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熟悉的街道一闪而过,这分明是回傅律师家里的路。
许应愣了愣,转头看他,“你要带我回你家?”
“嗯。”傅朝年淡定而自然地说:“我先回去收拾行李,今晚就搬过去和许老师住。”
“搬、哪?”许应有点宕机,“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同居吗?”
“嗯。”傅朝年说:“同居。”
第20章 一个轻吻
四十分钟后, 许应再度出现在傅律师家的客厅里。
再一个多小时前他来过这里一次,但当时傅律师没有给他参观的时间,刚进门就被拉去了书房拟定协议。
许应连傅律师的书房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现在回想起来脑袋里还是满屏幕的法律法条, 以及打印机运作的声音。
现在倒是有时间参观一下。
傅朝年家在一个年头比较久的小区里,位置优越,还是学区房,对面过两条街就是临川实验中学, 傅律师说那是他的母校。
傅律师还说这里本来是他父母的房子, 早些年老两口拼死拼活就为了在实验中学附近买这套大房子, 结果退休后他们开始嫌弃这里太吵闹,不够安静, 抱怨学生来回上下学影响他们午休什么的。
于是傅朝年就让父母住进了他回国后新买的那套房子里,那套设施更完善,也安静,老两口住的十分满意。
而这套房刚好离律所比较近,傅朝年想了想就干脆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一直住这了。
这房子面积属实不算小, 十几年前能买一套这样的房子足以证明当时傅律师的父母有多努力。
现在原本三居室被改成了两居室,一间客卧傅律师说现在是傅岁岁正借住着,她人不在,许应就没往那边去。
傅律师的卧室许应倒是站在门口看了一圈, 干净整洁,没什么特别的设计,就是普通的大主卧。书房是原本就有的, 只是在翻修后多了个独立的衣帽间。
傅律师现在就在衣帽间里整理他的行李。
衣帽间的门大敞直开,许应内心有点躁动地在室内绕了一圈, 刚走过去,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显示徐宁来电。
许应转身回客厅接电话。
“不是许应你这一天一夜人呢?我给你发微信你怎么不回我呢,电话也不接,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这个电话你再不接我就要报警了!”
电话一接通,徐宁哀怨的大嗓门就传了出来,噼里啪啦好似放鞭炮,“你那到底是智能手机还是小灵通啊?你要实在不爱用手机你就给它捐了呢,也给人手机一条活路,咱以后都写信联系得了呗。”
这人一向情绪起伏大,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加上这么多年许应时不时就失联不见人的情况,养成了徐宁既毒舌又爱阴阳怪气的说话风格。
许应熟练地把手机挪远,等他发泄完情绪才挪回来,平静地开口:“抱歉,有点事一直没看手机,怎么了?”
徐宁:“……”
他就知道是这样,每次都是他一番无能狂怒后再被许应稳定到可怕的情绪带的瞬间冷静下来。
然而冷静下来后的徐宁就有点心虚了,音量立刻变低很多,“就是咖啡馆的事,你打完钱都不关心一下情况吗?”
许应听他语气有点虚,就问:“到哪一步了?”
“起步就白费。”徐宁咳了一声说:“我这几天认真研究了一下,这咖啡可太复杂了,品种多做法又讲究,不是短时间能学会的,我这脑容量实在不够。而且工厂也不好联系,路不好开。所以我打算改开小酒屋,我对酒还是比较了解的,你怎么想?”
开什么店许应倒是无所谓,他给徐宁打的那十万只是出于友情投资而已,但他有点疑惑,“那你不是又要熬夜了吗?”
“不会,我开那种卖成品酒的小酒屋,鸡尾酒洋酒什么的,白天营业晚上关门,不影响休息。”徐宁解释。
许应听完觉得这种酒屋好像没什么利润可以赚。
徐宁也知道,他说:“当然利润肯定是要低一些了,但起码有个正经的店能先经营着。你说我开了那么多年酒吧,我对酒的了解,比你了解我都多,而且酒厂那边我也都熟悉,人脉关系都在一条路子上,风险低一些,也方便。”
许应想了想说:“也行,按你想法办吧。”
反正不管徐宁开什么店,他都懒得参与管理,只负责出钱和收分红。而且他知道徐宁做生意不是冲动的人,起码还会先去了解咖啡的行情再做考虑,不会盲目自信。
许应正举着手机,看到傅朝年从衣帽间里出来。但对方看到他在打电话就没有走过来,而是懒散地靠在墙上对他晃了晃手。
许应顿了顿,对着手机那边低声补了一句:“别赔就行。”
毕竟他马上就不是一个人生活了,就算不挣钱也不能赔本。
“小瞧我呢,卖咖啡我不行,卖酒我还能不行吗?”徐宁开了句玩笑,“不过我这边就用不了你十万了,我退你一半,你股份不变。”
许应说不用,“你直接提我股份占比吧。”
“那也行。”徐宁说:“那等我先选址,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儿实地考察一下?”
