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屿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站起身,“我离开一下。”
谢景辞吃了一口蛋糕,一脸满足,听到池非屿的话,他开口道:“你要去上厕所?那你记得走远点,别被人看见了。”
池非屿面上的神情总算有所波动,他嘴角微微抽搐,俯身掐住谢景辞的脸蛋,难得解释一句,“我不是要去上厕所。”
“窝知道哩,李撒手。”
池非屿又敲了下谢景辞的脑袋才放过对方。
谢景辞望着池非屿离去的背影,心底吐槽,脾气真差,小心以后找不到老婆。
池非屿说离开一下就真的只是一下,谢景辞吃完蛋糕对方就回来了。
谢景辞正收拾垃圾,冷不丁被一道阴影笼罩,他抬起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他眼前。
“药,处理一下你脚底的伤口。”
“谢谢。”
谢景辞接过池非屿手中的小瓶子,瓶身透明,也没个说明书,里面液体绿绿的,看着有几分诡异,有点像童话故事里巫婆害人的毒药。
池非屿见谢景辞半天没有动作,催促道:“快点。”
谢景辞想着池非屿应该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下谋杀自己,他拧开瓶子,倒了一点绿色液体在伤口上。
刚接触到液体,伤口的疼痛骤然就缓和许多,凉凉的触感带走不适的感觉。
谢景辞有些惊讶,这效果未免也太好了。
池非屿看谢景辞动作又停住,他上前拿过瓶子,也不管浪不浪费,直接将液体浇在伤口上,最后将空瓶子随手扔进垃圾袋里。
“等干了再走。”
“哦。”
谢景辞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盯着自己的脚底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会儿功夫伤口都结痂了。
他皱起眉头,拽过池非屿,问道:“你是不是在里面加你的血了。”
除此之外谢景辞想不到还能有什么药能有这种效果,怪不得池非屿刚刚一个劲地催促他,应该是担心时间过了,血会失去用处。
池非屿眉尖上挑,神情仿佛是在说‘你居然能猜到’。
“我没那么蠢。”谢景辞没好气地白了池非屿一眼,他压低声音,“伤口呢?给我看看,你不疼吗?我这有不是什么大伤,哪用得上你的血。”
说着谢景辞还有点生气了,之前他就发现了,池非屿仗着自己恢复的快,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已经好了。”池非屿仍由谢景辞扒拉自己,“你不是很想下水玩,脚上有伤可不能下去。”
“那你也不能这么做。”谢景辞板着脸,“本来就是我一个人受伤,你非得来凑一下热闹,实在不行,你往里面吐两口口水,反正效果差不多,我又不嫌弃你。”
池非屿垂眸与谢景辞对视,眼底的神色令人难以琢磨,“你怎么知道我的唾液也有相同的效果?”
第57章
谢景辞瞬间浑身僵硬,心底冷汗直流,他不敢看池非屿的眼神,辩解道:“我就瞎猜的,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既然血液有用,那唾液、精……呸呸呸,反正差不多都有用。”
池非屿盯着谢景辞,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谢景辞心中忐忑,他瞄了眼池非屿,问道:“难道我猜错了?”
“没有。”池非屿移开视线,声音听不出喜怒,“效果确实差不多,只是唾液有效期更短。”
“我就说嘛……”谢景辞干笑两声,急着想岔开话题,“那还挺不错的,你对象都不用担心得口腔溃疡了。”
池非屿的视线划过谢景辞的脸庞,留下意味不明的一句话,“或许吧。”
谢景辞的心悬在半空中,拿不准池非屿究竟有没有发现,应该没有吧……如果发现池非屿不可能这么平静。
可不管怎么说,池非屿肯定起疑心了,谢景辞心中懊恼,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谢景辞怕多说多错,见那边有人下山,也催促池非屿起来,“我们回去吧,等到正午山里估计也不凉快。”
“行。”
池非屿背上包,与谢景辞一起往回走。
期间谢景辞时不时就瞄上池非屿两眼,几次想开口,却又把话憋回去。
池非屿自然注意到谢景辞地异状,他问道:“脚还难受?”
“不难受。”谢景辞摇头,“就是有点痒,脚底麻麻的。”
池非屿闻言停下脚步,他侧过身扶住谢景辞的胳膊,“能走稳吗?”
谢景辞:“你这样,搞得我好像七老八十的大爷。”
池非屿轻啧一声,向谢景辞伸出手,“抓着,我可不想去山脚下捡你。”
谢景辞看着眼前修长的手,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指尖触碰到掌心,池非屿的手微凉干燥,很轻易就将他的手包裹在其中,他能感觉池非屿的指腹摩挲过他的手背,逐渐收紧,肌肤相蹭带来的酥麻感传遍全身。
谢景辞恍惚地想着,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牵手,明明跟那些胡来的事比起来牵手不值一提,但手上传来的触感还是强势占据了谢景辞大半心神。
像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知道及时止损才是正确的选择,却又贪恋着此刻悸动。
谢景辞埋着头跟在池非屿身后,掌心沁出汗水,黏黏的感觉并不好受,但他们谁也没提出放手。
下山的路似乎格外的快,谢景辞觉得没过去多久,但山脚下的古镇已经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他手指微微蜷缩,咬着下唇的牙齿稍稍用力,“那个……到平地上应该不用牵手了吧。”
“嗯。”
池非屿松开手,将手插进口袋中,他微垂着首,散落的碎发遮挡住他的额头。
太阳爬上正中央,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干了,蝉不知疲倦地鸣叫着,让原本平静的心开始躁动。
谢景辞加快脚步,与池非屿并肩而行,他望着前方,眸光闪烁,“我昨天找到一条近路,你想不想走走看?”
