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小聋子嫁给渣攻舅舅后 第20章

他扁扁嘴,还了回去:“这个肯定不好喝。”

牧霄夺懒懒淡淡的笑,将杯底的酒一饮而尽,回身,从展柜取下一款度数很低的苏士白葡萄甜酒。

小玻璃杯中加两方冰块,倒进琥珀透亮的酒液,酒面上点缀薄荷叶,推给另一人。

唬过两回的人学乖了,先伸出舌尖小心翼翼的舔了一点,尝到隐隐的果香和蜂蜜的味道,才放心的小口啜饮起来。

杯口浅,很快见了底。

盛愿意犹未尽,抿了抿嘴唇,把空杯子递回去:“再要一杯。”

牧霄夺屈指轻轻敲他的脑门,指尖若即若离擦过绯色的脸颊,说:“会醉的。”

“舅舅,现在是晚上了。”盛愿眉眼温软的央求他,语气不自觉挂上了些亲昵的讨好味道,“我很快就回去睡觉了。”

出乎意料的是个小酒鬼。

他拿会撒娇的人没辙,于是顺从盛愿,把酒瓶放在岛台面上,默许他为自己频频添杯。

牧霄夺姿态闲散的靠着酒柜,低着眸看他潋滟的眼。

他有种错觉,好像这个原本稀松平常的失眠夜,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变得不太一样。

他慢条斯理的擦净手,打开盛愿带来的笔记本,在桌面上找到他说的纪录片,光标滑到文件夹上,正要点开,忽然间停住动作。

盛愿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差,才喝几杯低度数酒,眼神就变得有些迷离,嫩白的里子晕出点红。

牧霄夺仗着醉意明目张胆欺负人,单手敲键盘,打出一句话。

【熬夜工作的人还有加班费,你就理所当然的让我给你打白工?】

酒精让盛愿大脑有些迟钝,反应慢半拍的说:“舅舅,我给您发工资不合适,我哪请的起您啊?”

牧霄夺不言,给足了他思考的时间。

盛愿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蛊惑,无知无畏的扬起脸看他。

那股慵懒劲萦绕在周身,向来纯净的桃花眼里像是含了一汪春水,水波层层,荡起温软的浪花。

他对男人毫无防备的露出最乖那面,拖长尾音说:“求求舅舅了。”

这话,他用得是粤语。

他很长时间没说了,既生疏又不标准,却裹着蜂蜜和浆果般的香甜。

牧霄夺黑沉的眼注视他,惯用在商战里的狡诈不知不觉冒了出来。

他随手在键盘敲下两个字。

【不够。】

盛愿犯难。

【一幅画,换一个晚上。】

这显然是不对等的交易,盛愿却轻易落进了这个奸商下的套,还觉得自己赚到了,一拍即定:“成交。”

牧霄夺这才满意。

“马塔贝勒蚁的饮食十分单一,白蚁几乎是他们唯一可以吃的猎物,不久,侦察兵顺利的回到了洞穴中……”

纪录片中传来盛愿温和的声线,仿佛缓缓流淌的静水。

即使对待他人的工作,牧霄夺也十分专注和耐心,他一边反复倒退进度校对,一边在纸上准确标注出几分几秒哪个字音出现了错误。

盛愿觉得不可思议,面前这位分分钟签下几百万单子的集团董事长,竟在熬夜帮自己做校对的工作。

明明不久前都还觉得,自己此生大概都不会再和他有交集。

他惊讶于他们之间平和放松的交流,也不禁感慨,自己那如月牙一般微弱暗淡的命运在遇见他之后而变得明亮开阔。

校对结束的很快,十几分钟的长视频,拢共也只有三两个字出错。

牧霄夺合上笔记本,看到盛愿趴在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瞥了眼酒瓶,下去三分之一,怪不得会醉。

他伸手替盛愿将散乱的发丝绾在耳后,垂眸注视这张细腻白净的漂亮脸蛋。

“回去睡?”他问。

盛愿摇摇头,眼神迷离的问他:“舅舅,您为什么会同意我和牧峋退婚呢?”

