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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后,周子燃每天晚上都要跑出去,也不像以前那样单纯的想吓吓单绪,或者报复心作祟要吵得人睡不着觉,他就站在床边,又或者蹲在床上,饱一饱眼福,又饱一饱手福。
但他动作不敢太大,仅限于将手搭在身上,还因为他和对方体温的差距,时不时就得离开怕冷醒单绪。
尽管周子燃已经这么小心翼翼,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单绪一开始只觉得小男鬼又开始闹别扭,不过说了一声处男鬼,都几天了眼神还闪闪躲躲,怎么看怎么不正常,而更加确定他心中所想的是,这段时间他睡的好觉。
明明天气炎热,天气预报的温度只升不降,但是清晨他总有一段时间会被冷得睁眼,他看了看周围,空调已经关闭,但是身上的鸡皮疙瘩却真真实实还没消下去。
单绪又不是傻子,反常的室内温度让他瞬间就想到了小男鬼。
但是他没有声张,只是决定熬个夜看看对方到底背着自己偷摸干了些什么。
对这一切毫无所觉的周子燃再一次掐点从电视钻出来,站在了床边。
“哼,睡得像死猪一样。”小男鬼压低声音日常骂了一句,又一抬脚踩在床上——感知到他动作的单绪下颚一绷,气息沉了些。
“喘这么重,不会还要打呼吧?”单绪知道周子燃话密,但是没人回应也这么能讲令他有些意外。
再然后,是他并不陌生的阴气,温度骤凉,让他心里的烦躁也消退下去,小男鬼也不是没用,制冷效果这么明显,干脆不如把他摆在房间里。
单绪一边想着,一边凝神感受他接下来的行动。
因为没被人察觉而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周子燃那种初次的别扭感所剩无几,羞耻也一天天死去。单绪额头青筋一跳——一只冰凉的手贴在他的腹肌上。
这次的冰凉和之前刺骨的阴寒又不一样,仿佛被人刻意控制、调整,不至于一碰就被人察觉。
“所以这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单绪又听见小男鬼自问自答,“做人多积口德,别随随便便骂人死变态死变态,对鬼也不行……”
小男鬼的声音含含糊糊,轻得像是蚊子扇动翅膀刮起的风停驻在他耳畔:“我现在这样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
单绪胸口一个巨大的起伏,惊得放在他腹肌上的鬼爪一下缩回去。
声音没了,死变态的手也没了,单绪还闭着眼睛,心里冷笑不止:自己变态还想把锅扣在我头上。
过了两分钟,见单绪没有睁眼的趋势,随时准备跑路的周子燃又溜回来,这次不摸腹肌了,单绪只觉得腹部鬼火直冒,因为胸口贴上来冰冰凉凉的东西——小男鬼自觉刚才自己失了面子,一定要讨伐罪魁祸首,他咧着嘴冲着手心下的胸肌恶声恶气:“还在勾引我!”
勾引两个字一出,周子燃自己先脸红,他觉得近墨者黑,自己现在变成这样没单绪的功劳鬼都不信!
呵!
单绪被扣了好大一顶帽子,当即忍不住冷笑一声,这声嗤笑真是将鬼吓了一大跳,瞬间从床上蹦到地上,惊疑不定地瞪着前方——他醒了?!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背对着地上的周子燃面朝内,为了看清小男鬼的动作,今晚睡前单绪并没有拉紧遮光帘,外面的月色从外照射进来。单绪睁开眼睛,又还想再看看白天纯洁得开句玩笑话都气得颤抖的小男鬼,晚上胆子能肥成什么样,于是他又闭上眼睛。
单绪都险些被他表面的单纯欺瞒过去,就是死变态,打从第一次见面,他能盯着自己下半|身目不转睛看到被抓包才转头,自己就该明白这个处男鬼的色心。
好好好,单绪又快忍不住堵在喉咙里的冷笑,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周子燃只觉得今天进行得有些不顺利,他站起身,接连两次被吓得胆战心惊的经历让他产生怯意,反正摸都摸了,要不先回去?
