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忍耐
被封锁的街道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但街道之外，连咒力残秽都没有。
五条悟哪里不知, 那些人来不及清除太多残秽，干脆放弃打扫战场中心，选择直接断了追踪之路。
志村新八抱着昏睡的伏黑惠，十分紧张的看着他。
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此刻安静得可怕，气质也与以前完全不同。若是以前，五条悟和神乐吵起来时, 他都敢动手。现在呢，他有种踏出一步就会被碾碎的感觉。
可想到生死未卜的坂田银时, 他鼓起勇气道, “之前我打电话时, 都没报出地址, 你就找过来，那能用相同的办法找到银桑吗？”
那双苍蓝色的眼睛看过来, 志村新八下意识屏住呼吸, 霎时间后背冷汗淋漓。
“我在银酱的咒具上留下了术式和咒力。”
志村新八瞪大眼, “通过这个你就能找我们？”
他惊喜道：“那银桑现在在哪？”
“感应不到。”
五条悟的语气毫无起伏，他看上去很平静, 志村新八却有种面对大海的感觉。
仿佛下一秒, 毫无征兆的，大海开始咆哮, 掀起巨浪, 将所有人淹没。
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也许他的咒具都被抢走, 被抹去了咒力术式，也许那些咒具处于特殊结界之中。”
五条悟面无表情的扫视整个战场。
六眼之下, 所有战斗痕迹无处遁形。他甚至可以根据这些痕迹模拟出完整的战斗过程。
视野里先是出现一根被切断的电线杆，切口十分整齐。
紧接着战斗画面浮现。
穿着紧身衣和蓝白水纹流云和服的天然卷武士砍翻偷袭的人后，直面一个高手，他动如雷霆，刀光闪过，那个高手轰然倒塌，而在斩切路线的电线杆也被切断，甚至马路上出现很长一条斩切的痕迹。
电线杆倒塌时扬起尘土，一个术式特殊的咒术师隐于尘土中等待时机。因坂田银时一个普通人表现出的战斗力过于惊人，本该收敛咒力更好等待时机的咒术师下意识在体表覆盖一层咒力。
尽管这人很快反应过来撤去咒力，让自己变得不显眼，站立的地方还是留下了咒力残秽。
而与此同时，几名异能者从另一侧袭来，吸引坂田银时的注意。
五条悟看向地面上的刮痕，其中几处有皮革碎屑，和坂田银时的皮靴成分一模一样。
战斗画面就此衔接上。
有一名异能者用刀，此人与坂田银时打起来，其他异能者从旁协助，影响了坂田银时的反应速度。
那个看上去很懒散的天然卷武士没能如以前那般，挡住那一刀后迅速回击。
身体受异能力影响后，他只能堪堪持刀挡住那一刀，身体也因此不断后退，皮靴在地面上留下痕迹。
皮靴留下的痕迹在某一处戛然而止，十分突兀。
五条悟注意到附近洒落的血迹是朝外喷溅，战斗画面再次衔接上。
坂田银时在那一处蹬脚借力，身体腾空而起的同时，长刀一挥，割断与他对抗的持刀异能者的头颅。
于是那一处有一块喷溅状血迹，更远一点则残留着头颅滚动的血迹。
从旁协助的异能者受到惊吓，停滞了一瞬。
身体恢复自由的坂田银时毫不犹豫对上之前藏起来的咒术师。
比刀法体术，那名咒术师完全不是对手。
在异能者和咒术师们还有专业杀手们接连倒下后，警察们瞄准时机持枪将他团团包围。
这些请来的帮手身份不明，甚至都不一定过了明路，死了就死了，可警察的身份就摆在那，他们笃定坂田银时不敢杀他们。杀了，坂田银时的履历可能再也洗不清了。
坂田银时也的确没杀他们。
五条悟看向一大圈喷溅均匀的血迹。
他‘看到’坂田银时行云流水般持刀挥了一圈。
警察们持枪的那只胳膊纷纷被削断，枪、支落了一地。有些枪、支先于血迹落地，于是在枪、支被回收后，那一处呈现出枪的形状。
战斗现场还有被削成两半的没回收的子弹、毒针……注意到毒针，五条悟迅速判断出毒针的发射方向，找到了发射点，以发射点为中心向四周查看，终于在一个方向看到刀尖杵在地面留下的痕迹。
天然卷武士中了毒针，体力迅速流逝，加上之前高强度的车轮战，他不得不持刀杵着地面维持身体重心。
可那些如鬣狗般还能动弹的家伙们一拥而上。
“银酱……”
明明那一处没人，五条悟还是不由自主的喊出声。
紧接着以他为中心，整条街的街道一寸寸崩裂下陷。
志村新八吓得抱着伏黑惠跳到一块石头上。
他本打算再酝酿一下，再与五条悟交流，结果见对方有离开的打算，忙说，“五条同学，小惠怎么办？银桑让我带他来找你！”
