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第180章

有匈奴例子在前,突厥使者团早早商议完,只要不是动摇国本的条件都能答应。

尽管大周正在消化匈奴的土地,尚腾不出手来与匈奴开战,可若是对方不计成本,只要几船火炮下来,就能打得突厥放弃土地,不得不北上讨生活。

突厥不敢赌,北上气候太过恶劣,无法种粮食,又很难出海捕鱼,没有口粮,人口减少,无法繁衍生息,日后注定亡国。

江无眠没有再关注这件事,他回家盯着冬小麦和暖房中的玉米,打算起猫冬的事儿——秋日过的太累,他想躲个懒,等突厥赔偿下来去找建元帝拨款。

“两侧是军中都督府,附近一条街是朝中官员,很少有不长眼的毛贼闯进来。”白楚寒带人驻守在暖房内外,见江无眠进来,洒下手中握的土,提醒道,“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难免有错漏。”

所以他带人守在府上,光明正大从前门进来的。

江无眠扫了一眼,颔首道:“都督考虑周到。”

近来已有人徘徊在附近,冬日里顶着寒风冷雪的,除了必须要出门赴宴的,谁会趁着这种天出门?

白楚寒带人抓了一波,冬日路上人少,抓上十个没有一个冤枉的,有突厥的、小国的、大周的,可谓是“群英荟萃”。

不论是谁,也不论是哪国的,审问结果不出两个,“走错门了”“要去找人”,总之没人承认,人送到了锦衣卫,江无眠都没多看上一眼。

这些形迹明显的,都是过河卒子,什么都摸不出来,只能看看锦衣卫中能不能查到过往生活痕迹,好拔出一些探子。

此事有白楚寒从旁掠阵,江无眠是高枕无忧,只要下了早朝就去地里转上一转,再琢磨着如何打理马政一事。

此事定下一半,剩下一半……恐是要等开春后再去一趟草原,实地考察过草场水源,再看牲畜防疫,另外去考察一番商路,以后这将会是两道百姓的出路,也是大周获取西洋消息的一条渠道。

总有一日,大周将会和西洋接触,总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知晓的消息还是太过落后,对方发展到哪一步尚未可知,这称不上个好消息。

来年开春,冬小麦成熟之际,江无眠上奏,前往草原马场上实地勘察,学习别部的养马经验。与此同时,白楚寒也将兵备学院的事儿托付给其他都督与兵部尚书石遥,自请带学生前往匈奴旧地今琼川道领略一番作战环境,当入学考察。

建元帝斟酌几日,还是下旨准了两件事。

轰天雷和地雷是马匹的大敌,依大周当前的情况,看似没什么必要培养战马,然真正追击突厥时还不是靠战马?

突厥远距离进攻,有地雷可以埋伏,有火炮轰天雷可以阻挡冲势。若是对方主动退走又能如何克敌?

必然是要耐力充足可在冰天雪地里奔驰的耐寒马匹!

马政关乎到建元帝下一个筹谋,过于紧要,不能放松。江无眠早日料理出章程来,大周就能早一日备上底牌。

兵部石遥深知马政其中弊端,带他去查多年以来的马匹饲养情况,“饲养牲畜与饲养马匹都是一个道理,谁也不知今年情形如何,是否能得良马,还是出产一栏驽马,亦或着是有所疫病,出栏数目大减。”

大周本身有马场,但出产算不得多,江无眠回忆一番兵部文书,“河北、安夏、回南三个草场最为出名,其中河北马场盛产矮脚但御寒之马,安夏则是耐力上佳,回南中多是驽马,多做乘骑……”

自己的坐骑则是白楚寒当年亲赴突厥捉来的一对马匹产下的小马,跟随他多年,如今好好在家养老,每日草料给足,还要额外多吃豆菽和糖。

现在骑的是冯年与白楚寒交易时送来的战马,是自匈奴王庭缴获的战马。

石遥展开诸多文书,一一排列开,向他点出这几个草场,“多年下来,养马应有相关经验,不说增产,反倒是减产许多,前些年更是说染了疫病,没能留下几匹马。”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是有人借官中草场牟利,私底下和匈奴突厥交易马匹,报之以耗损,然因多年下来就靠这么点马匹作战,建元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叫人混过去了。

现今大周拿了匈奴土地,草场与马群全归大周所有,他们所能做的是赶紧趁机平账,抹去过去的痕迹,再推脱今年草原雪灾,受灾严重,草场上养不起来,致使多匹马身上受伤,不好做战马,只能以驽马价格卖出。

“陛下点我,是想查清多年马政损失?随行人员用以重整马场?”江无眠一点就通,马上明了建元帝的目的。

反正匈奴灭了,接下来就算买卖马匹,也只有突厥一地,所以马匹去向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多年盈利,银子去哪儿了。

