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单薄的后背紧贴着alpha的胸膛,男人一手覆在他平坦细窄的小腹上,一手覆着他胸口心脏的位置,alpha弓起背把头埋在他的颈侧,在他耳边不住地恳求着呢喃:“珈予,让我标记,好吗,宝宝……”
这是沈珈予第一次看见男人露出脆弱的一面,可沈珈予已经没有力气回复他了,少年只是起伏着胸膛,整个身体在他怀里剧烈地颤抖着。
沈珈予的意识在逐渐地涣散,他混沌模糊地想着,自己只是beta,而beta是没有办法被标记的,先生要怎么标记自己呢。
随即,alpha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雪白的后颈,alpha像疯了般寻找着腺体,可根本就找寻不到。
beta和omega不同,他们的后颈上根本就没有那一小块凸起的皮肤,beta无法通过腺体被标记。
可alpha早已失去了理智,已然忘记了这一常识。他本能地哑声着低语:“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腺体……”
他与沈珈予的距离如此之近,早就闻到了沈珈予身上若有若无的其他陌生人的信息素气息。
那是少年乘坐大巴时无意间沾染到的,同学之中本就有其他的alpha和omega,再加上大巴是封闭的,沾染到本就在所难免。
可这对正处于易感期的alpha来说,无疑会让他变得疯狂。焦躁与不安的情绪被无限放大,alpha深深皱起了眉,眼中布满了血丝。
想要独占他、想要标记他,alpha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嘶吼着、咆哮着。
外人眼里成熟冷峻的闻修珩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那个因无法标记自己的beta爱人而变得疯狂、失去理智,以及焦躁与不安的alpha。
在深深的迷恋、无助还有慌乱中,alpha再也无法控制,尖利的犬齿瞬间刺破了少年的皮肤。
猛然间,沈珈予感到一阵刺痛从后颈传来,紧接着一股热流注入了身体,迅速散布到四肢百骸,渗透到每一丝血液之中,这让他感到极度的陌生,却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浸润在舒适的暖流之中,全身都瘫软到了极致。
沈珈予骤然扬起了脖颈,失神地睁圆了眸子,张开双唇,却完全发不出声来。
少年脑海中猛然间变得一片空白,下一秒,彻底失去了意识。
中间沈珈予断断续续地醒来片刻,意识浑噩中,耳边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疯狂迷恋不安的呢喃声,以及后颈依然能够感受到的温热湿润的触感,像是在吮吸,又像是轻轻地撕咬。最后他隐隐约约听到的,便是先生带着焦急与愧疚的呼喊声……
——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沈珈予挣扎着睁开了眼睛,视线中是他熟悉的自己的房间。
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珈予……珈予,你还好吗?”
沈珈予转头看去,闻修珩正在坐在床边,银灰色的眸子心疼担忧地注视着他。
男人脸上看起来很憔悴,像是一直没有好好休息。
沈珈予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起来先生好像一直在这里等自己醒来。
闻修珩眸子里带着心疼与自责,昨天在他恢复意识以后,便发现沈珈予晕倒在了他怀里,失去了意识。
少年的后颈带着齿痕,还有密密麻麻的吻痕,那些痕迹印在雪白的皮肤上十分明显。
闻修珩当即叫来了医生,不仅有心脏科的医生,还有专门服务于beta人群的团队。两批医生带来了仪器,马不停蹄地为沈珈予做了检查。
包括陆筠在内也来了。看到沈珈予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迹,陆筠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说之前在医院里的时候,闻修珩只是通过外在的皮肤接触对沈珈予做了浅性临时标记,那么这次alpha的犬齿刺破后颈的皮肤,注入信息素,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临时标记。即使这种标记对于beta来说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接连检查之后,医生告诉闻修珩,少年只是因为疲劳而失去了意识,闻修珩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没有去公司,而是在床边陪了一天一夜,直到沈珈予醒来。
闻修珩心疼地蹙起眉,他无论如何都会记得,沈珈予在他倒数计时结束之后仍然愿意留下来的那一幕。但也是因为自己,沈珈予才会陷入危险之中。
Alpha抬起手,愧疚且自责的想要触碰沈珈予。
在闻修珩向他靠近的那一刻,沈珈予骤然睁大了眸子,之前的记忆瞬间涌入了脑海,少年下意识地停滞了呼吸。
Alpha敏锐地察觉到了少年细微的动作,想要抚摸他发丝的大手倏然停滞在了半空,片刻后,缓缓收回。
闻修珩脸上依然带着心疼与自责,一向对外冷漠强硬的闻氏掌权人第一次像现在这样,甘愿向他爱的人低头,语气真诚中都带着十足的恳切。
“对不起,珈予,是我的错,我吻了你,还对你做了临时标记。”
他知道,他吓到了他的小朋友,虽然当时他处于易感期,失去了理智和控制,但这并不能作为理由或借口。
“对不起,珈予。”
一声又一声言辞恳切的道歉落入耳中,沈珈予怔愣地看着闻修珩,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实际上,当他醒来看到先生没事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开心的、庆幸的。不管自己留下来有没有帮到先生,但只要先生平安地度过了易感期,他已经觉得庆幸。
只是那晚处于易感期的先生,吻了自己,也标记了自己,这些行为比之前自己醉酒时发生的事情更为亲密,沈珈予觉得更加害羞,更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而且当时失控状态下那样赤裸裸表露占有欲的先生,让他感到陌生。
沈珈予张了张口,只能磕磕巴巴的软声着回复男人最初的问题:“没、没事……”
闻修珩看出了小朋友此刻面对着自己的不自在,alpha缓缓垂下了银灰色的眼眸,他想告诉沈珈予,自己爱他。吻他、标记他,并不仅仅是出于alpha的本能。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男人露出温柔的笑意,尽管这笑意背后是无奈与勉强。他没有再久留,想着需要再给小朋友一些时间和空间去缓和他们之间关系。
是他自己亲手再次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闻修珩心中极为苦涩地想道。
他温声与沈珈予告别,叮嘱他好好休息,有任何事随时喊——
“我”这个字刚刚说出口,闻修珩苦涩笑笑,又补充了句“或者崔姨”。
男人走到门口,一声又软又轻的“先生”叫住了他,alpha顿时停下了脚步。
沈珈予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抬起那双玫瑰色的眸子看他,又迅速垂下,长长的睫毛颤抖着。
少年心中犹豫着,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出来:“您、您的身体,还好吗?”
