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成了我老婆 第26章

地上有低矮的麦苗,仿佛是青色的海,风一吹来回摆动。

唐开灼道:“之前爷爷干活,我就在田口玩,夏天的时候还能摘野枣。”他叹了一口气,满是遗憾:“不过我的枣都让猴子抢走了。”

楚岭笑了一声:“从你手里抢?”

“那倒不是,猴子从树上摘。”唐开灼语气气愤,现在还在耿耿于怀:“但那是我的枣树!”

楚岭提醒:“你刚才说是野枣树。”

唐开灼理直气壮:“野枣树也是我的,这山里的树都归我。”

上坡路到顶,唐开灼站在柏树前,他抬起手臂望向远处的天:“这里的树小时候全归我。”

从楚岭的位置向下看,一块块田埂安静地排列,广浩的山林耕地,背后坟茔遍布,松柏成群,硕大的天地信号塔矗立,在很多很多年前,一个老人在地里耕作,只有一个小孩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小小的、单薄的、活泼的......以此为中心,四面八方都是数不清的田野和荒茫,陪伴他的除了老人,也只有一棵棵被他占有的树和猴子......

第028章 扫墓

远处天地浩荡,白云堆在蓝天上,楚岭掠过一片片青色麦苗的海洋,滑过一层一层的土坎,最终视线落在唐开灼身上,张着手臂拥抱着风,豪情万丈。

唐开灼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能嗅到泥土的味道,他一挥手对楚岭道:“这都是我打下的江山。”

楚岭顺着他话说:“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都是你的江山故土。”

唐开灼陛下摆摆手,忧愁叹息:“地不是我的。”

楚岭伸手,指着远处一片田地:“这一片山上耕地大概是二百二十亩,除去不能耕种的地带,估算有二百亩耕地,市场价每亩耕地一年承包费不等,山上田地600左右,二百亩每年承包价格12万,每亩产量按照800斤,收购价格每斤1.2元来算,每年收入19.2万,当然减去成本,可能收入5到6万。”

唐开灼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楚岭接着道:“你们当地有政策扶持,承包5年以上每亩返还150元,这样一算每年可以收入8到9万。”他停了一瞬:“本金可以向当地农业银行贷款,虽然土地不能私有,每年收入也不多,但你可以说是你的江山。”

唐开灼看着楚岭,脸上神情复杂:“.....资本家真可怕。”

这就是空手套白狼吧......哪怕想玩一下,都有收入......

而且不论什么时候,都对国家的政策很有关注,借东风力打力已经是习惯,刻在对方骨子里了......

楚岭:“......”

他触到唐开灼脸庞,按了按眉心:“快给爷爷扫墓。”

唐开灼提溜着袋子来到坟茔前,记忆里高大的土坡已经变得低矮,由青石刻成的墓碑上面蒙了一层细灰,他细细地揩干净,楚岭帮着清理碎石,几回弯腰低头,再抬头时,唐开灼已经站在了坟头。

楚岭瞳孔微不可察地骤缩。

站在坟头......是打算蹦一下吗?

那他要不要阻止?

莫非这就是唐开灼和爷爷相处的模式......

楚岭神情没有变化,但在那一瞬间,他脑海里确确实实闪过很多念头,等看到对方伸手后才放下心,心里微妙地舒了一口气。

唐开灼伸手揪下长在坟头的几根杂草,根须拖拽着土块,他扔掉后拍了拍手,就见楚岭看着自己,眸光扫来时浸着几抹情绪。

惊讶、复杂、放松、还有一抹淡淡尴尬.......复杂到让唐开灼疑惑自己错过了什么大事。

他从坟头下来,脚上沾着土,弯腰揩去时一停,转头笑容微妙:“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我要在坟头蹦迪?”

怎么这么敏锐。

楚岭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自己也觉得尴尬,微微扬起唇角:“我以为你们这风俗是扫墓的时候需要跳几下。”

唐开灼的笑声穿过松柏遒劲的枝干由风送来,他哈哈大笑,好半响止住:“倒也没有这么随意。”

楚岭摸了摸身边的松柏,已经长得高大,从左到右依次扎根生长,每棵树下都盖着一座坟茔:“要出来唠嗑,树都种好还不算随意?”

