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引起了江郁的警惕。
他拉过警戒线,消防队早就接到了袁兵的消息,低头行礼。
江郁进了门就直奔楼上楚文禾的房间。
程玉也跟上来了,一路跟得很紧,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江郁回头,“你来干什么。”
“文禾昨晚给我发过消息。”程玉递过通讯器,“我觉得你应该看看。”
江郁犹豫了一下。
他不知道楚文禾会怎么向密友说昨晚的事。
本来都做好胸口中箭的准备了。
直到看见那条消息。
【楚文禾:我还是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
江郁看了两遍才确认没看错,楚文禾说的不是“给他一个机会”,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程玉把这条消息之后的对话删掉了。
当时,他问楚文禾:万一他哪天变心了怎么办?我很担心你。
楚文禾回复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我懂。
第二条:最糟糕的结果原书里不都写了么。
程玉想着,楚文禾还挺幽默。
第88章 暴露
车里。
楚文禾摸着娜卡莎烧焦的毛, 烧成这副样子,洗一洗肯定是不行了,得找个宠物美容师把毛剃掉了。
狗夫妻一起剃成秃子, 悲伤中略带喜感。
车座放着他写得满当当的记录本。它没有被烧坏, 只有几个鲜明的咬痕和口水浸湿过的痕迹。
楚文禾没想到它还能在大火中保存下来。
想来是他带着本子在客厅喂阿尔法, 次数多了,阿尔法知道这是对他很宝贵的东西。记得有一次,本子掉进沙发缝, 他还没发现丢了,阿尔法已经把它叼出来了。
楚文禾把两条狗分别搂在臂弯里, 感谢它们做的贡献。
除了记录本,
就是那三箱衣服了。
正想着, 程玉推着两个行李箱从诊所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个消防员帮忙推另一个。
“从卧室的衣橱找出来的,衣橱烧成烂木头了,箱子还是完好的。”
程玉抓着头发:“真是厉害。”
消防员说:“这箱子值老钱了, 铝合金做的, 不怕火。”
程玉冷笑一声:“有钱真好啊。”
楚文禾是第一次留意箱子, 江郁当然不会料到它会被火烧, 这是存放重要数据的商务箱, 江郁给他估计是防狗咬的。
谁让早先的衣服有前车之鉴呢。
铝合金。
狗牙全崩掉也咬不烂了。
程玉一上车就对蓝毛说:“我真的太狭隘了, 我也想当‘有自我的娇妻’了!!”
这俩就像对暗号似的。
楚文禾见状,忍不住问:“什么‘有自我的娇妻’?”
蓝毛:“没什么哈哈哈!”
要说这蓝毛也是个乐观的倒霉蛋, alpha被粉毛撬走了,弄个公众号也因为和粉毛打架封号了, 旅行一圈把钱花个精光,刚回来就两次差点被烧死。
楚文禾又看那几个箱子, 打开一个,把记录本放了进去。
“江郁呢。”楚文禾问,“他上去干什么了?”
程玉说:“他去你房间了。”
楚文禾一怔:“不是去拿箱子了?”
“不是哦。”程玉说,“我走的时候他在和几个消防员说话,元帅府还来了个穿制服的人跟着他呢。”
车窗落下,楚文禾问守在车门的袁兵,“我能去看看么。”
袁兵:“当然,请让我跟着您。”
……
……
楚文禾走进诊所。
火灾是从顶层起的,多亏娜卡莎的警觉没有出人命,烈火烧焦了三楼外沿的墙壁,留下了长长的黑色条状痕迹,没有波及到二层的诊室。
不过,消防员说,正因为是顶层,楼下的墙体也要重新评估了。
在袁兵的护送下,楚文禾上楼去住处,一进客厅就听到江郁在和旁边的人说话。
楚文禾走近,只是站在了门口。
卧室内的烧灼痕迹触目惊心,说是炼狱也不过分。家具几乎全成了空空的架子,烧得最严重的是床,地上还有一团长方形的黑色凹陷。
楚文禾在想,是不是自己这几天浑浑噩噩,不小心留下了火灾的隐患。
这时,他听到了江郁的声音。
“起火点就在这张床上。”
江郁带了白手套的掌心里还有几块烧到变形的金属,“这像是手工做的‘火种弹’的碎片。用弹弓就能发射,它击碎了玻璃,正好打在这张床上。”
记录员问:“这东西怎么着火的?”
把火种绑在弹弓上,发射它的人岂不是也很危险。况且这东西也没人见过。
江郁仍在屋内走动,说:“弹弓点火,弹丸必须用易燃材料,比如浸泡在可燃液体中的棉球或绳团。另外,它的外壳必须足够坚硬,能击碎玻璃的同时,还要触发弹壳外的易燃涂层达到起火点。”
记录员:“您觉得是用了什么。”
“涂层可能是打火机油。”江郁蹲下身,“但大概率是固体磷脂。”
吴新找寻床边的角落,也拿了一些细碎的硬片过来,“和您找到的一样。”
它,就是弹壳的成分。
不要说记录员,连经验丰富的消防队长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江郁把它捏在手里,感觉它像加入了钨元素的合金,这东西的硬度和密度都很可观,平时见到它还是用在穿甲的子弹上。
“钨合金的弹丸撞击硬目标能保持形状,碎片也很微小。”
江郁把它放进证物袋,“这东西,就是证据。”
话音刚落。
江郁忽然注意到了门口的楚文禾。
“稍等我两分钟。”
楚文禾刚想说不急,江郁已在向吴新做最后的交待了。
“玻璃被击碎的地方到床的位置很关键,但弹道分析的时候不要忘记窗帘的阻力,它已经被烧光了,很容易忽视。实在不行就做模拟实验。”
“记得去看窗外的树叶有没有弹痕。这东西是自制的,稳定性很差,所以火种发射的地点不会太远。”
“大概率是对面的顶楼。监控可能被毁了,但也去看一眼。”
“剩下的等我回去再说。”
吴新:“明白。”
楚文禾看到江郁摘了白手套递给吴新,江郁的目光还在吴新那边,脚步已往他这边走,走得很近了转回头看向他。
“怎么了。”江郁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
楚文禾眼珠往右下瞥,我第一次见你用这个身份工作的样子。”
感觉和在梅泽的设计师形象不同,待仔细听一会儿,又觉得一模一样。
江郁跟着他向外走,“怎么不叫我。在门口听这些很无聊吧。”
楚文禾声音不大:“没有啊。”
袁兵跟在后面听这两人讲话,不觉间露出笑容。
照袁兵的想法,江郁可能没料到自己哪一点会吸引人。
江郁或许认为设计出绝版的衣服很有用,花了十成的努力折磨脑细胞和制造厂。
但是,以普通人(楚文禾)的审美,江郁发挥了三成水平的设计,已经和十成没什么区别了。
袁兵有一次送莫兰德,见江郁和莫兰德拿着两件样品,异口同声说其中一件太劣质。当时他还看了,不能说两件衣服完全相同,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不过,袁兵从没把这事告诉江郁。
尊重上司的爱好是其次,他也由衷感谢这点爱好能消磨江郁不少精力,元帅府上下都对整个服装行业感激不尽。
……
……
楚文禾出了诊所就直奔车后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