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滑动,吞了口水,方斐错开目光:“太多了,不记得了。”
搭在后颈上的手指多用了几分力,张旭尧半落眼睑,笑着点了烟:“这么薄情?倒是让我挺意外的。”
“没人能拴得住你吗?”烟雾散在电脑前,让激烈的画面变得更加暧昧。
方斐去看屏幕,眼中却又空得像什么也没装下:“可我不想被拴住。”
腕子上的锁链蓦地被拉紧,另一端在张旭尧的手上:“拴着你好像也挺简单的。”
方斐低头看了看手上没什么分量的锁链,轻声道:“那是我想让你栓着。”
“为什么?”张旭尧的声音有些紧,放在方斐后颈上的手滑至颌角,抬起了他的头,“为什么你想让我栓着?我能栓你多久?”
视频中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刻,指甲陷入沁着汗水的皮肤,木床摆动的幅度更大,镜头摇晃得像起伏的速度。
方斐手上的锁链又被用力一拉,张旭尧在视频中骤然而起的高亢声音中,又一次问道:“为什么?”
呼吸裹缠,目光交织,方斐被粗糙的指腹抚着脸颊。
“因为……”画面中的幔帐被风一荡,露出了一片斑驳的吻痕,撞入了方斐的余光。
吻痕!方书玉衣领下的吻痕。
呼吸忽然变得又急又浅,心脏的位置泛起密密实实的疼,压着视频中激动的尾音,方斐说:“因为……我爸让你看着我,我自然要乖。”
话落,幔帐落下,视频归于了平静……
张旭尧慢慢松了锁链,摘了烟吐了含在口腔中的烟雾,一如平常地说道:“去做卷子吧,错了要罚。”
———
书房的门一直关着,方斐不知道张旭尧什么时候离开的。
只在晚餐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吃饭不用等我。
方斐没有胃口,咬着笔杆做题,他心思散,做得慢,错得也多。
无奈地用橡皮再一次擦去得数,方斐终于听到了入户门的声音,他连忙起身去迎,却被手腕上的锁链限制住了脚步。
将锁链的另一端从椅子上解开,挂在了睡裤上,方斐出了书房,快步走到玄关。
淡淡的酒味融入空气,方斐蹲身去帮张旭尧脱鞋,抬头问他:“你喝酒了?”
张旭尧俯身拨开方斐的手,自己解了鞋带,换了鞋他才淡淡的“嗯”了一声,走进卧室拉开了衣柜。
换过衣服,方斐已经端来了温热的蜂蜜水,张旭尧接过道了谢,却转手又放在了餐桌上。
“做卷子了吗?”他问。
方斐看着那杯蜂蜜水有点落寞,轻轻点了点头:“做了两套。”
张旭尧走进书房,坐在了自己批阅作业的地方,从笔筒里取了支红笔,拿起了方斐刚刚做过的卷子。
仅仅一瞄,就微微蹙眉,他拍了拍桌子:“站过来。”
方斐忽然又出现高中时被张旭尧支配的恐惧,他小步错了过去,站在了男人的身边。
张旭尧目光未到,却准确的将锁链的另一端从方斐的睡裤上取下,挂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随后在卷子上画了个红圈,用笔尖点了点:“这也能错?”
再次向下,卷子上又添一笔红,张旭尧揉了揉太阳穴:“解释一下,为什么错?,”
锁链轻响,方斐的手指轻轻压在张旭尧两侧的太阳穴上,缓缓揉动。
这回张旭尧没躲,靠在椅背上抬眼看方斐。
方斐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瞄了一眼卷子,小声说:“可能是算错了。”
“现在重新算。”腕子被宽大的手掌一扣一拉,方斐坐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张旭尧轻轻一拨,签字笔顺着桌面滚到了方斐的指下。
拾起笔,方斐小声嘟囔:“喝了酒,脾气更差了。”
张旭尧点了烟,手肘撑在桌面上闭目养神。偶尔,他会掀起眼皮看一眼方斐笔下的数字,然后顺着那只握笔的手看至微敞的领口,其实目光还可以再向上的,但却一直陷在这里,领口露出来的一点隐约肤色,像浮光暗动的美玉,留人视线。
过了一口烟,张旭尧收回目光,用手点了点方斐笔下:“不对。”
方斐叹了一口气:“张老师,这题我忘了该怎么做了。”
“忘了?”张旭尧撑在桌面上的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放在方斐的腰上猛然一圈,让他跌下椅子扶手,坐在了自己腿上。
手掌拂开方斐额前的碎发,看着他还处于震惊中的眼睛问:“脑子都用在谈恋爱上了是吗?”
方斐惊慌失措,为保持平衡只能攀着张旭尧的肩膀。
“张老师……”他轻叫。
“叫老师?那我就再给你上一堂课。”张旭尧将人一推,靠在桌沿上,“导数注重思维,思路错了,计算的再准也是错的。”
他衔着烟:“背一下常数函数的导数公式。”
方斐坐在张旭尧的膝上,思绪乱极了,他不明白事情的走向为何演变至此,唯一解释通的理由就是张旭尧醉了。
方斐小声抱怨:“张旭尧,你一个月没上课了,别在我这过瘾好吗?我高中毕业好几年了。”
他抬头,对上了男人深又冷的目光,慌忙改口,“其实我也是可以试着背一下的。”他勒令自己集中精力,去回答张旭尧的问题,“对于常数c,其导数为零,即,d/dc才=……”
“错了。”咬着烟的含混声音打断了方斐,“该罚。”
方斐一把按住桌上的卷子,软着声音央求:“张老师,罚点别的行吗?”
