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第186章

安修远……查到多少算多少,在那之前,江无眠暂时领个监察职责,能暂代布政使职务,将安修远下狱后也能迅速稳定当地情况。

可以说,建元帝是属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上佳领袖,然对于江无眠而言,这就是抓着他一只羊疯狂薅羊毛。

江无眠闭了闭眼,眼前的圣旨仍未消失,建元帝,他是来真的啊!

来宣旨的是齐总管干儿子齐盛,雪天里齐总管不好奔波,便让他随行至此颁布旨意,见江无眠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他笑了笑道:“江大人,以后又要称呼您江宪副了。”

虽然称呼一样,可之前江无眠不过是地方上的按察副使,权利范围仅在一道之内,左副都御史是什么?

中央都察院的实权人物,权力仅次于都御史。都御史一般是顶锅的荣养人物,类似石遥这类,负责顶住皇亲国戚甚至是皇帝的压力,真正做事拿住实权的是左右副都御史,位比尚书,仅在内阁之下。

江无眠原本想着这事儿干完,回去可能要再等等,才能轮到他升职。

他毕竟太过年轻,资历不够,即便是有治理了马政的功劳,为防他经历太少,压不住职位,顶不住压力,最好再过几年,经历得多有应对经验后再行论功行赏。

谁想建元帝又干了一回上次的事儿,事未办完,一道圣旨下来,他就成了位比尚书的左副都御史,着实玄幻。

江无眠领旨谢恩后,齐盛给他卖了个好,说了一下京中朝堂博弈。

原是朝中御史风闻上奏,借“江无眠围困花家肥料作坊”一事攻击他本人品行能力,质疑他北上的真切目的。

待到几箱子的证据一到,之前为边塞本地商队说话的人都见识了一把何谓雷霆之怒,不仅本人得了斥责,还被发配流放。

有功劳在前,加之朝堂上下的诋毁让建元帝生出逆反之心,于是江无眠便走马上任左副都御史。

江无眠神情更加古怪,不是,就没人和建元帝反驳一下吗?

阁老呢?尚书呢?都御史呢?

都不说话了吗?!

齐盛初次听时也万分诧异,还是齐总管给他分析了一下,方才明白情况。

现今缺人,非常缺人,连开三科也没能堵住官职缺口。

刚刚考出的官员需要观政学习,即便是省略这一流程,那也要跟随一个老把式才能上手。

江无眠那是前世历练出来了,其他人没有这等机遇,只能先跟着学习。

折子上,江无眠暗示建元帝这儿将出现比较大的官职缺口,需要人来干活。

建元帝想到江无眠从地方县令走到现如今所展现的能力,于是给他预备了一大把上任新官员,就等腾出位子来,让他督察教导这些人快速接手当地事务。

至于有部分人认为江无眠年纪太轻,当不得事,那就要从韶远一事一事说起了。

能将岭南治理成如此模样,他便是年轻又怎样,那叫年轻有为!

江无眠:“……”

总觉得建元帝在替他拉同僚仇恨。

纵观前朝和大周两朝历史,如他这般年轻的任职尚书都御史的不能说少有,只能说没有。

年轻有为,若是不趁机将人调离中央,只要他在六部轮转一番,入主内阁是迟早的事。

为延迟这一可能,他们不惜抓住一点便往江无眠身上泼脏水,能让人失了建元帝的信任最好,若是不能,那也算是埋下一枚怀疑种子。

哪知江无眠的证据来得如此之快,建元帝也不走寻常路,不给御史描补机会,直接提拔人去都察院干活了。

御史:“……”

左副都御史,多少人终其一生都爬不上的高位,就这么落到江无眠手里。

日后他们见了,必要低头行礼,称一声“江宪副”。

转眼之间,被他们视作大敌的江无眠摇身一变成了都察院实权二把手,他们的顶头上司。

何等讽刺!

