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玩儿吗?”有位穿着很露骨的美女嘴里叼着根烟走过来问。
两个少年解开头盔,露出的面容让美女一愣。
“玩什么?”江旋微抬下颌,很痞地问。
美女接的丑客多了,见到帅哥就像是见到了宝,一碰还是俩,夸张地展露红唇笑颜说,“今儿我们店洗脚按摩打五折,双重服务。”
“不好意思啊,”江旋笑了笑,揽着花雅的肩,“我和我女朋友现在去吃饭。”
花雅掀起眼皮淡然地看着他侧脸。
美女面色顿时僵住,“你俩.....同性恋啊?”
“走了。”江旋牵起花雅的手,没有回答美女的问题。
“谁是你女朋友?”走远后,花雅扬眉问。
“这不是拒绝她么,”江旋说,“不找这样的借口她一直缠着你问玩不玩。”
“意思是你被缠过吗?”花雅有些意外。
“嗯,才来这边儿瞎逛,没注意走到这条路,被一个中年大姐问上了,”江旋看着他,“你别笑,当时我就发火了,怪吓人的。”
“桐县还没整治的时候,还要乱一点儿,”花雅指了指前方的凤冠酒店,“那个酒店,曾用名天上人间,十年前是毒窝聚集地儿。”
“我操?”江旋非常震惊。
“十年前你来到桐县,不想多待一天。”花雅说。
江旋静静听着花雅轻描淡写地说这些话,突然问,“你呢?你有想过离开这个地方吗?”
“想过啊,”花雅淡淡地扯出一抹笑,“离开不了。”
“能,”江旋牵着他的手劲儿紧了紧,“一定能。”
他俩到达包厢时,只有党郝坐着,顾嘉阳和于佳阔还没有来。
“我操,你俩终于来了啊,”党郝像看到救星一样,眼睛放光,“服务员进来都问我三次要不要点菜了,给我整的都不好意思了,像霸占人包厢的流氓。”
“什么鬼形容,”江旋没忍住笑,“他俩还在修电脑吗?”
“嗯,估计快来了吧。”党郝说,递给他平板,“点菜点菜。”
菜点的都差不多了,于佳阔他俩才推门进来,嘴里嚷嚷着,“抱歉兄弟们,我那个电脑不太好修,待会儿自罚三杯啊。”
“不怕喝吐了又赔两百?”花雅笑着问。
“不怕!”顾嘉阳底气十足地回,“修电脑在我妈那儿私吞了些零花钱!”
“真的啊?”江旋问,“那就点一件酒。”
“好好好,趁着菜还没上齐,该算一算账了,”于佳阔装作正经,轻拍桌子,“江旋,这半个月你去哪儿了?别以为请我们吃顿饭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江旋看了花雅一眼,端着酒杯起身,省略了一部分内容,增添伪造了江彧如何强迫他转学的内容,给他们说了一遍,然后一杯酒下肚,后两杯用茶代酒,要开车。
“操!你爸怎么这样!”顾嘉阳愤愤不平,“先前看着还挺好的,不是说越年轻越贯通吗?他怎么那么古板!”
“就是!太过分了!”于佳阔气得喝了杯酒。
“棒。”花雅啧了声,低声说,“编得挺像那么回事儿,我都快信了。”
江旋笑着没说话。
“所以你还是继续在我们班咯。”党郝说。
“嗯,”江旋回答得认真,“一直到高三。”
“那就行,那就行,”于佳阔说,开玩笑,“幸好没转学啊,不然在哪找个少爷让我们坑。”
“是啊,幸好没转学。”江旋说这话看着花雅,轻松地松了口气。
也许是事儿说开了,这顿饭花雅喝了挺多酒,他本身酒量就不太好,一瓶倒的角色,不上脸的他经常被认为是个酒王,面容波澜不惊,内心早就开始天马行空地想,这人话好多,像牛蛙;这人好吵,像麻雀;这人脑袋好大,像水牛。
“我去上个厕所。”花雅凑近江旋说,说话有些磕巴。
“我陪你。”江旋看他这模样有些不放心,害怕人栽厕所里。
“不用,”花雅说,“你多跟他们聊会儿,半个多月,他们也挺担心你的。”
“行,”江旋托着他的胳膊,“我陪你走一截儿,顺便把账给结了。”
花雅没有再说什么,和江旋一同走出包厢门,他去厕所,江旋去前台。
上完厕所出来,花雅垂着眼眸洗手,又接了捧冷水抹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儿,直起腰时,镜子里面站在他身后的高挑男人让他冷不丁一惊。
江旋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花雅回包厢,对于佳阔他们打了声招呼去外面找人时,手机响了。
-花雅:江彧把我劫走了。。
-花雅:接。
“你大爷。”江旋咬牙骂了句,匆匆打开门跑了出去。
-花雅:【定位】
空旷宽阔的滨河公路,赛摩的轰鸣响彻在周围的环境中,很快地,机车几乎与黑色线条流畅的迈巴赫平齐。
花雅手扒拉着车窗,迷糊的眼神在看见被风灌起冲锋衣的江旋顿时清醒,隔着车窗玻璃和头盔,两个少年视线碰撞。
江旋移开眼眸,头盔下的脸面无表情,拧紧油门,像脱离的弓箭猛地超过黑色轿车,横贯在迈巴赫的车头前,刹车发出刺耳的呲啦声。
江彧猛踩刹车,冷声说,“找死。”
第57章
江旋二话没说,手里拎着一根钢棍,面容阴沉,朝迈巴赫的车头砸上去,然后用钢棍打了打江彧驾驶位的车窗。
花雅啧了声,突然感觉一阵肉疼。
“待着。”江彧冷着嗓门交待了他一声儿,随即开门下车,“叩”,是车门被锁住的声音。
车窗半开着,他看见江旋想朝自己这边走来,被江彧一把攥住了衣领。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江彧鲜少失态,现在看着自己面前的“儿子”,压抑许久的怒火直冲头顶。
“把花雅放下来。”江旋抬手将江彧攥住衣领的手腕儿扯开,木着一张脸说。
“滚。”江彧淡声说。
“我不想跟你打嘴仗。”江旋眯眼说,擦过江彧的肩,刚走一步又被江彧抓住胳膊,他猛地一甩,钢棍指着男人。
“有种你就动手,”江彧大声说,“来啊!”
