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第84章

现成的锦衣卫!

锦衣卫搜查,寸草不生。必要时刻,挖地三尺找出证据来。

所以,面对夏领队的反驳,江无眠只是摆出账簿,道来漏洞,回道:“商税做假,偷税漏税。亦或是,参与略卖人之案,伪造账簿,试图瞒天过海,蒙蔽官府。此二罪名,选哪一个?”

夏领队脸色变化,恨不得拍桌转身即走,但他不能。

只要一走,罪名落到实处,江无眠便有理由拿人投入大牢。

方平堂堂知县落得身首异处、家财散尽的下场,他一商队也难以自保。为今之计,只有拖延时间,传信给身后之人,唯望看在多年劳心劳力份上,保全家人性命。

江无眠见状,道:“既然如此,本官多有得罪,请夏领队入地牢一叙。”

“拿下。”

周围带剑之人立刻上前,堵嘴绑人,不待同桌人反应,立刻押下去。

受邀之人,哗然色变。

他们是来寻求进一步合作,不是来找死的!

更有人起身,张嘴指责江无眠枉为朝廷命官,不分缘由抓人下地牢,此举简直酷吏所行!

江无眠将账簿拍到桌上,声音响亮。好似得到信号,堂后、廊下涌入一干带剑甲士!

不是席间着皮甲的人,而是正儿八经的能立即上战场互砍的铁甲士。

好一个江无眠,好一个江知府!

年纪轻轻,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辈。

今日……今日又有几人能走出这宴席?

江无眠拿起账簿,慢条斯理翻开一页,抬头看着席间众人,笑道:“诸位,宴席尚未用完,不必着急离去。”

诸位领队咬咬牙,看着反射寒光的铁甲与剑锋,不甘坐下。另有部分人面色苍白,几近乎跌倒在位上。

完了,打今儿起,商队全完了!

第092章 处置

宴席用至子夜,人员进进出出,时不时能听到惊呼惨叫哭嚎声,廊下把守的人纹丝不动。

三更天时,传来打更人的声音,梆子声传至屋内,江无眠正翻过最后一页。

初时几十来人的宴席,仅剩下数十个,其余大大小小全有问题,眼前的还算是干净。

上首的江无眠摇摇头,怅然叹口气,憾道:“南康府留有诸位,实在是本府之幸。”

留下的领队冷汗直流,能有您这位杀神,是我等的不幸啊!

今日坐在这儿,就是个错误!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他们眼睁睁看着一个接一个的领队被下狱。

敢于反抗的血溅三尺,虽不至于杀人,但这种天破个口子,投入地牢,那也是要人命的事儿。

难道江无眠如此有恃无恐,敢于在此地杀人吗?就不怕商队背后东家联合起来向其施压,令其以死谢罪吗?

不过四品知府而已,头顶有的是压他一头的人!

江无眠既然敢动,自然有所依仗。

若非拿到确切消息,他当然也不敢一次性得罪众多本地商人。这不是明摆着砸自己饭碗,毁日后根基的事儿吗?

南康卫所找出的证据足以将人钉死在地牢里,秋后问斩都是轻的,便是朝廷问责他都能给出说法!

“众位不必如此,人有善恶两面,商队亦有好坏之分。诸位能留下来,自然是得了认可。”江无眠笑着安抚道。

领队们打个哆嗦,实在笑不出来,干巴巴地陪着咧开嘴,形容扭曲。

此刻堂内食物尽凉,油腻味道传开,与血腥味、花香味混为一团,闻之令人作呕。

能在此地笑谈开来,实在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江无眠与众多甲士是见过血的,再恶劣的环境都待过,何时在意过这个。

环境恶劣,仍旧恶不过人心。

被拖入牢中的商队,大多蘸着人血馒头起来的,留下的倒没做过大恶,各有各的劣处,但还有留有做人底线,这才是江无眠衡量的标准。

“日后南康府发展,还望诸位尽心尽力。”江无眠手放在账簿上,缓缓道。

领队面色僵硬,扫到翻完的账簿,深吸一口气,齐齐道:“必不负大人所托。”

有负江无眠期望的,全不在这里了!

“好。今日更深夜重,便到这里,恕本官不远送了。”

哪里还敢让煞星送人!

众领队也不敢多做停留,步伐匆匆退场。

江无眠面无表情注视他们仓皇失措的背影,对苏远道:“关城门,连夜抄家,若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平淡语气掩藏着杀意,今夜注定无眠。

有南康卫站在他这边,一千五百人的甲士与新招募的二百水师,他想做何事,一切障碍如若无形之物。

年关之前,南康府上下震动,众多大商队领队下狱,实在让人不敢置信。

附近几个府更是频频探取南康府消息,试图从中获取一手消息。

这已然不是南康府阖府上下的事情,商队背后牵扯到的势力五花八门,七扭八拐都能和朝中联系上。

更不必说大些的商队,能供养起来,定有门路可行。

背后靠山扶持商队,借此获取大额钱财。江无眠一刀断了商队未来,引得靠山震怒,已有人准备联手对行省施压,迫使江无眠放人。

顺势再将人赶下知府之位,推自己人上台。

南康府韶远县的发展,落在有心人眼中,被人惦记上。可惜江无眠升职太快,又火速安排本地人把持县衙,不好明目张胆塞人。

此刻得了机会,能将养熟的桃子摘到自己手中,还能除掉碍眼之人,实在美事一桩!