许应说好。
“OK,这回真定了,不变了。”
徐宁说完正事又聊回了私事,他问许应这几天都在忙什么,为什么不回消息不接电话。
他贼兮兮地问:“昨晚是不是上哪儿鬼混去了?”
许应说:“约会。”
那边愣了下,来了兴趣,“跟你家傅律师?”
“嗯。”
“行啊,你俩进度挺快啊,约会一天一夜连手机都不看的。”
徐宁心想,那能是正经约会吗?
许应就瞥了眼还在墙边等着他的傅律师,抿唇道:“先不说了,我还有事。”
“什么事这么急,跟我多聊几句都不行?”徐宁急忙质问。
“搬家。”
徐宁:“???”
“不是刚搬完家吗?又往哪搬?”
许应说:“不是我搬,是傅律师。”
“好家伙,你搬他也搬,这紧锣密鼓的,是要跟你做邻居啊?”
“不是。”许应顿了下,转过身背对着傅朝年,低声说:“做室友。”
“啥!??”电话那边立刻发出尖锐的爆鸣,“什么室友?”
“我没听错吧许应,你要跟傅朝年、同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应干脆不再隐瞒,“嗯,我答应跟他结婚。”
“结、”徐宁吓得差点被口水呛到,“结婚?你俩要结婚、你俩——咋结啊?不对,不是,他又什么时候跟你求的婚啊?”
徐宁发现自己身为许应十几年的好友,竟然一点都不知情,他不爽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句没跟我提过?你还拿不拿我当兄弟了?”
这个……许应觉得自己稍微有一点冤。
毕竟结婚这事对他本人也挺突然的,许应咳了声说:“昨晚。”
徐宁一连接受了几个暴击,人都傻了,“他昨晚跟你求婚,你今天就答应啦?”
“你俩认识多久,恋爱没谈呢就要结婚同居了?”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那么好追?”
许应掐了下喉结,没说话。
老实说他也觉得自己好像被绑上了一艘贼船。
虽然结婚是他冷静考虑后的决定,但他也没想到傅律师的办事效率这么高,公证还没成,就直接要同居了。
本来在车上许应还有些犹豫,他问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但傅律师当时理直气壮地反问他,“许老师见过哪对新婚爱人不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
许应心想那可多了,他想举例反驳,但是一抬眼就看到傅律师正顶着那张美丽皮囊对他笑,而且笑起来眉目含情的样子实在是太……
许应按了下眉心,觉得自己也是为美色所惑。
没有办法。
而且他仔细回忆了和傅律师两次同处一室的情景,都是许应理想中的美好生活,这也是他答应结婚的一个因素。
所以虽然嘴上没说,但他心里还是有一点期待的。
于是许应就这么跟傅律师回家收拾东西来了。
没开玩笑,傅律师毕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攻”,谁会不想跟他一起睡?
总之许应倒是想得很清楚了,但徐宁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他只知道许应对感情从来不是如此轻易草率的人,当初他只是为了和许应交朋友都整整努力了一年多,傅朝年凭什么这么快就骗许应结婚?
连谈恋爱都跳过了?
徐宁现在甚至觉得自己犯了个大错,他就不该把傅朝年介绍给许应!
“不行,这事咱俩得当面聊聊,晚上酒吧见,必须来,我等你!”徐宁说完也没给许应反驳的余地,直接挂了电话。
许应:“……”
他收起手机,转回身去,神色有些无奈地看了傅朝年一眼。
傅朝年见他挂电话了,才缓步走过去,“怎么了,谁的电话?”
“徐宁。”许应说:“结婚的事对他的冲击好像有点大,我晚点得去酒吧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傅朝年笑起来:“毕竟是我骗许老师跟我结婚的,我得负责。”
这会儿他倒是用上“骗”这个字眼了,许应觉得傅律师果真只是看起来正经,实则一肚子坏水,坏透了。
“你是收拾完了吗?”许应看着他问。
“还没有。”
许应:“那你出来干什么?”
“香水不知道带哪几瓶,想让许老师给点意见。”傅朝年弯唇道。
许应知道傅律师用香水,就跟他去了衣帽间。
衣帽间是原来的卧室改的,宽敞整洁,哪怕傅律师已经在里面翻找过也不显得凌乱。
许应看了眼外置衣架,那上面挂着的应该是傅朝年整理出来的要携带的衣服,四套颜色相近但款式不同的西装被透明的防尘衣罩罩着,除此之外还有两件偏休闲的套装。下面摆着的是看起来就昂贵的皮鞋和某个知名品牌的运动鞋。
打开的抽屉里,手表,领带,袖扣和袖箍都收纳得十分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