从自己刚刚醒来的时候,先生就只顾着关心自己,可先生他自己的身体怎么样,却只字未提。明明他刚刚经历了易感期,之前的药还失效了。
闻修珩一时怔住,而后倏然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我没事,别担心,好好休息,珈予。”
易感期之后,他难免会持续一段时间的头疼、焦躁等症状,但这次在特制药失效以后,自己还能安全地度过易感期,这是闻修珩自己也没想到的。其中的原因还不清楚,陆筠已经催促过他尽快去医院做检查。
听到闻修珩说自己没事的回答,沈珈予也放下心来,看了男人一眼又迅速躲开,糯声嗫喏道:“您也……好好休息。”
“嗯,好。”闻修珩目光温柔着回应,随后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房间内,沈珈予缓缓抬起头,轻轻抿了抿唇,似乎上面还留着alpha吻他时的触感。
他不禁感到脸颊发热,慌乱中视线落在了床边——
那盆玫瑰被重新放了回来,静静地摆在那里,依然在绽放着。
——
晚些时候,闻修珩来送外涂药,想要借机多和小朋友聊一聊。
Alpha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珈予,你休息了吗,我来拿药给你。”
说完,闻修珩静静地站在原地,留意着动静。
房间内,沈珈予还醒着,听到闻修珩敲门,起身走下了床。
少年走过镜子,里面映射出他的样子。
家居服的衣领松松散散地搭在锁骨,露出少年白皙漂亮的天鹅颈,从后颈到锁骨,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暗红色的吻痕。而被alpha犬齿刺破的地方,伤口并不深,已经被医生处理过了,贴上了一小块白色的绷带。
沈珈予只看了一眼那些吻痕,便匆匆移开了视线,慌张地别过了头。
沈珈予抿着唇,向着门走近。
纤细的手臂伸出,手指轻轻搭上了门把手。
片刻后,又松开。
他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先生。
慌张、害羞、无措,这些情绪堆积在胸口,让他的心跳有些快。
少年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颤动着,昭示着他内心的挣扎与纠结。
殊不知,此时门外,透过门缝,闻修珩早已看到了房间内有阴影缓缓向他走来。
然而,门终究是没有打开。
一扇门,将两人隔开。
男人银灰色的瞳孔中透着无奈与失落。
Alpha把手贴在门板上,语气里带着温柔与恳切,闻修珩低声着喃喃:“珈予,别推开我,好吗。”
Alpha言辞恳切的话语落入耳中,门板另一头的沈珈予,倏然屏住了呼吸。
——
诚雅医院内。
高大俊美的alpha躺在扫描仪上,正在接受着检查。
观察室内,陆筠和他的同事余铭也正在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数值,看到屏幕上的数字,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眼神,彼此对视。
检查结束后,余铭拿着报告单来到闻修珩面前,他是alpha科室里为此主要负责的医生,陆筠因为与他关系不错,同时也和闻修珩是相识多年的朋友,所以也特意过来一起。
余铭扶了扶眼镜:“从报告结果来看,尽管特制药已经失效了,但你体内的信息素紊乱数值没有再继续上升,这很让人意外,但也很惊喜。”
闻修珩身形一顿,缓声确认道:“……没有再继续上升?”
按照往常来说,他每次易感期之后,尽管有药物暂时控制,但紊乱值都会有不同程度的上升,没想到这次竟然没有发生。
“的确如此。”余铭点了点头,继续了解,“这次的易感期你是一个人度过的吗?”
陆筠在一旁突然开始咳嗽,清了清嗓。
闻修珩如实回答:“不,这次是和我的伴侣一起,我……临时标记了他。”
“难怪……”余铭恍然道,“方便问一下你的伴侣是哪个级别的omega吗?”
陆筠在一旁疯狂向他使眼色,余铭很是疑惑的看着他。
闻修珩:“他是beta。”
“??”余铭戴着的眼镜差点掉了下来。他对闻修珩的了解仅限于医生与病人间的关系,如果不是亲耳听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赫赫有名的闻氏掌权人,他的伴侣会是名beta。
一番检查和了解之后,余铭向他们说明了接下来的治疗方案。一方面,他们的团队会尽快研究出新的定向药物,在这个过程中需要闻修珩尽可能的配合。
另一方面,对于这次易感期之后,紊乱值没有上升的原因,他们还需要做进一步的验证与研究。毕竟从理论上讲,beta无法释放可以安抚alpha的信息素。在没有得到验证之前,也存在伴侣给到帮助的可能性。
从检查室出来,陆筠大大咧咧调侃着问闻修珩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闻修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复。
陆筠继续笑嘻嘻,其实就算闻修珩不说,他也能猜到肯定与沈小少爷有关。
陆筠双手插进白大褂衣兜里,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扬起了唇。
其实,他还挺为闻修珩高兴的,至少,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