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第198章

“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扎根,来年便可种植。”赵念唐检查过后,得出如上结论。

这暖房建设的是真好,比当前流行的各式暖房、火洞温度都高,保温保暖效果也高一截。

“待到明年可种植。”谢砚行点点头,“也好,明年前院种上一亩,实验一番北地生长情况,视产量再进行推广。”

赵念唐忍不住露出欣喜表情,他知道上一批负责玉米的记录员已在朝中扎根,未来他也可以走这条路,再过几年许是能将师父接入京城养老!

江无眠让人先在京中安置下来,就住在后厢房,距离暖房不远的位置,方便观察。

谢砚行在京的宅邸早已被白楚寒买下且打扫干净,但是眼下他提也没提,就在徒弟这儿住下。

两个徒弟府邸挨着,他回那个宅邸做什么孤寡老人?

还不如在这儿接受徒弟奉养,还能问问这个提出标点的徒弟是怎么想的?

“学说之争兴起,稍有差池就是一派消亡,如今被陛下限制在翰林院内,不知幸与不幸。”谢砚行感慨道。

江无眠见他仅是感慨,没有要参与的意思,也是松一口气。

听说为了这事儿,已有老大人请命去扶桑道教化扶桑六省,誓要证明本门学派才是正解。

人被万大学士劝下去了,但是徒子徒孙被建元帝盯上去学扶桑话准备教学去了。

但谢砚行转而喃喃自语道:“老夫在官职上比不过徒弟,教化上且能争上一争。”

江无眠:“……”

算了算了,您不如争一争来年的封疆大吏!

第231章 带走

年关一过,各地灾民分送各地,大大缓解用人饥荒。

谢砚行年节中出门访客,江无眠则是例行去巡视暖房,白楚寒人已捏着一根秧苗观察情况,见他过来,道:“长势还行,开春就能下地?”

江无眠一一看过,扦插的秧苗已是生根发芽,待到开春挪移出去即可。

例行问过情况,两人出了暖房,穿过游廊时江无眠方道:“陛下有意掠夺突厥人口,待到突厥内乱结束,再也没有这等好时机。”

到时大周将面对一个北方强敌!

突厥内乱不是结果,而是起因,东西突厥二部正是在为南下攻入大周积蓄力量。

然权力掌握在两个人手中,总是担忧对方给自己背后捅刀,届时两面作战,腹背受敌,实在无以为继。

因此,在决心攻入大周之前,东西突厥必然有一战,这一战或许会消耗内部有生力量,但也会让突厥完成统一!

最少五年,最多十年,突厥将成为大周北方最强的敌人。

不得不防。

江无眠还有个担忧,建元帝的身体并不像之前那般健康,岁月催人老,一代帝王终究会逝去。

新帝……新帝真有能力对上一个北方部族吗?

就他观察所得,新帝的能力在建元帝的对比之下堪称平庸,是但凡再有一个皇子有能力扛住江山都不会交给太子的水平。

但新帝有个好处,他本人很擅长听从意见。说得不好听一些,没有主见,做事犹豫不定,没有鱼死网破的锐气,也没有安邦定国的才能。

只能靠建元帝给他安排辅政班子了。

江无眠的忧虑也是白楚寒的担心。

建元帝毫无疑问是个有胆量的皇帝,他做事不拘泥于出身,又心狠手辣。于他身上,帝王的猜疑之心和权衡之术一清二楚。

譬如谢砚行一门,谢砚行被贬职,建元帝便开始用起白楚寒抗衡当年的韩党。待江无眠起来后,又选择了江无眠,白楚寒则是放任自流。

建元帝下旨允许江无眠接走谢砚行,也是为了维持大周对岭南的控制,当时江无眠已是控制住部分区域,再继续下去就能实现由点到面的把控。

故而要给江无眠一点缰绳,在天地君亲师的时候,失去父母,师父无疑是最佳人选。

加之江无眠绝不可能与韩党联合,因而当年的建元帝毫不吝啬加恩谢砚行。

然而如今谢砚行多年在布政使的位子上未曾移动,只因朝中谢门壮大。

尽管江无眠没有亲自教导的徒弟,可他新教出来的学生不少。白楚寒更不必说,他人都是院长了,过些年,朝中武将哪个都要尊称恩师。

谢砚行的儿子谢霄又在逐步控制江南,待到他管控住了,那便又是一个强有力的助力。

因此,谢砚行此行北上,未尝没有乞骸骨致仕的意思。

尽管帝王的猜疑之心不死,权衡之术也用得格外顺畅,但以白楚寒的视角来看,建元帝应当属于“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中所说的“帝王”,太子……太子在建元帝的阴影里成长,如今能教会这些就不多要求了。

但是江无眠不一样,他仅是当建元帝是他实现理想路途上的捷径之一,或许又是工具人,当这个工具生命走到尽头时,他只会想着如何换一个更为便利的工具。

新君……看着不像是好工具的模样,要他自己上又不可能,当皇帝的束缚比当官员要多了。

最为重要的是,皇帝根本看不见人间疾苦,看不了山河大川的景色,与其如此,不若当个实权首辅。

江无眠像是捋清了前路,敲定了日后的奋斗目标,精神面貌不说焕然一新,周身气质也更加沉稳了些。

“师弟,你又打什么主意?”同行的白楚寒眯眼扫了几下,心里就有了猜测。

他这师弟,一定又有新点子出来,这一副“我要干个大事”的表情他太熟悉了。

别人只觉得江无眠冷脸难以接近,实际上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是懒得做大表情,从小就会用眼神和嘴角表达情绪。

比如现在,两侧唇角上扬,眼角微微露出一点笑意,眉头一挑,显而易见,这师弟要准备干个说不好的大事。

江无眠用“今日吃三顿饭”的平淡语气说:“收拢突厥残余兵力,给予兵力粮草支持。”

白楚寒:“……”

白楚寒的目光落到江无眠的平淡面容上,他这师弟还真是要干一件“资敌”大事!

