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窦家之间,有害死容念的旧日仇恨,当然是逮住机会就把窦家往死里整。
包括这次,也不会错过。
“不过单单远离貌似不太够,窦家那类人最擅长得寸进尺,你想放过他,他反而不放过你。”陆岁京道。
贺疏星稍挑眉梢:“不放过,他们能怎样?”
陆岁京道:“我有个哥哥领教过基本的家族斗争手段,不是我吹牛,窦家没比我家好到哪里去。”
众所周知,陆岁京素未谋面的哥哥没活到成年,死于一场诡异却找不出真凶的车祸。
贺疏星沉默半晌,又被不远处的贺博简喊了一声。
他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随即过去与父亲的朋友们敬酒。
这一忙就忙到了散场,贺疏星左顾右盼,神神叨叨的陆岁京已经没了踪影。
“你在找谁?”祁封问。
贺疏星道:“没什么。”
原先父亲告诉他,窦家老爷子的遗嘱曾被纂改,多数遗产本该属于祁封,贺疏星已经觉得煎熬。
理由无他,出于道德上的正义感,他不适合当沉默的帮凶。
而拒绝做同谋的成本堪称巨大,天知道撕开这个口,会造成什么危险后果。
现在和祁封面对面,他更是有些焦躁,算是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在给祁封做事后,看到新雇主会出乎意料地陷入不安。
再怎么说,毕竟是个活生生的被改写命运的人。
当祁封出现在面前,自己又有扭转局面的力量,意识到自身的重要性,要么戒备,要么不平。
父子俩再度站在了不同位置,贺博简属于前者,贺疏星属于后者。
贺疏星低下头,想起了陆岁京警告的三言两语,不过……
有声音盖过了那些错综复杂的利弊权衡、博弈运筹。
€€€€“做自己就好了……”
少年眨着清亮的眼睛,居然说他勇敢又温柔。
贺疏星心想,不是这样,自己只是很固执很死板,性格和美好词汇沾不上边。
“祁先生。”他声线平平地说。
祁封一手插在西裤口袋,散漫道:“怎么?难道你找的是我?”
他们两人走到了电梯间里,贺疏星去负二楼的地库,祁封去一楼,大概司机已经将车开到了旋转门的前面。
视线上方的显示屏幕亮着“1F”,电梯门正要开启,又被贺疏星抬手摁了关门键。
贺疏星道:“就是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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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陆岁京吃得心不在焉,站在家楼下后知后觉,自己肚子没填饱。
他抬头望上去,自己家那层楼亮着光,不禁嘴角翘起。
一边翻着外卖APP一边进门,陆岁京换了鞋,就想问容念要不要跟着吃一点。
然后他看清楚屋内情景,惊讶地愣了下,把话咽回嗓子眼。
客厅里装点上两束漂亮鲜花,桌面铺起图案美丽的餐布,茶吧摆放了咖啡机和情侣水杯,以及沙发前多出一块软和的羊绒地毯。
许多新细节在无声地给房子增添烟火气。
“诶,你吃过了吗?”容念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脑袋。
陆岁京道:“为什么你这么晚才吃?”
容念道:“光顾着拆快递,再把它们都布置好,没想到忘了时间。”
说完叹了口气,他再笑起来:“正好试试刚买的拉面,快餐的热一下就行,你不用担心不好吃。”
陆岁京道:“是有点饿,感觉自己好像还在长身体的阶段。”
他踱步过去,从背后想抱住容念,被容念用胳膊肘往后顶。
容念故意装正经:“麻烦这位同学让一让,我不玩小男孩。”
陆岁京的回复还挺委屈:“随便说说的,长再大哥哥可能就不让我碰了。”
容念:“。”
怀疑你在开黄腔,顺便控诉最近的节制生活,但我没有确切证据。
容念揉了揉太阳穴,利落地多拆一袋拉面。
他又往里面加了点鸡蛋、青菜和肉末,一起煮到熟透再捞上来。
两个人吃完,研究了一会新的洗碗机怎么使用,之后陆岁京建议去试试淋浴器。
容念认为这种东西一个人检验就足够,然而陆岁京觉得不行。
他理直气壮地胡扯,既然两个人都会用到淋浴器,那当然要一起去感受,有什么意见还可以及时互相沟通。
将检验淋浴器具体落实的时候,陆岁京又是另外一套说法。
有谁和恋人一起洗澡,会关注喷头和水温呢?
