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第197章

孙启道:“目前只有两本有了标点版本的修订,这是翰林上下与诸多大儒、学士商议出来的结果。其他部分尚在校正,目前没有出标点版本。”

因为对个别字句的断句根本没办法说服所有人,至今没有个统一标准,翰林院都开始上演全武行了!

要不是眼疾手快抢到来迎接江无眠的人物,孙启怕不是就要被一群学士大儒等人给打了。

由此可见,涉及学说之争时,什么儒雅不争、淡泊名利都是假的,只有到手的实际才是真的。

江无眠试想一番,上了岁数的老爷子站在前方,身后一干徒子徒孙摇旗呐喊,恨不得将对方学说贬低到地里去的情形。

表情难得痛苦起来。

因为他想起一件事情——

自家恩师好似也是某个学说的支持者!?

孙启好似也对那场面心有余悸,带人兜着圈子就是不提去看全武行,好歹给老爷子们留一点面子。

虽然不知江无眠又脑补了什么,以至于表情都有所控制不住,但他还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还带人去了翰林院小厨房吃饭。

席间,江无眠看到不少玉米做成的饭菜,多吃了几口。

扶桑两年,他吃鱼吃够了,还是自家好,地大物博,什么都能吃什么都不缺。

对比之下,还是大周本土的生活最为舒适,要是老爷子们吵架的声音别这么大就更好了,他在廊下吃着饭都能听到!

孙启充耳不闻,?格外认真地讨论起来玉米的产量和近两年的西域两道发展,“北地多种玉米,产量奇多,近年来病虫害也有多发。度粮司派遣专门的粮博士前往各地助农讲解,还带人研发新型肥料,试图减轻一二。”

翰林院作为建元帝的秘书所,过手读的写的折子不计其数,这等粮食相关自然是过一手,因此说起上面的数据头头是道,正好掩盖尴尬。

尽管江无眠不是外人,身上挂着翰林院的职位,可他同时还是左副都御史,能参一本言行无状,就够翰林院上下喝一壶的。

江无眠本人折腾出来标点,没想到争议最大的会是翰林院,但他不好就此多谈论什么,言多必失。

因此他当作不知,顺着孙岩的话题继续道:“西北如何?草场、马场怎样?盐湖是否稳定了?”

“西北能耕种的地方种上玉米,其他部分用来喂养牛羊,羊毛产物大量运往东北、北部等地,格外受人欢迎,年年冬天都不难熬了。现在还在准备羊毛被褥等物,也不知今年能否赶制出来,真要如此,我可要多定两条。”

从南方来的棉花被褥、蚕丝被褥不是不保暖。可前者厚重,冬季不适合老人盖,后者是轻柔多了,但是价格也高,若是羊毛能比棉花轻便,价格比蚕丝便宜,那就最好不过了。

一想到过冬,江无眠就想到羽绒,可大批量的鸭绒鹅绒难以收集,后续的处理工序也是繁琐无比。

且以现在的纺织技术弄出来的布,真能保证不跑绒?

他没这个信心,不过倒也是个赚钱方法,回头可以写信问恩师或者师兄,江南岭南两地是否有大批量养鸭养鹅的商人,可以收购一些绒毛回来试试。

吃过一顿饭,听了半日争吵,江无眠火速回家,刚出翰林院便松了口气。

文辩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首先一点声音洪亮吐字清晰就有很多人做不到。

江无眠揉了揉耳朵,至今他的耳朵里还回想着万大学士的高声质问,听什么都带回音。

刚到家中,就见本应在学院上课的白楚寒面色沉重进门,上来叹口气道:“恩师今年年底回京。”

不是三年任期考核,不是有什么必须上京的升职,也不是北真腊有什么变动……

江无眠倒吸一口气,这还能为了什么?

不就是当下最为热切的话题,使用标点编纂圣人学说啊!

“师兄,我现在和师父坦白,能否免了文辩?”