第216章 事了

江无眠尚未对御史有何想法,他满心眼的都是赶紧查案提人问审,借着冬日捋顺当地情形,明年开春前人马到位,不耽误春耕。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无眠先将花、金两家财产处置清楚,该归还的田地归还,又命各个衙门下的户房预备上,待来年开春量测田产,重新造册。

其余小商队眼看没了指望,外部压力越来越大,参与过相关事情的选择放弃抵抗,伏法认罪。

过来接手的官员兴奋异常,这都是功绩,谁也不嫌多,江无眠也是放开了手让人去做,私底下还有人拜江无眠,后者听了一耳朵,是盼着自己也能沾上升官发财的喜气。

江无眠:“……”

江无眠回头决定先抓学政,制止封建迷信的歪风邪气。

接手此事,清理得七七八八归案后,有人红光满面地对江无眠道:“江宪副,此番所查处的财产折合未来一年税收!”

一年税收……

大周盐税所得越发高涨,商税也不甘于下,粮税虽是减少了些,但架不住产量高,这一降一升和往常相似。

这能抵得上一年税收,照江无眠说,有点少了。

不过还有花家和金家两个大家,加起来能有三年税银,足以可见,安夏到底被祸害到了何等地步。

商队一方终于查处一丝消息来,疑似在突厥境内发现几支商队的影子,但碍于天气,他们没能传递更多消息。

白楚寒得知此事时,从整治卫所的事上找出半日空闲来找他,“人去了突厥境内?”

那一群人只带了几个小将,随行两个夫子负责考核,这就有胆量孤身压着商队向突厥境内跑?

眼看就要过年,边塞飞雪未停,再向北进入突厥境内,岂不是能冻个透底?

江无眠平静地倒了一杯奶茶,马场特有的咸味奶茶,喝起来口味奇怪,但能补充盐和能量,格外适合。

他又将做好的奶豆腐向白楚寒推了推,边吃边道:“走的正规商道,先行去找冯将军借兵,又购入了一批羊毛衫,打算卖到北地去,赚来的钱就当路费和打点,也是通过这个路子摸一摸突厥的底。”

到底谁出的主意,竟是能如此恶毒,整整遏制大周战马发育数十年!

十年之久,足够让突厥匈奴的下一代长成,若不是火药横空出世,就凭之前的大周,根本无力和突厥匈奴抗衡。

白楚寒若有所思,这倒是正儿八经的商队作风,要钱不要命的行事风格。

但,这样一来,他们要将事情拖过年去,今年也不能亲笔给恩师写家书,好在京中留了人,今年节礼有人送过去。

转眼已是正月,来交接的人已有隐约架空布政司的影子,正月十五恭贺节庆时安修远脸色难看,勉强挂着喜庆模样,与钦差一行人坐镇衙门。

更让他难受的事情还在后面,前往突厥的一行人回来,还绑了几个突厥人回来,说是这几个就是中转的突厥商人,还有印信可以验证!

据他们所言,他们就是突厥别部的,在马场附近混口饭吃,之后为了赚钱才打起马场的主意。

因为大周不惜代价高价买好马,附近有钱的商人想要购置马匹,但又规定战马不得私下买卖,必须先经马场一趟才行。

正巧布政司中有人想要多点银子,三方一合计,就此有了数十年的偷天换日。

这些人在衙门里登记的都是牛羊买卖,事实上是马匹经营,只是叫负责登记的小吏换了名字,为了保险,还有参议参政两人借查处之名抽换记录文书。

江无眠接到消息当日,饭都没吃,直接找来白楚寒,将印信和证据摆在案前,“拿人下狱,此案将结!”

左右参政,左右参议共有四人,竟是一个都不无辜,白楚寒带人抄家时,竟是又找出一份明细来。

这东西藏的隐秘,不在正院,而是养的外室房中,见状,其人正室娘子冷笑一生,找来狱卒,“罪人有一事要禀告大人,事关此人违纪,万请官爷通禀。”

江无眠对着证据和证词,用了半月时间梳理清楚,竭尽全力找齐证人,录了供词,最后直指安修远。

看着墨迹尚新的文书,还有新找出的卷宗、物证和堂下人证,江无眠下令:“捉拿安修远,将之投入大牢!”

