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梦。
李锦绣握紧拳头,指甲深陷在掌心,也不觉得痛。
被囚困住了,竟诡异地没有太过惊慌失措,意料之中的,不是么?
只要他敢跑,师尊就会把他当畜生一样,锁在床上,眼下还算好的,给他留了遮羞的衣衫,没让他不着寸缕地骑在马上,都算是客气的了。
他应该感到庆幸,只是被锁在了师尊寝殿的床上,而不是之前看见的,那处诡异的喜房里。
李锦绣又躺了一会儿,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流转的灵力凝滞得厉害,不必问也知道,定是师尊封了他的灵力。
此刻四肢无力,莫说是逃跑了,只怕能不能下地走两步都很难讲。
李锦绣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当师尊再一次现身时,不等师尊先开口,李锦绣就蓦然翻坐起来,跟受惊的小鹿一样,一头扑了过去,呜咽着大喊:“师尊!”
江寒溯距离床有几步之遥,虽说有锁链束缚着,徒儿跌不到床下去,但若是挣扎恐伤了筋骨。
身形明明未动,可转瞬间就出现在了床畔,李锦绣这么一扑,就直接撞进了师尊怀里。
扑了满鼻子的檀香。
“师尊我好怕!”
“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有人要杀我!”
“我拼命跑,拼命跑,一直大叫着师尊救命!”
江寒溯微微一愣,对徒儿醒来后的反应略感惊讶,眼里闪过一丝惊疑,不过转瞬间就消然殆尽了,取而代之的依旧是满目的柔情,顺势就坐至床边,将人搂在怀里。
边轻拍徒儿的后背,边低声安抚,让他不要怕,有师尊在呢,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他。
“师尊……”
李锦绣蜷缩起身子,肩背靠在师尊怀里,把脸贴在师尊的胸口,一双光着的脚,也顺势踩在师尊的腿上。
江寒溯垂眸望着徒儿浓密的长睫,眸色越发温柔,顺势摸上了徒儿的脚,有些凉,边拉过被褥,盖住徒儿的脚,边宠溺地道:“是不是又乱踢被子了?”
“师尊……”
李锦绣含糊不清地又唤了一声,两手紧紧揪着师尊的衣襟,面色发白,一副惊魂未定的可怜样。
“是不是没有按时服用师尊给你的丹药?”
江寒溯目光闪烁着隐晦的寒芒,看似温柔无害,实则就是一条潜伏在深渊里的毒蛇,死死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旦猎物表现出了任何反抗的姿态,就立马扑过去,一击致命。
说这话时,指间已经夹着一颗圆溜溜的丹药,故意在徒儿眼前晃了晃,才慢慢送至他的唇边。
“吃吧,吃了之后,梦魇就好了。”
李锦绣没敢有任何犹豫,哪怕自己此刻抑制不住地浑身发抖,还是一口把丹药吞了。
他知道,师尊给的丹药不可能是毒|药,死不了人的,大概率就是春|药,要么就是壮|阳|药。
既然暂且逃不了,反抗只会给自己增添无谓的伤,不如趁机装成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待师尊放松警惕了,再跑也不迟。
李锦绣打着这个如意算盘。
可他的算盘珠子拨得太响了,江寒溯听得是一清二楚,不过并没有拆穿。
凡事看破不说破,权当是一种情|趣儿了。
“头还疼不疼了?”江寒溯轻轻揉着徒儿的太阳穴,低声道,“你犯了梦魇,不知为何突然跑下了峰,外面正下着大雨,你受了寒,这几日就待在殿里,好生休养罢。”
“嗯,我以后不会再乱跑了。”顿了顿,李锦绣的目光下意识往殿外瞥,视线受阻,他知道是师尊设的结界,可还是明知故问,“外面雨停了么?天色好黑。”
“停了。”江寒溯道,“你若怕黑,师尊替你多点几盏灯。”
一挥衣袖,几盏琉璃灯便悬浮在寝殿上空,瞬间灯火通明的。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师尊让人做了送来,若是吃腻了山里的饭菜,去外面买你喜欢的来。”
李锦绣强忍惧意,实则根本没有胃口,可还是一口气,点了很多平时喜欢吃的菜,末了,还主动起身往师尊脸上亲了一口,表现得跟从前一样乖,声音糯糯的,“谢谢师尊,师尊对我最好了。”
江寒溯笑而不语,只是把另一边脸侧了过去,意思很明显,这边也要亲亲。
李锦绣照做了,才伏过去要亲,岂料江寒溯突然转正过来,还垂下了头,不偏不倚就正好亲在了嘴唇上。
师尊的唇温温热热的,明明非常柔软,却又很滑腻,颜色殷红如血,却没有涂抹口脂。
除了熟悉的檀香气味外,还隐隐混合着一股说不清的甜腻气味,李锦绣蓦然想起,师尊的唇不久前才吻过一具冰冷的尸体,就无端觉得一阵恶心,下意识想躲开,可后脑勺立马被大手紧紧扣住了。
师尊很温柔,但又很霸道,将他嘴里的氧气,全部榨干,直至他快要窒息了,才慢慢松开了。
望着怀里面若桃花的明艳面容,江寒溯微微一笑,一指轻轻点了点徒儿的鼻尖:“你最乖了。”
不等李锦绣反应过来,他又道:“怎么不问问师尊,为何要锁着你?”
