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学聪明了,没有再提前下班,提早下班容易碰到高层,而是等所有人基本走光了后又坐了十分钟再起身。
但老天有时候就爱捉弄人,你越不想发生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路思凉怀着忐忑的心,慎之又慎、小步挪到了电梯口,盯着缓缓变化的红键,就当还差两层就快要升上来时,身后传来熟悉的高跟鞋响动。
路思凉苦笑了一下。
都说你在意一个人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频率你都能一秒分辨出。
男人的声音缓缓入耳:“苏总?君砚?你很忙吗?我来这都几天了,也没见你请我吃过一顿饭,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苛待过你?”女人好听的声音传来。
苏君砚有些无奈,怕这贵公子呆不下去,自从他来了后,每餐饭都是让人从外面点的。
“这倒没有,但你都没花时间陪我。”
男人话语里的抱怨和一丝丝不明显的撒娇让路思凉再也忍不住,明明知道苏君砚可能早已看到了自己,还是攥紧拳头,一股脑冲进了楼梯口。
邦邦邦踩着阶梯跑了下去,却在下到第四层阶梯时听到了女人柔和又有些无奈的声音:“那现在我请你吃饭?”
路思凉身子彻底僵住,苦意大到仿佛要溢满胸腔,呼吸也像断了线。
她拼命说服自己不要在意,还有十几天忍忍就过去了,手脚却越来越僵硬无措。
原来苏君砚喜欢对她说的话,见她随意对另一个男人说出口时,会这么难过。
女人或许没看到她,或许看到了也根本不在意。
想到此,她再也不想多听一秒,迅速下了楼,远离这个让她透不过气来的空间,自然也就错过了女人后面又说了句——
“把你这些用在你那些对象上,对我没用。”
…
培训的课程满满当当挤满了两天,在第三天要集体进入小世界时,林星微终于姗姗来迟。
“林大爷,这么自信,不怕丢饭碗?”路思凉看着把自己打扮得金光靓丽一脸容光焕发仿佛走路都带风的女人,笑着打趣。
“你姐还缺这口饭?”林星微走至跟前,扬起下巴,露出一个痞痞的笑。
“硬气的很呐。”
“那当然。”林星微把墨镜一摘,露出一抹动人的笑,“小凉子,这么多天不见,有没有想我?”
“去国外也不说一声,还有脸问别人想不想你?”路思凉没好气。
这人这么喜欢搞失踪,有没有把她这个朋友放在眼里。
“别气嘛,小凉儿,我给你带了国外特产,只此一份,在国外我最想念你了。这不,你一给我发消息,我就赶回来了。你都不知道,那里的饭都淡的我都觉得快失去味觉了。”
“是想念这边的饭菜吧,哪是想念我啊。”路思凉瞥了女人一眼。
说话间又定睛瞧了几眼,微微愣了几秒。
一段时间不见,林星微感觉变了些,眼尾上挑,举手投足都有些说不出的东西在里面,就是更潇洒肆意了,就好像这才是原来的她。虽然之前也随意的很,但现在更多的是那种云淡风轻的洒脱劲。
“哎呀,不都一样嘛…”林星微皱着眼皮可怜兮兮,诚恳的不能再诚恳,“我保证,下次有什么都和你说。”
路思凉挑眉,刚要说什么,远处就有人呼唤她们快去上机了。
“走吧。”
看来还是逃不过。
她本就要离职,原本以为可以不用参加,谁知张运良非要她参加,说培训就是培训,少一个都不行。
好吧,给同事垫垫底,少出去一个也算她为大家做了善事。
…
这次的评价指标很简单,就是印象分,任务对象对你的印象越好,分就越高。
任务者让对方放下芥蒂、获取信任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必不可少的手艺,考验的能力很基础。
一片黑暗后,她怀着捣乱的心态,睁开了眼。听说这次为保公平,每个人的任务对象都是相同的,成分复杂,难度还挺高。
呵,她巴不得被半秒击毙。
可映入眼帘的人令她愣住的半秒,特别是比武侠片里还气派的琉璃做的宏伟建筑,茶盏和桌椅,让她以为来到了神仙背景的世界。
这不是屏幕上显示的红衣反派吗!
怎么在这里!
路思凉见女人专心致志的侧身对着她捣鼓着什么玩意,似乎没发现她,端起桌上的小茶盏就要往女人身上掷,手举到半空中时突然改变了方向。
一声脆响,琉璃碎片在地上散的到处都是。
虽说按介绍这女人似乎很强,但女人纤纤腰身,看起来拂柳之姿,她这个外貌党突然下不去手。
“妖妇,看我取你狗命!”路思凉喊得倍响,颤抖的尾音却暴露了她内心的胆怯。
没办法,她最怕疼了。虽然系统说会给她开无痛,但被打飞的感觉谁也不想体会。
原以为她话都没机会说完就会被击飞,紧闭着眼咬牙等待着,可等了半天还是没反应。
路思凉颤颤巍巍的掀开眼皮,就见坐在垫上的女人换了个方向,拧着眉对着她,看了地上的碎渣一眼,艳丽的五官异常生动:“又和我闹脾气?”
声音很好听,比她想象中的轻柔很多,但更令她惊讶的还是…原来有人五官动起来是如此——
惊为天人。
凌厉的美感裹挟着气场,下巴尖瘦五官立体,骨相极佳,说起话来一双眼睛眼里的情绪仿佛会说话似的飘在空气里,暗红的狭长眼尾透着些许慵懒之意,半分责怪半分无奈。
原先她只在屏幕上看了静态图,现在突然感觉看不够似的。
路思凉愣了几秒,接着便目瞪口呆。
怎么不按剧本走?你崩人设了知道吗大姐!