小男鬼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人总是对自己没有的东西产生占有欲,鬼也一样,其他鬼想占有的是自由、生命和阳光,在周子燃这稍微有点不同。
他不知道第几次伸进去,有些嫉妒地摸摸自己的腹部。
来都来了。
周子燃踩上床,又抬脚跨过床上的身体,站到床铺内,跟侧着身体的单绪面对面:“可惜了 ……”
“?”
周子燃没有急不可耐地动手,两只眼睛顺着他的脸一寸寸移,移到起伏的胸口瞬间不动了:“哎……你们要不是长在他身上,我能更喜欢你们。”
他在跟谁讲话?
单绪莫名其妙,又将自己睁眼的时间往后推。
好在他的疑问很快被解答,小男鬼喜爱地摸摸单绪的二头肌,嘟囔:“比如长我身上。”
呵!
单绪唇角忍不住稍微一提,细微的弧度,没人看见,心思在其他地方的鬼更看不见。
周子燃贴着贴着,余光还是不知不觉落在他脸上。
这张脸在光与暗的切割下更显得棱角分明,明明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可面前人的五官和脸型轮廓,像是艺术家用尽一生心血雕琢打磨的、最成功的作品,让鬼见了都差点移不开视线。
单绪的喉结也很突出,配上一身冲击眼球的肌肉,荷尔蒙扑面而来,跟身上还穿着校服的小男鬼又是两个极端。
周子燃烦躁地扯了扯衣服:“大胸男!”
提起的弧度猛然一下平了,太阳穴两端突突跳着,单绪的咬肌一硬,眼皮下的眼珠微动。
小男鬼故态复萌,手又开始沿着马甲线摸,一边摸嘴巴还不停歇:“啧啧,怎么练的?鬼现在还能练出来吗?”
“死都死了……哎……哎——哎!哎!!”
一只手钳住了乱摸摸到裤腰带上的鬼爪,瞬间让周子燃的长吁短叹变成细细的鬼叫,小男鬼两只眼睛在眼眶慌得到处打转,滚烫的活人的手死死握住他的手腕,低哑的声音带着风雨欲来的架势:“死都死了,还能对别人性‖骚扰……”
他另一只手揪住小男鬼胸口上校徽的刺绣,扯了扯:“你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周子燃完全无法张嘴,他觉得脑子眩晕,手脚不听使唤,在被握紧的手臂力气全都消失了,这巨大的、超过他生前和死后所能承受的羞耻,令他发着抖。
啪。
单绪按下灯的开关,屋内光线瞬间充足,让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的周子燃倏地低下头,额头砸在蹲下突出的膝盖上,耳道里已经开始真实地渗出血来。
“几晚了?这么熟练不像是今天才开始。”单绪扯了扯他的手腕,小男鬼软哒哒的身体差点栽倒在床上,而这个举动让对方终于从煎熬的羞耻中回过神,于是单绪只感觉手上一松——小男鬼的身躯半透明,真朝着鬼魂的状态趋近,然后脑袋一百八十度转动穿过墙壁就跑!