彼时,安修远尚在后衙用饭,见原本的捕头闯入,也不见异色,只是叹气:“江大人可否容下官用完最后一顿早饭。”

江无眠与白楚寒二人缓步入内,面色淡然,“正好,本官有话要问,就借此地一说。”

他问的直白,只道一句,“十年之久,你可知情?”

安修远用完最后一口饭,答曰:“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至此,本案最后一个明面查证到的犯人入牢。江无眠边安排布政司一应事务,边审问最后入狱的几人。

原生布政司上下还有慌乱,作为顶头上司的布政使进去了,这一道的事务应当如何安排如何下命,可见江无眠事事驾轻就熟,好若当地土生土长出来的布政使一样,这点慌乱也就压了下去。

他本身于地方上出来,又轮过两司事务,加上钦差一行本就是朝中干实事有实力的要员,安顿好一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唯独是这审讯,令人大开眼界。交易不止十年,甚至涉及到曾经的皇商王家、前任首辅反叛,算下来参与此案的官吏达上百人!

其中三任布政使,两人按察使,副使及参议参政也插了一手。

走私茶盐、略卖人口、抽取粮食、输送铜铁、灭口知情者等等,少不得他们参与。

与此同时还有都指挥使的失职,底下指挥佥事等人也参与此案,被白楚寒一一踢出来,扒了一身官袍,投入大牢。

时间跨度达数十年,牵扯人不论生死达百位,受害人更是不知凡几!

此等大案,建元帝如何震怒可想而知,此时江无眠倒是沉重愤怒之中生出一丝遗憾,不能看建元帝当场发作,可惜了。

由于他还要等新人来干活,所以回去汇报事情的就成了副使白楚寒与一干人等,李主事等人还将商队所得的牛羊一并拉上,决定给建元帝看看他们的辛苦和证据。

事关重大,牵扯到的人也太多,为使完全,他们一行人直到京中派来的锦衣卫抵达才动身,随行的还有冯年以及冯志的部分亲兵。

江无眠看亲兵随身带了行李,冯年也是万分警惕,估计他们一行人也查到了部分东西,他只当作不知。

四月,边塞几道内的官员好似地震一般,轮番换了新人,但没有哪儿这么倒霉,像安夏一般换了布政使,还留了一位宪副督察。

有对比就有幸福感,不知多少人庆幸保住了自己的项上人头,同时私底下蛐蛐江无眠,果真是个走到哪儿死到哪儿的“酆都行者”!

有此督察在前,谁人不认真收尾办事,四月一过,道内诸行省焕然一新,马场也有了好消息。

“水草肥美,又有多地奔驰,可见战马身姿矫健,耐力极强。”负责新马场的是老手,名为韩勇,一直在皇家苑内为皇帝养战马,此番是他听闻安夏马场要人修整,自荐而来。

当日拜见了江无眠一面,便带头扎进马场,修整马厩、清理草场、调整喂马草料、深入调查豆菽马草等物的质量,还照着江无眠曾经的文书格式写了汇报。

今日是江无眠首次来马场查看情况,韩勇乐呵呵地随行,指着每个建筑说得头头是道,但还有一事是今日最为关键的,“这等是突厥养马之道,马匹耐寒,可在雪地奔波,不遇冰层,也能日驰几百里。不过我朝还要多一事,才能用到战场上。”

韩勇没有明说,江无眠心中明白,他要提的是火药。

匈奴一战,火药声响居功甚伟,马匹不堪惊吓,骑兵阵根本不成形,反而自乱阵营,不少人丧命马蹄下。

这些马匹也如曾经的匈奴马一样没经过训练,是万般不能投入作战之中的。

可要投入训练,就必须另外选址,草场是不能炸的,附近雪多的地方也不行,万一雪崩,有多少条命他们都不够赔的。

那就只能是到了军中再行训练,反正那地方有轰天雷,还有大量地盘,比祸害安夏马场好。

江无眠没给韩勇准话,转头将事情和韩勇的文书报告一并交给了建元帝,事情由他老人家定夺去吧,这儿还有事儿要处理呢,就不掺和了。

新来的官员内不乏新科进士出身、同进士之人,江无眠看见他们心中发愁。

搜罗出来现今能看的工具书,让人对着书和事件结合来看,遇见事情再带人观政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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