想破坏一切的杀意就此凝滞。
五条悟面无表情的转过来。
志村新八腿软得不行，咽咽口水，他仔细描述当时的情况。
“那些咒术师想带走小惠。我想着，银桑没让我联系小惠的爸爸，可能他爸爸也不可靠。银桑只信任你，我、我只能问你了。”
‘银桑只信任你’一句话让五条悟勉强找回一些理智。
他按下汹涌的杀意，打量因为疲惫昏睡的伏黑惠，先给了他一个恢复咒力的咒具，又毫不犹豫将人摇醒。
志村新八欲言又止。
伏黑惠醒来，仓皇道，“银桑！”
五条悟绷紧的唇角这才松缓了几分，“我会救出银酱。你的十种影法术被人盯上了，现在有两个选择，回到禅院家接受庇护，或者与总监部立下束缚，接受总监部的庇护。”
“我不回禅院！”伏黑惠下意识道。
几秒后，他又小声道，“我不想离开银桑。”
“等银酱回来，他依旧是总监部高层，”五条悟根本没想过坂田银时可能无法恢复身份这件事，“到时由他庇护你。在这之前，你先与其他人立下束缚，再将总监部推出去和禅院家，其他觊觎你的人争斗。”
忍耐着心头的烦躁，五条悟先将两人带去见夏油杰和九十九由基。
银酱信任他，银酱认为只有他能保护伏黑惠，他不能让银酱失望。
在心头反复用这话说服自己，五条悟用简短的语言描述自己的打算。
九十九由基听懂了，“你们作为见证人，我与他立个简单束缚，在坂田回来前负责庇佑他。但明面上，这孩子是与总监部立下束缚，所以总监部必须和禅院家、其他家族斗起来？”
“这对我来说小事一桩，”九十九由基打量两个高专生，“但怎么感觉你们很擅长这一套？”
以总监部的名义搞事，好处自己得，这狡猾程度，那群老橘子都得甘拜下风吧？
夏油杰：“如果不是那些人想太多，这一招没用。”
言外之意，是那些人傻乎乎往坑里跳，与我们无关。
九十九由基撇嘴，“五条不是高层，你和夜蛾校长也可以和他立下束缚吧？”
夏油杰不得不说出禅院姐妹的事。
“之前禅院家妥协了，如果我再与小惠立下束缚，禅院家说不定连那对姐妹都会要回去。至于夜蛾老师，他坚持与登势合作，影响了总监部还有家族咒术师的利益，暂时不太适合用这一招。总监部肯定会先和那些人合作解决夜蛾老师，再处理这件事，那时就来不及了。”
九十九由基没有疑问了，与伏黑惠立了束缚。
盯着他们立完束缚，五条悟又说，“让他留在高专。”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夏油杰连忙喊住他。
“悟，你别太担心，银桑很厉害。我们现在联络各方的人在调查，还需要时间。”
他这边主要能调查的就是咒术师，但一个个筛查需要时间。也联系了政府的人，不过那边还没给说法。
他也联系了高杉，高杉对此完全不知情，也在调查。
而专业杀手以及异能者更适合太宰治调查，夏油杰压下担忧，“我这边联系不到太宰治。”
“无妨，”五条悟头也不回的离开，“我有办法。”
夏油杰想了想，还是没追上去。
“你不劝他？”九十九由基直白道，“他看似平静，其实早就气疯了吧？”
“就算气疯了，悟也不会拆掉东京，我相信他有分寸。”
九十九由基耸肩。
她也需要养精蓄锐。
很快禅院家和总监部就会知道伏黑惠的术式是十种影法术。
她还需要代表总监部和禅院家呛声呢。
要是这一套有用，她以后也要以总监部的名义各种搞事，再将老橘子推出去收拾烂摊子。
十分钟后。
五条悟出现在东京警视厅大楼前。
他如夏油杰所愿，没拆东京，但拆了东京警视厅大楼。
强者也会思考。
专业杀手也好，咒术师或异能者也好，这些人都只是帮手，源头错综复杂，调查起来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可警方就不同了。
对方既然以逮捕的名义围攻坂田银时，那么必须办理相关手续。
如果不是东京这边的警察，在东京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就是无视东京警视厅。警视厅必须调查清楚。如果是东京这边的警察，那他一次就找到源头了。
五条悟只拆楼不伤人。
如今他对咒力的控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先是将咒力遍布警视厅大楼，一瞬间破坏所有结构，再一点点崩坏，给足了工作人员逃出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