单绪垂眸看看自己冰凉的掌心,堵了一晚上的冷笑蹦出来,他起身穿上拖鞋拉开门,可耳畔那句“大胸男”让他顿在原地,双眉暴躁地拧起,从衣柜随便挑了件短袖穿上,才出门打开客厅的灯,站在电视前:“躲什么?刚才摸我胸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
电视黑屏,什么回应也没有,生气的单绪可没心情去哄一个色中饿鬼现身,直接取出录像带走到厕所,马桶盖一掀,垂眼威胁道:“我数三声,不出现我就把这东西丢进马桶里。”
他眼睛转了转,目光扫视一圈:“一……”
落针可闻的卫生间只有他的声音。
单绪捏着录像带的手指松了松:“二……”
余光中,一只布鞋出现在门口,剩下的三没有再出来,他转过身往门口走了几步,躲在墙后的周子燃脸上红得没眼看,而更诡异的是,他的七窍全都在流血。
单绪的情绪在看清他脸上血淋淋一片时,又安静了一瞬。
“对不起……”小男鬼不敢和他对上视线,双手抵在墙上,鬼挠墙,指甲盖里都是白灰。
“几晚了?”单绪的声音无波无澜,让周子燃迅速抬眼看了他一下。
“……三、三晚。”
单绪好整以暇:“说说,从第一天开始说——”
他抓住小男鬼的衣领,将鬼拖到客厅,小男鬼自知理亏,被当场抓住的心虚和慌张让他想再死一死的心都有了,身体也顺着衣领的力道往前走。
单绪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低头不敢看他的小男鬼,沉声继续问:“第一晚干了什么?”
周子燃头发都快要被点燃了:“……就摸了摸。”
“讲清楚点,摸哪了?”
“……”
单绪眉毛一压:“别让我催你。”
“胳膊。”周子燃快速蹦出来这两个字,抿了抿嘴,声音小下去,“肚子……胸……”
单绪气笑了:“还有吗?”
“没了。”小男鬼摇摇头,眼睛鼻子和耳朵的血滴滴答答掉在地板上,让单绪的目光一下落在他脚边。
“抬头。”
周子燃眼睛湿湿的,但又不得不听话抬起脑袋,一张被血水模糊的脸看不出以往的模样。
“下面没摸?”
血流得更多,周子燃脑袋都快摇掉:“没没、没摸那!”
“这次不装单纯了是吧?说下面自己就知道是哪。”单绪阴阳怪气地笑笑,翘着腿,“第二天呢?”
周子燃想说他没装单纯,但是现在好像自己说什么都没什么说服力:“还是一样。”
第三天……第三天不用问,单绪揉了揉紧绷的额头,盯着面前不停滴血的小男鬼,不知道怎么处理。
他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换成别人,单绪都不会说这么多,直接动手,但是看着浑身浴血的周子燃——他一个鬼,怎么身上还有这么多血?现在谁是受害人,哭成这样是我占他便宜?
“你很委屈?”
周子燃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眼睛转回来对视一眼,又很快转向其他方向:“……没有。”
“那你哭什么?”
小男鬼破罐子破摔:“我哭我的,你说你的……”
他吸了吸鼻子:“你说吧。”
“……”
操!单绪牙根痒,情绪不是清晰明了的愤怒,愤怒还只算小部分,他有点想笑,但是又摸不透想笑的原因,还有看走眼的惊奇。
说他单纯吧,又能干出大晚上占人便宜的事,说他不单纯吧,现在羞得七窍流血的样子也不作假。
他以前怎么对想占他便宜的人?
单绪不合时宜想到汪泉——就连高骥都不知道他们闹掰的原因多难以启齿,毕竟一个男人脱完衣服求人上的画面太辣眼睛。
当时自己是怎么做的?
——一脚踹上他的大腿。
单绪背靠沙发:“说说吧,要怎么办?”
周子燃盯着自己的鞋尖:“……翻、翻篇?”
“呵,想得倒美。”单绪心想人都死了,打他能有多大的威慑力,眼风刮着小男鬼露在视野里的耳朵,真想现在一把把它揪下来。
他从旁边的背包拿出之前周子燃写观后感的笔记本,丢在桌子上:“先写道歉信,阐明自己干了什么,再真情实意跟我道歉,八千字,写错一个字就重写。”
“多少?”小男鬼陡然抬头,瞳孔都在乱晃。
“有问题?”
“……”周子燃被他眼睛里冒出的凌冽刺了下,“没问题。”
一根笔也被丢在桌上,单绪高冷地抬了抬下巴:“写,现在就开始。”
周子燃坐在他对面,低着头握着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