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锱铢必较之人。
裴远忍不住的想,听着他的话忽然有想要较真了,“殿下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让殿下好好养伤的吗?”
“毕竟我不在场,不知殿下伤的如何,也无法做些什么叫殿下好受些,既然殿下说瞧见我会心酸,不然还是回去休息的好,免得影响到殿下的心情。”
“袁叔给殿下拿把伞来吧。”
裴远这边说真,那边袁叔就已经拿着伞过来了,顾忱看着他要赶自己走的架势,顿时也恼了,自己怎么说也是出来找他的,怎么才没说两句话就要赶自己走了。
同时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好了,叫他完全忘记了二人之间的身份,裴远对着他可谓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顾忱沉了脸色,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送过来的伞被他挥了挥到了一旁,“裴念清,是不是本宫对你太好了,叫你彻底忘了自己的身份?”
裴远准备离开的动作一顿,对上顾忱的眼神,挥了挥手让袁叔先下去了,只怕是顾忱真的怒了。
“殿下想说什么?”
等人下去了之后,裴远才转身看向顾忱,二人一站一坐无声的对峙着,裴远不是服输的性格,顾忱更不是,他对自己人一向是阵容的,但前提是这个人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裴远很显然就是那个游离在他控制之外的人,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顾忱感觉到了十足十的不安,就如同今日裴远生气便离开了他,而脱离了他掌控的人让顾忱寻不到一点踪迹。
这让他感觉裴远就像是没有束缚的小蝴蝶,很容易死但也很容易逃离,想要抓住他又不伤了他真的很不容易。
“是本宫最近纵容你了,才会叫你肆无忌惮。”顾忱坐着,身上的气势却丝毫不减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不管是你对本宫说话的语气,还你对本宫的态度,都算不上尊敬了。”
“是殿下要求我在面对您时,无需那些繁文缛节的。”
裴远此刻收敛了之前随意的态度,就如同顾忱要求的一般变得恭敬了起来,但这样的恭敬披着虚假的嫁衣,顾忱听着便不舒服极了。
“也不见你其他的事情这么听我的话。”
顾忱乌黑的眸子闪着寒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裴远的面前,见他低顺着眉眼眼皮挑了挑态度强硬的抬起来他的下巴,“回话。”
“殿下想听我说什么?不妨直接说出来如何?弯弯绕绕的我不懂。”
哪里是裴远不懂,只是不想懂得了,顾忱的心思难猜的很,方才可以和你甜甜蜜蜜下一瞬就可以和你翻脸,这样猜来猜去的感觉裴远很不喜欢。
他们明明说好了不再欺瞒,但却他们之间真的没有欺瞒了吗?
不见得。
自己真正的身份之前也算是说过了,但顾忱有没有和他坦白,他并不知道,但裴远感觉得道顾忱瞒着自己的事情不少。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都已经这样了,顾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现在的裴远在和自己疏远,便忍不住放软了态度。
第179章 我没炸小厨房
燃烧着香薰的房间里越发的氤氲了,外头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房间里的人相顾无言,明明靠的极近了,中间却又好像个隔着一条鸿沟一般,最终还是裴远败下阵来,往后自主的退了一步。
“退什么?”顾忱一把拉回了他,死死的攥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裴远被他扯着手腕无法后退只能无奈的看向他,“殿下吗,有些事情我解释不过是赘余,以殿下的才智真的想不通吗?”
“想不通,我没你想得聪明,有些事情我不明白。”
对于这件事情顾忱没有好面子的嘴硬说自己明白,有些事情需心虚好学,就比如现在他真的弄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种感觉真的令人烦躁。
对上顾忱的眸子,裴远确实看见了疑惑不解,但更多是对于这件事情的气恼,多半是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听话吧,毕竟顾忱是个喜欢将一切握在手心里,自己也许就是他意料之外的不可控因素吧。
“我只是觉得殿下对我不够信任。”裴远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性格,明明顾忱想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但一想到他对自己的隐瞒是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时就难受,“当然我也知道我没资格过问殿下的私事。”
“所以倒不如在殿下厌烦之前自觉让开位置不是吗?”裴远趁着顾忱发愣的空档挣脱了他的牵制,水润的杏眸看向他不知何时已经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当真是委屈极了。
顾忱看着裴远有些手足无措,想给裴远擦一擦眼泪却又抬不起手来,感觉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显得十分苍白无力,“明明是你不信我。”
裴远抬手顺着自己的眼角往上随意地抹了一把,将欲落不落的泪珠抹了去。
“殿下何必背着我做什么,有些事情告诉我我也不会不自量力地跟过去。”
结果还是因为这件事情啊。
找知道顾忱就是打死也不管周洲了。
“还不是因为你要救他?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才不会管他的死活!”
顾忱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他就没有怎么憋屈过,这就是当好人的下场吗?
下次还是让他当一个恶人算了,我可以自己选择了断,你们没必要这样轮番上阵就为了气死一个我!!
“因为我?”
这让裴远愣了一下,他想过很多理由却唯独没有想到过这一条,“可是为什么?我没有.......”
忽然想起算了的裴远有些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就因为我在屋顶上说的那句话吗?”