“师尊做事自有师尊的道理。”李锦绣故作镇定地回答,“一定是我梦魇时乱跑,给师尊添麻烦了,所以才会被锁住,都是我自己不好。”
“那你想不想解开?”江寒溯语速很慢,语气也很轻柔。
“我,我都听师尊的。”
李锦绣自认为给出了一个标准答案,但可惜了,这世间所有问题都有标准的答案,唯独爱没有。
爱就是没有道理可言。
江寒溯没说什么,起身将人放回床上,拉过被褥,还摸了摸徒儿的脸。
约莫半个时辰就回来了,给徒儿带了好饭好菜,满满摆了一桌子。
江寒溯解开了锁链,望着徒儿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一点点淤青,看样子只是不小心磕碰到了,并未有挣扎过的迹象。
他心疼地捧着徒儿的手臂,轻轻往淤青上落下温柔的吻,和之前吻尸体上的尸斑一模一样。
李锦绣已经很努力克制了,可依旧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他一抖,师尊就越发将他往怀里揽。抱着他喂吃喂喝,给徒儿剥虾壳,挑鱼刺,连喂颗葡萄都得剥了皮,再去籽,仿佛小小一粒籽,就能噎死人。
李锦绣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师尊喂什么,他就吃什么,哪怕喂着喂着,伏首轻啄他的唇,他也照单全收。
表现得非常乖觉。
师尊说他淋了雨,虽没发热,但还是要喝些姜汤,却当着他的面,往姜汤里撒下了大量的合欢散。
剂量重的足够折腾一天一夜了。
合欢散的气味,李锦绣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三年前就时常饱受此折磨。
他不愿意喝,才稍微表现出一丝丝的抗拒,就被江寒溯敏锐地察觉到了。
“我知你厌恶生姜的气味,已经在里面加了很多蜂蜜。”江寒溯故意表现得有些无奈,端起碗来,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捧过徒儿的脸,慢慢渡进他的口中。
这哪里是姜汤?
分明就是甜水,可甜蜜只是表象,内核却是蚀骨剧|毒,会将人拖拽进欲|望的深渊里,一口一口,吃得连渣都不剩。
“甜么?”江寒溯问,唇瓣水润殷红,眼眸很亮。
“嗯。”
李锦绣知道,自己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师尊既然敢当着他的面,往里加合欢散,就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他。
索性颤着手,自己端了过来,慢慢饮了下去。
在江寒溯看不见的地方,落下了泪,混着嘴里的药灌进了嗓子里,甜腻得让人心慌。
一夜春宵,锁链颤动声,混杂着意味不明的哭声,响彻整座寝殿,彻夜未停。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李锦绣每天只做两件事,睡觉和吃。
睡醒了就是吃,吃师尊喂的饭菜,水果,点心,各种各样的小零嘴,吃烤红薯,师尊会把红薯从中间劈成两半,然后往上涂抹一层蜂蜜,或者乳酪和干果碎,再用勺子挖下一大块,正好够李锦绣一口包进嘴里。
师尊似乎是太过自负,给他下|药都那么的明目张胆。
从最开始的合欢散混合着食物吃,逐渐加量,到了最后几乎是食物混合着合欢散吃。
谢天谢地!
这世间还没有哪种食物是天生的催|情|药,否则李锦绣毫不怀疑师尊会拿来当主食一日三餐喂给他吃。
他的气色一天比一天红润,五官一天比一天精致明艳,双眸如秋水般波光潋滟,唇色殷红如血,皮肤不仅白如陶瓷,毫无瑕疵,还水润中透着淡淡的粉,有时候李锦绣照镜子时,都会错愕好久,一时都忘记自己原本长什么模样了。
怪不得师尊一碰他,就食髓知味一般,怎么都不肯撒手了。
他不敢照镜子了,也不敢看任何能够反光的东西。
小时候,李锦绣千方百计从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里逃出来,就是不愿意被培养成魅惑众生的炉鼎。
可兜兜转转的,他还是没能逃出魔爪。
终究还是变成了只会在床榻间婉转求欢的玩意儿了。
李锦绣为了能逃跑,一直装疯卖傻,委曲求全。
不管师尊怎么喂他吃|药,他都来者不拒,不管什么样羞耻的姿势,都愿意摆出来取悦师尊。
师尊总会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夸他好乖,然后倾尽自己身体里的所有,来奖励乖乖徒儿。
可师尊的身体非常强悍,精力旺盛,对那种事情总是乐此不疲,似乎是铁打的人,无坚不摧,更不会累。
师尊把他压在门框上,命他叼住自己的衣摆,低下头看清楚,李锦绣羞耻得眼眶红红的,两手紧紧扣住师尊的肩胛,被迫眼睁睁地看着。
他分不清楚,到底是他跟怪物一样,张着血盆大口,活生生吃了师尊,还是师尊把他剥|皮拆骨,吃得一点渣都不剩。
李锦绣不敢反抗,小不忍则乱大谋。
甚至在师尊问他,愿不愿意给师尊生个孩子时,佯装娇羞无措地躲进师尊怀里,在师尊戏谑的,探究的,审视中又带点玩味的目光注视下,含羞带怯地点点头。
“答应得这么快?”江寒溯笑问,“师尊可是会当真的。”
第70章 师尊善妒爱吃醋
李锦绣心里苦笑,真不真的,有什么分别呢?
只要你江寒溯想要我生,我不生也得生啊,何时有我选择的权力了?
江寒溯当天晚上就把孕灵丹拿出来了。
说实话,李锦绣有时候真的感觉师尊把他当傻瓜了,他是对炼药一窍不通,但多少也知道,炼药是很复杂的一件事,哪有转个身的时间,就炼出来的道理?
起码假模假样在炼药房待一夜。
别出去转了一圈,换了身漂亮衣服,就把丹药炼出来了,感觉比出门买个菜还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