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师门都有病 第19章

燕雨真捏得更紧了,定定审视着少年的脸,看着右脸已经浮起的五道指痕,心里无比烦闷,只觉得刺眼至极。语气越发不善:“本来就面目可憎,再要是伤了脸,如何出去见人?”

都不等李锦绣反应,下一刻,一大碗又苦又甜的药,就灌进了嘴里——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苦和甜本就是相对的词,可这碗药的滋味,活像是在一碗胆汁中,加了几团没化开的花蜜!

总而言之,非、常、恶、心!

李锦绣抬手推搡,可几乎同一时间,就被燕雨真施法,用捆尸绳束缚住了他的手腕,直接绑在了床头!

李锦绣不死心,又要抬腿踹人,耳边立马传来燕雨真冷冷的威胁:“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打断你的腿!”

信!

但药太难喝了,就不是人能喝得下去的!

李锦绣受不了有人灌他喝苦药,不仅抬腿踹人,还在拼命挣扎时,撞翻了药碗,温热的液体淋了燕雨真一身,不等燕雨真发作,又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

燕雨真简直要气笑了,立马扬手要打,可在看见李锦绣下意识闭眼缩起脖子时,又恍惚想起,小师弟童年的不堪经历,那手就没落下去,只是等他松了口,才推开他的额头。

“狗一样,还会咬人!”

燕雨真握住被咬过的手臂,衣衫一片濡湿,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被咬过后火辣辣的皮肉。面色阴沉沉的。

可不管怎么说,看样子精神恢复得不错。牙尖嘴利,能文能武的,这才像他的小师弟。

第18章 不要丢下我!!!

燕雨真到底也没怎么着他,只是怕他想不开又自残或者自尽,索性就用黄符贴住了他的嘴。

哪里知道宿文舟的事,还当底下那群弟子,无意中说了有关容成宣的什么事。容成宣此刻只怕还在跟小师妹花前月下。

哪里还记得为他走火入魔,疯魔而死的李锦绣?

燕雨真不明白,一个常年坐在轮椅上,汤药不离口还病歪歪的,跟文弱书生似的容成宣有什么好,怎么能把小师弟和小师妹迷得神魂颠倒。

一个为了容成宣自甘堕落,欺师灭祖,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一个为了容成宣日日以泪洗面,宁可跟小师弟共侍一夫,也非容成宣不可,到底图个什么?

图他残废了?图他一身病骨?抛开那张脸,容成宣还有什么?

临走之前还不忘捏个清洁术,把李锦绣的衣衫弄干——这厮如今身体太娇弱,万一又受了寒,高烧个几天几夜,还不是要师尊费心医治?

待江寒溯带着小白兔过来探望时,就看见李锦绣被五花大绑捆在床上,嘴上贴着黄符,苦着一张俊脸,一双漂亮的鸳鸯眼此刻委屈巴巴的,如狗狗眼般湿漉漉的,瞧着非常可怜。

江寒溯微微扬眉,立即明白这是燕雨真做下的好事,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若无不解风情的师兄衬托,又如何显得师尊温柔和善,平易近人?

可在看见小徒儿脸上还未散去的指痕时,眸色一寒……燕雨真的狗爪子不想要了?

江寒溯施法解开束缚,怀里的小白兔一看见李锦绣,就跟见了亲人一般,一头撞了过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委屈,嗷嗷叫嚷开了,可很快就乖觉地闭紧了嘴——江寒溯慢慢收回了目光,转而落在了李锦绣的面颊上。眸色深了。

“这是怎么了?”

李锦绣一手抱兔子,一手揭开黄符,闻言使劲摇摇头,本想起身央求江宗主行行好,换个人过来照顾他,燕师兄不行,燕师兄真的太凶了,燕师兄不讲道理!

可因为被捆久了,血液不循环。

猛然坐起时,眼前一阵发黑,四肢如过电般发麻。也不知道怎么着,等李锦绣再缓过神时,已经抱着兔子,柔若无骨般伏在了师尊怀里。

而这一幕,恰好被前来送吃食的燕雨真撞了个正着,李锦绣跟他四目相对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浓烈杀意。

并听见了一句让他大惊失色的心声。

【好你个李锦绣,我千防万防没防到你会调戏师尊!】

哐当一声,燕雨真手里捧着的食盘落地,一碗热气腾腾的小云吞,就这么喂了船板。

李锦绣大概愣了有三秒,忙从师尊怀里爬了出来,他跟怀里的小白兔齐刷刷炸起耳朵,慌忙解释时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燕雨真摆了摆手,脸色黑沉沉的:“我不听,就你这张嘴,死人都能被你说活了。”

然后规矩地拱手向江寒溯行了一礼,起身时冷瞥了李锦绣一眼,“师尊,这小子惯会装可怜扮柔弱,实则花花肠子一堆,满腹黑水,师尊莫让他骗了才好。”

李锦绣挪开步伐,才不会厚着脸皮蹭师兄的行礼,闻听此言,眼睛一下睁大,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师尊问话:“你伤了他?”

