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年:“随你。”
“哦?哥,你没否认男朋友哦~”
男朋友么……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傅朝年的神色略有几分黯淡,没说话。
这反应不对啊!?
傅岁岁眼珠子一转,试探道:“哥,你不会是让人拒绝了吧?”
傅朝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啧啧啧,让我说中了吧,哥你行不行啊,那么好看的脸留着干嘛用的?你倒是勾.引——”
“傅岁岁,你很吵。”她叽叽喳喳从楼上到楼下,终于耗尽了傅朝年的耐心,低声警告道:“别乱打听。”
对许应,他有自己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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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课结束是晚上九点,许应实打实忙了一整个下午,口干舌燥骨头酸软,饭都没吃。
徐宁发微信让他直接去酒吧吃,许应拒绝了,说要去医院。
医院前台娟姐半个多小时前就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了,说踢踢想他。
踢踢就是许应养的那只长毛三花猫,性格很软很亲人,韩娟之所以那样问许应,估计是因为急着下班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催老板。
平时医院晚上八点半就下班了。许应不是故意拖延下班的人,他路上在群里发了个大红包算作补偿,然后加快车速。
踢踢已经两天没见到自己爸爸了,看到许应进门就立刻喵喵喵地叫着从前台跳了下来,直起身子,爪子勾着许应的裤腿往膝盖上爬,迫切要抱,仿佛在抱怨他怎么才来。
“许院长你可来啦!”韩娟这会儿在盘账,听到声音抬头打了个招呼,“踢踢要想死你了,下午差点绝食,小白哄了好久呢,花花都吃醋了。”
花花是他们医院的院猫,平时有点高冷,但就是喜欢黏着许院长的一个学生喻白,踢踢来这两天花花没少跟它争风吃醋,这会儿也不知道趴哪睡觉去了。
“嗯,这两天麻烦你们了。”许应点点头,然后笑着弯腰把踢踢抱起来揉了揉,亲亲它的小耳朵,轻声哄道:“怎么这么黏人。”
韩娟看着他们一人一猫。
心想许院长这么无奈又宠溺的声音,估计也只有对着猫的时候了,甚至连声线都变了,轻柔得很。
果然人类一看到可爱小猫就会变夹子这句话是真的。
她盘完了账拿起包包下班,许应抱着踢踢去诊室看病例。
整理病例的事一般医院里的两个医生都会做,这是习惯。但为了培养学生,这些病例近半年来都是喻白在整理的,他的另一位学生姜姜主要负责外科手术相关的事。
喻白做事细心,病例整理得十分细致。许应全都翻看了一遍,挑了一个算作典型的改了改,当做课后作业发给课代表。
然后手机界面就这么停在了微信的聊天列表上,许应眼睛往下一扫,看到了傅律师。
整个下午加晚上,傅律师始终没有回复他的回复,消息还停在他说没时间的那条。
许应没太明白这人的意思。
虽然他们的正式见面只有一次,但聊得还算愉快。
傅律师长得漂亮也能说会道,比起许应的冷淡和内敛,对方是那种丝毫不吝啬表达好感的性格,按道理不会这么久不回消息。
许应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秒,他把手机收起给诊室消毒,然后抱着猫往外走。
他这两天没怎么陪踢踢,小家伙缠人得很,一秒都不愿意分开。许应一开始没带它进诊室,它就一直在门口可怜兮兮地叫唤,许应没几秒就心软了。
这会儿踢踢已经在他怀里呼噜上了,软乎乎的怎么揉都不醒,有种毛孩子离家流浪好几天都没睡过一次好觉的既视感。
许应也舍不得再把它扔在这,打算今晚抱回家,明早再送过来。
医院内侧的玻璃门锁上之后,外面还有一层卷帘门,遥控钥匙和许应的车钥匙挂在一起,他转身对着卷帘门摁遥控器。
摁了几下,遥控器光“滴滴”响,卷帘门却没反应。
许应看了眼钥匙,眉头皱起。
“可能是卡住了,我来吧。”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自许应背后传来,许应抱着猫回头。
看到傅朝年,他愣了下,很意外。
“许老师。”傅朝年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大步上前,被西装包裹的精壮手臂一抬一拉,卷帘门就“哗啦”一声下来了。
这响动很大,许应一下子回神,“你怎么在这?”
他眼底的诧异尚且还在,傅朝年走到许应面前认真地观察了几秒,继而又垂眼看他怀里的猫,弯唇夸道:“猫比照片上看起来可爱。”
“谢谢。”许应疑惑,“你怎么在这?”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傅朝年低声道:“怕你真的生气。”
许应:“我没……”
“许老师只回答我26号没时间,但没回答你有没有生气。”傅朝年颇有些强势地打断他,“我是来当面和你解释的。”
他仔细想过,什么都不如见面直接有效。
许应算是明白傅律师的行为逻辑了,他抿了下唇,明知故问,“解释什么?”