但她自认为作为任务者还是信念感十足的,只空档了几秒,便怒瞪向女人:“你害人无数,今日不是我死就是我亡,乖乖受死吧!”
她直接向一直直视她的女人冲了过去,突然惊喜的发现丹田涌上一股气,运起气就直攻女人面门。
她得意的一扬眉,也如她所愿的在离面门还有一寸距离时被抓住了手腕,接着被一拉,再一翻,好死不死坐在了女人大腿上。
温热的手掌隔着薄裳紧实的贴在腰间,激的路思凉顿时浑身一抖。
“放开我!”
臭流氓!
“你真想我破相?”
方才路思凉运的气虽然杂乱,但力量不可小觑,要不是她捉住了这人的手腕,也会受些伤。
龙九幽皱起眉,使了些力捏了捏路思凉鼻尖,看着张牙舞爪的小人,目光困惑,“这就是你之前与我说的,角色扮演?”
闲来没事时,路思凉会说些稀奇古怪的话,什么土匪与美娇娘,白娘子与许仙,白莲女主与深情男二,什么青梅比不过天降,讲的绘声绘色,活脱脱像个说书人。
当她问这些东西都是从何得知的,她就说她家乡那有一群人,酷爱角色扮演。
路思凉咬牙切齿:“你为何不杀我?”
“我为何要杀你?”龙九幽钳制着路思凉的手腕,贴心的帮她将发丝绕至脑后,恍然大悟,“现在是到走戏的环节了?”见路思凉瞪着她,还以为是嫌弃自己太慢,思索片刻,“凉儿貌美如花,又忠肝义胆,本座岂会杀你?”
“你有病啊!”路思凉抬手欲打。
接着就被按住她,龙九幽揉搓了一下她雪白的脸蛋,“近日把你养的愈发娇惯了,不就是不让你吃冰雪冷圆子,至于与我怄气这么久?”
女人的脸很近,说话间呵气如兰,伴随着身上阵阵沁人幽香都闯入鼻尖,不太认同的目光直直逼视她,路思凉对视了几秒,却在那威严的目光中看出了些许宠爱与纵容。
omg,莫不是又没睡醒吧。
女人太好看了,还一直好脾气的顺着她,突然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胆子也不自觉大了起来,一股脑站起的同时顺着女人的话说了下去,“你管我吃什么,打不打!”
这女人不是武力值顶天又不信任别人吗?还不一掌灭了她!
说话间视线往下瞥了瞥,看着一开始就被女人放到一旁的颇为违和的毛线团还有穿进线里的木头针,半个快要成型的雪白小兔,胸口还有一个…红艳艳的红领巾?
突然被口水呛了下。
呃…女人果然复杂。
“还要打?”
女人似乎对她的语气有所不满,看过来的目光锐利了几分,路思凉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板直的挺起胸膛,谁知女人盯了她几秒后竟笑了起来,“别胡闹了凉儿,你何时赢过我?先前哪次不是——”
龙九幽思考了会,旁边的毛球往下滚了滚,微敛的目光在路思凉身上上下一飘,“任我摆弄?”
唯一赢过的几次,还是她怕路思凉嘴巴要嘟到天上去,刻意放水的。
被这轻飘飘的目光扫过,路思凉却有种被扒光了的错觉,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这人在说什么啊,说起话来怎么…毛毛躁躁的。
她突然想到什么,面色一变,眼珠瞟了瞟又回正,斟酌着语气试探开口:“敢问我与你的关系是?”
“凉儿,你又想玩什么?我是你娘子啊。”女人目光和语气一样无奈,仿佛她又在盘算什么小把戏。
路思凉:卒
…
后来,路思凉绞尽脑汁都没发现女人有一丝要生气的迹象,更别说一掌毙了她了,她不由得感叹这女人对自己的恋人还真是好。
她以为像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必定后宫充盈,或者有很多禁/脔什么的,制造些冲突或许可以磨损信任感,但去外面遛了一圈后发现只有她一个,差点都想放弃了。
直到女人晚上扯着她一起睡觉,她才十分惊恐的想逃跑。但最终还是被按在了床上,好在女人似乎以为她气还没消,也只是平躺着握着她的手没放,低声说了些闲聊但没进她脑袋里的话,又说明天就给她做什么冰糖糯米汤圆,规矩的很,要不她这颤颤巍巍的小心脏恐怕不保。
女人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渐渐的,她也开始上下眼皮打架,彻底陷入黑暗。第二天醒来时,她却像个树袋熊似的扒在人身上,脑袋还压在人家肩膀上,大惊失色抬眸对上女人含笑的视线时,闹了个大红脸。
她明明为了女人不起疑一直平躺着的,怎么扒到人家身上去了!
再后来,她彻底放弃,因为无论是她把屋子弄的天翻地覆,还是去找山上那群小仙娥玩耍,女人都不生气。第二天屋子总能恢复原貌,女人甚至表示,确实山上太闷了,过些天她带自
己下山去看看。
哦,要说后来她怎么出来的。
就是将要下山时系统安排的测算时间终于终结,她眼一黑就出来了。
“存活时间到,现为宿主计算分值。”
听到熟悉的声音路思凉一阵心安,彻底放下心来。好在测算时间很短,只够她在里面呆两三天,要不然天天同睡一张床,看那女人的眼神,她真怕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计算完毕,分值已储蓄,现将您送往下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