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不方便对池塘洲出手,至少明面上他还不能和对方完全闹掰,但借助江清雨之手就不一样了,有对方参与,他和池塘洲就不是父子反目成仇,而成了一家三口之间的小摩擦。
没有池塘洲的干扰,他能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池非屿开口,“你盯着点族地那边的消息,如果池塘洲离开,立即告诉我。”
陈管家应是,见池非屿没有其他话要说,他默默离开。
池非屿望着里面那扇门,犹豫了会还是操控轮椅进去。
发情期最后几天,他必须要回海里,往常陈管家在这段时间会巨细无遗地打点好一切,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这一次他有点不放心谢景辞这脑子缺根筋的家伙。
明明只是几天而已,谢景辞再怎么蠢也不至于把自己玩死,可那点落空感怎么也挥之不去。
池非屿拐过弯,来到谢景辞所在的房间。
他看见对方站在锦鲤的笼子前,检查锦鲤颈部的位置,对方原本那双常带笑意的眼眸,此刻黑压压一片,像是被乌云笼罩一般。
谢景辞咬着下唇,指腹在那一处针孔轻轻摩挲,这是几天前留下的针孔,可他根本没有对锦鲤进行过皮下注射。
几乎是一瞬间,谢景辞就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谢庭偷走的那些药是用在锦鲤身上的。
锦鲤那天会满身是伤的出现在仓库,离不开谢庭的推动。
想到这,谢景辞气得浑身发抖,谢庭居然利用兽医这个职务的便利,对前来就诊的动物下手,仗着动物说不了话,肆意妄为,谢庭就不配当个人!
他就不该跟谢庭废话,先哐哐把对方揍一顿再说。
谢景辞越想越气,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检查一下锦鲤的身体情况,虽然那两瓶药没有明显的副作用,代谢速度也快,但他还是怕中途出现什么闪失。
锦鲤此刻正趴在笼子里休息,被谢景辞抱起来它也不反抗,还往谢景辞怀里蹭了蹭,只不过它低估了自己的体型。
谢景辞措不及防,被锦鲤蹭个踉跄,下一刻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他的肩膀。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谢景辞回眸,看见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他愣了一下,抬起头,才看见池非屿那张脸。
谢景辞对外自称180,其实只有178,虽然不是很高,但怎么着都不算矮,可这会儿池非屿比他高大半个头,他得扬起脑袋才能和池非屿对视。
这得有一米九多吧。
谢景辞想过池非屿可能不矮,但没想过对方居然这么高,这会儿对方站在他身后,压迫感十足。
池非屿十分自然地接过谢景辞怀里的锦鲤,问道:“放哪?”
谢景辞猛地回神,“放后面那台机子上就行。”
他看着池非屿步履平缓地走过去,一百多斤的狗对方抱着跟玩一样。
不过他也能抱动,谢景辞在心底暗搓搓地比较。
他瞅着池非屿修长笔直的腿,感叹一声,这么好看,天天坐轮椅真是浪费了。
突然,谢景辞想起池非屿的怪毛病,这会儿对方没反应,他也不敢提醒,生怕池非屿又难受起来。
在谢景辞的注视下,池非屿走到仪器旁,面上没有一丝异样,谢景辞松了口气,可能是锦鲤大半个身子都缠着绷带,温度到三十五度向上还要一段时间。
池非屿放下锦鲤,开口道:“可以了。”
“剩下我来就行。”谢景辞立即跑过去,打开仪器给锦鲤检查身体。
他忍了一会,还是没有憋住,说道:“谢庭把药用在锦鲤身上了。”
“嗯,”池非屿面上没有一丝一毫诧异。
谢景辞问:“你早就知道了?”
池非屿回答:“不难猜,锦鲤原本就不太亲陌生人,想带它到那么远的仓库,不做点手脚肯定会被过路的人发现。”
谢景辞忿忿不平,“他最好别落在我手上。”
“落你手上,你打算怎么办?”池非屿哂笑。
“我……”谢景辞想了会,“把他送进警察局。”
他扭头望向池非屿,严肃认真地开口,“你要记着,违法的事情不能做。”
所以不要和男主比谁更法制咖一点!