朝中正是用钱用人之际,若是马场的人聪明点自行请罪,抄没家财用以填充窟窿。若是负隅顽抗,那就要江无眠以雷霆手段处置做范例了。

要知现在各处缺少人手,官职多的是,就差人来上任了,踢了这些中饱私囊蠹虫,自然有人乐意过来钻营。

所以别以为仗着有多年养马经验,觉得朝廷非自己不可,那不是还有原匈奴别部投降过来的人。

作为马背上的民族,这些人用起来当然是一把好手。

江无眠此行带上的人还真不少,有长于计算的、牲畜医药的、养殖牧草的等等,总之是将一个草场的基础人员补齐了。

在将玉米一事托付给石遥照看后,江无眠与白楚寒率领的两支队伍踏上西行之路。

两方目的地一致,白楚寒带领的小将们暂时充当一行人护卫,这也算是路上一次考核,白楚寒与几位预备进兵备学院做夫子的将军会评估他们的表现,待之后入学好据此安排课业。

西行前去的一干行礼也是他们自己收拾,至于收拾的成果嘛,看白楚寒等人带的多余物资就清楚了,肯定不咋样。

唯独几个可能受到家中长辈提点,好歹算是带齐了过冬御寒的帽子毛毡斗篷披风,还有京中时兴的羊毛衫羊毛裤。

江无眠是一早发下去了行礼单子,还写上了注意事项,他们一行人带的东西不算少,也称不上多,但还是凑齐了几车东西,假装全是商队,其余人都是押镖的,车上还真有一干药材。

做戏就做全套,何况路上总有要用到的时候,带药材以防水土不服。

点清人手与物资,这一行人终于在四月启程奔向边关。

沿途江无眠观测着环境与路线,时不时定下几个地方,或是绕路或是急性避雨。

日子逐渐走向五月,越往西走,风尘越大,天气干热,偶尔也会猝不及防下一场雨。

根据估算的路线,他们已是过了回南马场,正要向北过河到安夏去。

“过河?那咱们的马和车?”随行的小将们看着随行爱马,瞪大了眼。

马匹上船万万不行,不说受不受得住,就算受得住,他们也不舍得让爱马受苦。

要说丢在这一岸更不可能,平日里好生将养的,怎么能随意抛弃。

在家时或许有纨绔的毛病,可在爱马面前,那就是能伏小做低的跑腿小厮,做什么都有可能。

江无眠挑了挑眉毛,又看了看不发一言预备看好戏的未来夫子们,还真是蔫坏啊。

纵然马场是在河对面,可划船过去,但就没人告诉他们,前些年河上仿照岭南建了分级大坝,有大坝阻拦湍急河流,最后一级处还搭建了石桥,现在车马完全能从桥上过去,根本无需坐船。

真要是坐船,这些老将真能坐住?第一个愤怒跳脚的就是他们!

清楚此般安排是在考量他们搜集情报选定行军路线的才能,江无眠选择不发一言,等待众人出策应对。

第208章 迎接

几个随行小将一路上是吃尽苦头,先是水土不适,后遇落草为寇的山贼打劫,接着又是行路难,日夜不停赶路,撑着一口气走到今日,也算是历练出来。

眼下一瞧,又是随行作业,个个瞪圆眼睛手握兵器,浑身警惕着。几人分裂两队,一队安营扎寨,一队带人巡防探查周围环境,身后格子坠着几位夫子。

江无眠这儿同是如此,内部部分眼生的要打头先入城暗访,部分挂了名或是名气大的大摇大摆入城明查。

江无眠回忆着堤坝桥梁情况,估摸着银钱度量情况,“堤坝前些年修的,风吹日晒瞧着没多大问题。过段时间夏汛,需着人盯着些,到底是汛期淹了草场还是有人借故生事。于算术建筑核验一途,需仰赖李主事了。”

李主事是个山羊胡穿着短打的瘦削中年人,闻言拱了拱手,“必不负大人所托。”

他冒充随队而行的家丁长随,和那一看就是护镖的不一样,这人脸黑,瞧上一眼就知是风雨里奔波的苦命人。

与之相对的是户部一位主事,白胖富态,被众人哄抬为富家老爷,一路上为不漏痕迹,出了京畿改头换面坐车随行。

这会儿已是掂量起来演技,江无眠安慰他只要拿出户部糊弄他们没银子的腔调就行,那种富家抠门老爷的形象跃然纸上,谁还能怀疑去了。

指了一位纨绔弟子在跟前侍弄,这位就是他们老爷养出来的膏粱子弟。要求也不高,本色出演就行。

江无眠出了京畿仔细排戏,现在是众人齐心合力之时,听得安营扎寨的小将们心有戚戚然。

这江无眠真不愧是能干出查明岭南商户恶事、斗倒韩党的人,真真是用心险恶!

一趟下来,小将们大开眼界,心中不约而同起了共识:惹事绝不能闹到江侍郎面前!

