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风冷漠地扫过来一眼,冷笑:【哪里来的骚狐狸精!】
“我,我没有,我不是!”李锦绣听不下去了,脑子里乱糟糟的,猛然抬头道。
对上大家或鄙夷,或好奇,或探究或审视的目光,喉咙瞬间又艰涩起来,下意识把头转向了师尊,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急于寻求自家大人的偏护。
江寒溯果真不负所望,温声细语道:“无妨,小心些,可有被茶水烫伤?”
李锦绣心安了几分,当即就摇了摇头。
此刻一人一蛇,都神情专注地望了过来,李锦绣竟油然生出一种被美人蛇盯上的错觉,瞬间如芒在背,有些坐立不安了。
小师妹以为他是害羞了,当即笑容更加灿烂,打趣道:“说呀,为何总是偷偷望向小师姐?是不是觉得小师姐长得很漂亮?才忍不住多看几眼?”
“不可以哦。”小师妹说,“我已经心系阿宣了。”
未等李锦绣开口,燕雨真就不冷不热吐出一句:“你牙上有菜。”
“唔!”小师妹神色一变,连忙伸手掩唇。
一旁林羡风见了,便道:“燕公子逗你的。”
随即默默把一直藏在桌下的左手缩了回来,随意将濡湿泛红的手指,往桌布上擦拭。
李锦绣的目光寻声望去,然后就听见了林姑娘的心声。
【看来是和死残废在一起久了,定力越来越差。】
【罢了,想来是死残废有心无力,满足不了这个浪|货。】
李锦绣:“!!!”
记忆中林姑娘虽然性子冷,但一直都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妥妥的大家闺秀,如何私底下这般口出伤人?
他们三个到底什么关系?李锦绣突然觉得稀里糊涂的。
不等李锦绣惊疑,小师妹就跟一阵邪风似的,歪倒在林姑娘怀里,哼哼唧唧说燕师兄就会欺负人,还是林姐姐善解人意,知书达理,更是说出,若我是个男儿身,就一定要娶林姐姐。
这番略有些孩子气的言辞,众人听了都只是一笑而过,反而听得李锦绣头皮发麻——因为小师妹在说这话时,心里想的却是,娶到林姑娘后,让人家白天给她当牛,晚上给她做马,穿着肚兜跪她脚边求宠!
好嘛!
原来这俩人互相也骂对方。
李锦绣突然不知该同情林姑娘被小师妹骂成牲口,还是该心疼小师妹被林姑娘骂成浪|货。
他总觉得这种难听的字眼,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女儿家的身上。
虽然涉猎不多,但他多少也知道一点,男女之情叫鱼水之欢,男男之爱,叫作龙阳之好,还有一种则是女子与女子之间互生情愫,叫作契若金兰。
总而言之,简单粗|暴一点来说,就是女子和女子之间,太过亲密的话,也会激发出肉|欲。
就像他和师尊一样,举止太过亲密,从而诱发出了李锦绣心底深处埋藏的欲|望。
只要一想到,两个未来嫂嫂之间,可能存在某种不清白的关系,李锦绣就隐隐觉得头顶的天又要塌了,下意识又牛饮一口茶水压压惊。
容成宣对俩人的亲密举止见怪不怪,神情一直淡淡的,李锦绣眼尾余光扫向他时,总觉得他头顶冒绿光。
不由自主就流露出了怜悯。
恰好被江寒溯看了个正着,当即心里冷笑一声——
【混账东西!】
“啊?”
李锦绣左右观望,不知师尊骂的是哪个,但肯定不是他,他觉得自己最安分守己了。肯定是在骂燕师兄,谁让燕师兄一整晚都拉着张死人脸。
他给自己又倒了杯茶,一边慢慢喝,一边竖起耳朵,听大家的心声。
听到最后才发现原来相亲相爱只是表象,大家私底下还真是看谁都不顺眼。
第57章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喊大叫
别人这样就算了,岂料连大师兄和林姑娘之间,也是相看两厌!