池非屿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他见谢景辞盯着自己,似乎不得到肯定的回答就不罢休。
他莞尔,抬手揉了下谢景辞的脑袋,“我知道了。”
柔软的发丝穿过指缝,池非屿很早就想这么做了,只不过之前坐着不太方便,和他想得一样,手感确实不错。
谢景辞被揉得心底怪怪的,他偏过脑袋,小声嘀咕,“我又不是狗。”
池非屿感觉手下一空,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他也没强求,收回手,拇指和食指指腹轻碾着,似在回想刚刚的手感。
看着谢景辞专注地给锦鲤做检查,池非屿没再打扰对方,他双手抱臂,斜靠在旁边的墙,静静地等着。
谢景辞一忙起来,很快忘记池非屿的存在,他大致检查了一遍,看到结果,松了口气。
万幸,锦鲤到现在都康复的很好。
他揉了揉锦鲤的脑袋,夸奖道:“不错不错,今天表现得真乖,晚上我给你做狗饭。”
锦鲤听到吃得,尾巴顿时欢快起来,它这会精神不错,想爬起来溜达。
谢景辞赶忙将狗摁住,哄道:“乖乖,再忍几天,等线拆了,我带你玩。”
他挠着锦鲤的下巴,看小狗舒服得眯起眼睛,谢景辞越发猖狂,他摸向锦鲤肚子没伤的地方,软绵绵的手感,一看平时伙食就很不错。
池非屿见谢景辞都和锦鲤玩起来了,他低咳一声,拉回谢景辞的注意力。
谢景辞回过头,有些意外,“老板,你还没走啊。”
池非屿无奈,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他走到谢景辞身旁,开口道:“接下来一周我要出去一趟,有事你去找陈管家。”
谢景辞啊了一声,从穿书到现在,他好像就没见过池非屿离开庄园超过一天,冷不丁听到对方离开这么长时间,他第一反应是不是出事了。
他捋了下原文的时间线,虽然剧情已经乱成一团,但还是能稍微借鉴一下。
这个时候应该是池非屿公司受创,对方闭门谢客,外界猜测众多,但谁也不知道池非屿的真实情况。
而现在,或许是他的提醒有效果,池非屿田场那个项目并没有出问题,可是池非屿却说自己要离开一周,谢景辞不由怀疑,原文对方闭门谢客,是不是也和这离开的一周有关。
所以池非屿离开,是要去做什么?看着好像是私事的样子。
谢景辞踌躇了会,试探性地问道:“我能知道你要去做什么吗?”
池非屿短暂的沉默,抬手又薅了一下谢景辞的脑袋,“我可以给你带点特产回来。”
这就是不愿意说的意思。
谢景辞瘪嘴,倒也没逮着这点不放,顺着池非屿的话说下去,“那我要好吃的。”
池非屿嘴角上扬,“行。”
谢景辞见池非屿打算离开,想想还是有点不放心,他追问一句,“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
“……哦。”
谢景辞看着池非屿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怎么这么着急……
知道池非屿要离开后,谢景辞下午时不时就想起这事,他企图从原文中找到蛛丝马迹,但最终都是白费功夫,池非屿要去干什么,他对此一点头绪都没有。
眼看到下班的点,谢景辞从椅子上爬起来,收拾东西,锁上大门,准备回去补觉。
结果一转身就对上赵子易那张脸,谢景辞后退一步,看着赵子易一副来算总账的样子,他装傻充愣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赵子易呵呵两声,抬起胳膊勾住谢景辞的脖子,将人勒到自己这边,“亏我还担心你,没想到你小子是最大的关系户,你什么时候和池总混那么熟了,坦白从宽。”
“喘、喘不上气了!”谢景辞扒拉着赵子易的胳膊,叫得十分惨烈。
赵子易没好气地白了谢景辞一眼,松开对方,“我根本没用力,别想岔开话题。”
谢景辞嘿嘿笑了两声,“就……加班加了几次,莫名其妙就混熟了。”
怎么和池非屿熟悉起来,他自己都没什么印象,等回过神,他和池非屿就已经是现在的关系了。
赵子易啧了一声,也没说信不信,他将药递给谢景辞,开口道:“早上忘记给你了,一日两次,一次两颗。”
谢景辞将药塞进车篓里,开口道:“谢谢,你现在要回去吗?要不我送你?”
赵子易也没和谢景辞客气,直接坐到小电驴的后座上。
此刻阳光变得无力,空气总算凉爽几分,骑着小电驴还有几分惬意。
赵子易的宿舍和谢景辞不在一块,谢景辞骑到花园附近,就将人放下。
他看着郁郁葱葱的花园,感叹,“这慕海长得真快,怪不得能一年一开。”
赵子易诧异地看了谢景辞一眼,“这花好几年就开了一次,下次开不知道得是什么时候。”
谢景辞有一瞬间懵逼,他望着随风飘扬的慕海,眼前还能浮现出慕海绽放时的盛况,想到可能很难再看见它们开花,谢景辞不由感到惋惜。
或许正是因为绽放的慕海难得,所以池非屿才那么喜欢这些花吧……
早知道在花开的时候多采几朵了。
谢景辞有点后悔。
不过这事在谢景辞脑子里也就停留了一会,他回到宿舍,洗完澡,脑海中就只剩下睡觉两个大字,前一天通宵真的太磨人了。
谢景辞钻进被窝里,几乎是立即进入梦乡。
只是他睡得并不安稳,耳边总是回响着断断续续的歌声,没有歌词,就是单纯的曲调。
歌声听起来很悲伤,像是要溺死在深海之中,冰冷,窒息,孤独,死寂,哀伤的情绪扑面而来。
谢景辞无意识地拿枕头捂住耳朵,却没什么效果,渐渐地,眼前的黑暗被光明取代,等他回过神,已经站在一片沙滩上。
脚下的沙很细腻,谢景辞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在做梦。
他环顾四周,一望无际的大海尤其夺目。
这时一抹银白色闯入谢景辞的视野内,他眼前一亮,快步走过去,绕过面前的礁石,他看见一条卡在石缝里的小人鱼。
是真的小人鱼!小脸蛋望着不过三四岁,跟池非屿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此刻他两只手撑着礁石,小脸憋得通红,企图将自己从石缝里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