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小烧烤 第23章

“这个我放过!像金花树一样,能呲好长时间。”

秦孝朝院子中间抬抬下颌:“袋子里有火柴。”

元京墨到秦孝示意的位置,确认远离水井和屋门口后站定,为了稳当还在地上拨出来一个小坑,竖好之后拿火柴,然后就没了动静。

一人一炮一蹲一站相对无言,元京墨的心理建设起来又塌,直到秦孝过来才终于打破僵局。

秦孝刚才听元京墨说放过还以为是他自己引火放过,看他蹲在那个烟花跟前有小会儿没动才反应过来自己想岔了。

元京墨说不定火柴都没划过。

其实也是他这会儿心不在焉了,不然元京墨就算真亲手放过他也不能放心让他弄。

搁元京墨身上纸都能划破手,碰火点烟花,闹呢。

“我点。”

元京墨蹲在地上仰头,手里的火柴要递不递的:“那个,我想试试。”

说完又怕秦孝真不管他了,立马补充:“但是我不太敢,你能在旁边吗?”

“火柴不好弄,先进屋,给你找别的。”

“哦哦好,”元京墨把火柴递给秦孝顺便借力起来,“用什么啊?”

秦孝说找支香,元京墨一想香那么长而且不用现场点火听起来确实简单很多,就跟着秦孝进屋,结果秦孝居然径直朝高八仙桌的香炉去了。

“哎!”元京墨赶忙抱住秦孝胳膊往后拖,看看香炉里烧得好好的三炷香心咚咚跳,“你干嘛呀!”

秦孝只得去橱顶拿新的,掰下一根转身还看见元京墨嘴里念念有词对着香炉拜了拜。

香伸进炉火里点着,拿出来吹掉明火先没给元京墨,两个人一块走到那个烟花跟前,秦孝问他:“自己点?”

元京墨两眼亮晶晶地点头,秦孝就把香给他:“拿底下。”

总觉得站着弯腰的姿势一旦呲出花来离脸太近了,但蹲下的话点完又不好跑。元京墨研究一会儿,比量着在能碰到的最远位置蹲下,然后一只手往后伸:“你拉着我,一会儿点着了你拉我一把咱们赶紧跑。”

一个好好的烟花活生生成了地雷,秦孝按元京墨的意思拉住他:“行了。”

结果元京墨还能分出心思扭头让他不准笑。

几个烟花放得像打架一样,来来回回跑得身上都热了。

上天的转圈的手拿的全放了个遍,玩够了过足瘾就进屋去洗手找吃的,元京墨在桌边摸鸡蛋糕,秦孝去把镜头正给到鼓掌观众的春晚调出来放。

几个人在一块地方弄出来的不同背景里演故事,某个节点电视里坐在台下的人一起鼓掌笑,秦孝猜那些人肯定知道自己会上电视,所以有没有意思都要表现出自己被逗笑了的样子。

没多久元京墨忽然因为一句话笑起来,眉眼弯弯指着电视让他看,扬着声音重复刚才让他笑得不行的地方,秦孝顺着他看向电视里继续演着的人,又觉得好像确实有点意思。

元京墨主要是吃东西的时候想看,肚子填饱对春晚的兴趣瞬间下降,打了个呵欠。

“困了就睡觉。”

元京墨立刻摇头:“还没到十二点呢。”

秦孝没特意守过岁,几点困几点就睡了,看元京墨坚持也没说什么,先进去收拾床。

找了个干净枕巾换上,枕头往里放,又从木柜里找出一床被子靠里单独叠出一个被筒。

收拾差不多了一转身,元京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桌边过来了,正扒着里间的门框伸头。

“你睡里边,哪儿不习惯就说。”

元京墨连连摇头,之后说:“我还是第一次在朋友家住。”

秦孝其实没想到,晚上他过去的时候林珍荣说得太自然了,就像让元京墨找人玩的时候住一晚是件很习惯的事。

元京墨解释:“其实在别人家住的时候也不多,就以前在亲戚家住过两次。主要是我没什么很好的朋友,就更不可能在朋友家住了。”

秦孝陈述事实:“你的性格应该有不少朋友。”

在学校里大家的交集基本脱离生活琐碎,相处起来多是看学习跟性格两方面,像元京墨这种长得好学习好,热心又爱笑好说话的人,不可能缺朋友。

元京墨先是笑着“嘿”了一声:“你夸我啊?”

秦孝没答元京墨也没打算要答案,绕回去回答说:“我跟同学相处得都很好,确实很多朋友,就是没有关系特别好的。”

“不过我没觉得缺什么,”元京墨想了想申明,“我是觉得,如果有很好,没有也没关系。”

秦孝应了一声。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能看出元京墨已经困了,没有之前有精神,秦孝看快到时间想着去给元京墨灌个热水瓶子暖被窝用,结果外面忽然一声接一声响起来,炸开的烟花映得外面一阵阵发亮。

元京墨那点瞌睡顿时跑没了,从屋里跑出去看,可房子挡着视线只能看见烟花在最高点散开的一小会儿。

踮脚也没用,元京墨问秦孝:“到外面大街上看行吗?”

“也挡,”秦孝看看灶屋,问他,“敢上房顶吗?

“啊?”