池非屿反问:“你确定不会迷路?”
谢景辞拍着胸脯保证,“你相信我。”
他走到两栋房子间的小巷,指着里面说道:“走这边,再拐两个弯就能直接到民宿。”
池非屿见谢景辞说得信誓旦旦,抬脚率先走进小巷中,反正下午没什么要紧事,在里面多绕几圈也没什么影响。
小巷很窄,没法容纳两个成年男子并肩前行,谢景辞跟在池非屿身后,扒着池非屿的肩膀,踮脚往前看,嘴里嘟囔着,“你该让我先走的。”
池非屿随意回答,“是你太矮。”
谢景辞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是个男的都接受不了身高被质疑,他冷哼一声,勾着池非屿的脖子,跃到对方背上,张牙舞爪地开口,“就你长得高,看我不给你压下去。”
小巷里活动不开,池非屿没法把谢景辞甩下去,但某人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实在有些气人,他瞥见前面有处交汇的路口,比小巷要稍微宽一些。
池非屿大步走过去。
谢景辞见事情不妙,想从池非屿身上下来,但胳膊却被对方拽住,眼看池非屿走进拐角,回过头准备收拾自己,谢景辞连连后退。
但在这时,他余光瞥见右边小巷的尽头有两道人影,那眼熟的面容,熟悉的身姿,不正是阴魂不散的男女主嘛。
谢景辞猛地停下脚步,眼看池非屿要从拐角里走出来,他一把将人推回去。
他费力扯出一个笑容,抬头望着池非屿,“乱用武力是不好的,你这一路打过我好几次了。”
“嗯?”
池非屿面上没有丝毫愧疚,他哪一次动手不是因为谢景辞先整出幺蛾子,更何况他根本没有用力,谢景辞反倒恶人先告状了。
谢景辞被池非屿盯得心慌慌的,但余光内傅渊袭和渝浅溪还没有走过去,只要池非屿一扭头,这事就露馅了。
他好不容易瞒到现在,可不能因为这种离谱的巧合暴露了,绝不可以!
谢景辞心一横,按着池非屿的肩膀把人推到墙壁上,他一手撑在池非屿的脸侧,霸道地将人壁咚。
他摆出严肃的表情,“还有你总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这件事,我们也需要好好谈谈。”
池非屿背靠着墙,望着强装镇定的谢景辞,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你想怎么谈?”
“呃……总之你不许再有下次。”
谢景辞板着脸,他见池非屿像是要歪过头,赶忙伸手掰正对方的脑袋,“说正事呢,你态度端正点。”
池非屿贴着谢景辞的掌心,看着因为踮脚太久,身子摇晃的某人,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行,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回去给我写检讨,要八百字,手写的。”
谢景辞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视野内的男女主身上,嘴里说什么根本没过大脑,小嘴嘚啵地尤其开心,“还得写保证书,下次要是再犯就……就……”
池非屿接过话,“就给你加工资?”
“对!就给我加工资。”谢景辞触发关键词,“我要双倍的,实在不行,三倍也行,年终奖也要加倍。”
“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话?”
谢景辞即答:“安徒生童话。”
池非屿:“……”
他算是看出来了,谢景辞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自己这,他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刚转头,对方另一只手也按住他的脑袋。
池非屿没有挣扎,气定神闲地回望一脸紧张的谢景辞,“不想着你的安徒生了?”
谢景辞脑子才转过来,他耳尖泛红,有种被自己蠢到的感觉,“快变成安屠生了……”
池非屿哂笑,“手松开点,硌到墨镜架了。”
“哦。”
谢景辞说松一点就真的一点,他主动帮池非屿摘下墨镜塞到自己口袋里,然后又重新回到壁咚的姿势,努力装出无事发生过的模样。
池非屿好整以暇地望着谢景辞,“你踮着脚不累吗?”
谢景辞一秒破功,悲伤叹气,“都是生活所迫。”
视线内已经看不到男女主的身影,谢景辞开始摆烂,脚跟落地,一下子矮出池非屿一节。
池非屿握住谢景辞的手腕,以不容抗拒地力道将其拉开,他垂眸望着对方,眼中笑意收敛,深邃的瞳孔掩藏住所有的情绪,“你知不知道你演技很差?”
谢景辞心虚地移开目光,“你就不能假装没发现嘛。”
池非屿笑了,他松开谢景辞的手,俯身与对方平视,“我装聋作哑得还不够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