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可爱当然是男孩子 第39章

猎风的呼吸由于受到严重阻碍,喘气变得越来越急促,可是他们如今距离出发点实在太远了,除了等待队友的支援以外,眼下别无他法。

邱哲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示意猎风留在原地休息不要乱动:“增援应该很快就到了,他们找到你以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把你送去治疗的,在那之前,你一定得撑住。”

猎风抬头与自己的搭档对视,用眼神向他询问:那你呢?

邱哲一边检查手上的枪支部件,一边自顾自地跟他解释:“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再往前就是边界,要是让那些家伙翻过这座山头可就不好办了。”

他们人多,你一个过去太危险了。

猎风发不出声音,只能拿爪子不停地扒拉邱哲的衣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搭档。

邱哲知道猎风是在劝阻自己,但他有自己该肩负和履行的责任,无论前方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等待着他,他都有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的理由。

黎明将近,四周的能见度因为蒙蒙亮的天色得以有所提升,邱哲整理好装备,临走前,将手放在猎风身上,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独自转身走进那片积雪皑皑的丛林。

不久后,枪声划破天际,断断续续响了将近十分钟。

战斗似乎相当的激烈,好想过去帮忙啊......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体力透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使不上。

猎风突然感到鼻头一阵温热,随即,血止不住地从鼻腔流淌了出来,他开始越来越虚弱,猎风知道自己恐怕是快到极限了,合上双眼的前一刻,他仍在心心念念着,邱哲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当重新拥有意识的时候,猎风被头顶上方的无影灯照得有些晃眼,此刻的他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他依旧感到呼吸困难,身体状态似乎比之前更加糟糕。

手术尚未开始,房间的门口处,警犬部队的几个人正一脸严肃地和医生进行交谈。

“情况其实很不好。” 医生不容乐观地摇着头,“他因为吸入了纯度过高的毒物,导致呼吸道衰竭,加上本身就遭受了很严重的刀伤和枪伤,手术风险非常高,按照他这情况,估计很难撑得下去。”

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瞒不过警犬敏锐的听觉。

“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尽量让他少受点痛苦吧。”

“什么屁话!邱哲当初跟我们通讯的时候,一再叮嘱过咱要竭尽全力把猎风救回来,你现在连试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

医生说:“其实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尽力抢救的,只不过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你们手中,话说你们谁是他的训导员?”

短暂的静默了几秒钟后,一个犹豫的声音回答道:“他的训导员......暂时来不了。”

猎风有很多事情想问,只是他不会用人类的语言表达出来,他很想知道,邱哲现在到底怎么了?他在哪里?安全了吗?来不了,是不是因为也和自己一样受了伤?他想告诉医生和邱哲的队友们,他没有放弃生的希望,他还想活下去,哪怕他现在连呼吸都很艰辛,可他还是竭尽所能地,拼命地从喉咙深处艰难地发出沙哑的吠叫。

“Woof......woof!woof!woo......”

他不是贪生怕死,他只是,还想再见上自己的搭档一面,想亲眼看看他现在到底还好吗?

第41章 ACT 41 我常常想念他

冬天的雪地,山谷里久久回荡的枪声,植入在他身体里的手术钢钉......这些都成为了猎风心中永久的阴霾。

猎风不喜欢雪,无暇的白雪令他被迫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起那天的经历,让他想起那些险些夺走他性命的海 洛 因粉末,还有离他而去的邱哲。

在猎风的记忆中,所有和雪相关的一切事情,都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痛楚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成为了他的应激根源。

说到底,他再厉害,终究也只是一只狗罢了,没有人能够听得见一只狗的心声,也没有人会特意去了解一只狗是否有过什么样的创伤,即便后来,他遇见了能够听懂自己说话的穆童,却又因为自身性格的缘故,猎风始终保持沉默,假若不是因为今天的意外,他或许会那份记忆独自将埋藏在心中一辈子。

“我没有经常提起我的搭档,但我常常都很想念他。” 猎风的声音有些哽咽。

因为身体机能的严重损伤,猎风已经不再适合担任警犬的工作,迫不得已最终只能接受提前退役的安排。

人类为了表彰他在过去任务中所作出的杰出贡献,给他颁发了警犬一等功勋章,只不过,这种虚名对于一只狗来说,又有什么样的意义?

