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钊拉着林清走了过去,“殿下,三三他胆子小,你不要吓着他了。”
林清嘴角抽抽,这是在说他吗?
祁连珏对院子中间的东西很是好奇,“听工匠说这是三弓床弩,是林老板做出来的,不知道该怎么用?”
林清连连摇头,“不是我做的,是之前在一本古书上看见的,特意做出来献给殿下,希望殿下早日凯旋。”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又捅咕了起来,“这秦钊的夫郎倒真是好看,难怪人家不住军营了呢。”
“啧,咋啥好事都让他给占了呢,我老马还是光棍一个呢。”
祁连珏咳了一声,一旁才没了嘀咕声。
“殿下,这三弓床弩威力不下,不如拉到外面试一下。”
“嗐,就在这院子里试试呗,我看这院子也挺宽敞的。”有人说道。
“这,我怕伤到人了,行吧。”
林清把那个汉子手上的箭矢给安了上去,“劳烦几位将军帮忙拉一下弓箭。”
刚接林清话的那位直接走了过来,“你说咋拉吧,我来。”
“多来几个人吧,我怕将军拉不动这弓弩。”
“笑话,我老尚可是有举鼎之力,还能拉不动这个弓箭。”
“那就请将军转动这个把手吧。”
□□后方有一个长木轴,两侧是木轮子,拉弓的时候需要两侧的人同时转动才能拉开弓弩,那位叫老尚的不信他还拉不开这三张弓箭,下手就转了起来,憋得脸都红了也只堪堪拉动了一点,一动手立马又弹了回去了。
累得他直大口喘气,“不行,不行,这弓箭实在太重了,我一个人拉不动。”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下手一起帮忙拉弓箭,等弓弦完全张开的时候林清一声令下,“放!”
几个人一同松手,上面的三只箭矢齐齐射了出去,只听轰隆一声土垒的院墙轰然倒塌,箭矢穿过土墙又直直插到了后方的青砖墙上。
别说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的,就连林清都愣住了,没想到这改良过的三弓床弩威力如此巨大。
之前第一版出来的时候射程并没有多远,而且威力也没有这么大,这几个老工匠得到启发纷纷提出改良的意见,这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们在院子里试过,二三十米的院子射过去能插到土墙上,但林清几人力气小,弓弩都没有完全拉开过,这次完全拉开没想到威力竟然这么大!
老尚激动不已,“这,这!”
他跑过去拔箭去了,只见这箭矢整个头都卸在了墙里面,青砖墙都出现了裂痕,还好对面是个空院子,他费了些力气才把箭矢给把了下来,“好,好,好!”
祁连珏也激动得双拳握紧,“好!林老板,不知这箭矢的射程有多远?”
“这我也不知道,我们几个人没有全拉开过,估摸着应该在五百步左右吧。”
几个将领激动不已,“五百步!”
祁连珏朝着林清抱拳,“林老板,他日我若功成定不忘林老板大恩。”
林清忙躲开了,这又不是他发明的,他只不过是用了老祖先们的智慧,而且刚开始按照他的设计这三弓床弩威力并不大,好在有几位工匠的相助才能发挥如此威力。
林清摆了摆手,“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几位老师傅也出了不少力,多亏了他们帮忙了。”
祁连珏又朝着几位恭敬拱手行礼,“多谢各位了,大启不忘各位的功劳。”
几个工匠立马还礼回去了,“不敢当不敢当。”
这大月国连同叛军攻占了他们的家园,在这卢平县内烧杀抢略,霸占他们的妻女,杀害他们的亲人,这仇怎么能不报。
“把这弓弩拉校场试试去。”
林清不得不提醒道:“殿下,这弓弩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这弓弩笨重用的时候可击杀敌方将领,射在城墙之上,又可助于攻城。”
祁连珏点了点头,“孤知道了。”
这次被围困在卢平县内是因为军中出现了细作,他查出来直接斩首了,这其中还牵扯到他那个好四哥呢。
若不是粮草及时运过来,他们怕是全都要困死在这卢平县内了。
祁连珏让亲信把弓弩给抬上了马车,众人一起去了僻静的城墙一脚,一点点测着这□□射程有多远。
林清和几个工匠全都跟着去了,秦钊给林清带好了兜帽,“别冻到了,外面风大。”
林清没好气地扯了扯头上的兜帽,他还不知道嘛,狗崽子这是在小心眼。
众人一起去了城墙试□□射程,最后测出来大概能有七百步的射程,将近千米的射程让林清咂舌,不愧是古人的智慧,属实牛批。
几个人又试了能不能踩着弓箭攀城,人踩上去稳稳的,众人激动不已。
林清把最后的图纸给了太子,太子朝他抱拳,“多谢。”
太子把几名工匠一同带走了,秦钊也带着林清骑上了马,他依恋地把脑袋靠在林清的肩膀上,“三三,我明日就要走了。”
林清心紧了一瞬,“那你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等我回去娶你。”
“呵呵。”
“我已经和县令打过招呼了,这些日子你有事了就去找他,等你走的时候,县令会派人护送你离开。”
“嗯。”
夜里秦钊静静抱着林清,他舍不得闭眼,舍不得离开林清,林清心里五味杂陈也没有睡着,感受着后背沉稳有力的心跳,等他在醒来的时候床上早就没了秦钊的身影。
他匆忙穿上了棉袍,“小河,秦钊呢!”
