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尔的脸色苍白,那股疼痛似乎再度来袭。他朝栏杆靠近了许些:“小护士,我又有点疼了。你能不能……帮我揉揉太阳穴?”
“我还记得,在我小时候,我头疼,我母亲都是这么帮我的。”
说得这么可怜,虞藻怎么忍心拒绝?
虞藻伸出手,软绵绵的手指抚上男人的面庞。
安德尔生得高,他怕小护士累、手臂酸,于是刻意弯下腰,主动将脸贴向小护士的手心。
“小护士……”
安德尔的脸微微一侧,面颊埋入柔软馨香的掌心。
他喉结滚动,呼吸骤然变得粗重,最终,像再也无法忍耐一般,恶狠狠地用脸磨了磨虞藻的手心。
“你好香啊……”
虞藻急忙收回手,安德尔不想松手,但怕吓着小护士,最终还是松开了。
不过,松手时,安德尔扯下了小护士的袖套。
绣着软蕾丝的袖套,散发浓郁的甜香。
安德尔的神色维持不过两秒,便暴露本性,贪婪地将脸埋进其中,并发出如野兽般的粗重喘息。
米森将虞藻护在身后,他受了惊,一脸诧异:“他……他病得这么严重吗?”
上次他看到安德尔,安德尔表现得正常且有礼貌。
米森一脸一言难尽。
他总不能说,小护士太久没有光临此地,这群狂热的病人已经思念成疾,想得快要发疯了吧。
像东方古代宫殿中,盼望皇帝来见他们一眼的冷宫妃子。
在被冷落的这段时间里,他们的心态都要扭曲了。
虞藻想,幸好他升职成高级小护士了。
不然,以后每天来喂药,面对这样的病人,谁受得了?
他胆子本来就小,经不住吓的。
虞藻来到江斐的病房。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传话,江斐已经先一步站在病房前。
像被其他病人同化,他也做了头发造型,打理得干爽又整洁,羞涩地在病房前等待,如同等待宠幸的男妃。
虞藻没给江斐什么好脸色,他记仇得很。
轻飘飘看了眼江斐,低头看着表格。
江斐的病情一栏,除了同性恋外,多了几条:反社会人格障碍、精神分裂、被爱妄想症……
虞藻第一次在病情一栏看到这么多字。
他都要晕字了。
“他的病情好复杂……”虞藻扯扯米森的袖子,小声说,“我不敢给他喂药。”
还很谨慎地把脚收起来,生怕江斐像上次一样发狂,用嘴攻击他的脚。
这是伦给他买的新鞋子。
听说是从某知名设计师手中定制来的独家款式。
伦的人脉广,找的设计师必然是最顶尖的,这双鞋兼顾美观与舒适,最近很得他喜爱。
他可不想给别人吃。
江斐看出虞藻的忌惮与谨慎,他急忙解释:“我没病,上头那些病都是装的……我没有病。”
为了见到小护士,江斐只能表现出十分癫狂的一幕,让看守的人认为他很严重。
只有最严重的病人,才有可能见到小护士。
他忍辱负重、装疯卖傻,像小丑一样每天发癫,成为别的病人口中的疯狗。
只为看到小护士。
“我没有病,你别……你别怕我。”
“你没病是什么意思?”
虞藻的目光再度回到表格病情一栏,最前面一条,小脸困惑地反问,“你不是同性恋吗?”