大师兄在心里称呼林姑娘为冰块脸,林姑娘对他的称呼也很绝,喊他笑面虎。
小师妹跟林姑娘亲昵地挤在一块儿坐,连手都退化了似的,央着林姑娘给她剥个螃蟹吃,还在心里腹诽林姑娘,居然新做了指甲,颜色这般鲜亮,也不知道勾引谁的,真不要脸!
而林姑娘表面对她颇为宠溺,给她挑了最大的螃蟹,实则心里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以前还是杨柳细腰,现在都快成水桶了,竟然还有脸吃!】
“螃蟹是生冷之物,小师妹素来体寒,还是少食些为好。”沈银竹一句话,成功让对螃蟹伸出魔爪的李锦绣,慢慢缩回了手。
李锦绣如今是纯阳之体,属性火,身体偏热,螃蟹性寒凉,倒是与他的体质相克。
实则若是寻常时候倒也不要紧,可如今他做了师尊的炉鼎,就是要以自身的纯阳来中和师尊体内的寒气,从而驱寒祛湿排毒,让师尊以后不再受寒症缠身之苦。
手还没碰到螃蟹就收了回来,偏偏那装螃蟹的盘子,距离容成宣颇近,容成宣见状,颇为善解人意,伸手将盘子往李锦绣面前推近了些。
李锦绣啧吧啧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时,耳边又传来燕雨真的冷笑声,还是心声。
【呦,看样子三师弟也有所察觉了。趁着俩人还未旧情复燃,我看不如直接弄死一个算了,省得以后再生事端!】
【弄死哪个好呢。】
燕雨真冷飕飕的目光,在容成宣和李锦绣身上来回乱扫,最终还是落在了容成宣身上。
目标一瞬间就明确了。
李锦绣嘴角抽搐,知道燕师兄一向敢想敢干,生怕他一时冲动,再残杀了同门师弟,到时若是被师尊知道了,必定不会轻饶!
为了搪塞过去,李锦绣霍然站了起来,一把捞过了装满螃蟹的盘子,在大家齐刷刷的目光注视之下,李锦绣开始分螃蟹了,以自己为起点,逆时针分发,分到师尊时,李锦绣精挑细选了其中最小的螃蟹。
自然而然最后一只螃蟹,就落到了容成宣的碗里。
容成宣微微一愣,随即淡笑着说了句:“多谢。”
李锦绣赶紧摇摇头,屁股才刚沾板凳,就听见燕雨真在心里骂,说他为了拿螃蟹给容成宣吃,居然绕了这么大一圈,还真是其心可诛!
甚至还指责李锦绣故意恶心他,居然把唯一一只母螃蟹给了他。莫不是在暗讽他不像个男人!?
李锦绣心里直呼冤枉!
公的母的,他又分不清!
除了给师尊的螃蟹是他刻意挑的,其余真是随手拿的。
给师尊的螃蟹最小,师尊都没说什么,怎么燕师兄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的,整个就一事儿精!
这个念头才刚一冒出来,李锦绣就感受到了两股寒芒,唰的一下刺了过来。
与此同时,双|股之间隐隐作痛起来,李锦绣根本不用抬头,也知道寒芒来自于何处,虽说没听见师尊分到小螃蟹后的心声,但李锦绣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句话: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喊大叫。
可他明明是体谅师尊体寒,不能吃螃蟹,又怕师尊看在是他拿的份上,多少尝一尝,所以才刻意挑了只最小的。
怎么现在搞得李锦绣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大师兄哪里是怕我体寒吃不得,只怕是舍不得林姐姐累着吧?也是,林姐姐水葱似的指甲,才刚留了两寸,若是因为帮我剥螃蟹而弄花了,真真是可惜。”
小师妹笑眯眯的,说这话时,还旁若无人捧起了林姑娘的右手,大惊小怪地同沈银竹道,“大师兄,你快瞧啊,林姐姐新染的蔻丹,颜色好不好看?”
