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狠狠揉了揉他的头,按着他的手臂做了几个伸直收缩的动作,“有点运动过度了,晚上回去拿热毛巾敷一敷。”
木之本瑾乖乖答应。
“刚刚为什么不说疼?”日向坐在他旁边,给他拧了瓶水,又拆开上次从酒吧拿的吃的递给他。
恰逢被三船入道训练的少年们也休息,眼馋不已地看着师徒二人手里的吃的,疯狂往肚里咽口水。
山上物资极度匮乏,每天不是白粥就是腌菜,他们吃的整个人都快变成腌菜了。
“日向教练……”众学生可怜巴巴看他。
日向握着油汪汪的鸭腿,那半根卤鸭腿硬是让他舞出了指点江山的气势,“小子们告诉你们一个道理,没有实力和人脉的人是吃不上肉滴。”
“比如现在,我们在吃,你们却只能看着。”
“日向前辈~,就分我们一点吃的呗,求求你了。”众少年挤到日向身边,为了一口吃的,什么好话都能说。
事实证明,嘴甜的人也有肉吃。
好不容易送走一帮讨饭的饿死鬼,日向勾住自发自觉准备训练的小徒弟的后衣领,“回来,咱爷俩的话还没聊完呢,不舒服了为什么不说?”
木之本瑾神情淡淡,好像他们谈论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与他无关的事物,“只是感觉没必要,要想达到三船教练制定的标准,以我们目前的训练量来看是远远不够的,运动过度的酸痛是必须经历的,即便说了,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这段分析客观、明理、事实,仿佛一个设定好的程序,经过层层验算后得出最接近现实的答案,但却没有任何个人感情色彩。
日向悲哀地发现这估计是小徒弟几天来说过的最长一段话,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攥了下,“可是,如果你给我说你累了,我可以让你休息一会。”
“但是那样太耽误时间了,我想变强。”木之本瑾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强者应该是不怕疼不怕累的吧?”
“怎么可能,强者也是人,有血有肉,怎么会不疼?你……”日向想说你这么想大错特错,但他看见了木之本瑾的眼睛,那双被粉丝称赞,翡翠湖般清亮透彻的眼睛变成一潭死水,他突然想不起上一次看到小徒弟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了。
“你为什么想要变强?”
“因为有人在等我带他们回家,因为我答应过他们,要让他们看见我站在世界舞台上的样子,因为,我还没来得及和我妈妈说……”
离开家的最后一天,空冷的客厅里,他再也看不见摆放照片的位置后,那个熟悉的身影。
所以,答应哥哥的事他又怎么跟妈妈说呢?
木之本瑾的这番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其他事情,日向心疼地摸着少年的发丝,声音哽咽,向他保证道,“我会带你变强的,一定。”
“听说今天胜者组的那些人要和高中生比赛,你想看吗?”日向瞟见越前龙马朝山下跑,想到教练群里贴的日程安排。
木之本瑾:“部长会上场吗?”
“这个…”日向被问到,翻着手机聊天记录看了看,“好像不会。”
木之本瑾没了兴趣“不想看。”
“别那么丧嘛。”教徒不易,师傅叹气“你知道阿修罗神道吗?”
“那是只有死过一次,见识过地狱,还能抱着就算是死也要赢的决心的人才能到达的境界——阿修罗神道,他与无我完全相反,主要靠的是人的意志,你觉得你可以吗?”
“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但是有人和我说过,如果是在战场,知道自己会输所以放弃,就再无生还的可能,如果背水一战,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
想要变强就不能输,除了胜利,他再无其他选择。
日向听得心酸,“好,坚持你的选择,我教你。”
……
山上又刮过几阵寒风,满树枯叶铺满了林间小道,云端飘下几片薄雪,盘旋的鹰群嘶声啼鸣,一道黑影闪过,领头的老鹰眸光一利,埋头俯冲。
木之本瑾没有拿球拍,身负长剑站在满地的落叶中,金黄的树叶夹着白雪徐徐飘落,那只鹰感受到空气里的压迫,在半空停悬,双翼上下扇动,有风吹过,硬物撞上血肉的闷响盖过叶子被碾碎的声音。
少年长身而立,手持未出鞘的直剑,属于老鹰的黑色翎羽落入枯黄的地毯,被抽的倒霉鹰哀嚎着,回到三船入道的肩膀。
三船入道眼皮子一抽,摸着秃了一块的宝贝鹰,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恶狠狠地瞪向瞎指挥的日向“这就是你出的馊主意?拿我的鹰给你的徒弟训练?”
“你那鹰养久了,一点野性都没有,见到人就傻乎乎地靠近,让我徒弟帮他长点记性。”日向自豪地看着山林间身形秀颀的少年,“怎么样,我徒弟帅吧?”
三船入道嗤笑,“帅有屁用,不好好练球,耍什么刀剑,别到时候所有人都下山了,他还要留在这里吃白饭。”
“他的网球风格就是剑道,不练剑练什么?”日向不高兴,“再说小瑾可是我亲手教出来的,比你教的厉害多了。”
三船入道给了他个白眼。
日向也不气,见徒弟到河边,又屁颠屁颠跟了过去。
“还和前两天一样?”大石秀一郎问。
木之本瑾点头,把剑放到离水较远的地方,“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大石秀一郎忙摆手,“和你一起练习,我们也能学到许多。”
木之本瑾站到水里凸起的石头上,七八颗网球自前后左右,各个方向袭来,他不慌不忙地打回前面打来的两颗,接着脚下一转,蓝灰色的球拍转过好看的弧度,连着接下左、后方的五颗,最后是右边。
网球原路返回到大石秀一郎等人手中,河边地面湿滑,接连有人因为失球漏球,从一对四的队伍退出。
剩下远山金太郎和大石秀一郎,红发小子等大石秀一郎也淘汰,兴奋地从兜里掏出七颗网球,“要上了,木之本!”
