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成了我老婆 第61章

“啧。”

第068章 真是欠

天色乍亮,圈着红云,烈日炎炎,蔚蓝色的天空一衬云朵,更显出一种爽朗炽热。

启县里一圈男人正热火朝天的干活,石灰岩经过打磨后乌黑亮丽,质地坚硬而细密,能抵风吹雨淋经久不坏,被人选出来搁置在土地上,一方青石被雕成赑屃模样,正用绳子拉着缓缓向地基里放。

长方形的石灰岩上拓了字,记载的正是此次水灾后三县豪绅免粮一事,老师傅拿着锉刀一点一点地锤打雕刻,另一面雕着【万世传颂】四个大字,落笔古朴大气,刻在石上更有扑面而来的苍劲。

一只手解下系着的麻绳,赑屃被放好,男人脸上淌着汗,捞起搭在脖子上的方巾擦了擦,问道:“田老,你这凿的字啥时候能雕好?我们兄弟还想着今天把这一并弄好。”

田老就是负责凿字的人,碑文找县里的读书人写好,又拿着笔墨拓到石头上,他年龄稍大身形不算多么强壮,但手指粗壮有力,指腹上磨了层厚厚的茧子,伸手一摸:“还得个三两天。”

田老拿出随身携带的浓茶灌了一大口:“这是个精细活,上面的字可不能出差错,记载的都是老爷们的善事。”

人群里有声笑:“田老啊,这你就不清楚了吧,听说那些老爷们一开始可没想免去今年的粮,但三殿下在启县,那些人为了讨天家人欢心才给咱们免去的,不然我们明年就等着喝西北风去。”

被反驳一通,田老也只摆了摆沾上墨印的手,又呷口茶:“算了,讨谁欢心都成,只要能免了粮就是好事,这个善人碑就该建。”

他用粗糙的手指按了按石头,落下三道发明的指印:“更何况,咱们也不是白建,离种秋粮还有几天,反正也是闲着,上工一天就发一天的粮食,回家还能吃顿干饭。”

人群里发出几声笑,这次却没有反驳,粮食是实打实地发,谁不愿意干活。

已经到了晌午,这些人放下铁锨三三两两动身去领粥,有的却还坐在这等着家人送饭来。

眼见一妇人端着碗来到这,藜麦煮成的饭,配上几口爽脆的腌菜,有的还加了半只鱼干,香味一路飘到众人鼻尖,同乡任打趣:“苏生,你命好,嫂子疼惜你,能让你吃这上好的饭。”

虽然上工后发粮,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舍得吃,大多数还是去县府门口领粥,口粮得攒起来,要是哪日有个头疼脑热能请个郎中。

被叫做苏生的汉子不善言谈,被这样一打趣脸都红了,他说:“都是天家的功劳。”

人群里又是三三两两笑声,烈日当头,气氛却是欢快。

而人群中一人听见这些,悄无声息地离开,飞快进入一家宅院。

屋外炎炎烈日,一进屋内,却是暑气顿消,只见屋中四角摆着大缸,缸中搁置着冰块,貌美白皙的侍女拿着扇子轻轻挥动,丝丝凉意顺着风拂来。

黄福行礼,语气里有愤慨:“殿下,那些立碑的农人现在都谈三殿下,言语间多是褒扬。”

楼河挥手让身后侍女下去,他喜怒不辩,只是盯着地上人幽幽开口:“老三倒是会把粉往脸上擦。”

他眼眸中多了抹暗色,似是想起了什么,垂睨着眼慢声开腔:“在王都时他便这样,眼高于顶睥睨众人,偏偏圣上还吃那一套。”

冰块最外层融化,水意缓缓在崎岖冰面前行,越来越多的水流汇聚在一起凝成一颗水珠滑下,最后匆忙跌进水面砸出一圈扭曲的波纹。

黄福不敢复声,只得低下头,这么长时间他也摸清了这位性子,人前宽厚,人后则不然。

好在这次楼河没有多谈,他扫一眼黄福:“药商的第二批药材可到了?”