江旋磨着后槽牙,没有动。
“养了你他妈这么多年,是条蛇都养熟了吧?你呢?你他妈占理吗?”江彧情绪上来,一通怒骂,“你惹事儿是我把你转到桐县来的,那是叫你喜欢上你小婶儿吗?是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叫横啊江旋,你能做成个什么事儿?我把一切弄好了你就坐享其成是吧?有这么好的事儿吗?”
“是,我是不占理,但花雅喜欢你吗?你这叫自我感动你知道吗?说难听点儿,你他妈就是PUA,”江旋不甘示弱,粗着嗓门吼,“你问过他到底想要什么吗?他开心吗?他难过吗?问过吗?没有吧,你以为你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谁他妈喜欢啊,江彧,今儿说到这里来了,和你生活了十几年我都要被你那上位者的味儿快恶心吐了,我是不能做成什么事儿,我最起码不会像你看人低的施舍,谁稀罕吗,我亲爱的小叔!”
江彧双目通红,猛地给了江旋一拳。
“哎.....”花雅下意识地出声制止,害怕两人真打起来,这一声儿让江彧深沉地看了他一眼。
但江旋硬生生挨着,还是没有还手。
“少年,很多事儿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江彧冷眼笑了声,“你是想成为第二个江枫吗?”
“闭嘴!”江旋像头暴怒的狮子,目眦欲裂地看着他。
“我告诉你,”江彧一步一步走近江旋,抬手扣住少年的脖颈说,“你不是说公平竞争吗,你年少轻狂,我不跟你计较,后面你要像个孬种一样让花雅帮你担责,你别跪着求我。”
说完,江彧手一松插着兜,拉开车门启动引擎,扬长而去。
车内气氛如同冰窖。
刚刚两人的对话花雅都听见了,内心没有太大的波动,就有一种,看吧,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但是江彧最后那句话他记得特别清楚,说江旋是想成为第二个江枫吗,其他的话他还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唯独这句。
可能是酒喝多了的原因,他听架的思维跳脱着来的,惊觉两个人的嘴皮都挺利索的,平常看起来两个冷漠冷酷样儿,吵起架谁也不输谁。
他又开始天马行空了,眼神一扫江彧的车速表,还好,稳定在60码。
可以,气昏头了还记得小县城的国道限速。
“有什么想法吗?”江彧突然开口问。
花雅头靠着车窗,缓慢眨眼,回道,“没。”
他是没什么想法,两只凶猛的大型犬咬架,他能有什么想法?他又拉不住劝不了,万一误伤了怎么办。
“没有么,”江彧漫不经心地说,“寒假你的安排是怎样的?”
“嗯....”花雅沉吟了一会儿,“修车,给外婆做饭,做作业。”
“还练车吗?”江彧跟着补充问。
“练吧。”花雅说。
“行,”江彧将车拐进乡村小道里,“我来教你。”
花雅没有说话了。
车停到土巷口,江彧提前下车替他拉开车门,“脑袋还晕么?”
“不了。”花雅说,被凉风吹得拢了拢衣领。
“花雅。”江彧眯眼看着他,这个文艺又清新的名字好久都没有从他嘴里喊出过了。
“嗯?”花雅应。
“江旋是不是把一些事儿告诉你了,”江彧说,“他亲爸的。”
“嗯。”花雅点点头。
江彧叹了口气,“还是那句话,抛去我和他的纠纷因素,你俩现在同岁,他没有强大到可以摆平全部事情,就像你说的,少年人能考虑什么太多?他莽撞,冲动,不顾后果,你要想顺利高考,就远离他一点儿,你好好想一想。”
花雅微张了张嘴,眼眸闪烁,最后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江彧走后,他没有立即进屋,坐到自家院门的台阶上,看着手表的时间,一分一秒,就这么静静地等时间流逝。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
他抬头凝望今晚的夜色,突然想到了大话西游的台词。那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