真要是上场他也不是不能讲,问题在于这事儿他就是背后推手,再亲自下场推广,是个人都要觉得他是为了立学说才推出的标点。

思及此,江无眠深觉前路无光。

第230章 作物

江无眠暂时想不出逃避的法子,北部先行乱了起来。

东西突厥正式因土地、粮草口粮内乱,部分百姓和士兵试图逃离战争中心,有的北上,有的西去,有的东渡出海入高句丽,还有的则是南下遁入大周。

战争持续多月,南下接收的难民过万,还在源源不断增加,截止腊月前夕,已达五万之数,更多的则被风雪困在路途上,而非不想来。

接近的几个行省很快接到朝廷命令,先将难民编辑造册,暂时收留过冬,待到明年根据情况再安排人去矿山开矿、建设西域两道,缓解用人紧张情况。

尽管比不上之前的安生日子,甚至于开矿还伴随着一定的风险,但大周正在蓬勃发展的上升期间,只要肯下功夫,就能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

为进一步拉拢人心,建元帝还特意下令,只要表现良好,三年内没有异常行为,就能逐步从临时居住人口转为正式的大周百姓,受本地律法保护。

这些人里有曾经在西域定居过的部族,有一直生活在北部的部族,见识过大周的强大与繁荣富足,原本还在忐忑于对方到底会不会因为世仇而打击报复,在见过超过明文发下的告示与到手的粮食之后,已是定下心来。

——冬季粮食有限,真能拿出粮食给他们吃,说明大周真的在接纳他们。

大周粮食正在逐步增加,又因近年来逐步安稳,人口迎来一小波的爆发式增长。

但是不够,相对于偌大的国土面积来讲,人口数量太少,多半集中在中东部发展地区,西部的人太少,新拿下的扶桑道还没彻底归化,未来还要分出部分人手定居与此。

算来算去,人数还是太少,然这一波增长已让户部得了大肆夸赞,欣喜过后就是愁眉苦脸。

只因随之而来的问题逐步暴露,人口增长,所需的粮食数量会在未来十年内大幅度上升,与此同时,其他生产资料必然是翻倍式增加。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有大规模战争,人口数量将会激增。若以当前的速度预估,三年内将会增加几十万人口,然而真实情况是翻倍不止。

也就是说,以当前的生产力根本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如果遇到大规模减产,恐怕整个大周国力将会迎来一次重大打击,激起民怨也不无可能……

所以待到谢砚行抵达京城后,尚且没就标点一事问江无眠前因后果,江无眠就把事情摊平了和恩师说道。

谢砚行点点头,喝了盏茶说:“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岭南已有这等趋势。”

若说江南发展是稳,那岭南发展则是快。极快的发展速度下总会掩盖一些矛盾,待发展速度降低后,各行各业的问题暴露出来,亟待解决。

人口过快增长,导致近年来的荒地面积消失过快也是问题之一。

土地不够,如何养活人口?

谢砚行此行北上,也有向建元帝当面述职,告知农商发展问题的意思在,与人文辩则要排在后面了。

“向西迁移人口尚且可行,然西部资源匮乏,短时间内没有大量粮食,无法满足人口所需。”这是最为可惜的一点,粮食产量低,需要多年开荒,精心伺候才行,短时间内是别想惦记了。

向东迁移人口不行,脱离大周本土控制,谁知道背后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朝堂上为了控制东部扶桑道,想的法子克制又大胆。

建元帝原本想放出一位王爷去镇守,可又担心王爷在当地拥有了土地百姓兵力以后拥兵自重,登基称帝,威胁大周。

遂,此法作罢。

目前只有文臣武将打理,最为重要的还是教化,等老一辈和青年一辈死去,接受新教育的人成长起来,初步的归化就算完成。

这需要三代人的长久努力,非一日之功,所以短时间内还是扶桑往大周输送人口,而不是反过来迁移。

不过老爷子到底是做事老辣,抛出担忧之事后,又提出了一个解决方式。

他命人拿出此次打岭南带来的东西,“此物是海商所得,种植下去,秧苗可食用、根茎可食用,最为重要的是产量高,虽不能作米面主食,但亦是不远。”

只见随行之人小心搬运进来两大个半人高的竹筐,这一向是岭南海商最经济实惠的减震防撞包装,里面填充上稻草和布匹,可保瓷器平平安安渡海。

江无眠就近扒开一个竹筐,里面的秧苗略微泛黄,冬季能保存到这等地步,必然是花了大价钱布置船上暖房一路小心护持才能不至于冻死路上。

白楚寒也蹲在地上,以他的知识储备来看,这东西着实看不出奇怪来,“根茎可食用?”

