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琢 第37章

也许这是个机会……我想。

我刚要出声,方应琢的反应却更快,他直接伸手捂住了我的嘴,让我发不出一点声音。

如果放在平时,方应琢未必能这么轻松地控制住我,毕竟我们的身高体重差不多,可我现在偏偏处于脱力的状态,同时浑身上下不正常地发热,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办法与方应琢抗衡。

方应琢将我的一举一动和细微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开口说:“秦理,你现在很难受吧。”

“还不是拜你所赐……”我几乎是用尽力气挤出了这句话,“方应琢,你在酒里加了东西?”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智力正常的成年人,喝瓶酒能搞出这么多反常的反应,怎么看都是酒有问题。

酒是方应琢送的,送来时已经被开了瓶,极有可能就是方应琢在里面做了手脚。

果然,被开封的东西不要乱吃乱喝。

……小宠物真是长本事了,竟然还学会了反咬主人一口。

“对啊。”方应琢的回答简直称得上理直气壮。

他用手指慢慢地摩挲我干燥的唇,语气很轻,“我可以帮你变得舒服。”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道:“滚开……不需要。”

方应琢停下了动作,那张白瓷一样的面庞终于流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真的不需要?”

那股燥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留给我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就在理智一点一点被蚕食干净之前,我喉结一动,终于低声开口:“至少……别在这里。”

方应琢重新打开了洗手间门锁,揽着我离开,我们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又一次路过杜松柏那些人的卡座。

杜松柏眼睛尖,率先注意到我们二人,方应琢微微侧过身,将我挡住一部分,使人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无法看清我的异样。

“你们两个要走啦?”杜松柏热情地问,“需要帮忙叫车吗?”

方应琢笑了笑:“不用麻烦了。秦理喝醉了,我送他回家就好。”

我这才知道,方应琢是开车来的,几分钟后,我们到了方应琢泊车的地方,我也看到了方应琢今天开的车子,是一辆宽大的宾利添越,外观呈现瓷器灰色,尽管看上去很酷,但不太符合方应琢这个人的气质。

坐进车中后,我先闻到了车载香薰的香气,依然是方应琢最常用的佛手柑气味。他似乎格外钟爱这种柑橘型味道,新鲜,柔软,像一颗饱满多汁又富含维生素的水果。

除此以外,整辆车的内饰有大量碳纤维覆盖,看起来颇具攻击性,不像是方应琢会开的车。

身下的坐垫倒是很柔软,想让人不自觉地陷在里面、再闭上眼睛睡过去。

方应琢一句话没说,从一旁的烟盒里摸了一支烟,塞进嘴里,用火机点上,自己先用力地吸了几口,然后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颌,俯身低头,重重地压上来,直至四片唇瓣没有一丝缝隙。

他毫无保留地将那一口烟渡给了我。

就像五年前那样,我为了戏弄他,也曾给这个乖宝宝喂了一口烟,几乎快要碰到他的嘴唇,把他呛得咳嗽连连。

与五年前不同的是,这回我们的嘴唇紧密地贴在一起,被呛到止不住咳嗽起来的人变成了我。

烟一入口,我便认出了是红利群,我早就不再抽的牌子。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方应琢却学会了抽这种又呛又烈的烟。

在这股浓烈的烟味里,我与方应琢接吻,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二个吻。如果说五年前储物室的那一吻只是简单的触碰、试探,还有几分相濡以沫的意味,那么此时此刻我们不像是在接吻,像在撕咬。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宣泄什么,也许是想要宣泄恨意吧,我当然是恨方应琢的,恨他虚情假意,恨他不告而别,最恨他又毫无预兆地出现,叫我陪他继续纠缠。

不知道这一吻持续了多久,我尝到一股鲜血的味道,有点腥,还有点甜,我和方应琢的口腔和嘴唇都被彼此咬破,血液混在一起,比刚才的酒还要难喝。

我的手指好像无意识地摸到了方应琢的脸颊,摸到了流淌下来的微热的液体。

是方应琢的眼泪。

还是像以前一样总是哭啊。

过了许久,方应琢才开口:“秦理,我来帮你吧。”

我想,方应琢说会让我舒服,无非就是重复五年前做过的那些事,然而,随着方应琢接下来的举动,我才惊恐地发现,现在的方应琢……似乎想要趁人之危。

……

我感到一阵慌乱,当即问道:“喂、方应琢,你要干什么?!”

“别多想,车上没准备那些东西,我不会乱来。”方应琢盯了我一会儿,慢条斯理地从车门储物槽里取出一支护手霜,拧开,挤出一部分在手心里,“秦理,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

哈,不会乱来?满口鬼话的小兔子……如果我现在没有头昏脑胀,一定狠狠地揍他一拳。

无论车外的夜晚是否吵闹,这辆车子为我们二人隔绝出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像是大海中央的无人小岛。

我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音,车窗漆黑一片,我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我能感受到的只有一片寂静的黑暗,以及身后的方应琢。

方应琢的声音,方应琢的手,方应琢的那一处……

汗珠顺着额头一滴一滴掉落下来,滴在车坐垫上,又迅速地洇开。

……

方应琢倒也算是说话算话,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到最后,我只觉得自己的 双| tui 内侧火辣辣的痛,像是破了皮。

困意渐渐地涌来,我感到浑身乏力、眼皮发沉,仿佛下一秒就能昏睡过去。

方应琢贴心地为我扣好了安全带,重新回到驾驶位,对我说:“睡吧,晚安。”

作者有话说

还是期待大家的评论哦3!