“咳,小师妹。”沈银竹为难一笑,看似很羞涩的样子。目光匆匆扫过一眼,就慢慢收回了。
【哪里好看?手细得跟鬼爪子似的,还染这么红的指甲,什么品味。】
“你若是喜欢,回头我也替你染。”林姑娘蜷缩手指,拢在了掌心。
【这哪里是什么蔻丹?你莫不是忘了,方才我把手伸你裙子里了?】
闻听此言,李锦绣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唰得一下就红了。
在这一刻,他恨极了自己精通读心术,也恨极了自己一点就通!
明明暗地里偷|情的人是她俩,可羞耻得无地自容的人,却是可怜的李锦绣,为了掩饰自己的神情,赶紧低头拨了拨碗里的螃蟹爪子。
偏偏大师兄浑然不知自己头顶绿油油一片,还取笑小师妹怎生还这般孩子气?
小师妹哼了一声,跟挑衅似的,理直气壮地说:“林姐姐喜欢我,我也喜欢林姐姐。我都想好了,若日后林姐姐有了孩子,我就当那孩子的干娘!”
【然后天天当着孩子的面,干他娘的!】
旁人或许看不见,可李锦绣跟她俩坐一排,眼尾余光一瞥,就看见小师妹直接坐在了林姑娘的大腿上!!!
说“干娘”二字时,还微微提腰,水蛇似的扭了扭。
林姑娘看似冷若冰霜,实则垂下的手,非常自然地环上了小师妹的腰,似生怕她会摔下来。甚至在小师妹任性扭腰时,还轻不可闻地拍了拍她的臀部。听见小师妹又哼了一声,说今晚要和林姐姐睡一起,林姑娘还悄悄红了耳垂。
两人的腿在桌子底下紧紧缠绕在一起。
不难想象,在人前就敢这么胡来,私底下只怕早睡到了一起!
沈银竹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好啊,难得你和林姑娘如此投缘,既如此就劳烦小师妹代替我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林姑娘。”
一顿饭李锦绣吃得是食不知味,好不容易散场了,原本打算去寻大师兄,旁敲侧击暗示一下,趁着还没和林姑娘成亲呢,婚前那些风花雪月该清就清,该断就断,千万别稀里糊涂的,免得日后撕破脸面太难看。
岂料燕雨真将他拦住,还把他堵在了角落里,提着那只母螃蟹,质问李锦绣到底什么意思。
李锦绣实话实说,可燕雨真并不买账,反而还会错了意,冷冷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个男人?”
“怎么会?!”李锦绣的眼睛瞬间睁大,隐隐生出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赶紧截胡燕师兄的疯话,“燕师兄你千万别误会!在我心里你就是最男人的,真的!天底下没有谁比你再有阳刚气了!”
“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燕雨真嗤的笑了一声,眉眼压得很低,寒声道,“你今夜也亲眼看见了吧,容成宣和小师妹感情好着呢,简直就是蜜里调油,他们之间绝对挤不下第三个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锦绣眨眨眼睛,心说,燕师兄你是不知道啊,那哪里是蜜里调油?简直就是佛口蛇心,刀光剑影!
但这种话也不能跟燕师兄说,只好点点头,保证自己绝对安分守己,对二人敬而远之,如若再蓄意接近,就让他不得好死。
总而言之,李锦绣发了毒誓,做出了承诺。
岂料燕雨真压根不信,还道:“我曾经把你许下的承诺喂了狗,结果狗死了!”
“……”
“我倒不觉得容成宣哪里好,一年到头坐在轮椅上,我猜他衣衫下的双腿,一定早就萎缩成了芦苇般枯瘦,难看死了。你从前是让他前面得趣儿,还是后面得趣儿?”
李锦绣仔细回想了一下,依旧想不起来。他摇摇头,觉得这种问题真的很羞耻,也很侮|辱人,压低声道:“燕师兄,我一直敬你是师兄,从不敢出言不逊,可你说这种话未免太过分了!”
“你们做都做了,还怕我说?你出言不逊骂我是煞笔,贱狗的次数少了?”
“啊?”不可能!
“啊什么啊?是不是不敢相信自己以前嘴那么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