“他天不亮就走了。”
林清匆忙跑了出去,卫小河也跟了上去,等林清登上城墙的时候就只看见远方蜿蜒的队伍,寒风吹得林清脸发疼眼睛发涩,他望着远方,“秦钊,你一定要回来。”
等到远处的队伍看不见了踪影,林清这才从城墙上下来了。
这是林清第一次走在卢平县的大街上,街上没什么人,甚至能看见木门上没有擦掉的血迹,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人气。
卢平县现在还冷着呢,要是在中州府这一过了元宵就会暖和起来了,这边的风钻到衣服里了能冷得你一个哆嗦。
林清回去之后就给秦小花写了信,这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两在京城怎么样了。
押运粮草的队伍这两日也要回去了,林清托人家帮他把书信给捎回去,两人肯定担心坏了都。
现在天气太冷林清暂时不想回去,他还想等等秦钊,这个地方离得近,前面有啥消息了他能第一时间知道,等战局稳定了他在回去也不迟。
卢平县内经历了一场战争也渐渐恢复了生机,虽然每个人脸上还是带着一丝愁苦,但总归也算是安稳了下来。
林清身上还有二百两的银子,秦钊又给了他二百两说是太子给他,林清收下了,他也不知道要在这待多久呢,总得等到天暖和了在走吧。
家里没啥吃的了,林清就带着卫小河一起出去买东西,街上比前几日人多了一些,但还是冷清,大街上有衙门的人在施粥,大家排着队拿着碗领取。
林清去了米铺,现在米价贵的离谱,一斗米就要一两银子,这普通人家有多少能吃上的,更别说肉了,那就更贵了。
林清就只买了一斗米一斗面,还有一些白菜和咸菜,他虽然手里有银子,但看着这么多人受苦,他也不敢乱花。
回去的路上还能看见临近县城的百姓逃难的,这么冷的天坐在大街上,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林清哪里见过这些呀,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在卢平县也没闲着,帮着一起施粥,去军营照顾受伤的将士,军队虽然已经开拔了,但留下了不少的将士。
每日守着火炉帮人家熬药,换药,他跟着一个老郎中还认识了一些草药呢。
前方捷报连连,林清听得心里欢喜,他希望战争尽快结束,秦钊也能早点回来。
一直到了二月份的时候卢平县这边才渐渐暖和了起来,林清正在给人家换干净的棉布呢,就听见后面有人叫了一声,“郎君。”
林清没抬头,他在这认识的人不多,来军营一起照顾受伤将士的几个妇人夫郎倒是和他关系挺好的。
他身旁的人用胳膊肘轻撞了一下林清,“清哥儿,好像找你的。”
林清这才抬起头,他眼珠子睁大,“天冬!”
白天冬擦了擦眼泪,“郎君,你瘦了。”
“哪有,还是和之前一样。”林清忙起来亲亲热热拉住了白天冬的袖子,“你怎么过来了?”
“我跟着押粮队一起过来的,我带了十五车的粮食三车的药材,虽然不多,但希望能帮上郎君的忙。”
“啊,真的是太好了!”
衙门里的粮食早就快见底了,之前施粥还是稠的,渐渐就稀了下来,一天只施一次粥,能保证饿不死就行了。
现在这会儿刚进入二月,这西北又刚暖和,草都还没露头呢,哪里来的野菜吃呀。
白天冬送的粮食可是说是来得太及时了。
“我娘她们怎么样了?”
“老夫人很好,家里一切都好,小花往家里写了信,我们这才知道郎君你来西北了,老夫人她们担心不已,我想着我还懂一些药理,过来说不定还能帮帮忙,我就过来了。”
“啊,天冬你怎么这么好啊!”
白天冬摇了摇头,“没有,这粮食有五车是老夫人她们买的,还有十车是小花她们买的,三车的药材是陆小少爷家让带过来的,我只是跑了一趟。”
“不管怎么说辛苦了。”
林清忙招呼了人过来卸药材,粮食也留下了三车,这些天别说外面了,就连这军营里吃得都不好,剩下的十二车林清让他们送到衙门里,省着点用能用上一段时间了。
等到天暖起来了,就没有那么难熬了,还能挖点野菜填填肚子。
林清虽然在这不缺吃的,但吃的也不好,就连县令家现在都得勒紧肚皮过日子,林清是信得过县令的,之前不仅秦钊过去打了招呼,就连太子也亲自派人让他好生照料林清。
这县令也是个爱民的,林清这才敢把这十二车的粮食往衙门里送。
林清每日也就是喝粥吃面条,就这都比外面那些难民强上不少了,县令家那边要是得了肉了还会送林清一些,林清已经很满足了。
林清打了声招呼就和白天冬先回去了,能在千里之外的卢平县见到熟人,林清很是高兴,马车上不停地问白天冬家里那边都怎么样了。
听白天冬说中州府的铺子一切如常,京城那边的铺子现在还是红火,家里人一切都好,林清这才放了心。
“天冬,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要不然怎么跑这么远过来?
白天冬现在是所有铺子的总账房,每个月的工钱都不少,也没见他给自己买过什么好东西,这些年一直在铺子里勤勤恳恳的,账房那边的事都不需要林清怎么操心的。
白天冬苦笑一声,“果然瞒不过郎君,还是我那孽障儿子,胃口一日比一日大。”
“你有想过不管他吗?二十了吧?你不是出银子给他买院子买地娶媳妇,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白天冬的事林清是知道的,他那个婆婆早几年就死了,镇上还有个儿子,之前想跟着白天冬去安平县,被白天冬拒绝了,只是出银子帮他娶了媳妇儿。
“郎君我想通了,都说儿女都是前世的债,这债不想还了,这一路走来,我见识了不少,碰见过匪徒叛军,好几次险些被拉下马车,又见路上那么多难民死人,我看开了,我不想再管他了,他竟然欠了赌债!”
“你若是真不打算管了,等我回去帮你处理就是了,刚好你在这住上一两个月,我们在回去,他自己债让他自己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