“早上的事。”傅朝年倒是很配合地回答了。
那时候他有一个跨国案件要处理,电话是以前带他的教授打的,所以才打到了私人号码上。由于案情有点错综复杂,傅朝年和他们开了将近四个小时的会,“所以才没及时和许老师说明情况。”
傅朝年说这些的时候语气缓缓的,没有因为在向许应解释就把自己放在与人交往的低位上,也没有像在法庭上那样言语冷漠客观不近人情。
他就是很单纯地娓娓道来,甚至一点高傲都没有流露出来,再配上那把好嗓音,听得许应十分舒心。
或者说,傅律师实际说了什么内容并不重要,在许应转身看到傅朝年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开始感觉到高兴了。
傅朝年:“让许老师早上等了那么久,实在抱歉。”
“我没有等你。”许应反驳。
“那为什么你早上回了徐老板消息,却没回我?”傅朝年轻轻蹙眉,受了委屈似的。
“…你问徐宁了?”
“稍微套了一下徐老板的话。”傅朝年如实道。
许应:“你们律师都这样的吗?”
狡猾又套路,知道就知道了,还一定要当面说出来。他刻薄点评,“不像好人。”
“别人不清楚,我应该是。”傅朝年笑着歪了下头,嗓音轻柔地询问:“所以许老师,不气了?”
“本来就没生气。”许应不太自然地捏了下喉结。
傅朝年笑着“嗯”了声,“是我一定要跟许老师解释。”
“你……”许应动了下唇,有点应付不来傅律师这样的,他陷入猫咪柔软毛发里的手指指腹收拢了点,“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徐老板说……”
“知道了。”许应懂了,原来徐宁就是个漏勺,他有点无奈,“但你不是说要出差吗?”
“嗯,晚上零点二十的飞机。”
“今晚?”
“对。”
“那你还在这里?”许应倏地低头看了眼腕表,马上十一点了。他感觉自己比傅律师本人还急,“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机场吗?”
“不急。”傅朝年指了指许应身后,“这个时段不堵车,从这到机场只有十五分钟车程。”
许应回头看。
这人的行李箱就在马路边上,很小的一个,通体纯黑。这附近路灯之间间隔很远,灯光又被街道两边的树挡了大半,那小箱子就险些隐入夜色。
箱子上面还摆了个什么东西,许应看不清楚,以为是电脑包什么的。
“你没开车来?”许应抱着开始在他怀里乱蹭的猫往那边走,“就一件行李吗?”
傅律师有点懒又有点享受地跟在许应身后,无声打了个哈欠,“没开,待会儿打车,就一件行李。”
下午他又在律所处理了一下午文件,可不想疲劳驾驶。
“时间差不多了,我叫车,麻烦许老师帮我看一下箱子。”傅朝年说着就真拿出手机叫车了。
许应没说话,没一会儿就走到了行李箱旁边,同时也看清了箱子上的东西。
不是电脑包,是一束花,正安静地被一束微弱的灯光映照着。
蓝色玫瑰,白色洋桔梗和扶郎花,细叶尤加利点缀在其中,明明光线昏暗,却漂亮得晃眼。
许应的呼吸稍稍凝滞了下,转过身去。
傅朝年站在几米外看过来,单手晃着他的手机。
夜色朦胧,他们面对面相望,许应有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知道傅律师一定在笑,这人是真的有点坏。
许应环着猫的手更紧了,在傅朝年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他压下胸口乱蹦的心跳,抱起那一大束花走近,眼睫轻抬,“送我的?”
“道歉总不能空手,显得我很没诚意。”傅朝年嗓音里的笑意愈发明显,“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我想送花讨好许老师。”
许应没说话,心脏好像无形中被什么细脚伶仃的东西给挠了下。
好在他怀里有猫还有花,现在猫被花吵醒了,正伸着爪子和细叶尤加利打架——这能稍微掩盖一下许应此刻的难为情。
是的,收到傅美人的花和突如其来的情话,许应有点害臊。
他以前也经常收到花、经常听到情话,但内心都没什么波澜,觉得也就那样。
但现在,许应垂下眼睛,在安抚踢踢的同时缓了几秒,然后端着矜贵对傅朝年说:“谢谢,花不错。”他很喜欢。
“许老师满意就好。”傅朝年划了下手机,皱眉道:“车还在响应。”
这时间其实有点晚了。
许应咳了声,让傅律师取消叫车。
傅朝年听话照做,笑着看许应,“那?”
“我送你去。”
虽然许应的嗓音依旧淡淡的,但语调尾音的细微上扬还是明显能听得出来他此刻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