江无眠早有准备,一面抄家审讯,一面命书坊三班倒,赶出加刊来。

这回不是报纸,而是杂志刊要,由江无眠本人亲自撰写。

苏远与卫补之几夜未眠,匆匆收尾,便听到这事儿,不由面面相觑。

近些日子,他们是抄家查封两不误,江无眠负责审讯、查找证据、审判罪名。

涉事之人牵扯上千,横跨多个府城,长达数十年之久,不是说十年之前就没了,而是最为久远的证据只能查到十年前。

府衙上下憋着一口气,连带南康府过年时都没了喜庆,整个府城弥漫着肃杀之气。

府衙之中,几个师爷指挥得衙役团团转,各类卷宗与笔墨齐飞,算盘与喊声同响,乱糟糟混成一团,浑然是热火朝天。

全然没有外界的谨慎小心,紧张忐忑的氛围。

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情绪,商队涉及到的卷宗无数,甚至有部分悬案都能解决!

没被清算的董通判与赵同知近些日子过的是两眼一黑,上值时要面对南康卫,下值后又要心惊胆战接触来访的商队领队。

不敢去攀知府的关系,只好从这儿找找路子,怕江无眠查来查去不满意,将自己投入大牢。

他们怕,自个也怕啊!

两人欲哭无泪,几乎要住在府衙不走。

南康卫帮忙收尾后,苏远担起城内巡逻的担子,留卫补之跟在江无眠身边,生怕有人狗急跳墙,直接行刺。

江无眠心中有数,他清理的多是毒瘤,但想连根拔起非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只能快刀斩乱麻,威慑一番,好为接下来的治理让路。

商队彻底散乱,外有胆大妄为者试图就此分占市场份额,直接被本地审查程序卡住。

借此时机,崖山商队异军突起,暗中与书坊合作,吞吃本地大部分资源,留下部分由剩下的商队一抢而空。

地牢之中,卫补之随江无眠缓步入内,两人身后是麻木的衙役与狱卒。

潮湿霉味与血腥味混杂,另有排泄物与呕吐物味道弥漫开来,两人好似浑然不觉,淡定推门而入。

深处是单人间,关押重罪之人,譬如江洋大盗、连环杀人犯、略卖人之类。

马领队的好友楚领队正位于此,对面单间正是孟福孟领队。

楚领队哪儿还有宴席上光鲜亮丽的模样,囚服穿在身上,一副潦倒之人的沧桑面容。不过半月,已是看不出原样来。

有人进来,他脸色苍白蜷缩成一团,实在没什么力气站起身,蠕动两三下后背贴墙,寒意乍然侵体,提醒他尚且幸存的事实。

如此惧怕来人,皆是因为对面单间的典型例子——孟领队勉强露出个人形来,自他角度看,胸膛尚有起伏,然孟福不时痉挛两下,证明人不是睡了而是昏过去。

“楚领队。”江无眠客气地道,“关于你违反朝中律法,放印子钱、强行征收百姓田产、占据他人祖宅等事,尚有几个疑点需要解答,麻烦楚领队交代一二,配合府衙调查。”

卫补之目不斜视,心中想法万千也没外露。

自打把人关入牢中,他见多了江无眠这番嘴上客客气气,实则淡漠毫不关心人死活,一心只要撬情报的真面目。

谢砚行就是个眼瞎书生!

这特么是信里夸耀的生性良善、为人内敛的小徒弟?

生性多疑、为人凉薄、野心勃勃才是真!

大年三十上赶着来地牢审问,也不嫌晦气。

卫补之满心槽点无从说起,直接忽视耳边有气无力的问答。

一熬便是半天,狱卒带来的纸张上写满罪状,最终签字画押,留下指印,俯首认罪。

江无眠迎着正午的天,眯眼踏出地牢,负手而立,几息后对卫补之道:“辛苦卫佥事随行。今日本是年夜饭,劳累卫佥事与一干兄弟奔波劳碌,在下深感愧疚,醉流霞外送几桌宴席以作弥补,不好在外用食,便摆在了衙门处,卫佥事自行去用。”

卫补之敏锐察觉,江无眠亲手制造了楚孟两人的惨状,情绪上毫无起伏,仿若是平常的喝水吃饭一般平常。

他心脏重重一沉,抱拳离去,暗中怒骂:谢砚行这什么邪门运气,一两个的弟子养成这般模样!

穿过忙碌六房与花厅,到了后院,几处厢房内传来热闹响声与食物香味,勾的人馋虫乱跑。

推来门来,氤氲热气模糊人的视线,有人高声叫着,“卫佥事,可叫兄弟们好等,就差你一人,快些入座来!”

卫补之笑骂一声,净手过去,心底叫了一声“奢靡”,这醉流霞真不愧是韶远县最为出色的食肆。

满桌的菜,香料放得毫不吝啬。南康府上虽有大量香料产出,然这一桌起码要花上百两的银子,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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