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第205章

江无眠:“……”

太子到底是仗着什么底气去挑战建元帝的?手里没兵权,工部也不听他的,打不过怎么就会发动宫变?

难道是靠后面一块参与谋反的勋贵世家?

他们手里也没多少私兵啊!

不如说,就靠那些私兵,怎么撑住一轮火药?

此前白楚寒亦是不解,不过在昨夜太子爆发后,他便明白了理由。不是渴望,而是不甘。

不甘于建元帝对他的失望,不甘于自身的平凡,试图以谋逆篡位的方式向建元帝证明,太子作为他开国皇帝的儿子也不差,有能力治理好大周。

多年太子生涯将人束缚住,来自建元帝、群臣的审视与衡量,早早扭曲了太子的世俗观念,一点执念不断膨胀,最终成疯成魔,酿成如此苦果。

建元帝更是不敢置信,他虽是不太满意太子,可也没想过要将位置传给他人,近来更是为太子铺路,预备断绝外戚干涉朝政裹挟太子的可能。

然而太子却在背后谋划如何登临皇位,这置他于何地!

没当过半辈子太子的人是不清楚这些年的经历对废太子本人而言到底有多难,于被废的本人而言,被囚在宗人府甚至都比做半辈子太子好得多。

因此废太子本人对此毫无异议,他都懒得抗议。

建元帝看得更是肝火大胜,怒气冲冲留下“退朝”二字便拂袖而去。

寒风中等了又等的朝臣:“……”

得了,他们也各回各家,准备安排去吧。

第239章 定论

夜幕褪去,天边显出鱼肚白星子点缀其间,熠熠生辉。

宫门照常开启,只是昨夜有命进宫的不一定有命出来。

众人携着寒风与血腥气从宫中出来上轿骑马离开,留下部分武将还在处理宫中剩下的事。

金銮殿上被捆绑的人早早下狱,等建元帝发落,废太子已进宗人府一干姬妾儿女同是如此。

出宫片刻时间,前太子谋权篡位不成反被废除储君之位的消息刮遍京中,又在口耳相传中辐射向大江南北。

江无眠回府第一时间写信给师兄师父,个中内情还要等白楚寒回来才能探听,不过太子已废,刘问崖被捕,远在岭南的刘英怕是难逃一劫。

这般看来,岭南前途有些未卜,但也不一定。照当前情况看,应该是岭南本地的官员替补,短时间内不必考虑。

江无眠现在要考虑的是科举舞弊一案合并太子谋反后造成的后果,朝堂再度清洗一番,虽不会造成大动荡,但北部陈兵压力怕是要增大。

如今的突厥元气大伤,未来又是冬日,短时间内要防备对方南下抢劫粮食,工部支出再添一笔。

给谢砚行的信件上提了一嘴北部情况,江无眠便沉寂下来。

废太子后,建元帝必然要立新太子,成年皇子且有下一代不必担心国无储君者只有两个。

一个当了王爷去了封地,正在杨泰原来的地盘上大力发展海洋渔业,去岁给建元帝的寿礼都是深海鱼,可见这位王爷实在会吃。

另一个还在京中,一家老小靠建元帝养活,私底下靠什么养活自不必说。

其余皇子要么是年龄到了但下一代不到位,要么干脆是自己年龄小,根本和殿上龙椅无缘。

建元帝会选择谁?

的确,建元帝正在选择困难,他很清楚大周需要一个储君,一个说定的太子用以安稳江山,但他更清楚自己不想放手权力。

诸多帝王无法复刻的奇迹在他任上爆发,他如何能放下日渐膨胀的权力?

然现实情况是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近来折子大多是让翰林院收拾整齐再读,紧急些的重要的才是他批复,其余交给前太子练手。

一来的确应给太子锻炼机会,二来他头疼的时间越来越长,各处暗伤爆发起来,折磨得夜不能寐,白日精神更短,如何再去批复折子?

大周需要一个太子,他亦然。

然而要培养一个太子,实在是耗费太大精力,建元帝忧心自己撑不到那时。

年纪小的一律剔除,自己没时间精力再去养个孩子,年纪大的有几个,没有下一代的先剔除,下一代学不好的剔除。

他对儿孙根本不抱希望,因为没有一个是照着太子标准培养的!

这样挑选就不能看能力,看人品挑吧。

建元帝停下手中珠串,睁开眼睛,传唤锦衣卫,“调查清楚后,立刻来报。”

夜幕之前,一队锦衣卫从宫中驰骋而出,看方向,正是东方,唯一一位成年王爷所在的地方。

眼下的京城正是风声鹤唳时,宫内一有风吹草动就能挑动人敏感的神经,注意到锦衣卫奔袭的方向,不少大臣暗中有了计较。

江无眠没关注这件事,谷易行和陈章两人上门来,皆是要与他商议科举舞弊一事的。

要说他们三个也是倒霉至极,赶到此时此刻。狱中还有个前太子的舅舅没有审问,除却这一身份外,他还是朝廷命官,所以怎么审?审什么?废太子谋逆之事是否曾参与过?

直接问岂不是摆明要参与谋逆之事!

谷易行想想便觉得眼前一黑,他就是想要风光致仕,用不到这么大案件欢送他!

陈章虽然没有谷易行这般崩溃,他还没有致仕打算,因而脸色还算平静。

他道:“此前晾着刘问崖,无从审问。眼下他失去最大倚重,想必心防已破,不若趁机审问,他是如何操作此案的?”

