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剑修他声名狼藉 第44章

琦伏月嗫嚅了一下,似是想要劝说,看见他那副冷石般的姿态,又把话咽了下去: “小友再仔细考虑考虑吧,若你改变主意,琦某愿助你一臂之力。岛上还有些事宜,琦某先告辞了,一个月后再来拜访。”

镜楚看了一会,忍不住问: “一筹莫展之际,你真没有过一丝动摇”

“没有。”凌怀苏不假思索道, “师父他老人家说话不中听,可有一句话深得我心€€€€他说,只要沾上天音塔准没好事。这破塔不得而入时尚引得世人趋之若鹜,有朝一日真打开了,指不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他负手而立,老僧入定般的目光直直穿透出去,落在幻境内一脸若有所思的自己身上, “况且,当时也算不得一筹莫展。”

镜楚意识到了什么,心口冰凉一片: “其实你一早就打算好了,询问琦伏月仅是为了确认可行与否。”

凌怀苏稍感意外地一歪头,耐人寻味的眼光扫过来: “你倒聪明,这都看出来了。既然你都知道,这段便跳过吧。”

镜楚不由分说按住他的手: “不许动。”

“……”凌怀苏手一哆嗦,魔气倏地散了。

就见四千年前的凌怀苏一动不动地抱着狐狸,狐狸洁白如雪的皮毛被擦拭过,干干净净地躺在他怀里,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抱着狐狸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他神色已然恢复平静,轻拿轻放地松开白狐,转而在榻边一角盘膝入定。

凌怀苏双眼紧闭,飞快掐了个复杂的手诀,一时间,气海门户大开,锐不可当的真元如同开了笼的困兽,不遗余力地四散而出。

剑修暴虐的真元蕴着剑气,在木屋内横冲直撞,门窗被冲撞得摇晃不已,搁在一旁的祝邪似有所感,剑身发出躁动的低鸣。

然而吹毛断发的剑气一挨到狐狸的边,便蓦地软化下去,落成了羽毛似的光,像是某种无声的守护。

凌怀苏坐在满屋子千刀万剐的剑气内,任凭真元洪水似的外泄。额头上很快起了豆大的汗珠,嘴唇也开始褪去血色,他却仿佛无知无觉地抬起一只手,扣在胸膛正中央。

体内,那块剑骨正因真元的急速流失而不住震颤着。

剑骨的主人没有一丝犹豫,抓准联系最岌岌可危的那一刻,五指齐齐没入了胸口。

噗嗤一声,鲜血四溅€€€€

凌怀苏捏出的幻境太过逼真,镜楚身临其境,几乎能感到那迸溅的鲜血发出的热气,以及嗅到刺鼻的血腥味。纵然明白眼前只是幻影,镜楚还是不受控制地扑过去,想要阻止,手却徒劳地穿过了那人的身体。

剑修的眉目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又旋即被他拉回原位。他紧咬牙关,额角青筋暴起,颤抖的手猛地用力,硬生生从胸腔中抽出了一块骨骼。

染血的白骨形似一把剑,犹在散发着中正的光芒。

幻境外,凌怀苏面无表情地注视自己生取骨肉的行径€€€€他干这事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再大的疼痛,隔了几千年回忆起来也变得不痛不痒,可当一切被淋漓尽致地摆在台面上时,他突然觉得画面有点惨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微妙,像是刻意卖惨博同情似的。

尽管他本无此意。

难得尴尬的老魔头咳了一声,用故作轻松的语调打趣说: “亲眼一睹自己剑骨的人,我应当是独一无二了吧。”

剑修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他看着血淋淋的剑骨,居然提起苍白的嘴角笑了一下。然而很快,他就为该不要命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剑骨离体的瞬间,凌怀苏仿佛被一并抽走了生命力,撕心裂肺地呛咳出斑斑血迹,身形失去支撑,骤然倒下去,仿佛一片丧失了生气的落叶。

木屋内重归寂静,祝邪彻底停止了嗡鸣。

……

十日后,凌怀苏以剑骨为灵狐重筑内基。

又十日,灵狐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暂无性命之虞。

一个月后,凌怀苏再次回绝了琦伏月前往天音塔的提议,全心全意地守在人事不省的镜楚身边。

只可惜,他没等到白狐睁眼,反而先等到了仙门百家的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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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

这波回忆杀不会太长,主要是交代一下主线。以及,对前文进行了一点修改,把修改部分放在这里啦:

1.