第45章 疯人院小护士(十七)
焦急解释的神色,僵在脸上。
年轻俊逸的面庞,浮起一层羞怯的红。像春心萌动的毛头小子一样,江斐很小声地说:“除了这个。”
“别的都是假的。”
“我……我是同性恋”
江斐说最后一句话时,嗓门音量骤然拔高,把虞藻都吓到了。
虞藻纳闷江斐干吗这么大反应?不过也是,江斐这人就是一惊一乍的。
之前大声反驳、闹事,说自己不是同性恋,现在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也要大张旗鼓,生怕别人听不见。
可能这就是年轻人吧。
格外有活力。
虞藻“哦”了一声,小脸冷淡,他拿起一枚药丸,喂给江斐。
这时候江斐倒是听话,吃药的过程极其配合。虞藻确定他把药丸吞下后,推着小推车要走,却被一只手抓住裙摆。
虞藻扭头瞪了一眼江斐,又凶巴巴地盯着裙摆处的手,江斐跟被躺着似的,忙将手缩回去。
他不开心地整理裙摆,再将裙摆边缘往下扯了扯,拉到大腿中部,避免走光。
江斐支支吾吾道:“我……我真的是同性恋。”
虞藻敷衍道:“我听见了。”
然后呢?
江斐是不是同性恋,也和他没有关系呀?
江斐搁那儿面庞潮红,眼神躲闪,虞藻看不懂,米森面无表情地插话:“好了,知道你是同性恋就行了,还有,你不仅是同性恋,别的病也是。”
江斐:“不,我没病……我真的没病藻藻,你听我说,我有事想跟你说。”
他看了一眼米森,“但不能让他知道,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有关……菲斯图尔的秘密。”
还有虞藻不知道的秘密吗?
他支开米森,凑近病房,侧过脸、伸来耳朵,小脸冷淡道:“好了,你说吧。”
江斐看着这张有些不耐烦的小脸,心脏怦怦直跳。
他们挨得很近,对方身上那丝丝缕缕的、绵密的香气,都叫他十分着迷。
江斐压低声音说:“我好像有……”
虞藻没听清江斐后面的话,声音太轻了。
不过,他头顶上歪斜的护士帽,突然被扶正。
“嗯?”虞藻摸了摸头顶的小帽子,眨了眨眼,“是魔术吗?”
江斐没有碰到他,他的小帽子却正了。
“不是魔术。”江斐道,“我好像有超能力。我猜测,这也是我被抓进来的理由。”
“这是我前两天意外发现的,但当我吃过药后,超能力似乎就会消失。假设我刚刚把那枚药丸吞下去,现在我也没办法展示给你看。”
江斐吐了什么出来。
掌心内躺着一枚药丸。
虞藻盯了他的手掌片刻,眉尖一抖,骤然严肃道:“你刚刚藏药”
好一个江斐,居然敢偷偷摸摸藏药,藏就算了,现在还展示给他看。
他刚刚那么仔细地检查江斐有没有藏药,结果江斐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药丸藏起来了。
“我没有……我现在吃”江斐急忙把这颗药丸吞下去,然后哄着道,“我吃了,这次真的吃了,你别生气。”
然后,见虞藻冰着张小脸的样子,又小声嘀咕,“生气起来也好漂亮……”
……
虞藻回到办公室后,依旧蹙着眉。
现在他有独立的办公室,伦把菲斯图尔最大、最豪华的办公室批给他了。
菲斯图尔最豪华的办公室,是院长的办公室。
等于是,伦把自己的办公室给了他。
伦一来,就看到虞藻拧巴着个小脸,看着窗外生闷气。
“怎么了小祖宗,谁又惹着你了?”
虞藻不满道:“我今天去给病人喂药,他们居然偷偷趴在地上看……看我裙子。”
伦的笑意僵在脸上,目光往下挪了挪,一双雪白匀称的大腿紧紧并拢。膝盖透着淡淡粉红。
他面色微变:“你怎么没穿袜子?里面的打底裤呢?也没穿?”
“没穿。”虞藻很老实地回答,坐在椅子上,掀开裙摆给伦看。他撇撇嘴,“太热了。”
虽然穿打底裤和高筒袜的话,会更加漂亮,但也真的热。
虞藻本就娇气怕热,于是偷偷省了这个环节。他发现,不穿蕾丝袜之类的袜子很凉快,之后更是连打底裤都懒得穿。难怪那些疯魔的病人会趴在地上。
原来是为了抚慰自己,偷偷看他的裙底,来满足肮脏龌龊的内心。
伦咬了咬牙,他都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