失去了搭档的猎风,最后带着一身旧伤离开了部队,身边的警犬同伴都羡慕他能提前退休回去安享生活,可他们并不知道,这种结果对猎风而言,却是残酷的。

这一年多里,猎风时常都会在夜里梦回过去在部队生活的日子,他对自己的未来经常感到迷茫,却又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破局,他一直都被过去困住,没有真正地走出来过。

裴玉珍坐在边上认真倾听着猎风讲述的一切,静默了很久之后,她开口说:“我以前年轻的时候,特别喜欢唱歌表演,总是梦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红遍大江南北的影星,那时我从一些海归的亲戚口中听闻了很多关于好莱坞和百老汇的事迹,对那些地方充满了向往,所以揣着自己的演员梦,一心想要过去美国闯荡一番。”

只可惜后来阴差阳错,踏上了巴西这片土地,心中的美好愿景与现实截然相反,但裴玉珍也因此过了另一种别样人生。

因为钱财被骗,裴玉珍刚到巴西的头些年吃了不少苦,虽然诸多不顺,但后来也遇见了一生的爱人,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女儿的出生让裴玉珍对一些事情的看法有了新的改变。

“以前我一直对自己没法当演员这件事情感到遗憾,但后来,我渐渐地不再这么认为了,其实当下发生的事情,就是最妥当的安排,因为已经发生了的事,我们谁都无法改变,只能继续往前走。”

猎风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的广场,午后这里人不多,偶尔有一两个路人带着自家小狗出来溜达,在旁边的草坪上玩抛球游戏。

裴玉珍看着远处的场景,不由触景生情,想起自己过去养的小狗盼盼,她笑着指了指那片草坪:“我以前也经常和盼盼到那里玩耍,像他们那样。”

裴玉珍又说:“盼盼特别喜欢球类的玩具,但他经常会把自己的玩具球弄进家里的沙发或者床底下取不出来,那孩子的性格特别执着,明知道根本够不着,却非要靠自己去拿,后来他吃瘪的次数多了,终于慢慢开始学会了变通,懂得主动去找别人帮忙,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回自己喜欢的玩具。”

猎风稍稍一怔,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恰好和裴玉珍对上了视线。

所以啊,不要再内耗下去了,在适当的时候向别人进行求助,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

裴玉珍并没有把话说出来,但猎风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意思。

安静了片刻后,猎风坦白道:“我......试过去忘记,但我好像办不到。”

“忘不掉,那就不必刻意去遗忘,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我想邱哲他肯定也是希望你能够重新振作,而不是通过遗忘的方式来规避过去。”

裴玉珍说完,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那之前,得先把肚子填饱才有精神,今天是周中打折日,一会多买点菜回去,晚上咱们做个海鲜烩饭吧。”

另一头的动物医院,此时的美美正趴在毛毯上,有些无精打采。

麻药的功效已经过去了,伤口的疼痛感逐渐开始来袭。

原来做手术缝针真的好疼,刚才他因为鼻子发痒,抬起爪子挠了挠,结果不当心轻轻碰到了伤口,疼得他快晕过去。

伤口太疼,怎么也睡不着,美美站起来四处走动,下午的动物医院很安静,大部分病患都还在午休,不过也有例外。

一只住院的小狗在放风时间出来溜达,好奇地走到美美身边,瞅了他半天,然后问道:“你是什么原因被送进来的?”

美美说:“我被咬伤了。”

小狗好奇:“你和别的狗打架了吗?”

“没有,我是被咬的。“

“那难道是恶狗找茬?他为什么咬你?你得罪了他什么?”

美美不说话,他其实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猎风会这么做,那个时候的猎风真的好可怕,和他平时认识的猎风完全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

小狗转着眼珠子想了想,耿直地说:“那只狗应该很讨厌你吧。”

美美刚想开口,忽然他瞅见了小狗身后的那面镜子,透过倒映,他从里头看见了自己的模样,身上的毛秃了好几处,左眼上方还有一道又显眼又难看的缝针线,现在的他真的好丑。

“我,我也不知道......” 美美委屈又难过地回答。

第42章 ACT 42 小狗掉进你的心里

到菜市场买完东西之后,裴玉珍先回了一趟家,将买回来的东西放置好以后,再到医院接美美。

考虑到美美目前的状况,这次猎风没有一块跟随过来。

“阿嬷,我想在医院多住几天,等把伤养好了再回去。” 小牧羊趴在毛毯上,带着怯怯的目光左顾右盼,他现在仍对猎风有些惧怕,不太想和裴玉珍回家去。

小牧羊的反应情有可原,不过医生早已经和裴玉珍交代过情况,虽说美美看上去被咬得挺狠,但从医学诊断的角度而言,也只是皮外伤罢了,没有严重到需要住院的地步,床位应该留给更有需要的病患才是最妥当的安排。

裴玉珍蹲在小狗面前,摸摸他的脑袋,耐心地哄道:“阿嬷刚才到菜市场买了新鲜的三文鱼和大虾,今天晚上做咱们做海鲜烩饭,想不想吃?”