修改了对湖底摇光山旧址的描述,增加“阵法痕迹” (第14, 15章);

2.

增加墓穴中护魂灯异常(第16章);

3.

修改百家比试上琦岛主的设定,岛主夫人出场(第26章);

4.

修改隐藏煞场数量(第29章)。

大致就是这些了,没有颠覆性修改,感兴趣可以回去看看,当然不重看也不影响哒

ok,汇报完毕,爱你们!!!

第42章 蚩族

病房外,将镜楚的指示一五一十转达总部后,程延挂断了电话。

陆祺忍不住好奇道: “延哥,九区里有什么啊老大好像很重视的样子。”

程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这话也就你敢问,换了其他人来打听,绝对要被当成居心叵测给拷起来。”

陆祺从小没妈,陆经纬工作忙不过来的时候,镜楚特准他把孩子带到特调处里照看。那时陆祺才七八岁,特调处的叔叔阿姨一人喂一口,一人教一句,就这么把小崽子拉扯大了,他几岁尿床,几岁有了喜欢的小姑娘,大家比他爹都清楚,算是彻头彻尾的“根正苗红”。

陆祺缩了缩脖子: “这么严重啊。”

程延压低声音道: “九区里存着是的天音塔碎片,懂了么”

陆祺: “就是凌……”

谈初然连忙“嘘”一声: “小点声,你知道就好,可别让处长听见了。”

特调处上下无人不知,他们处长是那位大魔头凌望的头号死忠粉。凡事只要和“凌望”二字沾上边,都能最大程度地引起镜楚的注意。

据说镜楚办公室里还有张凌望的画像,只不过镜楚极少挂出来示人,他们只在偶尔进入办公室时曾见过他对着画像出神。

“我还以为凌望的事迹是后人杜撰编造的,跟夸父逐日精卫填海一样是都神话故事,原来真的有天音塔啊!”

陆祺短暂地震惊了片刻,但好在他接受能力良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世界观的崩塌与重建,随后更加好奇地追问道, “对了延哥,你研究生是不是读的神话学专业课上是怎么讲这位的他相貌如何,生平有没有什么风流韵事啊”

“……我们钻研是的神话背后反映的社会思想文化,不研究花边新闻。”程延无语道, “你脑子里一天天装的什么!”

陆祺振振有词: “延哥,这你就不懂了吧,凌望留给后世的多是负面形象,但老大却对他情有独钟,说明他一定有过人之处,我了解这个,也能和老大有共同话题嘛。”

程延说不过他,扭脸转向谈初然告状: “你看看,这谁惯的臭毛病”

谈初然: “实不相瞒,他说的我也好奇很久了。”

程延: “……”

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片刻后长出一口气道: “算了,跟你们讲讲也无妨。”

陆祺和谈初然立刻洗耳恭听。

“据一些不可考的野书记载,凌望本是富贵人家出身,因体弱多病被送去修仙,后来家人惨遭构陷被灭门,有人就推测这为他后来成魔埋下了伏笔。”专业对口,程延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述, “课本上对他的描述不外乎你们听到的那些,说他是个典型的悖逆角色,悲剧性反英雄人物,身负剑骨,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肩担重任,原应恪守师道,修己安世,以正其道,然其悖逆人伦,欺师灭祖,仗剑逞凶,屠戮摇光派同门三百余众,手段残忍,实乃败类之行……”

€€琅岛公审殿内,仙门百家派来的代表井然列坐堂上,凌怀苏跪在中央,面无表情地听仙使宣读自己的罪状。除了“欺师灭祖”这一条,竟还事无巨细地罗列了他从入门以来所有大大小小的“罪行”,偷鸡摸狗,恃强凌弱,轻薄女修……有些苦主的名字他连听都没听过,也难为他们搜罗出这么多了。

“如此种种,罄竹难书,罪不容诛。”仙使合上罪状书,公事公办地问话, “凌望,对此罪状,你可有异议”

凌怀苏不语,偏头扫视过堂上一众门派代表,有些人对上他的目光立刻躲闪着移开脸,他心里有了数,忍不住冷笑出声,随后懒洋洋道: “罪定得这样快,想必已是证据确凿吧,我有没有异议还重要么”

堂上有个长老一拍桌案: “竖子无礼!”

