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她把自家的老底都揭了,一有机会就叭叭地说个不停。
尽管殷楚玉很可能一点都没记住。
“你跟你女朋友好陌生啊。”
以前有个人这么说过。
宁簌承认她被刺伤了,那话带棘刺,现在扯出来都鲜血淋漓的。
算了,不想了。
宁簌怏怏不乐。
她瞥了眼安静的手机,心想道,殷楚玉就这么笃定她要过去吗?凭什么呢?她就不能送到猫有德医院吗?凭什么送到殷楚玉家门口啊?她难道是送货的吗?
还是说殷楚玉想见她?那天串串店中短暂的讥讽还不够?得要一个私密的空间让悬河似的刻薄话语冲泻而下?
哦不对,殷楚玉没有讥讽过她。
伤心失落酝酿成了愤慨,鼓荡一阵子后又被戳破。
宁簌泄气。
她的大小姐还在殷楚玉的朋友手里!
“我的猫还被你的朋友扣着。”
宁簌很冲动地回了一条短信。
殷楚玉:“嗯。”
嗯是什么意思呢?宁簌盯着手机发呆。在脑海还没有清醒的时候,她已经打开微信殷楚玉的名片,鬼使神差地点了添加。
殷楚玉重新出现在她的列表里。
难道殷楚玉没有删除她?
宁簌试探地给殷楚玉发消息:“什么时候?”
屏幕上出现的是红色的感慨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宁簌仰倒。
殷楚玉拉黑了她。
-
殷楚玉没有再给宁簌发消息。
她看着早已经过了睡眠点的时间,紧锁的眉头满是郁色。
“你把另一只小猫带走了?”殷楚玉给梁成君发消息质问。
梁成君没回复,打了个视频请求,直接被殷楚玉挂断。
殷楚玉不想看到她的脸。
梁成君:“我以为它就是。”
殷楚玉冷笑,不信梁成君什么都不问:“明天把它送到我家来。”
梁成君:“我知道了。”顿了顿,她又问,“楚玉,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殷楚玉的回复一点都不留情面:“你是你,我是我。”
她们只是普通朋友,哪里算得上“我们”?
如果梁成君不是关仪女士最看重的后辈,她根本不可能跟梁成君做朋友。
可能她带刺的话足够伤人,梁成君那边说了声“晚安”后就偃旗息鼓。
可殷楚玉的宁静时间并没有到来,手机振动,她一眼就瞥到了“关仪”两个字。
殷楚玉接通电话后,轻轻地喊了一声:“姆妈。”
关仪问:“你跟成君怎么样了?”
殷楚玉有那么一瞬间认为梁成君去告状了,她揉了揉眉心,说:“您就别操心了。”
关仪不太高兴:“一个两个都这样说。”
殷楚玉知道关仪指得另一个人是她姐姐关和璧,她佯装没听出关仪的情绪,将话锋一转,问道:“你跟妈妈怎么样了?”
本来只是轻微的不悦,在听到殷楚玉的话后立马怒意爆发:“你别跟我提殷之鉴!”说着,也没等殷楚玉回复,就直接挂断。
殷楚玉早料到这一幕,勾唇无所谓地笑了笑。
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几乎贯彻这对妻妻的大半生。
是一对标准的怨偶,可又像仅仅纠缠的藤蔓,互相深入对方的骨髓,尽管刺得血肉淋漓,可怎么都分不开。
可能因为一开始关系就不是单纯而健康的吧。
她看了眼手机,并没有新进的短信。
在她说了一个“嗯”后,宁簌没有任何动静了。
她不会再等来宁簌的主动。
客厅里很安静,像这一年多的每一个庸碌而平凡的日子。
她的思绪放空,没什么值得高兴,也没什么特别不开心,不好不坏,不温不火。
是她曾经渴望的以为能就此获得满足的平静,可真当这种宁静到来的时候,她又发现这一切恰恰是她无法忍受的。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
殷楚玉给宁簌发了条短信:明天什么时候有空?
遇到困难就去睡大觉的宁簌没有回应。
第6章
不用上班的周末哪个还做早起的怨种啊?
有的,新晋猫奴宁簌。
她是被小猫咪两巴掌打醒的。
睁开惺忪的眼时,小猫咪似乎很鄙视她的懒惰,优雅地舔了舔毛,从床上跳下去了。
宁簌心甘情愿伺候小猫咪,可等到换水换粮铲屎一系列事情做完后,她梦游似的走进盥洗室刷牙,然后想起,这是前妻姐家的。
她是继母?啊呸,什么玩意儿。
宁簌赶忙甩头,试图驱逐脑袋中乱七八糟的念头,等到她把自己捣鼓清醒后,才去床头柜摸找手机。
有老同学发来的慰问。
有陈散对猫猫的关心。
有默默无声的前妻姐。
宁簌唉声叹气,手指在屏幕上扒拉几下,看到一条来自前妻姐的未读短信。
十一点多发送的。
这本该是前妻姐睡觉的时间。
她因为殷楚玉养成早睡的习惯,殷楚玉却为了别人打破过去的习惯,怎么不算是一种悲哀呢?
宁簌随手回复了一句“都有空”,盯着那串号码瞧了瞧,鬼使神差地存了下来——等到猫猫两清再删也不迟,不然瞧着那串数字怪不得劲的。
宁簌心想着,然后动作并不像她想的那样随意,简单的殷楚玉三个字她敲不出来,直接给人备注上了“六根清净前妻姐”。
盯着奇怪的但充分表达她过去怨念的备注片刻,宁簌发了一会儿呆,心想,算了,迟早要删的。
几分钟后,殷楚玉回复:“下午两点。”
宁簌看着那齐整的时间看,心中有种莫名的滋味。她拍了拍面颊,没再让自己陷在回忆中。她指尖敲动,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我怎么进去?”
相宜苑房价升天,安保也是一等一的好。房子是三到六层的,一层一户,独立电梯都是刷卡的,她怎么进去?殷楚玉还不是得来接她?既然要来接她,那不是在小区门口就能了事的吗?何必要告诉自己她住在哪栋哪层呢?对前任一点都不设防的吗?
殷楚玉:“跟人打过招呼。”
宁簌还是觉得奇怪,她想了想,很冒昧地发了条消息:“你在家吗?”
殷楚玉言简意赅:“在。”
宁簌:“腿断了?”
要不然怎么不自己出来?可一周前碰到的前妻姐不是好好的吗?昨天都能在绵绵细雨中去猫有德医院接猫呢。
殷楚玉那边没再回复。
宁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可惜没有撤回的功能。她心虚地将那句“关怀”的话语删除,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她看不到,就不是她发的。
唉,是多大的怨气让她对殷楚玉也开始缺德起来。
-
另一边。
殷楚玉的脸色成功地因宁簌的一条消息由晴转阴。
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这点少有的跌宕,给梁成君发消息。
“下午两点,请务必准时到来。”
殷楚玉最讨厌梁成君一点——失约。
并且不断给自己找理由开脱,从不肯正视自己的错误。
她很想将梁成君拉黑,与她老死不相往来,但梁成君似乎无师自通地找上关仪这条门路。
她对梁成君可以冷处理,但对关仪,却是冷热都不能通。关仪会不知疲倦地给她打电话,重复提一件事情,就算精疲力尽也不罢休。
至于另一个妈妈殷之鉴,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对关仪有着无底线的纵容。唯一能指望的人是姐姐关和璧。
但关和璧也给不了她想要的清静,嘴一张就是询问云无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