人死如灯灭,意志与躯壳一同消失,深埋于地下却偏偏种下一棵树。

事死如事生,古代帝王大兴土木修建陵墓,钟鸣鼎食之家陪葬生前之物,到了现代,这个小村庄里,人们慰藉死亡的方式是在坟茔前植树,寻个天朗气清之日,从长眠之地出来与左邻右舍唠嗑。

唐开灼说:“好像确实有点随意。”

他又看了看那座坟茔,几年前高高的、圆锥形土包已经无可奈何地向四下流转,曾经他看不到坟头最上面的黄土,如今却能一眼望过去,这方土地下长眠着他最近的人。

他眸子柔软了许多,又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拔去野草,用手填平疮痍的地面:“要是真蹦两下,爷爷今晚托梦怎么办?”

唐开灼又说:“托梦也挺好,但是梦里揍我不行。”

等做好这一切,他拿出刚才手里提溜着的袋子,里面放了酒和烟,唐开灼把酒洒在地中,又点燃了烟,看着烟雾散尽熄灭后拍了拍手,和楚岭一同离开。

唐开灼心情大好,东窜窜西瞧瞧,有时候爬坡看一会又回来,楚岭在后面跟着,唐开灼在他视线里,仿佛是一个放归山林的猴子。

过了几分钟,唐开灼又折回,这次递给楚岭一把红色野果,自己往嘴里塞了一个:“你尝尝,很甜。”

楚岭拿在手中看了看,莓果一类,但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也就指甲盖那么大,他将一只放入口中,舌尖一抿,饱满的汁水就飞溅,有些像草莓,但比草莓滋味浓郁。

两人分食,不一会就将十几个果子吃完,掌心剩下几丝浆红色汁水,唐开灼舔了舔唇,视线看向旁边问楚岭:“你还要吃吗?”他补充:“橘子桂圆苹果......好像还有桃子。”

荒郊野外哪来那么多水果?

楚岭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座新坟,土壤湿润黝黑,土包庞大圆润,地上插在五颜六色的花圈,再往下石头上摆了两个盘子,一个放着酒和烟,另一个摆着橘子桂圆苹果还有桃。

风把坟茔前的花圈吹得簌簌作响,太阳下闪着莹莹的光亮。

掌心还有浆果的汁水,楚岭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安静。

安静。

冗长的安静。

楚岭在这一刻感觉自己在汽化,他脑子空白了一瞬,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冷静询问:“刚才吃的水果怎么来的?”

唐开灼指了指路边草丛:“我从路边摘的!”

草已经茂盛,青绿间隐隐有零星红色,楚岭看了看,确认是野果轻舒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贡品。

偏偏唐开灼还看着那座坟茔:“你要不要吃?”

楚岭伸手扳着下巴把唐开灼视线挪过来:“想吃水果我们一会去买,不能吃祭奠的贡品。”

“原来你在意这个。”唐开灼瞅了瞅楚岭,不以为然:“放在这里就是用来吃的,人,鸟雀,野猫野狗野鸡猴子蚂蚁都可以吃。当然,要是里面的人想吃也可以爬出来吃。”

他带的烟和酒只用了一些,剩下原封不动放在墓碑前,过路人或是同样的扫墓人拿走都行。

“最好别。”楚岭由衷不希望后者发生。

从坟地到山间路已经走完,重新踏上水泥路,漂亮而精巧的自建房出现在眼前,一辆白车从路边驶来停在房前,车上下来四人,唐开灼眸光轻轻一动,接着浮现出一抹暗色。

驾驶室的男人打开车门,村中老人故去,年轻人越发稀少,宽大路边一眼看去只有楚岭和唐开灼两人,男人一看,接着小跑上前,殷勤开口:“是开灼啊,来给爷爷扫墓。”

他目光落在一边楚岭身上,虽不认识,但一见便知周身气度不凡,忙伸出掌心:“你好你好,我是唐开灼的爸爸。”

唐开灼一把抓过楚岭右手腕,向前一步挡在两人面前,隔绝唐父打量的眼神,不咸不淡地开口:“我朋友。”

手腕被握住,楚岭也没挣扎,面上带着淡淡笑容,微微颔首:“叔叔好。”

他视线不露声色地滑过,唐父已近五十,微微发福,但一头乌发依旧浓密,鼻梁挺直双眼皮身材高大,不难看出年轻时有一张不俗的脸。

唐父讪讪地收回手,车上其余人下来,副驾驶的女人四十左右,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都十几岁的样子,女人见了唐开灼,快步上前来,笑着开口:“原来是开灼啊,快,进屋坐坐。”

她瞥了一眼身边唐父:“去把门打开,让开灼和朋友进去喝口水,洗把脸。”

唐开灼目光触到手掌,方才摘草又摘果子,手上有一层薄土,他和楚岭都是,黑裤沾了黄土,灰扑扑又落拓,他沉默一瞬后勾起唇:“行,沈姨,我们进去坐坐。”