牧霄夺显然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

他一手撑着台面,拿过纸笔,漫不经心的写:【想€€我€€€€套牧峋的八卦?】

盛愿忽然笑了:“我才不想知道他的八卦呢,而且,您知道的未必有我多。”

【你€€€€群小孩€€,总是以€€什€€都能€€€€大人。】

€€€€小孩儿。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还是个孩子……如果他知道自己……

盛愿呼吸一滞,被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得脊背一凉。

他不合时宜的想起了牧峋说过的€€€€“那不是你觊觎的人。”

他好像陷入了某种思维怪圈,语无伦次的说:“我问您这个,就是因为退婚这种事情说出去很不光彩,还容易遭到别人的猜忌,总归是有损家族名誉的……所以,我不太懂……哎呀舅舅,您不用管我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可能我真的有点醉了……”

牧霄夺不言不语,待他胡言乱语完,默默写下:【€€什€€原因,只是以你的意€€€€优先。】

盛愿倏然一愣,而后像是确认似的问他:“我不愿意的事,真的可以不做吗?”

【€€人能€€迫你做不情€€的事,舅舅希望你之後的每€€€€定,都能出於自己的本心。 】

他目光忡然,一时没有说话。

良久,他温声问:“舅舅,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牧霄夺不假思索:【€€是我作€€你的€€€€的€€任。】

“可是……责任并没有要求谁必须对谁好。”

话音落下,随即传来笔触沙响,一行遒劲的字形跃然纸上。

下一秒,笔尖骤然停了下来。

牧霄夺沉吟片刻,最终用墨水划去了这行字,合上笔盖。

盛愿趴在岛台上,声音闷闷的说:“舅舅,我不会麻烦您太久的。”

“我已经在找房子了,等找到合适的,我就会搬出去,助听器的钱我也会一并还给您……我不想欠您太多。”

这话牧霄夺没应。

“在我走之前,您能再答应我一个请求吗?”盛愿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越界,但在酒精的刺激下,他的大胆似乎也能得到原谅。

“你说。”

“我看到画室里有一架钢琴,您会弹吗?”

“嗯。”

“您能弹一次给我听吗?……在我能听见的时候。”

盛愿轻轻阖眼,想象先生坐在钢琴前演奏的情景,似乎看到了他指节修长、骨感分明的手指在黑白色琴键上跃动。

如此一来,他或许便能心安理得的在那副未完成的油画上点上一粒红痣。

沉默替换了男人的回答,他的视线从陷入黑甜梦乡的人脸上离开,移落回纸上。

被划去的,无须在意。

牧霄夺绕到岛台前,沉沉俯身,蓬乱的发丝擦过他的下颌。

他一手垫在盛愿的腿窝,另一手搂着背,把没什么分量的人轻易打横抱进怀里。

黑夜令感官和触碰变得无比清晰。

起初他不在意,直至感受到那颗年轻的心脏在自己怀中有力的跳动,他才蓦地发觉€€€€这个年轻人的鲜活与自己身上腐朽的铜臭气是多么格格不入。

他把盛愿放在床上,不经意一瞥,目光掠过那几瓶还没来得及收起的药瓶。

他眸光沉沉,在床边站定片刻,而后压低脚步声离开。

晨曦展露,他们零零碎碎的短暂交集伴随着夜色一同消散。

第17章

那夜之后,好像二人的缘便就此尽了。

他们依然没有互相的联系方式,相逢不靠约定,全凭巧遇。

零零散散的交集依然有,左右不过那一两句。

譬如那些带着露水的清晨,盛愿礼貌的唤一声“舅舅好”,先生会报以浅笑,而后踏出庄园。

他目送他驾车离开,再见面或许是晚上,亦或者是次日清晨。

先生经常会出差,有时,在盛愿毫无发觉的时候,便与他相隔了一整个大洋。

先生不在的时间,盛愿便一如既往的配音和画画,或是独自漫步在偌大的庄园,像误闯仙境的爱丽丝。

大多数时候,他会把画架搬到室外,立在花园前的鹅卵石小路上,画鸢尾、绣球、铃兰……

园丁见小少爷时常来光顾,一坐就是半天,不甚熟练和他比划手语:“总画那些花,不腻吗?”

盛愿笑道:“不会腻的,一日不见,你种的花就千变万化,我可不能错过。”

园丁日日与花作伴,不懂什么是千变万化。只觉得,那应该是夸奖。

某日,园丁指着花园里一处新开垦的良田,问他:“您觉得在这里种什么好?”

盛愿停下手中画笔,不假思索:“玫瑰。”

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次日,园丁早早去了花圃,抱回一捧新鲜的玫瑰花苗,站在花园里等他。

他说,那片田是先生留给小少爷的。

盛愿从未拥有过这么大一片可以种花的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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