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腺体坏掉了,他也已经五年没有闻到过自己的信息素。
久久得不到回应,景樾无比烦躁,空闲的那只手突然摸上季回后颈。
“别!”恐慌感瞬间占据整个心脏,季回像一只被夹到腿肉的小兽,剧烈挣扎起来。
“别!放开我!”
景樾迅速制住季回的动作,指腹寻着记忆中的位置,隔着薄薄的隔离贴,不轻不重地碾磨。
他盯着被完全覆盖的腺体,冷冷催促道:“快点。”
“景师兄,你放开我,我给你打抑制剂好不好?”
季回声线抖得不成样子,他怎么都挣不开景樾的束缚,那张隔离贴已然落入景樾手中,随时都可以撕掉。
一旦揭开,景樾就会发现他的秘密。
“求你了。”他继续哀求,“先放开我,好不好?”
手指并未停下,仍旧在季回后颈上慢慢摩挲,时而轻点,时而用力按压。
每按压一次,季回都无法控制地颤抖一下,平坦皮肤下渐渐有一颗圆形的东西凸显出来,越来越硬。
景樾还在催促:“快点。”
这时一首歌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楼下门禁弹出的留言。
“哈喽,景老师,我是方心维,听说你今天不舒服,我给你煮了点补汤,你在家吗?”
就算只见过一次,季回还是立刻听出那是谁的声音。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猛地推开景樾,连自己的书包都来不及捡,便跌跌撞撞逃出牢笼。
【作者有话说】
后天更~
第23章 追逐游戏
季回没敢走电梯,他推开防火门,沿着楼梯一路不停,就这么用假肢下了十二层楼。
防火门“轰”的一声关闭,景樾站直身体,盯着空荡荡的大门,眼里已经恢复清明。
半晌,门禁弹出第二条留言。
“景老师,对不起。”方心维的声音迟缓许多,带着心虚,“其实是谭阿姨给我打电话,她说你病了,拜托我过来给你送汤,汤也是谭阿姨煮的。”
景樾转身进屋,从床头柜取出一盒早早备好的抑制剂。
用量上清清楚楚写着一次一支,但他还是直接抠了两支出来。
面不改色给自己注射好,景樾返回玄关,按下通话键。
良好的素养没有让他对着一个女性omega说什么难听的话,而是简单阐述了自己目前的状态。
“不是生病,是易感期。”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不好意思!”
方心维连连道歉,隔着屏幕都能看见她瞬间爆红的脸。
她自小被教育,主动贴近一个易感期的alpha,或者在自己发情期时与其他alpha接触都是不自爱的表现。
她更多的是懊恼自己在无意中做出了这种行为。
“景老师对不起!”方心维再次道歉,她把保温桶提到摄像头跟前,“我就不上去了,这个汤我放在电梯门口,你待会儿下来拿,再见!”
“方老师。”景樾喊住她,“对不起,我替我妈妈向你道歉,我会处理好这件事,以后不会再给你造成困扰。”
这便是不再联系的意思。
一段感情还未开始便无疾而终,方心维勉强笑笑,迅速跑开。
门禁视频关闭,景樾压根没打算下楼拿汤,他将季回掉在门外的书包捡回来,找到手机,给谭母拨去电话。
“景樾?”谭月玲高高兴兴接起来,头一句便是问起方心维,“维维到了吗?”
“我是不是跟您说过,我易感期到了?”
他语气不悦,谭月玲愣了一下,立刻以更加激动的情绪反击。
“本来定好今天约维维来家里吃饭的!就是因为你易感期耽误了!维维好心好意给你送汤过去,你能不能对人家好一点?”
“那是您单方面定好的,我没有同意。”
太阳穴处突突跳动起来,景樾抬手按了两下,指腹仿佛还存留方才按在季回腺体时的触感。
他强忍住直接挂电话的冲动,继续道:“您明知我在易感期,还让方心维过来,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还是说,您很期待发生什么?”
