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锦鲤那是犯了错,而谢景辞是平白无故背锅。
谢庭见谢景辞主动跟池非屿说话,心底那点侥幸也没了,他生出不妙的预感,抢先一步开口。
“池总,我来把事情解释一遍吧。”
“不用。”池非屿打断谢庭的话,他神色淡淡地望向对方,开口道:“等会儿会有人给你离职协议,你签了就行。”
谢庭震惊地望着池非屿,试图辩解,“你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这件事本来和我没关系。”
他急忙想找中年男人作证,“你快说话,这明明是谢景辞的责任。”
中年男人没有立即开口,他又不傻,池非屿明摆着偏向谢景辞,但当做没看见,他良心过不去,斟酌着说了一句,“这件事确实要再调查一下,才能确定。”
池非屿闻言,抬眸望向他,语气冷漠没留下一点宛转的余地,“被人耍得团团转,还帮对方说话,你扣半个月工资,至于另一个,对于记错档案的事,你最好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别想用那个借口糊弄我,给不出来,你也一起走人。”
几句话,在场三人一个逃过,甚至惩罚一个比一个严重。
谢景辞都看呆了。
他看着憋到脸色发紫的谢庭,感觉很解气,但又担心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他倒不是对谢庭心软,只是觉得这样可能会影响到池非屿的名声。
至少得找着一两个能糊弄的证据再说。
谢景辞暗搓搓地凑到池非屿耳边,低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池非屿闻言,轻笑一声,直言不讳。
“我是来给你找场子的,又不是来主持公道的。”
一瞬间,谢景辞感觉脑海中像是无数烟花炸开,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他无法思考,他望着池非屿的侧颜,脑子里就剩下一句话。
帅炸了!
他宣布,以后池非屿就是他的偶像,至少这几天都得是。
谢景辞嘴角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心底跟装了一箩筐兔子似的,根本静不下来,这种明目张胆的偏袒真的会让人上瘾。
跟笑容满面的谢景辞相比,谢庭气得五官都扭曲了。
他也给那位发了消息,可对方根本不理他,眼看事情将成定局,谢庭心底不甘。
“池总,你的父亲明天要见我,我现在离开恐怕不太好。”
谢庭说得很委婉,但总体意思就是希望池非屿看在池塘洲的面子上重新考虑对他的处理。
池非屿听到父亲两个字,终于正眼看向谢庭,他勾起唇角,“行,明天我派人送你去见他。”
谢庭顿时松了口气。
见到池塘洲后,就有可能把这件事抹平,对方肯定不会不管自己,毕竟那两瓶药是对方让自己拿的。
谢景辞瞅着池非屿嘴角上扬的弧度,有种对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他打了个哆嗦,直觉谢庭的下场好像会更惨。
池非屿本来就跟自己父亲不对付,这时候提对方不是在火上浇油嘛。
谢庭怕再待下去会出什么意外,和池非屿道别后匆匆离开,另外两个检查员根本不敢多说什么,年轻人倒是想说,但被中年人按下去,中年人面色难看,显然是想清楚自己可能被利用了,而年轻人估计也和谢庭有什么联系。
中年人瞪了年轻人一眼,压着对方一同离开。
人都走了,赵子易自然不可能再待着,他还是挺有眼力劲的,这会儿池非屿明显有话想和谢景辞单独说。
离开前,赵子易神色复杂地看了谢景辞一眼,他以为对方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可怜,没想到人家背后站着最大的boss。
啧,真是不能以貌取人。
大厅内很快就剩下池非屿和谢景辞两人。
谢景辞乖巧地站在那,偷瞄池非屿的脸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池非屿很少见到谢景辞拘谨的样子,他欣赏了会,指着一旁地椅子说道:“坐。”
谢景辞哦了一声,听话地坐过去,他看着池非屿,两手抓着裤子,感觉有点紧张。
他感觉他们这会儿,很像是家长要教育孩子的场面。
池非屿指节轻扣把手,问道:“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谢景辞语噎,想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不该给你添麻烦。”
池非屿抬手敲了下谢景辞的脑袋,“是不该冲动。”
谢景辞捂着脑袋,支支吾吾,“可是……本来就不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承认。”
“没让你承认。”
池非屿清楚谢景辞就没长什么心眼,或许是之前基本都在和小动物打交道,这家伙嘴上能说,但根本不懂什么尔虞我诈,什么事都先往好的一面想。
有点天真,但不蠢,还能教。
池非屿耐心解释,“这件事错漏百出,想找到谢庭的错处很简单。”