那长老境界不低,这一怒喝出声,其中的威压将场上所有人都震得一激灵。

凌怀苏首当其冲,却忽地哂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 “瞧长老这话说得,我可是十恶不赦之人, ‘无礼’岂非情理之中长老要治我的罪,也换个新鲜点的吧,否则大家听着也没趣儿不是”

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险些当场羽化登仙。

有个年轻修士愤愤不平道: “凌望,你嚣张成这样,不就是仗着自己长了根剑骨,目中无人么今天各派高手齐聚于此,难道还降服不了你一人别以为你有些天赋便能为所欲为,修仙界从不助长恃强凌弱之风!”

“说得好!”

此番抨击慷慨激昂,道出了不少人的心声,那人朝为他喝彩的人一拱手,出谋划策道: “依我看,此等不知悔改之人,不如先剔了他的剑骨,灭灭他的威风,以儆效尤!”

“我同意!”

“有道理,剑骨生在此人身上实在是暴殄天物。”

眼见着众人情绪越来越激动,琦伏月越众而出,打了个圆场: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可容琦某说两句”

€€琅岛岛主一向避世,除了举行仙门大会很少插手修仙界事宜,为人谦和,称得上德高望重,加上这里是他的主场,他说话众人必然会给面子,躁动的人群很快安静下来。

琦伏月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不紧不慢道: “我虽与凌小友不过数面之缘,但能看出他赤子心性,不像残忍之人,想来弑师屠门一事疑点颇多。前些时日,我派人去摇光山勘察,在雪下的一片废墟中发现了一物。”

仙使应声呈上一个托盘,众人定睛瞧去,只见盘上透明琉璃罐中,封着一段枯萎的花枝。

一人认出这是什么,惊恐叫道: “这是……业火蚀心花!”

此言一出,四下骇然。刚才还嚷嚷着要剔凌怀苏剑骨的那个修士唰地色变,连忙后退两步,捂着口鼻道: “岛主这是何意”

琦伏月笑吟吟道: “诸位不要怕。蛊花被寒冰积雪掩盖足足一月,早已化作死物,无须惊慌。”

“一月你是说……”

“正是。这株业火蚀心花被精心培育过,繁殖能力极强,能够一传十十传百,有人刻意将其种在了摇光山上。”

激愤的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人惊疑不定地指出: “业火蚀心花是蚩族秘术,难道此事和蚩族有关”

*

“课本上只说凌望将师门葬于冰雪之下,对于他的动机却一字未提,还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程延伸出四根手指头晃了晃, “摇光派有将近四百人,大佬数不胜数,怎么可能乖乖等着被雪崩掩埋呢我翻阅过很大资料,发现了一种说法,说是当时山上出现了一种蛊花,名为业火蚀心花。”

“关于这个蛊花,你们可以理解成一种病毒,被感染后内脏会遭到腐蚀,还会做出违背意志的行为。摇光山的当时的蛊花异常凶险,不仅能够人传人,感染者还表现出了强烈的攻击性,就类似于丧尸病毒。”

谈初然若有所思道: “所以,凌望那样做是迫不得已,为了避免蛊花散播出去……”

陆祺: “等等,这个什么火什么花,我好像见过!”

“在哪”

“就在树人中学的煞场里,整个班的学生都被种了这种花,后来被大火烧死,焦黑的身体里还挤满了花朵……不行,我现在想起那个画面还心里发毛。”陆祺哆嗦了一下, “只不过山神灵前辈说那花是幼体,传播力度不大,要不然就不止一个班沦陷那么简单了。”

“你说大火”程延皱起眉, “难怪……”

“怎么了”

程延说: “业火蚀心花遇冷则弱,遇热则强,经过烈火焚烧,幼体才可能进化成熟,一般来说,三昧真火的效果是最好的€€€€那场火灾是人为的吗”

陆祺恍惚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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