景樾开始怀疑从小到大所接受的家庭教育是否正确是否真实。
谭月玲曾不止一次教导他,要尊重女性,尊重omega,不可以仗着自己是alpha,就拿信息素压制他人。
可这句被他牢牢记在心上的话,在这一刻戏剧化的被它的创造者亲手碾杀。
他无力叹气:“方心维已经回去了,以后不要再打扰别人,可以吗……妈妈。”
一声“妈妈”让谭月玲心软下来,“樾樾,妈妈也是担心你,你马上就要三十岁了,你事业有成,前途光明,就只有感情这件事始终让爸爸和妈妈放心不下。”
抑制剂的作用上来,景樾瘫坐在沙发上,疲惫地半阖着双眼,“我事业还没成功,前途也没您说的那么光明。”
他将目光落在脚边的地毯上,季回的书包静静躺在那里。
灰扑扑的帆布包,背了很长时间,两条背带和包底呈现不同程度的磨损。
他脑子一热,脱口而出:“而且我已经有自己的omega了,过几天会带他回家的。”
“你什么时候——”
还没问完,电话里只剩忙音。
景樾把手机丢去一旁,俯身捡起季回的书包,里面不知塞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又沉甸甸的。
书包被他搁在腿上,就这么看了会儿,他抓起一根带子,凑到鼻尖。
没有。
他又低下头去,将整张脸埋入最贴近背部的位置,深深吸了一口。
还是没有……
没有半点他熟悉的甜葡萄气味,也没沾染任何alpha的信息素。
像还未分化的少年,干干净净。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都闻不到?
就算没在发情期,也应该在自己用过的物品上留下一些。
就像季回睡过的那个房间。
景樾往沙发上一靠,不自觉将书包往自己怀里圈了圈。
alpha天性,当易感期到来,而自己的omega恰好不在身边时,便会凭着本能开始筑巢行为。
会将omega的衣物围成一个小小的圈,躲在里面,借助稀薄的信息素安抚自己。
可是没有。
怎么会一点都没有。
这件事让景樾极度不安,他找到手机,忽略谭母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点开季回的聊天框,直接拨去视频电话。
可出乎意料的,才刚拨出便被季回拒接。
景樾怔了几秒,不信邪地再次拨出。
季回再次拒接。
像是开始了什么追逐游戏,景樾不给对面任何喘息时机,上一秒挂断,下一秒继续拨打,直到某次突然弹出提示。
【对方已不是您的好友。】
刚刚注射的两支抑制剂仿佛瞬间失效,景樾把手机往地毯上狠狠一摔,从靠在沙发的姿势猛地坐起来。
他将手臂撑在双膝,弓身垂首,两手交叉虚握抵住额头,大拇指则紧紧贴在太阳穴,将快要崩断的神经按回原来位置。
不过几秒,他又狼狈地拾起手机,给唐七礼拨去电话。
那首夕阳红的彩铃响了很久才终于接通,不等唐七礼说话,景樾率先开口:“唐老师,您有季回的联系方式吗?”
“季回?”唐七礼看了眼时间,漫不经心道:“季回刚才在你家楼下啊,现在还没上去吗?”
景樾顿了顿,“唐老师,如果您有他的联系方式,麻烦发我一下吧。”
这时实验舱计时结束,唐七礼忙着观测实验结果,没多想便答应下来,“好,那我待会儿给你发过去。”
挂断电话,景樾等了足足十分钟,才终于拿到一串陌生的号码。
但这次刚拨出去便知结果。
——季回早已关机。
季回的手机丢在玫瑰花束旁,窄小的房间中不见人影,只有轻微的喘息。
紧接着是“嗤”的一声。
宽大的镜面前,季回将后颈的隔离贴撕下,精准丢进垃圾桶中。
他抬眸看去,镜中人的脸色、耳朵、脖颈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透着不自然的潮红。
他又抬手摸向腺体的位置,在疤痕上方,有一小块硬邦邦的凸起,又疼又涨,连接着整个后脑勺和后背都隐隐作痛。
——他的发情期提前了。
季回有熟练应对的经验,他只需要买点面包和水,躲在房间里,熬过几天就好。
不需要隔离贴,也不需要抑制剂。
趁理智还未消失前,季回下楼买好未来几天的食物和水,结账时,他多拿了一盒巧克力,用于补充体能。
回到房间后,他将门窗全部关闭,窗帘拉死,只留床头一盏夜灯。
他找出几套干净睡衣放在床头柜,好在衣服湿透时更换,最后又给自己准备了一只用于安抚的兔子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