秦孝动作快,转眼就提着梯子过来架好。元京墨对爬梯子倒不陌生,就是没三更半夜爬过,不过这会儿惦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完的烟花也顾不上其他的,踩着梯子就上了。

上去之后站定先转身看秦孝,看秦孝快上来了就赶紧让开梯子旁边。

“嘭——!”

元京墨猛地抬头看,正对上今晚最大的一朵烟花。

它飞得太高,炸开时几乎像是遮住了一方天空。而后大红大绿的焰火四散,不像地上的人点了烟花,倒像天上哪个心情好的神仙拨了彩色花雨落下。

元京墨仰着头久久才轻轻哇了声,在这一大朵烟花下坠时甚至不自觉躲了躲。

秦孝抬手在他背上扶了一把:“房顶上抬着头别迈步。”

元京墨有一瞬间差点忘了自己在房顶上,秦孝家的灶屋小,上边的平顶自然也不大,从最中间随便两步就能到边上,何况他们这会儿没在最中间。秦孝一提醒元京墨就意识到了,立刻决定找个安全办法——坐下。

秦孝让他在最中间待着别动,自己到旁边一块塑料布下面找了会儿,居然拿出个垫子给他。虽说是个用麻袋装碎麦秸弄成的草垫,可大冬天的,实在比直接坐在房顶好太多了。

这是秦孝专门扔在这儿用来坐的,平时他坐都会对折一下,本来是直接给元京墨,可元京墨硬要摊开分一半给他,秦孝就坐下了。

似乎是大家都要赶着新一年到来的这会儿放烟花,好占一个“辞旧迎新”的意头,这会儿烟花一个接一个格外热闹,全然没有消停的意思。

元京墨侧了点身子往后倚着秦孝的肩,安静看了一会儿。后来烟花没有那么密集了,元京墨倚着秦孝说:“我想问你个问题。”

秦孝低头看他一眼:“问。”

“你有想过找爸妈吗?”

秦孝说:“没有。”

元京墨点点头,看着天安静了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孝也安静了会儿,说:“就像你说的关系好的朋友,有可能很好,没有也没事。”

他大概天生就比别人少一些细腻神经,很多人对他感慨很多事情,他听着,也明白,但并不觉得有什么。

日子怎么都能过。

“明白了......”元京墨慢慢说,“朋友的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一个。”

这种表述对秦孝来说太超纲了,只有元京墨才能这样,不论稚气与否,只把本心说得直白坦荡。

间或有鞭炮或嬉闹,烟花很少了,远处偶尔有一个升到天上散开,都听不太清楚声响。

元京墨倚着他的身子滑了下秦孝才发现他居然睡着了。

“元京墨。”

元京墨被秦孝撑着身子,睁了睁眼睛:“有烟花吗......”

“没烟花,醒醒,去屋里睡。”

“哦......”元京墨揉揉眼,勉强醒醒神扶着秦孝起来,可才走一步就不动了,两只手抓着秦孝胳膊说腿软。

“我这会儿真的下不了梯子,真的,”元京墨咽了咽口水,“我坐着再醒醒神行吗?我稍微睡一会儿再下去......”

秦孝看他眼皮发沉的样子就知道坐下绝对醒不了神,再睡要着凉了。

他迷迷糊糊的秦孝也不敢背,怕在梯子上他忽然往后仰。

眼看元京墨抱着他腿就蹲下了,马上又要坐,秦孝卡着他腋窝往自己身上一捞:“抱紧。”

元京墨就听话地两只胳膊环住秦孝的肩,被分在秦孝腰两侧的腿还自觉往上攀住了。

秦孝一只手托着他往边上走,好在元京墨不大一个,搭在身上不占空,秦孝单手扶着梯子往下时也不用特意往后撤太多距离。速度慢点,倒不算麻烦。

元京墨露在外面的脸那会儿被吹得冷,这会儿不自觉就顺着热源往秦孝领子里蹭,隔了会儿又迷迷糊糊想到元长江说的秦孝媳妇跟在后面跑。

女孩子当然不能跟在后面跑,他准备学自行车,可以不让秦孝载。

可是如果多一个人,房顶的垫子怎么坐呢?

他困了另一个人也困了,秦孝怎么抱下来两个人?

烤地瓜怎么分另一半?

屋里的小椅子要给谁?

不想多一个人。

他就是这样,他想让秦孝只这么对他,他想当“最”也想当“唯一”,只想要独一份。

“为什么要......”

“什么?”

元京墨哼着往秦孝脖子里蹭,额头,鼻梁,侧脸......嘴唇。

秦孝额边青筋跳了跳,迈下来最后一步:“别乱动。”

在不清醒的元京墨这里,秦孝硬邦邦的三个字就像在回答他说别做梦,于是整个人蔫下去,胳膊腿都散了力气,睡着了。

进屋时的开门声又短暂让元京墨醒了几秒,眼睛都没睁张嘴就继续委屈坏了似的嘟囔:“我就是不想让你娶媳妇......”

不知道怎么又绕到了这上面,也不知道这么个不大的脑瓜里一天天都在转什么。

秦孝单手托着他进屋:“行,不娶。”

第22章 愿望

元京墨被叫起床的时候下意识往被子里钻,蒙住头想继续睡又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闭着眼睛伸手摸摸床单再摸摸被头,他的冬天必备金丝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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