尽管此事很有可能和废太子谋逆牵扯上,但不管不行。

这么长时间只有七七八八的证词,刘问崖这儿的证据少得可怜,建元帝问罪起来,怕是三人一起吃挂落。得尽快审问,了结此案。

江无眠也是这个意思,“算算时间,也该是去见上一面了。”

不管刘问崖因何底气十足亦或是自认为此事牵扯太大,正值用人之际,不敢大开杀戒,都该再去试探一番。

三人对视一眼,缓缓点头。甭管废太子如何,科举舞弊一案查到至今,该有交代了。

江无眠三人火速开工,该如何做便如何做,在一众朝臣之间很是显眼,让人侧目。

不过他们三人也是给朝堂上下带了个头,甭管太子了,先把手头的事儿了结一下,看能不能推举几个自己人上位。

勋贵世家不必说,这些人腾出不少空余的官职。

科举舞弊和太子谋逆两件事一出,太子一党遭受重创,不趁机撕扯些东西下来就不是他们了!

一时之间,因太子谋逆的朝堂表面风平浪静下来,私底下却是打得不可开交,恨不得送人一块去和被废太子做伴。

不过这些人手段过于激烈,御史台弹劾了几个作风不行的之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

——忙着从太子倒台的事情中拿好处,腾不出时间。

像是江无眠这样的才奇葩,他没多少手下,有的大部分不在朝中,在朝中的不是见不到就是不沾边。论及学生,更有的说道了,他根本就是养的武安营苑的武将预备役!

这意味着他的人脉大多数集中在另一侧,平日里帮不上忙的那地方。

江无眠:“……”

江无眠也感觉到手上可用人才的匮乏,可他实在没时间收弟子,看好的人才都快跳到别家锅里了!

“……罢了,先行处理刘问崖的事罢。”刘问崖在知晓太子成为废太子之后,彻底冷静下来,没有过多反抗。

他深知刘家完了,建元帝放过他们家不代表下一任皇帝会放过他们。与其负隅顽抗,不若直接交代了事,还能少受些苦。

负责审问的几人奋笔疾书,势必不落下刘问崖的任何一句话,保不准里面就有废太子谋逆的线索!

江无眠拿到证据后,就找来谷易行和陈章商议,“科举作弊一案是否能就此终结,不再牵连无辜之人,就看这最后一份证据的分量。”

刘问崖不是主谋,但他也是其中一员。

地方是他提供的,人是他找来的,受害者等人的名单则是从礼部寻摸来的,另外还有其他人的牵线搭桥。

上上下下牵扯了百余人进去,可以说是个大漩涡。

江无眠捏着证据不敢呈给建元帝,从建元帝的近况来讲,他怕这份证据呈交到建元帝手中,下一秒就得准备换个皇帝。

对方的身体状况实在算不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江无眠还是决定再查探查探情况,将事件模糊之处挖出来,建元帝身体承受能力高一些了再提。

又过半月,调查王府的锦衣卫都回来了,江无眠等人才收拾好卷宗,整理完证据,吩咐了人证等待传唤。

建元帝想见时就来找人,不想见就当没这茬,但底下人要准备好。

次日早朝,做好万全准备的三人上书,科举舞弊案证据确凿,上下参与人员已查探清楚,可结案处理。

金銮殿上,建元帝翻开卷宗,竟是当场看了起来。

脉络清晰,过程详细,附上的证据切实不掺任何虚假成分,连派去问话的人何等相貌,哪家人士都一清二楚,力求让建元帝挑不出任何含糊的地方。

伍陵和余次辅看着建元帝面色如常,合上卷宗,宣布了参与其中的人员该流放亦或是择日执行的死刑。

从上到下,无一幸免,即便是缺人,也没改建元帝要杀一批的决心。

江无眠掂量着,建元帝恐怕要择日宣布立新太子之事。

毕竟这么一杀一流放,朝中哪儿腾出的职位不少,实职虚职皆有,完全可移交给下一任太子安插人手!

白楚寒对此持同样看法,“陛下清理了一波人手,宫内侍卫死了不少,自武安营苑中抽调百人,填充到队正处。”

参与其中的人家受到不同程度的革职流放,骤然空出来的这些职位,建元帝没有提拔的意思,不是暂代,就是不安插人手。

结合锦衣卫的动向,不难猜出,部分职位要留给新任太子拉拢人心。

——毕竟除了废太子以外,其余皇子都没接受过相关教育,朝中大臣的基础也很薄弱。

最为简单的就是施恩于下,一旦有了恩情和利益,新任太子自然而然和朝臣有了往来联络。

朝堂上下,君臣之间默契地闭口不提剩余人手如何安置的事情,只让手底下的人拿出万分的精力好生办事,就算是面上光也得把表面功夫做好!

能否和新储君自然而然联络起来,就看这回的功夫。

江无眠和这个王爷相处时间不多,而且那是多年之前的事情,现在那位王爷的性情人品是否发生变化,也未可知。

不日,建元帝便在早朝上宣布要召回大周唯一一位王爷回京过节,享受天伦之乐。

这一看随便找来的借口,君臣再度默契地忽视祖宗家法,光明正大下旨给海边蹲的王爷——回京,你爹找你。

接到圣旨的王爷:“……啊?”

自打京中先后传来太子岳家参与科举舞弊、太子谋逆、废太子三件事之后,王爷本人就把自己当作小透明,发誓不沾京城一砖一瓦,这地方邪门,还是少去。

做个不犯底线的王爷多好,天高皇帝远,吃喝自由,无拘无束,入股做生意后更是想花钱就花钱,想吃鱼绝对不上虾。

现在明黄圣旨一下,说他爹找他回家。

啊?找他回家干啥?继承大统?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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