燕雨真不答反问:“他告的状?”

李锦绣又不傻,哪里听不明白师尊师兄都误会了,见师尊面色微冷,想起师尊素日来最厌恶不守规矩的弟子,而燕师兄又是头犟驴,当即赶紧挪步回去,横在两人中间,可算把舌头捋直了。

但对于他的好心解释,燕雨真丝毫没有领情,反而冷笑一声:“师尊明察秋毫,是非分明,怎会听信你一面之词?何必假惺惺站出来装好人?”

抬手将人推开,万一师尊真动手了,小师弟站中间,不是纯当靶子的?

李锦绣碰了个软钉子,啧吧啧吧嘴想想也是,倒显得自己两面三刀。

“雨真,不得无礼。”江寒溯面上依旧一派风轻云淡,但语气明显有几分不悦。

燕雨真自然不敢多言,看了眼脚下的狼藉,脑海中又浮现出小师弟临死时的场景,心情越发烦闷。懒得自己动手,退下后召了个侍女进来收拾。

和燕师兄发生了一点不愉快,还吃了燕师兄差人送的饭菜,李锦绣短时间内不打算再往燕师兄跟前凑,反而跟着师尊乐得自在。

可他晕船了,饭后昏昏沉沉的,胃里翻江倒海也不敢跟师尊说,又怕自己呕吐的样子污秽又难看,再脏了师尊的眼,索性就翻身倒床上装睡,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被扶了起来,冰冷的手指撬开了他的唇齿,有什么东西塞了进来。

李锦绣本能用舌头把送入口中的异物往外顶,晕船的不适感,让他眼皮沉得睁不开,连脑子都跟生锈似的,转得很慢。

异物锲而不舍,又一次推送进来,他一急,就直接一口咬了上去,旋即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属狗的么?这么爱咬?”

李锦绣“唔”了一声,牙齿方一松开,丹药就推送至了口中,紧接着是清凉甘甜的泉水,汩汩涌进了嘴里,他本能吞咽,可喂得太凶了,泉水淅淅沥沥顺着下巴淌,修长的玉颈上,精致的喉结微微颤动。散发着微红的光泽。

本以为吞了丹药就会被放过,可紧随而来的,又是冰冷的手指,在他嘴里探宝似的摸索,时不时搅弄一二,他的喉咙紧了松,松了又紧,觉得难过极了,可跟晕船比起来,又好过很多。他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被抱在了怀里,像是被当成了无价之宝一样,这是他无数个孤独的夜晚,望穿秋水渴求却不得的,如今却好似得到了。

但这种感觉太虚无缥缈了,李锦绣很害怕这又是一场梦,梦醒后,他依旧被囚|禁在死溪林里,他不愿意再回去了,本能抓住环过他胸膛的衣袖,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一开口就是哽咽的哭音:“不要丢下我!”

醒来后仙船已经靠岸。

燕雨真派人过来喊他下船,李锦绣迷迷糊糊起身,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唇,又摸了摸脖子,最后挠了挠头,觉得那可能只是一个梦。

出了船舱后,外面早乌泱泱一片人。

流火跟无头苍蝇似的,跛着脚往人堆里扎,逢人就问,有没有看见小山,看样子很急,李锦绣也不知他急什么呢。刚要往人堆里躲躲,流火就已经挤了过来,抓着他就问:“你看见小山了没?”

李锦绣:嗯???

“看见没,说话啊,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流火跟眼睛有病似的,一边说,一边抛下李锦绣,又问其他人。

李锦绣万般不解,自己就站他面前呢,他怎么都认不出来?莫不是脑子有病?

不过他也没在意,跟着人群一路在赵家诸人的迎接下,入了仙府,还被安排在了一处别院中,就他和小白兔住,还挺孤独的。

小白兔欺软怕硬,在师尊面前怯生生的,乖得跟受气小媳妇儿一样。师尊不在跟前它就狂了,跳到床上抢窝,李锦绣才往床边挨,小白兔就龇牙咧嘴,不准他靠近。

“再这样我就让师尊打你。”李锦绣曲指点了点小白兔的额头,吓唬它道,“我是师尊最宝贝的徒弟,你不知道吗?”