抱来的人拨开另外一个高竹筐,里面盛放着各式各样的盒子,中间填满稻草与玉米苞,用以保鲜保湿。一个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带土的根茎和晒干的菜叶。

洗去外部泥土,露出全貌。根茎长得好似纺锤,外表并不规则,有一瞬间白楚寒看它像是变色萝卜,实际上手掰开之后才会发现,里面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和水嫩萝卜不同,这玩意实心,没多少水分,闻起来味道也不一般,有些微的土腥味,估计是刚从土里扒拉出来的缘故。

谢砚行见状道:“可以生吃,口感不如做熟之后的,但能饱腹。”

江无眠没关注师徒两人的互动,他的表现比白楚寒激动一些,看样子想扒拉起来,但又想到什么,直接叫人把筐提到暖房里去。

这会儿秧苗还活着,直接留下一部分能扦插,事不宜迟,还是赶快养养苗。

他拍了拍手上的土,假装不知道这回事,问:“师父,此物产量如何?又是怎么种植的?”

是多久之前的事儿?哪个海商带来的,当地有没有找到其他东西,比如说土豆、花生、西红柿等等。

他想吃土豆很久了,现在对牛肉的管控放开一部分,土豆西红柿炖牛腩能炖上了!

可惜,眼下只有最后的牛肉,前面两者还不知道要去哪儿找。

对着弟子闪亮的眼神,谢砚行轻咳两声,将其中原委道来。

这还是海商出行时,自南部海岛港口找来的种子,据说当地也是时兴的东西。

不过热带地区的好东西太多了,要糖可以食用大量的高糖分果子,要盐可以晒海盐,只是当地国土面积小,需要进口粮食,所以会有固定的粮商过去做交易。

粮商是想着收集本地植物植株种子送到布政司中,万一有被看上的,可以竞争一下去北真腊的买粮资格。

这株秧苗就是在那时收集起来的,跟着粮商漂洋过海还没死绝,便被送到了布政使这儿,用以种植实验。

半年时间,这点秧苗发展到了一片田地的规模。岭南户房格外看重,各种常规的不常规的种植环境和种植方式都实验过。

最后得出两种种植方式,“秧苗可扦插,根茎可生芽。”

谢砚行说完,就见江无眠接着问:“种植土壤、水分、晴雨天有何要求?”

他记得后世的品种没有很多要求,在什么土地上都能长,但最好是排水较好的沙土或是掺入部分松土里种植,不然会发生根茎腐烂等灾害。

谢砚行沉吟片刻,反问道:“你那暖房如何了?地温和房内温度怎样?罢了,小赵随我进去试试。”

小赵,就是帮着搬运两个竹筐的年轻人,圆脸小眼睛,笑起来还有两个梨涡,颇有些牙不见眼。

谢砚行拍了拍赵念唐的肩膀,“这是小赵,师从陈平,是陈平手把手教出来的弟子。此行北上时,便是他一直照顾船舱里的作物,成果你见到了,格外出色,便是气温骤降,也仅是打蔫发黄,并无枯死或是冻伤的痕迹。”

赵念唐是红薯的观察记录员,北上带队队长,一路上船舱昏暗都不影响他提着灯观察红薯秧苗的生长情况。

厚厚一本记录本从不离身,等到了暖房内,他便自然而然展开观察记录活动。

先是查看一番地表温度,又是挖坑看底下的地温,再是看土壤情况,又问明了常备肥料和灌溉水源,这才指挥人搬运近来几大筐的秧苗,一一挖坑下地。

不是他事情多,而是原本这个天气就不适合秧苗生长。

红薯的收获时间是初冬季节,这是在南方得出的结论,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温度差别。

暖房里即使再暖和,底下的地温也可能达不到要求,所以移植的量都比较少,更多的竹筐是围绕着火盆摆放,希望不会受冷导致秧苗不能扦插。

部分竹筐内需要添土施肥,江无眠和白楚寒也不客气地撸起袖子一块干活,期间跟着记录员学习如何判断秧苗所需的营养情况。

有的是缺水,有的是养料不足,更多的是缺少阳光,毕竟冬天不敢摆放在外面,而船舱里又不见天日,很难进行光合作用。

江无眠的暖房有一面是装上了大块玻璃,冬季是能晒太阳不假,可温度太低时,他也不敢放开了晒,只有中午一段时间会搬着火盆和秧苗过去勉强补充一下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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