第48章 蛇

等我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依旧是一片朦胧的黑。几分钟后,视线才慢慢地适应这片黑暗,我向周围看去,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之中。

不是我自己的出租房,不是隐喻酒吧,也不是酒店房间,更像是一处私人住宅的卧室。

室内面积很大,黑色的窗帘一直垂到地面,将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佛手柑的香气,对此,我当然再熟悉不过,这就是方应琢身上的味道,只不过还要成倍浓郁,像是一种直白的提醒,告诉我这个地方究竟属于谁。

我正躺在卧室中央的双人床上,身下的床垫富有弹性,被褥柔软舒适,然而,我的后背却渐渐爬满一层冷汗——我已经被人换了一套衣服,就连最贴身的衣物也不是我原本穿的那一件,现在的我穿着一套居家服,刚好是我的衣服尺码,剪裁合身,面料亲肤,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此外,我还注意到,我的左手手腕戴着一只手环,金属材质,与我的手腕紧密贴合,我尝试了一下,没办法靠自己摘下来。

方应琢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不免有些恼火,对着空气喊了一声:“方应琢?”

明明昨晚还阴魂不散的人,现在反倒没了踪影。

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我更是恨不得咬舌自尽。越想越臊得慌。

隐喻酒吧里的许多片段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闪回,以及最后我们在车里那一番胡闹……我最后的记忆是车垫被弄得乱七八糟,然后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这才发觉,双|tui内侧的不适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

昨晚车上刚被折腾完的时候,尽管涂过护手霜作为保护,那里还是痛感鲜明,我一度以为破了皮,而现在那种痛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凉意,像是有一层清凉的药膏敷在了上面。

方应琢还给我涂了药?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我就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操,这也太……

转念一想,这会儿觉得不好意思未免也太矫情。衣服都是方应琢给换的,浑身上下哪儿没被他看过?

哦,不对,甚至是早在五年前就看过了。

房屋的地面全部被一层厚厚的地毯覆盖,我赤脚踩在地毯上,向门口走去。

房门被安装了密码锁,就在我的手指碰到触控板的那一刻,手上的手环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我心中一惊,再次做出尝试,随便输入了几个数字。

我当然没有那个运气一下子打开门锁,结果想不到我还要更倒霉一些——不仅房屋内的警报声持续不断地响着,我还感觉到戴着手环的那侧胳膊一瞬间爬过细微的电流,让我的整条胳膊微微发麻。

方应琢的声音不知从房间的哪个角落响起:“秦理,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

我猛地回头,可是屋子里分明除我以外空无一人。

我又来到窗前,拉来了窗帘发现外面是一片浓绿色的山头,绵延数公里,楼层目测不高,但窗户已经被封死,既没办法打开,也没有能让人通过的空隙。

几乎没有靠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

整座房间像是一个牢笼,而我手上的手环则是手铐,将我囚禁于此,插翅难逃。

我又一次喊方应琢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回应我。我重新跌坐回床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隐喻酒吧里那杯加了料的酒开始,到现在被方应琢带到不知道叫什么的地方,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早有预谋。

主谋正是今非昔比的方应琢。

可是,方应琢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卧室里除了一张大床和盥洗室,就只剩下方应琢的监视设备,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东西,我的私人物品也不知被方应琢藏去了哪儿,我就这样无所事事地在床上躺到了太阳西沉,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输入密码的声音。

方应琢输入了六位数的密码,而后推开门进屋。

我同时抬头看向方应琢,他穿着与我相同的家居服,只不过我的这套是深灰色,他的那套是浅米色。

他的手里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放着一碗粥和几碟小菜,香气扑鼻,他轻轻地将餐盘放在茶几上,对我说:“秦理,饿了吧?我给你带了饭。”

莫名其妙地遭遇这种事,我哪还有吃饭的心思。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方应琢,冷冷问道:“方应琢,无论你到底想搞什么名堂,现在立刻放我走。”

“但是我没有想做什么呀,”方应琢眨了眨眼睛,说,“我就是想你了,想见你一面。”

“可是你大概不想见到我,”方应琢说,“我就只好想一点办法了。”

……真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疯子。

如今的方应琢不仅让我感到陌生,也让我感到些许恐惧——毕竟手上这只能够电击的手环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方应琢是来真的。

就在室内气氛陷入僵持状态的时候,方应琢端起盛满粥的碗,用勺子轻轻地搅了搅,笑着说:“别想那么多啦。你昨晚喝了酒,正好喝粥养养胃,还热着呢,快趁热喝吧。”

方应琢准备的是生滚鱼片粥,味道鲜香浓郁,还在粟水镇的时候,我也曾给方应琢做过这道菜。那时我告诉方应琢,我喜欢咸一点的粥。

“按照你喜欢的口味做的。”方应琢说着,舀起一勺点缀着鱼片的白粥,吹了吹气,然后将勺子慢慢送至我的唇边。

“我没胃口。”

方应琢看着我,眼神里是一种我读不懂的情绪,他说:“不吃饭的话,身体会垮掉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没胃口!”

我的心中突然一股无名火起,方应琢对我做出的事情已经太过荒谬,我根本没有心情陪他在这里玩什么你侬我侬的游戏。

勺子依然停留在我一低头就能碰到的位置,我不耐烦地一挥手,直接连勺带粥滚落在了洁白的床单上,弄脏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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