“再加两颗吧。”在七颗网球袭来之际,木之本瑾也摸出两颗网球,加入到网球大军的行列。
“诶诶?”远山金太郎手忙脚乱地接下一颗漏一颗,旁边不断有人补上他失误的球输,“不行啊,我才能打七颗,接不了那么多啊。”
“试试呗。”日向掏掏耳朵,从一筐球中摸了两颗,朝小徒弟打去“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
远山金太郎哇啦哇啦叫着,他的网球本就没有章法,动作慌乱下,打得更是随意。
木之本瑾在间距不等的石头上碾转跳跃,受他影响,讲究形意的打法逐渐抛弃了原有的形态,虽然看上去是乱打一通,但却招招直击要害。
“不愧是王者立海大,真田一打五轻轻松松,木之本也能和远山打那么多球不落下风。”理查德坂田刚从和真田弦一郎比赛的队伍中退出,转眼就看见两人多球对决,不由感慨全国第一队伍的实力恐怖如斯。
夕阳轻轻搅动蜿蜒的小溪,将河水搅的波光粼粼,日向坏笑着,捞出一把网球,也没数有多少,在红毛小子大叫中,全都向两人打去。
“加油啊,小子们。”
木之本瑾目光微寒,身形腾飞间,将所有来球全部打进球筐中,晚间余晖红似火,波光流入他的眼眸。
是夜,三船入道指着山壁光滑的石山,扬言,只要哪方在二十秒内,球落地前接住球,就会获得一份神秘大礼。
话音刚落,他扬手,在空中盘旋的老鹰衔住黄色的网球,飞到距离地面二十多米的石山顶。
二十秒倒计时开始。
国中生和高中生疯一般,踩着石块奔向山顶,但被风雨冲刷过的岩石并不能支持他们保持平衡,接连有人从山上滚落。
二十秒时间到,网球掉在地上弹了两下。
第二天又是日复一日的练习,临近傍晚,木之本瑾走到山前,和他一起的还有柳莲二、乾贞治。
柳莲二:“有什么发现?”
乾贞治:“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来看,能在二十秒内上到山顶的概率为33.64%。”
柳莲二无情矫正:“是33.51%,过高的数值会让人失去对自己的判断,博士。”
乾贞治:“是你太苛刻了,教授。”
木之本瑾:……
并不是很能加入他们的对话。
奈何两人没想放过他,柳莲二侧身问“你怎么看?”
“从这里…到这,再到上面,应该可以上去。”木之本瑾抬手指了几个点,连成上山的路。
柳莲二根据他给的数据算了下,“确实可取,这样我们成功的概率会提高到40.71%。”
“也有可能是百分百,试试吧。”
一天训练结束,三船入道把众人召集在石山下,也不多说废话,扔了网球开始倒计时。
木之本瑾身形急速飞掠,按照脑海中规划的路线,在凸起的岩石上不断借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滑落的碎石铺满山底,此时超过半山腰的人数寥寥无几,除了他之外,还有真田弦一郎、越前龙马、远山金太郎和高中生佐佐部。
“加油!”自知无望的人群为他们打气“不要被高中生领先了!”
“佐佐部上啊,别输给那群小鬼!”
还剩最后三秒。
佐佐部踩中松动的岩石不甚滑下一段,真田弦一郎、越前龙马、远山金太郎距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不顾一切地向上移动。
盘旋的鹰有了松口的趋势,国中生们几乎已经放弃。
木之本瑾看着仅剩两个身位的山顶,奋力向上一跃。
被剑打怕的老鹰见大魔王追上,惨叫一声松了口,网球以九点八米每二次方秒的加速度坠落,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被黑色腕带包裹的手腕摔在地上,蓝灰色的球拍高高扬起,阴影覆盖网球表面。
空气中一片沉寂,被抽下山崖的网球撞到障碍物停下,紧接而来的是山呼海啸般的雀跃尖叫。
“我们打到了,我们打到了!”远山金太郎向三船入道大喊。
“哦哦哦!太棒了木之本!”
日向鼓掌鼓得手都红了,他朝山上站起来的少年狂比两个赞,自己比还不够,还拉上其他人和他一起。
云散月明,皎洁的月光清纯透彻,与山脚暖红的篝火,为所有人染上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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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日向在U17的职务:
某天,黑部由纪夫拿喇叭大喊:“今天,我们为你们请来了著名的职业网球手和你们打指导赛,大家掌声欢迎。”
无人应答。
斋藤至微笑回复:“日向前辈让我转告,他说他的宝贝徒弟在后山,所以去后山打指导赛了。”
黑部由纪夫错愕:“谁能打败他的徒弟?”
斋藤至:“他徒弟自己。”
而后山,
日向(一脸严肃):“我要教我徒弟,麻烦你不要给我安排其他事。”
三船入道(喝酒):花钱养了个吃白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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