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她,所以到处查消息,你如果知道什么,还请你告诉我。”
钱嘉的着急全是真情实意,副本还有十天,死得只剩下三个人,再不找出摆脱录像带的办法,光靠苟,苟到最后一个人对上三个厉鬼,还玩儿什么?
单绪转过身,挡住身后人的视线输入密码,嘀的一声,门开了条缝,他握住门把手还是那副模样,好似别人的生死和他无关。
“你朋友那天晚上看的录像带,是汪泉买的,也是汪泉给社长的,并且同样是他建议那天晚上看的,我知道的也就这些。至于他的男朋友,你去问别人,如果真的有的话。”单绪进门,没有想邀请他进来详聊的意思,“让你朋友小心点,就跟今天那人说的一样,他也还在。”
单绪看着门口的走廊,环视半圈后冷笑:“阴魂不散。”
*
从外面回来的单绪心情很差,周遭的冷气和周子燃身上的有得一拼,小男鬼敏锐得很,从单绪进屋跟躺在沙发上的自己一个对视,他腐烂的脑子就开始猛然运转。
“你、你回来了?”
周子燃手忙脚乱地坐直,双脚也安分地踩在地上,眼睛咕噜噜转着,一时半会儿只敢用余光瞄他。
单绪将背包甩了道弧线直直砸在小男鬼怀里,语气不悦:“说了多少次了?不准踩在上面。”
“我是鬼,踩在上面又不会脏!”周子燃撒气一样捶了下背包。
“看着烦。”单绪弯腰拍了拍沙发面才坐下,拉开背包拉链,取出里面的笔记本,当着目光闪躲的小男鬼翻开第一页,啪一声摊放在桌面,“写了一晚上就写成这样?”
“……我很久没写过东西了,不熟练。”
单绪从笔袋里拿出黑笔,握住他的手腕将东西塞进周子燃手里:“那就多写,写一篇不熟练,就写到熟练为止。”
他仿佛恶魔一样微笑:“别担心,我会帮你。”
周子燃手臂发抖:“……其实没必要吧,我都记在心里了。”
“但是我看不见。”单绪薄唇冷冷吐出几个字,“我看不见的,都不算。”
周子燃抵触地坐在地上,写几个字就停一下,看得单绪眉头紧皱。
“你语文能考多少分?”
小男鬼头都不抬:“反正比数学高。”
“高几分?”
又不说话了。
“还是没及格?”单绪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屁股。
“烦不烦,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忘了!”
单绪的心情终于好起来了:“要是做鬼要考试的话,你肯定也不及格。”
周子燃转过头,凶恶地瞪了一眼:“要是做人有考试的话,你也投不了胎!”
两人对视了一阵,还是周子燃率先转过头,欲盖弥彰地嘀咕一声:“我脖子酸。”
“……你死多久了,还能脖子酸?”单绪非要戳破他的强撑,看着露在外边变了颜色的耳朵,有点手痒。
“鬼的事你知道什么!”
“我是不知道。”单绪眸光一沉,没有再忍,抬手捏了捏招摇的红耳朵,声音轻得有些蛊惑人的意味,“要不你说给我听听,被录像带的鬼盯上,一定会死吗?”
“看情况。”周子燃被他捏惯了,懒得躲,就是耳朵上覆盖的温度让他还有些适应不了,“越是害怕的人,鬼就越喜欢跟着,一开始是些不会伤人的幻觉,但是一般人多少都会产生恐惧,让鬼得到滋养……”
他的口吻越来越羡慕,显然想到了自己。
“想要摆脱也简单,鬼和人都想着放弃——人放弃录像带,鬼放弃人就行了,不过都变成恶鬼了,心里肯定有怨,加之他们都想离开录像带,当然不会放过目标了。”
“你是恶鬼吗?”单绪听完,关注的重点发生偏移,实在难以将这个词放在周子燃身上。
话一落,他捏着耳朵的手就被拍开:“我都被拉进来了不是恶鬼是什么?!”
单绪认真打量着,视线落在他胸口的校徽刺绣上良久:“嗯……处男鬼?”
“……”
“不是吗?”单绪假意震惊,不赞同地摇摇头,“你还在读书就乱搞?周子燃,你可真让我失望。”
“我才不是——”小男鬼猝然起身,手狠狠拍在桌面,下意识要反驳。
“嗯?”单绪声音都带着钩子,“不是?”
“我是——”
“嗯?”
“我——”
周子燃发现这话怎么说都不对,立刻转身往电视钻。
这人张嘴闭嘴处男处男、乱搞乱搞的,真够不要脸!
第75章 死亡录像带
外面已是深夜,但录像带里被圈定的区域还是灰蒙蒙的。
没有闪烁的群星,也不剩硕大的圆月,只有阴冷的风和留存的空寂陪伴周子燃度过一天又一天。
说不过单绪的小男鬼摸了摸脸,觉得脸上刺刺的疼,像是被辣椒糊了一脸,灼烧感下去,徒留刺痛。
“怪不得他们都想拉人进来……”周子燃睁着一双眼睛,这周围的一切对他实在毫无新鲜感,周遭的摆设、外面的天气、甚至鼻翼下空气的湿度都被定格,一成不变得让鬼都崩溃。
他转过身,面孔对着墙面,心思又转到单绪身上:“处男……怎么张嘴就说人处男,现在的人脸皮都这么厚?也对,外面都过去多少年了,哪像以前……哎,还是我生前的风气淳朴,男女间对视一眼都会脸红。”
他像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一样叹了口气,又将自己摊平,双手放在肚子上,眉头皱起:“说到底,我当时就不该走。”
他抬脚踹了踹墙面,后悔莫及:“搞得我像怕他一样。”
头顶的灯明灭不定,灯泡里也滋滋冒着声音,周子燃一下坐起:“他就是嘴欠!”