尽管很期待丰盛的海鲜烩饭,但小牧羊仍然有些顾虑:“可是......”

裴玉珍读懂了美美的心思,问道:“你是在害怕猎风对不对?”

小狗垂着耳朵,沮丧地点了点头。

“其实猎风不是故意想要伤害你的,他自己也因为这件事情感到特别内疚。”裴玉珍感慨万分,轻轻一声叹气,“只是他以前曾经经历过很多痛苦的事情,那些事情不可避免地给他造成了一些心理阴影。”

“什么事情?”美美抬头,关切又好奇地询问。

裴玉珍将新买的狗零食打开,往小牧羊嘴里喂了一块鸡肉干,说道:“猎风以前有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搭档,但是他的搭档后来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他也险些在雪地里丢了性命,所以他对雪这种事物留下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裴玉珍接着说:“虽然现在的他已经离开了警犬的岗位,可是他并没有从过去的警犬身份中脱离出来,适应普通的生活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容易的过程。”

美美吃着嘴里的鸡肉干,突然停止了咀嚼,他知道猎风从前的确有一位已故的人类搭档,但有些事情猎风不太愿意提起,因此也只是选择性地告诉自己。

美美是在周围人的宠爱下长大的小狗,一直都在幸福中度过的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与亲密之人生离死别的事情,小牧羊抬起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陷入了思考。

虽然现在他跟阿然和木桶无法见面,但美美很清楚自己和他们只不过是异地分离而已,哪怕重逢的概率再渺茫,但也终究是有机会再见面的。

可假如阿然和木桶有一天离开了这个世界的话,那自己跟他们就永远也无法见到彼此了。

不过是一个一闪而过的假设念头,美美突然有种说不出的伤心,如此换位思考,他觉得,自己好像能够明白猎风心中的痛苦。

“可是......” 让美美对回家感到顾虑的不仅仅是因为猎风,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阿嬷,我刚才照了镜子,我现在变得好丑好难看啊,我是不是以后都是这副模样了?”

美美越说越难过,甚至想哭,他从小到大最喜欢打扮了,大家都夸他长得漂亮可爱,可是现在......看着自己变成这个丑样子,他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裴玉珍笑着抚了抚小狗的后背:“没事没事,过些天就会好起来了,等手术线拆掉以后,你身上的毛毛会重新长出来,到时就又跟以前一样漂漂亮亮了。”

“真的吗?” 美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对此有些半信半疑。

“阿嬷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那倒没有,小牧羊一颗七上八落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儿。

到家的时候天色将近黄昏,猎风独自蹲坐在楼梯上,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有些愣神。

听见裴玉珍和美美的脚步声,猎风抬头朝院子门口看过去,一瞬间,他和美美的目光凑巧碰到了一块儿。

小牧羊突然变得有点紧张,两只小狗站在原地你瞧瞧我,我瞅瞅你,似乎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跟对方打招呼。

裴玉珍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活跃气氛的时候,一抹飞速奔跑的身影“嗖”地一声从灌木围栏里窜了出来。

兔仔一如既往的在饭点时间准时出现。

“你们怎么都在屋外面站着?难道是刚刚才回来吗?” 兔仔看看阿嬷,又看看猎风,当他将目光转向美美身上的时候,被小牧羊的“新造型”吓了一跳。

“阿美你这是怎么啦?!”

猎风心中骤然一紧,小牧羊偷偷朝猎风这边瞅了一眼,很快又把视线挪开。

“我在拍摄的时候受了点伤。” 美美告诉兔仔。

比格追问道:“你是怎么受伤的?为什么会伤成这个样子?那你明天还要不要上班啊?”

当时猎风的面,美美不太想说太多:“嗯,我现在有点累,咱们还是晚点再聊这个吧。”

旁边的裴玉珍适时介入他们的话题:“我已经跟游戏工作室那边的人谈过了,你们俩最近就暂时不用去上班,安心在家里休息一阵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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