谢景辞有些意外地看了池非屿一眼,他还以为对方会骂他蠢,拿着不算证据的证据,非要和谢庭当面对质,结果池非屿的语气意外的和平。
其实谢景辞已经反省过了,他叹了口气,果然通宵完的脑子不太好使,还有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我知道了,下次我肯定等有把握再做。”
池非屿一手支着头,好整以暇地望着谢景辞,“说说你找到什么破绽了。”
谢景辞蹙眉思索,“谢庭调走之后就没有医院开锁的权限,我昨天肯定锁门了,可今天谢庭却是第一个进来的。”
“还有那个年轻点的检查员,怎么想都有问题,他当时看着就很紧张,多问几句肯定要说漏嘴,不然谢庭也不会帮他打圆场。”
“可是……好像找到这些也没什么用。”
谢景辞扣着手指,语气有些低落,“谢庭有后台,今天查出他的不是,明天说不定就成是了。”
“确实有可能。”池非屿没有反驳,他话音一转,“所以说你最后一件事做的还算聪明,知道来找我帮忙,没让我去另一个庄园捞你。”
谢景辞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时候知道嘴甜了,“谢谢老板,下次我一定尽量不麻烦你。”
“不,你可以找我。”池非屿开口,“人脉也属于自身资本的一部分 ,好好利用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谢景辞点点头,他自然清楚这一点,但人情债最难还,他就怕最后还不起。
池非屿见谢景辞的表情就知道对方肯定又想到别的地方去了,他敲了一下把手,清脆的声音让谢景辞回过神。
“你什么时候还学会跟我客气了?”
谢景辞一愣,顿时有点心虚,他也没有那么不客气吧……
池非屿轻笑:“告状总不需要我再教你,比后台,你不需要怕任何人。”
谢景辞张着嘴半天说不话来,池非屿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懂,但组合起来就宛如天书,他怕自己会错意,可他反复揣摩这句话的意思,除了得出池非屿要罩着他,根本想不到其他答案。
呜呜呜,老板简直就是活菩萨。
谢景辞激动地扑到池非屿面前,声音铿锵有力,字正腔圆。
“大哥!”
池非屿:“……”
谢景辞小嘴还在嘚啵,“你放心以后我肯定对你马仰那什么瞻。”
池非屿:“马首是瞻。”
“对,马首是瞻!”谢景辞一脸真诚,“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
池非屿看吐出一口浊气,忍了好一会才没一巴掌打在谢景辞脑袋上。
已经够蠢了,再打他怕谢景辞说话流口水。
“给我起来,别让我再听到你那声大哥。”
谢景辞用余光打量池非屿的脸色,不确定地问道:“那我换一个称呼。”
池非屿冷笑,“你脑容量已经够小了,别在这种没用的地方浪费。”
谢景辞,“……哦。”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骂人方式,谢景辞这会儿感觉舒服了,池非屿柔声细语跟他说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时,敲门声传来。
谢景辞抬头看见陈管家出现门口,对方等了一会,见池非屿没有开口,便踱步走进来。
陈管家在池非屿身旁站定,开口道:“事情都处理好了,老爷……”
他注意到池非屿眼底毫无波动,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池塘洲和池非屿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希望两人能和平共处,但他也比任何人清楚,池非屿绝不可能原谅池塘洲。
陈管家敛去眼中的复杂的神色,“谢庭明天上午会到老爷那。”
池非屿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他对谢景辞说:“你先去忙吧。”
谢景辞知道池非屿大概是有事要和陈管家聊,没多说什么,乖乖从地上爬起来。
过程中,他不小心硌到椅子,一屁股坐到在地,胸前的吊坠从衣领抖出来。
陈管家看见那颗珍珠,瞳孔骤然紧缩,差点维持不住表面的风度。
等到谢景辞离开,陈管家耐不住开口,“少爷,那个东西……”
“我送的。”池非屿语气随意,“左右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陈管家哑然。
按照人类对珍珠的定价,它确实不值钱,但对人鱼族来说这却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人鱼一生只有两次落泪会凝聚成珍珠。
一次是出生,而另一次是死亡。
第33章
谢景辞手上那一颗正是池非屿出生时流下的眼泪。
陈管家想不通池非屿为什么会将那颗珍珠送给谢景辞,但他在心底将谢景辞的重要性又抬上一个高度。
他见池非屿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谈,便识趣地岔开话题。
“夫人的意思是,这几日江先生会带老爷回族里,等你的发情期结束,他们才会回来。”
池非屿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