小白兔耳朵一垂,老实了。

李锦绣躺在床上,望着华丽的帐顶,片刻后阖眸,起码曾经是。

第19章 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晚上赵家设宴,为远道而来的贵客接风洗尘。

李锦绣无心宴饮,只想躲在角落里,偷偷看几眼从前待他如亲弟般照顾的大师姐,还有素未蒙面的两个小外甥就心满意足了。

绕至走廊时,隐约听见角落里传来人声,凑近一瞧,是几个小丫鬟围在一起背后蛐蛐人。

李锦绣没有偷听的癖好,原想挪步走人,岂料被他听见什么,长公子,夫人,又什么断袖之癖,耳朵扑棱几下,李锦绣下意识屏息凝气。

原来大师姐自从嫁到瀛洲赵家以来,和赵家长公子赵元慎一直貌合神离,但碍于这门亲事是双方长辈早在他俩幼年时,就订下的,哪怕沧山派被御尸宗灭门,只剩下大师姐这一个小小孤女,赵家也没因此悔婚,反而在赵元慎年过弱冠时,就依照约定迎娶沧山派掌门之女裘云音。

可哪怕温柔婉约,知书达理的裘云音得到了所有赵家长辈们的喜欢,却依旧没有得到夫君一点点的怜爱。

婚前赵元慎就曾经当众折辱过裘云音,说她性格软弱,长得也一般,资质又算不得好,不过中庸之辈,又是沧山派遗孤,哪里配得上自己。

似还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认为裘云音和李锦绣之间,假借师姐弟之名,实则举止亲密,暧|昧不清。

李锦绣就因为这事,曾暴揍了赵元慎一顿,赵家十几个门生拉都拉不住的,要不是后来大师兄见打得过分了,再假模假样劝架怕是要闹出人命,硬把他架开了,否则他能直接把赵元慎的根基打废。

因为这事赵元慎也不占理,赵家看在灵剑宗和被灭门的沧山派的情面上,没跟李锦绣计较什么,江寒溯也只是象征性的,罚他闭门反省几日,甚至都没有逼他现身道歉。

反而是赵元慎在赵家的逼迫之下,伤还没好利索,就远上灵剑宗,当面向裘云音赔礼道歉。

李锦绣记得特别清楚,当时大师姐说,你既如此不情不愿,那这门亲事不成也罢,但你捕风捉影,言语中伤我小师弟,我同你没完!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可是后来,两人还是在双方长辈的调解之下成了亲。

谁曾想这个赵元慎婚后不仅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经常出门办事,短则半个月,长则数月不归家,外面风言风语都在传,说他厌恶裘云音,只是碍于家中长辈逼迫,婚后常在外躲清净。

在数日前,一个自称是赵长公子外室的男人,找上了门。

生得貌美如花,面若好女,哭起来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只一记眼神就能勾得男人三魂七魄齐齐升天!

得知这些时,李锦绣气得够呛,牙齿和拳头都咯噔咯噔作响。

好你个赵元慎!

竟是这般风流成性,凉薄寡情的渣男!

大师姐都为你生了两个孩子,你竟不知好歹,背着她在外头偷腥,连男人都敢玩!

李锦绣怒极反笑。

好。

你等着。

他点点头,去死吧!

气得他一扭头,就想去找赵元慎算账,岂料撞到了堵人墙,李锦绣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站着个人,冷不丁撞了上去,心脏瞬间一颤,这熟悉的宽厚感,傲人的胸肌,惊人的柔韧,他以前摸过。

还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迎面就被人勾着后颈捂住嘴,三两下将他拖走了。

一直拖到无人的角落,身后侍女们的声音渐渐消失,周围越发昏沉,对方才将他松开,像是对待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一样,直接将他甩到一旁。

李锦绣顺势转了几圈,才弱柳扶风般伏在假山上,一回眸果然瞧见了燕师兄!

他就知道,三个师兄中就属燕师兄的胸肌练得最好了,打小师兄弟在一起修炼时,李锦绣常常盘腿坐在燕雨真的后腰上,帮他数俯卧撑的次数。燕雨真修行不一定努力刻苦,但对身材方面的锻炼从不松懈。

“好巧啊,居然在这里遇见了……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李锦绣奉行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惹不起还能躲不起么?

可才溜了一步,后领就被一只大手从后抓住,哧溜一声,就将他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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