刚出京就准备好了如何糊弄马场之人,现在还考虑好了万一露出马脚如何找人救场,怎么不着痕迹地套出想要的消息来却不被人套了话去。

说到这里,江无眠还特意嘱咐了一番如何依商贾行事,怎么做个合格奸商。

此番他们假托商队回乡祭祖之名,要先给附近街坊邻居留下似是而非的印象。

这活也好做,城里真有这么个人,也真有这么着的事儿,但就是和他们这群人对不上,然只要大致提点一二旧事,勾起左右邻居回忆,再说三两个旧人旧事,这商队就能定住。

复盘了计谋,又核对一番各自人设,这就开演。

江无眠等人分成两队,他自己头前一队先行入城,随行的还有白楚寒等人,大致人数抵得上就行。

后面商队和部分小将留下,留待吃完饭后过河入城,打个时间差,免得让人怀疑上。

刚巡视回来的小将回来汇报情况,浓眉大眼的是中军都督侄孙,传家的长枪本事,一路上打头扫荡的也是他,喝着烧干的水润喉,张嘴将附近的情况报来。

说到这里,顾鹤逢幽幽看着无量夫子们,“前儿有坝子,最底下搭了石桥,用的还是灰泥,兄弟几个上前一看,水流虽湍急,可几道拦下来,最后石桥处和缓许多,撑一张筏子都是能过得去的。”

他们走的是陆路,半路折北,恰巧来了上流之处,瞧见的是被坝子拦住的水,能不湍急吗!

这种上游水急,又遭下有坝子阻拦,以至暗流涌动的,非是黄河上长起来的艄公都莫敢开船渡人,那还不能带马。

几个夫子哄笑出声,一任过北边重镇戍守将领倒是心生慨叹,“当年这儿还是突厥占着,就因这条河过不去,后来是当地百姓开羊皮筏子渡人,你们年岁小,没见过当年浪急风高的模样。”

现在好了,有堤坝拦水,又有石桥架上,只要守住桥梁,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必争之地!

顾鹤逢被他这么一说,想起桥下撑着的筏子,“下游倒是有见撑筏子的艄公,不过船上载着的人倒不是客,是两个合作探淤泥清河沙的。”

探淤泥清河沙?

几人对视一眼,最近朝上没征徭役,没发河工,怎会有人在河上干活?

众人忙让顾鹤逢讲来情形,其中有何缘故。

这事儿他打探得清楚,问了几个老艄公才拼凑出实情,“原先这城里有一家商队去往京中,看中了肥料决定要运回家来肥田。前些年光景不好,肥料算不得多,这家人学了南方那等放池子挖淤泥的招,打上了河底淤泥的主意。”

一家做生意招人眼红,但联合几家起来,占据了坝子上下,中间河道也有小点的门户承包了去,每年靠卖淤泥予肥料作坊赚钱,也算个进项。

只是一年内只有固定的大汛期带来的淤泥河沙比较多,其余时候多是河沙,不能入肥料,算不得值钱东西,因而平常小汛期时比较懈怠。

这会儿是要趁着夏汛前清理河沙,挖出底下河床,希望这次带来的淤泥较多,不会白白费一番功夫。

听得人连连感慨,未曾想,这清河道的事儿也能叫人找出赚钱的门道。

江无眠的车架已是收拾利落,听闻这事儿,心下记了一记,若是纯粹干活收钱,那就是他们本事,若是趁机收集情报卖给河对面的马场,他就要商队过来查探一番才行。

江无眠先行打马过桥去,让人先去布政司通报一二。

谢砚行任布政司的布政使,江无眠也清楚其中门道,马政这些全在布政司的督管下,要说马场哪儿有事儿,布政司就算不清楚内情,多年下来也该知道蹊跷。

如今没能及时上报中央,不是沆瀣一气就是被人糊弄,前者叛国后者无能,不是丢命就是丢官,看布政使如何选了。

马场处的账本必然不是真的,布政司这儿核对的也不一定是假的,必须先去探个底一看究竟,捉住一条线头往下查,总能拿到想要的结果。

都指挥使司和按察司也有问题,江无眠本人任过按察副使,清楚里面门道,能将马匹运往突厥匈奴等地,商队一定会经过戍守官兵盘查,只要这人不是按察使这等要员,总能留下痕迹。

跟随办事儿的小吏是江无眠提拔上来的,名彭启,擅长数算与描画,此次出行算账。

闻言疑惑道:“万一是正儿八经绕路走的其他镇子如何?”

就像他们一样,做个障眼法,出了京畿改名换姓,明察暗访的。那商队也根据这等主意,出了城门分作两队,谎报马匹来历,每到一城就病故几匹马,事实上是改头换面卖给了其他商队,倒过几手再卖给匈奴突厥的,这怎么查探核验?

都是有正经文书的东西,核对也是真的。

江无眠提点道:“文书做得真,银子来历也能做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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