就因为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顾忱就可以做这么多,他答应自己的事情真的有在完成。
“不然本宫为什么要救他?这样麻烦的事情本宫懒得做。”
说真的如果不是那个时候正好想起来,顾忱大抵会一脚把人踢下去,如果这人跟着牛车跑回来的话,顾忱才会考虑要不要收了他。
“再者,你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之前给你的侍从你不喜欢带着,暗卫估计也不会喜欢,等他练好了就给你。”
这才是顾忱的打算,裴远的身边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若是哪一日又除了意外,自己也无法保证能在第一时间能找到他,就像今天这个情况,裴远负气出走自己又找不到他,要是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但是就现在看来顾忱不确定会不会把周洲给裴远,这家伙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不对,差点就被殿下带过去了。”裴远本来都已经要被感动了,忽然回过神来开口道:“这样不就等同于殿下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吗?”
“本宫没说不是啊。”
顾忱十分自然的开口,就好像这是和吃饭一样是再正常不过是事情,还没等裴远开口,顾忱就继续开口了,“你既然是我的人,在我的视线内有什么大碍?”
“而且我们时常在一块,所以有无眼线都是一样的。”
顾忱看着裴远,十分认真地开口,显然是没想到这家伙到底在惊讶一些什么,裴远被他一记直球打得有些发蒙,顺着顾忱的意思坐了下来,被人抱着的时候都还有些发蒙。
这是个什么章程。
他们原来已经关系深入到这一层地界了吗?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看着好像是把人哄得不生气了,顾忱继续不死心地询问原因,他必须要弄清楚才行,不然下次可能还会再犯的。
“气殿下不知会我一声就出去,还带了伤回来。”
顾忱都已经软下来和他好声好气地说着,自己还犟在哪里就显得自己不识好歹了,听到原因顾忱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自己惹人生气的原因在这个地方。
“你早些说,我也好和你解释。”顾忱感觉自己这段日子是白折腾了,看来温羽启说的那几个法子,还是只有最后一点是好用的,和裴远说两句软话就好了。
“什么解释?”
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周洲不是都已经替他解释完了吗?
“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想到这段日子里裴远生气的次数,顾忱都有点后怕了,抱紧了裴远的腰肢就怕他逃了,裴远被他圈在怀里一脸茫然的看着顾忱,“殿下力气用的有些大了,我的腰也没想的那么细。”
虽然裴远知道自己算不上胖,甚至算得上消瘦的人,但也没有瘦弱到那个地步,所谓美人腰盈盈一握,可他又不算是美人,也没有那般柔弱的扶风弱柳之姿。
“谁说的,我觉得你太瘦了,要好好补补。”
“不必,我觉得自己的身子倒也还可以,殿下想和我说什么?”
裴远立马回绝了顾忱想要给自己补身子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如果让顾忱来给自己补身子,那就是补品丹药哗哗进,金银细软哗哗流了。
“就是,本宫这个伤其实是我自己弄的。”
顾忱有些忐忑地开口,说完立马就捂上了裴远的唇不让他开口,紧接着解释道:“不是因为那个人,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让你消气,想着受伤了你就不会和我置气了。”
至于周洲为什么会和他在一处,顾忱也解释了一下,大概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看见了自己自伤的过程,因为不想被灭口就求饶,然后被顾忱看中力气大这一点想收入自己的麾下。
之后就是周洲大着胆子提出条件让他带着自己回家去看看,作为交换他来给顾忱想办法解决裴远生气这件事情。
“所以,你意思是,你把小厨房炸了也是想让我消气?”
裴远大概听懂了顾忱的意思,随后发出了自己的疑问,顾忱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是的。”
“不是!小厨房不是我炸的!”
这口锅再背下去顾忱自己都要相信了,所以他一定要甩掉!
“没关系的,殿下我理解的,但是自伤就是你的不对了。”
裴远一脸我理解的表情拍了拍顾忱的脑袋,随后立马就变得严肃了起来,抵着顾忱的额头开口道:“我会担心的,没事弄伤自己做什么?”
“什么事情都比不得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裴远拍了拍顾忱的胸口,果不其然顾忱闷哼了一声,“若是一个人真的要走,即便你在他面前挥刀自残也无用,更何况在背地里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哄你很高兴。”
他说的顾忱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好,除了这个方法他居然别无他法了,正是因为他知道顾忱做不到看着他受伤却能无动于衷。
“你怎么会觉得这样我会高兴?”
他的话让裴远察觉到了一瞬间的不对劲,见顾忱低下了头,捧着顾忱的两颊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顾忱修长的羽睫正颤抖着好像是想起了些许令人胆寒的事情,没有说话却能从他的眼里看见恐惧。
“殿下怎么了?”
裴远拍了拍顾忱的脸颊让他回神,顾忱的脸犹如白玉一般滑腻,白皙透着红不仅是乍一看惊艳之人,更是经得起推敲的美,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都能发现不一样的好看。
看着顾忱略微发白的脸颊,裴远有点费劲的在顾忱的怀里扭了个身子,半跪在顾忱的怀里。
因为顾忱抱的紧还是所以裴远也没有从他的怀里逃出来,只能用这个有些别扭的姿势看着他。
捧着顾忱的脸颊低下脑袋在顾忱的眼睛上亲了亲,“回神了,殿下现在是我在你眼前。”
“刚刚想到了我那个爹,每次我犯错了就要挨打。”
想起刚刚回宫的那段日子,顾忱就感觉怒火中烧,即便当初欺负他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但想起来还是会觉得羞辱。
“那群宫人会拿着陛下的旨意,来教育我。”
虽然顾忱想尽可能表现得无所谓,但裴远还是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裴远知道顾忱口中的教育只怕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好了,那些人现在不是都死了吗?”
按着顾忱的性格,那些人即便是还活着也不会活的有多好,这一点裴远心知肚明,只是现在的裴远对顾忱满是疼惜,根本不会顾得那群欺善怕恶之人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