“已经在路上,等这回吃完能续上。”

三县从两天前开始,就架起锅熬药,每日灾民在门口领药,这方药最少也得吃五天,每日开销不在少数。

东辰药商第一批药已经吃完,连日差人收集第二批。

楼河应了一声,又瞥了一眼房中冰块,吩咐道:“叫他再取些冰块来,这鬼天气,没了冰受不住。”

黄福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眼前沉黑容器,一束透亮的光线在冰上跳跃,冰面水意浮动,余下还未消融的冰在明亮的阳光下闪着白银一般的光芒。

夏冰冬炭,确实是白银。

从河东冰窖里运过来,快人快马也得损耗三分之一,这么一块冰足需花费七两银子,一口缸中盛两块冰,融了换新,房中每日消耗冰费得花百余两,这等讨好之事,也亏得那药商富有才行的起。

黄福领命,行了一礼后离开。

他一路行至县中药铺,门口围了一圈人,抓药的学徒喊:“酸梅汤一包三百文。”

人群之中嘈杂,那学徒声音听不真切,只能隐隐道:“今年的药价一直如此,嫌贵到别处买去。”

黄福露了一下腰牌,便有一店主打扮的人前来接待,引至二楼房中,店主满脸笑意地开口:“敢问黄大人有何吩咐?小的药材已经在路上了,大人请放心,县府门口的药绝不会断。”

黄福靠在椅子扇着扇子,笑一声:“店家也是尽心,你放心,你和你老板的劳苦我们殿下都看在眼中。”

店主也笑:“能为殿下和黄大人办事是小的福分。”

他一拍手,便有人端来盒子,店主放到黄福手中:“这是一些茶水费,还请大人笑纳。”

黄福捻了捻,颇为满意,他便慢悠悠地直起身来,店主也恭送着,行至门口,黄福转过脸来,用扇柄指了指天:“这几日天气越发炎热,殿下说店主送的冰还不错。”

店主一顿,当下道:“大人放心,小的明白了。”

黄福颔首,转身上马。

店主见他人影不见后才敛了笑容,叫药店学徒过来,低语了几句,自己上了楼。

堂中,一阵骚乱响动。

“一包酸梅汤五百文?怎么又涨价了!”

“天这么热,想喝个消暑饮都难,今年这价钱怎么贵。”

嘈杂声还在响,不过很快就听不见,有人嫌价贵离开,有人站在原地等候,天空仍旧湛蓝,太阳依旧是亘古不变挂在天空,偶尔有鸟飞过,展着翅膀飞向遥遥之地。

楼津衣袍散着坐在房中,原本趿着双木屐,现在被随意蹬在一边,自己赤着脚踩着塌前绣墩上,姿势豪迈的像绿林好汉。

他就躺在冰前竹席上,谢渊玉轻扇着风,送来丝丝凉意。

楼津慢吞吞地挪,他往谢渊玉身上一靠,靠了那么三四秒滚在一边竹席上,躺下三四秒后又翻身挪。

翻身、翻身、继续翻身。

谢渊玉就看着他像是摊煎饼似的滚了一圈,一旦竹席被体温捂热,立马要换地方。

榻上本就不算大,又是两个长手长脚的男人,再滚谢渊玉都怕他掉下去。

他俯身,一只手撑在楼津一侧:“殿下往里面睡些。”

楼津瞥一眼屋子里的冰块,真心实意又十分期待地开口问:“我能躺在冰块上吗?”