不过这事倒真是对大周有利,拖延内乱时间,消耗有生力量,即便是突厥回过味来想要谈和,在大周的搅弄风雨之下也别想顺利。

现在北边还有被打跑的残军集结在边关处不走,这群人对突厥的归属感极为强烈。

他们和逃离突厥的底层百姓不一样,在突厥,这一群人应当是属于统治者行列,拥有自己随意支配的牛羊和土地,尝过权力滋味怎甘心居于人下,去做在他们眼中本该奴隶去做的活计。

因此,这群人对大周的招揽归化方案嗤之以鼻,毫不动心。

针对这一批人,他们可以援助粮草和刀剑,还能帮忙救治伤患,鼓励对方再度开战。

这份奏疏上的极快,因为开春之后东西突厥必然会争夺草场,到时消耗的物资将会是往年的数倍。

若是大周派些商队过去,极大可能被抢,但也能顺势添一把火,引导内乱。

战争只要持续多年,不愁突厥散国。

建元帝批复及时,恩准此事,还派了几人按照江无眠奏折所说的流程去加剧内乱形势,同时还让人找出一批不太使用接近腐蚀的刀剑来,顺便抽调一些好钢,让商队假装走私。

至于粮食……这个,大周的粮食目前是充足了些,可架不住要消耗的也多。

人口嚼用不说,扶桑那边的经济战刚刚打响,往后要往里面填的日子多着呢,建元帝家大业大但也舍不得这么浪费。

突厥就不能抢对方的粮食?

但凡这群残兵能抢得了,想必都不会沦落到大周算计他们的时候还要担心饿死了不得不送一批粮食的地步。

舍不得粮食搞不了内乱,建元帝批了,给钱给粮给支持,再多就没了。

不能让突厥突厥察觉他们的谋划,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度,过度热心只会让他们心生警惕,从而导致前功尽弃。

谢砚行便于此刻递上了折子,言称有一物,于南方收成量较大,可充当主食来吃。

“此物味稍甘,饱腹感强,可在田间地头种植一二。此外,除根茎外,叶梗也可食用,采嫩叶过水,稍加一点盐,即可入口。”

还能腌制,还能晒成干菜,还能喂鸡鸭鹅当猪饲料,总之,干什么都行,什么都能吃,怎么都能吃。

建元帝听着有点耳熟,这不就类似于玉米吗?!

除了玉米叶人不能食用以外,这两者哪儿都相似,连用处都差不多。

他看一眼折子,心想:谢砚行和江恒阳两个找的作物都类似,合该你们两个是师徒。

东西就在江无眠的暖房里面养着,他这儿修的极好,冬日里上京的秧苗活了九成,一成是天冷没长根,营养不够,枯死了。

剩下的已是生出根系,需要分苗了。

建元帝实地看了一眼,身后还跟着各个大臣,一个接一个钻入暖房里面,肥料发酵的味道实在难闻,但谁也顾不得这个,散开来寻找秧苗。

上次玉米已叫众人吃到甜头,一年两季作物,收成多,粮食多,能养活的佃农更多,谁都有那么三四个庄子和几十亩到几百亩不等的御田,多一亩就多百斤粮食,这谁听了不迷糊?

听谢砚行的介绍,红薯结的果有大有小,但一株秧苗能有个几斤收获,秧苗长成老苗前还能吃。

有人不缺这口菜,但朝中还有人吃喝不起,吃一口菜都要掂量掂量,虽然少但不是没有,所以这些人也格外关注新作物的事。

“此物需要温度如何?土壤呢?浇水几何?”

“可有记录?南方何时何地种的?”

“一根秧苗能爬半筐?这能吃到何时?”

江无眠只觉得耳边一阵嗡鸣,各处传来声音,建元帝也抓着谢砚行和赵念唐不放,翻看记录找着亩产和种植所需。

在其他事上,他或许还要猜疑一两天,探查其人背后目的,再权衡利弊。

但在谢砚行师徒两人这里,事关粮食,他无需考虑太多。谢门中人从不在此事上做文章,一是一二是二,优点缺点一目了然。

赵念唐初时结结巴巴,还要谢砚行或是江无眠引导补充,但谈论到粮食时,他自信的侃侃而谈,大有说上三天三夜的架势。

建元帝合上记录,沉吟片刻道:“依你之见,北地何时能种植此物?西域两道如何?是否能大规模种植?”

赵念唐翻出种植条件所需,对着简单的内容,向建元帝解释红薯所需的生长条件以及要在北地和西域等地展开种植实验才能确保情况。

“十里不同俗,在土质、水文等条件上,一里都可能出现不同情况,必须要实地种植后得出更加精准的结论才能尝试大规模大批量种植。”

赵念唐说完反应过来,这不是陈平师父考验他能力的场合,眼前站着的是建元帝,一手能决定他生死的人。

这番变相拒绝的话,不知会不会惹得皇帝不喜。

心中难免忐忑不安。

恰恰相反,建元帝更欣赏他务实的表现,当即把人塞到户部和一胀红玉米观察员前去做伴。

临走时,还用江无眠家的车运走一筐秧苗,准备在皇庄里插秧种植试试产量。

江无眠:“……”连人带粮都不放过,看得出建元帝有多不客气。

不过,这番功劳落在恩师身上,封疆大吏的位子总得留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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