晕头转向之际,容念腿脚发软地从立式淋浴房出来,还半推半就地去体验了下浴缸。
水随着动作洒在瓷砖上,有时候水波晃动的声音格外明显,令容念羞赦得浑身发粉,恨不得在这里融化。
灯光下根本分不清皮肤上是汗水还是清水,容念睁开湿漉漉的眼睫,感觉一个接一个的吻落在自己侧颈。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从水里被捞出来,用大浴巾裹着擦干,打横抱起放到了大床上。
他英俊又年轻的男友好似永远不知疲倦,明明数院的期末压力也很大,却对陆岁京没什么影响……
容念心里有点纳闷,同时被陆岁京搂在怀里,感觉到有什么正在黑夜里再度发酵。
“今天不是很想试探床的承受范围。”容念率先表明态度,“陆岁京,你在浴室里太过火了。”
陆岁京亲了亲他精致的眉心,颇为满足地说:“宝贝,你也很热情。”
容念:“……”
如他所愿,今晚这张几乎床没有摇晃,非常适合好好休息。
可惜直到凌晨时分,两个人都还清醒着,只不过确实没有待在床上。
月色里,容念的身体白皙到似能透光,被陆岁京轻易地抱起。
他整个人无处遁逃,手脚因为没有力气而任由摆弄,如同心甘情愿栖息于牢笼中的雀鸟。
额头抵着微凉的落地窗玻璃,容念出于羞耻闭上了双眼,一时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陆岁京偏偏要他出声,坏心眼地追问他体验如何,容念要是不吱声,便另外用办法让清亮的嗓音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哥哥,听上去你很舒服啊。”陆岁京用指腹抹掉容念眼角的潮湿。
容念骂他“混蛋”,陆岁京恍若未闻,依赖地将容念抱得更紧。
他低声道:“你猜猜,这扇窗户被混蛋贴好单向膜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噫!
第85章 (修)
太阳光强烈得让人头晕目眩, 教学楼周围有苍翠的大树掩映,坐在考场放眼望出去时,不至于觉得景色刺眼。
在奋笔疾书的沙沙声中, 容念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放在桌上,揉了揉酸胀的手腕。
这门课难度适中,没有检查的必要,他开始撑着脑袋走神。
窗户外面栖息了一只白色蝴蝶,被容念注意到, 少年和昆虫两两沉默, 消磨了一刻钟时间。
待到收卷的铃声乍然响起, 随着同学如释重负的呼气声, 受了惊吓的蝴蝶振翅飞走。
“他好厉害啊, 每次都那么早写完!”
“期末周时间本来就不够用,之前他还能抽空帮别人复习, 我在图书馆听到他给同学划重点了。嘿嘿, 我赚咯。”
“空调很冷吗?他为什么穿着小高领的卫衣?”
“学霸就是比较有个性,隔壁还有喜欢穿女装的呢……反正容念怎么穿都好看。”
同考场的几个学生€€€€€€€€,议论着容念之余, 不禁挂上惊羡的神色。
而被他们崇拜着的容念表情淡淡, 拿上笔袋和证件便往外面走,气质安静又秀气。
他穿了身浅色的假两件卫衣,领子略微松垮,恰好遮在喉结以下, 配着愈发精致的脸庞, 看着就是乖巧的好学生。
以及可能还有一点点怕冷。
这年头在教室里多批一件衬衫、穿得厚一点, 如何装扮都挺常见, 大家没有多去打量。
殊不知容念被衣服盖住的地方,敏感的皮肤上布了许多可疑红痕。
从脖颈到锁骨再到蝴蝶骨,斑斑点点,柔韧纤薄的腰际还有几枚指印。
留下这些暧昧颜色的人非常肆意妄为,容念的手腕和脚腕也有浅浅印记,无声证明着之前如何被人握在掌心。
最恶劣的是在腿根,容念走得缓慢,因为今天那里尚且有点犯疼。
而且不知道陆岁京怎么咬的,当时容念一点也没觉得疼,感官上刺激和迎合远大于抵触。
但腿根处的牙印迟迟没有消失,时至今日已经隔了半周,看着仍然凶狠。
身上纵i欲的痕迹这么明显,容念不好意思回寝室,这些天都是住到外面去。
陆岁京瞧着挺内疚,声称想要赔罪,实际自己黏人,跟着容念一起住。
好在考试期间没有早八课,每天校内外来回不怎么疲惫,路上耽搁的那一点时间也没影响到复习。
容念懒洋洋回到家楼下,正好陆岁京点的双人份外卖到了,便顺手拿进去。
“门口放了个快递,你买什么了?”容念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