分明屋中冰不算少,他依旧觉得热,内火烧得旺,手心足心都发着热。

谢渊玉伸手摸了摸他脸,然后微笑着开口:“不行。”

楼津伸手遮住眼睛,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刚安静后一会,他手突然伸向衣襟里抓挠几下,顷刻间皮肤上就出现几道红痕,瞧着渗人。

谢渊玉一把抓住他手臂,眸色很沉:“不要挠自己。”

他撩起对方衣袍,用指腹蹭过对方锁骨下胸膛,前些日子伤口一直上药,大抵是捂的,伤好之后楼津身上就出了痱子,一个个红色小点密密麻麻生在脖颈和胸前,一热便又刺痛又痒。

冰是刚换的,只消融了一部分,谢渊玉看着又让人加了两块,楼津还是皱着眉,他怕热怕痒,之前在王都时便去自凉亭消暑,要不就直接去别处避暑,今年来启县只能依靠冰块。

而更重要的是,分明那么多冰,他没感觉到有多凉快,依旧觉得自己被架在火炉上烧。

谢渊玉打来水,撩起衣袖把帕子浸在水里浸湿,拧得半干后拿在手中擦楼津胸膛。

楼津平躺着,帕子一触到身上就开口:“好热,你拿热水给我擦身。”

他又要滚过去,谢渊玉伸手按住对方肩膀:“水里加了薄荷和冰片,擦擦能消暑,殿下先忍忍。”

楼津吸了一口气,又躺下。

谢渊玉在红痕上轻轻抹了几下,楼津肤色白,那些红痕就越发刺目,仿佛是瓷器上的裂缝,谢渊玉看着,眸中滑过一道暗沉。

温热的帕子舔吻胸膛,楼津抬眼,看了看谢渊玉,支着头问:“你知道是我自己挠的吧?”

谢渊玉平声开口:“知道。”

他的动作还是温柔的,没什么暴力,却擦了两三遍,楼津看着看着,舌尖发出了啧的一声。

“谢渊玉,你真会装模作样。”

谢渊玉放下帕子:“殿下何出此言?”

楼津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别人都说你性子好,真是白长眼睛,分明我才是性子好的那个。”

占有欲和破坏欲一直存在,这些不符合君子脾性的东西他一直有,他不喜欢别人觊觎他的东西,包括谢渊玉。

但是谢渊玉则不然,对方的私欲隐藏的很深,对谁都是一副有礼性子,但其实本质依旧是充满掠夺和侵略性。

而河东上下,大到知府小到农人,各个都更喜欢和谢渊玉相处,觉得对方是清风朗月正人君子。

真是把招子当成摆设,猪油蒙了心。

冰上放着碗,碗中有切成块的西瓜,谢渊玉给楼津喂了一块,温和开口:“殿下不必如此孤芳自赏。”

自己觉得自己脾气好,主要突出‘孤’和‘自赏’。

楼津不悦,威胁道:“......小心我朝你吐西瓜子。”

谢渊玉立马伸手盖住对方唇。

楼津伸手拨开,自己咯嘣咯嘣地咬碎咽了下去。

一边咽,一边盯谢渊玉,让人感觉自己嚼的是对方。

谢渊玉又给他喂了一块:“药商的第二批药快到了。”

楼津这次凉凉开口:“明早去看。”

谢渊玉应了一声。

楼津又看了看谢渊玉:“你经常在我面前提楼河,烦死了。”

谢渊玉:“......我的错。”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别人是见好就收,楼津可不是,他轻飘飘开腔,下巴微抬:“知道了就改,还要我教你?”

谢渊玉看了他几息后,忽的笑了一声,轻声开口:“真是欠艹。”

第069章 回京

天高云淡,药的苦味四溢。

县府门口架着两口大锅,配好的药倒进锅里,加水沸腾后熬煮,时间到了之后盛出来分发,灾民排着队领药,每日两碗。

大水之后有疫,三县已经有上了年纪的开始发热,虽是夏天还穿着厚衣,裹紧自己后跟着队伍慢慢移动,走到尽头领药之后仰头灌下去,然后又慢慢回家去歇息。

楼津坐在椅上,面前站着几位神色惶然的人,一旁的郎中从残渣里拣出药材,手指捻着置于鼻前低嗅,偶尔还送入口中用牙齿轻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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