,单羽才起身去了浴室。
一直到他洗完澡回到卧室,陈涧都没动过。
“睡着了?”单羽的手指在他耳朵上轻轻勾了一下。
“没。”陈涧说。
“去洗吗?”单羽问,“不想动的话就直接睡。”
“我今儿晚上值班呢。”陈涧说。
“……今儿晚上都快过完了。”单羽说。
陈涧笑着没说话。
“是哪儿不舒服么?”单羽轻声问。
“没,”陈涧想了想,“是一种来自灵魂上的震撼。”
“这么强烈吗?”单羽说。
“你很平静吗?”陈涧看着他。
“怎么可能,”单羽说,“但我装也得装一下吧,总不能俩一块儿都傻这儿了。”
陈涧笑了起来:“你还能装呢?”
“嗯。”单羽蹲下,趴在床边,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
“我去洗澡,”陈涧说,“你要不再洗一次吧。”
“行。”单羽点头。
浴室一晚上水雾估计都没怎么散,这会儿进去的时候人都看不清,镜子是完全糊掉了。
陈涧顺手在镜子上擦了擦。
“干嘛?”单羽打开了喷头,“想看什么?下回录个视频得了。”
“也行。”陈涧把他拉到喷头下抱着一块儿冲水,偏过头贴在他肩上,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
“真的假的,这么干脆。”单羽在他背上轻轻摸着。
“你说的,怎么,说完又怂了。”陈涧说。
单羽笑了起来:“行,那录视频。”
“下回换我。”陈涧说。
“嗯。”单羽点点头。
一晚上洗了三回澡,单羽回到卧室站镜子面前看着自己腰上的疤:“这疤都洗平了。”
“这就平了,”陈涧擦着头发,“那你以前没怎么洗过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