他死了这么多年,除了在录像带当一个幽魂怨鬼,就是吓几个运气不好的人,不会有不怕死的拉着他谈论这种事。
小男鬼飘来飘去,裤管里空荡荡没有双脚,他心神烦躁,又像是被人点明的羞耻烧得他坐立难安,最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从电视里钻了出去。
在单绪的监督下重新写的观后感还摆在桌子上,上面用红笔圈出错别字——太久没写字,他难免有点提笔忘字,这不能怪他。
周子燃烦躁地将笔记本合上,报复性地跳上沙发,穿着鞋子走了几个来回,然后蹦到地上,身体穿过墙壁来到单绪的房间。
小男鬼踩在他的枕头上,喉咙里发出细细尖尖的鬼笑声,他蹲下,张嘴开始冲床上的人吹阴风。
暑天夜间温度也高,单虚光着上半身,空调舍不得整晚开,到点关闭,正热得迷迷糊糊,一阵冷风拂面而来,一下吹开了单绪拧紧的眉头。
不怀好意的小男鬼还在卖力,发现这招效果不明显,又开始伸手想捂住他的口鼻,但是这手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没有乖乖按照大脑设定的路线,反而一个九十度转弯降落,掌心就贴上了肌肉虬结的胳膊上。
周子燃懵了,火烧似地收回手。
刚刚吹得缺氧,脑子不太好使,他默然道,但是盯着自己的手,又在虚空握了握,好像还在回味刚才的触感,回味一会儿脸色巨变,糟了,难道我真是他嘴里说的变态?
小男鬼脸上红白交加,可很快他就说服了自己,变什么态,心里变态的人才会看谁都是变态,我就是觉得这人肌肉还行——练得这么认真,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周子燃头更低了,看得也更认真,心想我要是还活着,我胳膊也能练成这样。
看起来硬邦邦的,结果摸起来是软的,咦?他又开始疑惑,刚才触感是软的吗?怎么看起来不像?周子燃咬着嘴巴的肉,咕囔道:“感觉错了吧?刚才收得太快,感知出错了也正常……”
说完,小男鬼又抬起手,抬眼看了看熟睡的脸,鼻孔哼了声:“你也别美,我也没夸你,能被我摸一下是你的……”
似乎怕自己的声音吵醒对方,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甚至只有含糊的吐息声夹杂一点音调的转变:“荣幸。”
周子燃挠了挠脸,四下无人只有他一个鬼,但脸上按下去的刺挠感又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让他自己都觉得难为情。
算了算了,一个胳膊有什么好摸的。
他才劝完自己,目光又像是有条绳子拉扯着拴在裸露的胸口上,周子燃不太明显的喉结动了动。
我的妈,最开始只被下面吓到了,倒没注意上面还这么……嗯……让他想想形容词。
小男鬼一拍脑袋:壮观,太壮观了。
他往后退了退,打住!这样真的有点不正常!
周子燃一百八十度转过脑袋,眼睛对着墙壁,那摸起来是硬的还是软的?空荡荡的脑子被塞进了各种带有鲜亮色彩的内容,他低着头,双臂也嘎吱一声转过来,掀起衣领往自己身上看——点点呢?
小男鬼大惊失色,肌肉没有就算了,怎么点点也没了?!
他一摸上去,后知后觉这是自己的后背,狠狠松了口气,脑袋和胳膊同时转回去,周子燃确认了两点点还在,但紧接着有些微妙的嫉妒。
胸肌练的吧,正常人也长不出这样的,嚯,腹肌也几块,他怎么什么都有?
周子燃嘴角两边都往下,掰都掰不上去,手从自己的衣摆里伸进去,视线落在单绪胸上,就比较似地摸摸自己的心口,一边数单绪的腹肌,一边也上手寻摸自己的。
“一块……”
他的掌心摸到肚子上:“一块。”
目光接着往下:“两块……”
他的手也往下,声音顿了顿:“一块。”
双眉竖起,眼睛开始打上小火苗了:“三块……”
他的手将自己的腹部摸了一个遍,咬牙不甘道:“一块!”
有硝烟味开始弥漫:“四块……”
周子燃有些破防:“有些东西在质不在量!”
他起身,撩起衣摆张嘴咬住,然后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看,愣是看不出一点壁垒分明的模样,男人的自尊心……
小男鬼失魂落魄的重新蹲在他枕头上,目光失去焦距,他食指戳戳单绪的腹肌,对着它们咕哝:“我也不是很想要你们。”
戳着戳着,指尖上的弹性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再次谨慎地确认了单绪没有醒来的迹象,干脆张开手直接按在上面。
确实有点不一样。
周子燃摸着摸着开始往上移,快碰到胸肌的边缘时又一个急刹车——我这样趁人之危,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再挠挠脸,趁人之危不是这么用的,我又不占他便宜,就是纯粹的好奇,我怎么能把自己想得那么坏?
周子燃的表情逐渐坚定起来,再说了,我都是鬼了,过点分怎么了?他说我处男鬼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有多过分?!
刺痛感降下去,但是灼热感升上来,小男鬼不管不顾地抬手握住自己没有的胸肌,掌心碰上去的瞬间,耳朵就开始失控地滚烫,像是被摘下来泡在沸水里,有咕噜噜的声音,有反常出现的燥热,还有心跳——他另一只手放在自己心口,那里寂然一片,丝毫没有他刚才感受到的颤动。
幸好幸好,还以为自己诈尸了。
本来该收回的手又耽搁了几秒,周子燃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眼睛,对着自己掌心的胸肌故作冷淡:“都是你们的错。”
非要贴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