这路通向的红门上有铁锈,曾经瓦光锃亮的圆环把手也锈迹斑驳,屋檐下有燕子筑的巢,门前核桃树有落叶飘下,远处有鸟长唳短鸣,小溪在轻轻地奔腾。

第029章 偷拍

楚岭和唐开灼一同进去。

方形的院落宽敞,红砖铺就的院子整齐明朗,尽头留了几米宽的土地,大抵曾经种过蔬菜,这些年疏于打理,野草长至膝盖,院落无人有些萧条的滋味。

唐父热情的将人迎进屋中,被唐开灼叫做沈姨的女人端来洗好的水果,她转头对儿子道:“小阳,厨房有水果刀,给你哥拿过来。”

旁边小女儿坐着,十来岁的样子,好奇又紧张地看着唐开灼。

唐开灼在洗手,手上有些脏,泥水滴落在陶瓷盆中又滑落下去,他垂着眼搓洗干净,楚岭和他一起洗,洗手液从泵头按压出来,自然摸到唐开灼手上,触感湿滑,唐开灼眨了眨眼睛,给楚岭递过去一抹笑。

楚岭目光和他触上,不动声色,人前保持着克制的距离,眼中却带着彼此能看见的笑意。

两人在这里眉来眼去的洗完手,重新坐到客厅时唐父已经切好了水果,苹果削了皮切成小块上面插了叉子,草莓细心地摘去蒂,就连山竹都开了口剖出来,雪白的果肉摆在瓷白小碗里,上供一般等着唐开灼品鉴。

唐父泡了茶,沸水入壶,茶叶在壶中沉浮,叶子缓缓舒展,楚岭开口:“叔叔,我来。”

他话少而有礼,身着常服,周身装饰只有腕上一块电子手表,依旧是沉凝贵气的模样。

唐父笑着开口:“怎么能让客人动手。”

淙淙茶汤倒入杯中,七分满时停手,唐父端起来送到唐开灼手边,唐开灼看了一眼,到底是接过。

唐父脸上笑意更盛,又热情地招呼两人吃水果:“老屋也几年没人住了,家里就这些吃的,先吃点垫垫,等一会咱们一起吃个饭。”

唐开灼拿了瓣橘子,自然地楚岭递了一半,他扯了扯唇:“不了,我带朋友在屋里看看,下午还有事。”

唐父稍稍一停:“也是,现在年轻人都压力大。”他一声唏嘘,脸上浮现出关切神色:“但工作再忙也别忘了休息,身体最重要,我看综艺,那些明星就吃一点点,长久下去身体就先垮掉。”

茶是红茶,泡的浓郁,味道有些涩口。

唐开灼眉心一拢又展平,随手放下茶杯,说了一声:“我知道。”

屋中家具大都实木,酱色的红桌大而厚重,面上雕刻着牡丹一类花纹,几经磨损,花卉死气沉沉,说话氛围像是这壶茶,泡的太多又陈旧,没什么滋味。

唐父掌心在膝盖上搓了搓,裤子被他揉得皱巴巴,他搜肠刮肚地极力想让气氛欢快些:“上次小阳在学校说哥哥是你,同学起初不信,还把你照片拿出来对比,最后说鼻子长得像。”

唐阳坐在一边,闻言扯了一下唇角。

唐开灼乜了唐父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不是一个妈生的,不像不奇怪。”

唐父一讪,干笑两声,唐阳到底是少年,没他爸一样厚脸皮,站起来去院子里溜达,妹妹跟着找哥哥玩,室内剩下四人。

唐父端起茶喝了一口,手指一下一下摸着茶杯一侧把手,视线看向院中目光有些悠远:“前阵子你过生日,我看网上粉丝都祝你生日快乐,我也想给你祝生日,可一想到你在组里拍戏,就——”

唐开灼手指百无聊赖地杯子上敲了两下,瞥了一眼身边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心里啧了一声,桌布下的脚轻轻蹭了蹭旁边的楚岭,得到对方一个眼神后心情大好,微笑着打断唐父的话:“百度百科上的日期是假的,我生日还没到。”

他笑容没什么波动,却仿佛在看一出粉墨登场的戏,唐父这回是真有些尴尬,表情僵住几秒后忙开口:“我年龄大了,记错了你生日。”

唐开灼向来是不给别人面子,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笑,手掌按在木椅上,推动间椅子脚在地上滑出刺耳的声响:“下次还是称职一点,别闹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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