张旭尧垂着眸子摘烟,在烟灰缸中磕了烟灰,才翻起眼睛说:“行。”
“那就换一个。”男人骤然擒住了方斐的下颌,又厉又狠地吻了上去。
方斐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想向后躲,却被强健有力的大手扣住后脑,再次压得密不透风。
方斐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吻,像撕扯破坏,又像吞噬泄愤。是有些疼的,想躲,却被咬着接受更严厉的制裁。
方斐一直认为张旭尧不是贪婪的人,但这次的吻却暴露了他的本性,恨不得嚼烟似的,将自己吞食入腹。
直到气竭,张旭尧才放过方斐,嘴唇只离开寸余,用沙哑的声音平静的语气,又问:“幂函数的导数公式也不会吗?”
温热的气息打在湿润的嘴唇上,方斐根本无法思考:“幂函数……我……”
亲吻又至:“那只能继续惩罚了。”
方斐被张旭尧拉进怀里,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唇齿相依的亲吻竟能如此凶猛,滚烫的气息被粗暴的喂进嘴里,没有拒绝的权利,只有妥协和服从。
换气的当口,张旭尧几乎没有离开方斐的唇,发音含在嘴里,裹着黏稠与湿润:“指数函数的导数?”
方斐软得不像话,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脏,他忍不住用手覆盖住胸口,此减少因心脏震动带来的眩晕感。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张旭尧,不讲道理,失去理智,几乎将自己揉碎。
那片颜色寡淡,并不柔软的唇正贴着自己,意外的,不像想象中的难亲。
若有似无的触碰中,方斐溃不成军。
“不会。”唇瓣与唇瓣的距离太近,他颤抖的声音也只能含在口中。
张旭尧又吻了上来,不似前两次的粗暴蛮横,温柔了一些,不急不缓,耐着性子,一寸一寸品尝。
“对于 a^x和 e^x,其导数分别为 a^x ln a和 e^x。”从唇角吻至另一个唇角,“记住了吗?”
方斐不爱接吻,曾经几乎都抿着唇,象征意义的碰碰即可,他男朋友换得快,事后也无人纠缠,与他这副死德性有绝大多数的关系。
如今却被人亲透了,让人搓扁揉圆、予取予求。
颈项上箍着浅浅的力道,方斐被人拉直脊背仰起头。
“重复一遍给我听。”张旭尧压着指下漂亮的候结。
候结被人轻轻上下推动,指茧刮在皮肤上带出丝丝落落的麻,方斐思绪涣散,想了很久,才分辨出张旭尧话中的意思。
他眼中蒙着水汽,摇了一下头:“抱歉,没记住。”
张旭尧轻轻笑了一下,又变成了好说话的恩师:“没事,这么乖,怎么舍得罚。”
他却失言的再次吻了下来,这个吻不激烈,也不温柔,吻得很深,像探及尽头似的,极致情色。
方斐不断地吞咽口水,眼中泪痕明显,终于在几乎无法承受之时,张旭尧离开了他的唇,沿着玉色向下吻去。
经过耳畔时,他用低频沙哑的声音问:“??对数函数的导数?公式还用我教吗?”
方斐:“……”
??
第28章 锁链断了
张旭尧将方斐压在办公桌上:“??对数函数的导数?公式还用我教吗?”
方斐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不想学。”
张旭尧似乎贴着瓷白无瑕的皮肉笑了一声,将颈侧的那块肌肤吻暖,不再压抑心中那些变态的念头。
落齿在被觊觎一晚上的肌肤上,越来越重。湿痕之下,是张旭尧偏爱的“绕指柔”。
灯光被随手调暗,卷子打着皱褶,箍着锁链的手无措地碰翻了一摞书……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唇下的软缎不再柔软,逐渐僵硬冰冷,如同一块寒玉。
碎乱的呼吸声断了,像是咬紧了齿关,拒绝不断地沉沦。
压着喉结的手去碰方斐的嘴唇,却意外摸到了满脸的泪水。
张旭尧从凌乱的衣怀中抬起头,将人拉进怀里,哑声问:“害怕了?”
方斐轻轻地推了一把张旭尧,身体向后松松地靠在墙上,蜷起一膝,手肘搭在上面,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张老师,改天我帮你晒晒书吧,别发霉了。”他从碰散的书中拿出一本,“我爸也有这本书,教育心理学,前几天我还帮他晒过。”
张旭尧微微蹙眉,刚想说话,就被方斐抢先:“我和我爸长得是挺像的,张老师你今天喝醉了认错了人,以后可别犯这样的错误了。”
整理好衣服,方斐跃下桌子,从椅子上解开自己的锁链向书房外走。
下一刻,他的手腕蓦地被人扣住,张旭尧还压着欲色的嗓音直砸过来:“你以为我是认错人?”
方斐转身看向张旭尧:“不然呢?如果不是喝醉认错了人,张老师岂不是更渣?”
张旭尧站直身体,掌中的手腕被方斐拽脱,只余一根冰冷的锁链。
他拉着锁链:“方斐,先不考虑我渣不渣的问题,我今晚确实喝了酒,但你没喝,意识清醒、思维顺畅,我刚才亲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表现是喜欢?”
方斐拖着锁链,立在灯下,浓密的睫毛垂坠着,轻轻颤动像淋过雨的蝶翅,过分白皙的肤色,让他的眼尾和嘴唇像揉了最好胭脂,被散落的头发一遮,隔雨看桃花似的,显出脆弱的美感。